第44章
第二天, 姜老爺子安排住院，下午手術。
住院的所有事宜，商淮舟很早就安排妥當。
今天一早又在醫院辦公室與主治醫生溝通手術材料等。
姜老爺子被推進手術室前, 還不忘扭頭看一群人，“你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地做什麽？我還沒怎麽着呢, 一群人在這裏，搞得就跟送我進殡儀館似的。”
姜奶奶氣得‘呸呸呸’了好幾下, “老東西, 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
商老爺子哼了兩聲，“你以為我愁什麽，我愁你這一躺少說半個月, 我惦記的你那幅畫什麽時候才能搞到手。”
姜老爺子狠狠剜了商老爺一眼，“你個老奸巨猾的老東西，一天到晚都想套我的好東西。”他的寶貝囡囡都被他套路去了, 氣死, “你別忘了, 昨晚你輸給我的紫砂壺, 最好今晚就送我家去。”
“......”商老爺子老狐貍般的眉宇挑了下，擺了擺手，“趕緊的，趕緊給我把他推走，多紮幾針。”
手術室關上那刻, 姜老爺子還在嚷嚷, “你給我等着, 等我出來, 看我出來怎麽收拾你。”
原本手術外凝重的氣氛被兩位老爺子這般一鬧, 瞬間就消散了。
陪在姜奶奶身邊的姜梨扭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商淮舟。
他正在和主治醫師交談，商淮舟身高體闊的，在一般人面前顯得格外高大。
他微微低頭，目光微垂，耐心傾聽，“可以。一切按照最好，最安全的方案來。”
商淮舟說完不忘叮囑旁邊的助理醫師，“爺爺的右手臂年輕的時候受過很重的傷，注射麻醉一定要避開這只手臂。”
助理醫生：“好的，我們明白，商先生您交代的，我們記着呢。”
兩個護士在一旁說悄悄話，目光時不時在商淮舟身上看了看，然後又扭頭捂着嘴小聲說什麽，一邊說還一邊小心翼翼地笑，還有視線還看了看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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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正好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她美麗的眼尾微揚了下，跟姜奶奶打了招呼後，走了上去。
護士看到姜梨沖她暧昧笑了笑，“姜小姐，商先生真體貼，姜老先生的事情他都交代好幾遍。”剛剛她們還在講，好看的人，好像都跟好看的人在一起，這兩人也太般配了。
姜梨知道的，商淮舟一直很細心。
只是她以前沒留意而已。
姜梨柔和的目光望向商淮舟。
他和人交談時，神色總是淡淡的，別人講的話，他都有仔細聽，認真回，但看上去就真的是那種不近女色的佛子。
在她面前，就啥也不是了，簡直就是兩副面孔的男人。
商淮舟跟主治醫生交談完，轉身就瞧見姜梨在看他。
他薄唇邊緣挂着淡笑，邁了一長步到在姜梨跟前，他雙手随意地剪在身後，微微彎腰，視線全部在姜梨身上，淡笑問她，“怎麽了？”
姜梨一雙手握住身前的手包，仰頭看他，抿抿唇，沒講話。
“嗯？”
姜梨搖搖頭。
商淮舟一只大手繞去她後背，半抱半擁着她，緩緩地拍着她的背，溫聲安撫，“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嗯。”
姜梨心頭那根弦雖然很緊繃，但商淮舟說不會有事，那一定不會有事。
三個小時的手術，非常成功。
住院半個月基本能下地，半年複建期結束，能夠正常走路。
大家緊張的一顆心都放下了。
——
在醫院待了兩天，姜梨和商淮舟回了劇團對岸的大平層。
姜梨的工作即将邁入正軌。
兩人一起起床，一起在洗漱室刷牙，商淮舟看了太過于整潔的洗漱室，嘆了嘆氣，“家裏東西單調了點。”
“那我們找個時間去買一些日常用品吧。”之前她認為在這邊住半年就要搬到景悅園去，沒必要搞這麽複雜。現在她想法不一樣，不管在哪裏，都是她跟商淮舟的家，一定都要最溫馨，最好的。
商淮舟非常贊同，“好，你一會跟我一起去公司。我下午沒什麽事，可以翹班。我們先去逛商場，然後約會，談戀愛，再去醫院陪爺爺。”
“......”
約會，談戀愛。
他還真把當時說的婚後戀愛這事放在心上了。
她覺得他們這種狀态就挺好的，她挺開心的。
商淮舟漱完口在等姜梨的回答。
姜梨吐掉漱口水，然後說，“不行，上午我得去劇團一趟，跟聞姐彙報在滬今的情況，下午團裏要開會，開完會你就可以來接我去醫院了。”姜梨露出絲絲狡黠的笑。
商淮舟很不滿地将人攬入懷裏，低下頭，薄唇在姜梨的唇上蹭了蹭，宣洩着他的不滿。
姜梨皺了皺眉，一雙手輕輕推他，“商淮舟你的胡子先刮一刮，都紮到我了。”
商淮舟摸了摸他下颌，“很長麽？”不就在醫院兩天沒刮麽。
“嗯，很長很紮人。”她下巴都很疼。
商淮舟看着水嫩水嫩的人兒，嗓音寵溺地丢了兩字，“嬌嫩。”扭頭取出剃須刀，遞給姜梨，“幫我刮。”
姜梨哼哼，“你自己的胡子為什麽讓我刮。”最近這個男人特別愛使喚她，不是讓她系領帶，就是扣皮帶扣，現在還讓她刮胡子，過分。
商淮舟沒所謂挽了挽薄唇，“誰叫它紮的人是你，它長度你第一時間感受到，你不刮誰刮？你不刮我也不管了，讓它們天天紮你。”
“......”姜梨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商淮舟這麽強詞奪理的男人！
姜梨剛接過剃須刀，她腳下一輕，人被商淮舟高高舉到了盥洗臺上。
他大手分開她白嫩的腿，兩條長腿強勢擠在中間，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分別撐在姜梨兩側，将她這個人圈在身前。
“......”姜梨見商淮舟這個架勢，哪是想要她刮胡須，分明是想吃她這個人。
但除此之外，商淮舟并沒有什麽不妥的舉止，身後取了置物架上的剃須膏遞給姜梨。
姜梨微垂睫羽，擠出泡沫，抹在商淮舟的腮以及唇周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幫他刮胡須。
幾分鐘後，姜梨看着自己的傑作很滿意，然而她發現身前這個男人似乎不是這樣的。
他的視線在身上明目張膽滴亂瞅。
姜梨身穿的是一條米色的綢緞肩帶睡裙，很柔很性感，把她線條修飾得十分，她睡裙的背後一大片沒有的，只有她的美背，以及被綢緞緊裹的美臀。
她身後是一大面大鏡子，她的搖曳生姿，她的性感和美好都在那面鏡子裏。
而商淮舟的視線從她身前落在了她背面的鏡子上，淡淡的眸子一點點加深。
姜梨察覺大事不妙，想要下去，她剛動了下，腿就被商淮舟熾熱的大掌給按住。
商淮舟啞着嗓音，在她耳邊低沉，“姜姜，檢查一下你刮胡子後的成果。”
許久之後——
姜梨頭微微後仰，一雙手分別摳住盥洗臺邊緣，一雙腿不是自己可控制的，她細細碎碎地聲音從嘴裏緩緩而出，“商淮舟你是禽.獸。”聲音缥缈又找不着邊際。
商淮舟在下方悶聲應了一個字，“嗯。”
——
好不容易早起一次，又被商淮舟破壞了。
姜梨發現自從跟商淮舟在一起後，她不但睡眠足，還睡不醒，時間觀念都沒有了，這樣下去不行。
她一定要跟商淮舟好好談談這事。
＊
姜梨到聞梵的辦公室，聞梵正好跟其他人交談完，她起身沖沙發區比了比，“坐。”落座後聞梵打量對面的氣色紅潤的姜梨，“商總都給你吃了什麽好東西，氣色越來越好了。”
“有嗎？大概是胖了的原因。”她昨天在醫院上稱，胖了兩斤，她跟商淮舟抱怨，商淮舟說是衣服的原因，好氣。
胖？
她沒看出來，只看出身材越來越好，氣色越來越佳。
聞梵淡笑，“這次在滬今表現不錯，老朱回來一整天都在誇你。”
姜梨都能想象到朱铳明的狀态了，一定是坐在練舞大廳，坐在最中央，和一群人天花亂墜地講述滬今，一定還談及今年滬今有多少帥哥多少美女，朱老師是個正直、豪爽的人，私底下是個特別愛開玩笑的。她笑，“朱老師一向都偏向我，他當然揀好聽的，他講的那些好，都要對半聽。”
聞梵笑道，“畢制片對你印象不錯。我跟畢制片好兩年沒聯系了，昨晚她跟我打了兩個多小時的電話，十句話九句話不離你，言裏言外都是讓我好好照顧你，還有意思培養你。”
姜梨笑容淡了些。
聞梵又言：“我和團裏的意思統一，只要不耽誤正常演出，我們不限制你們任何私下的商業活動。”他們同樣希望他們的人，能有更好的發展。
姜梨淡淡答，“目前沒這方面的想法。我只喜歡安安靜靜地跳舞，并不想把自己個人私生活刻意暴.露人前。”
聞梵眉頭微挑，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她沒料到姜梨會拒絕這麽快。
她并沒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規劃。
在這方面姜梨向來低調。
這點上是聞梵一直很欣賞的一點，她稍微提了句，“有好的發展，還是不要錯過。”畢衛虹算是她的伯樂之一，這個人利欲熏心了些，不乏是個好推手，她想要捧的人，百分百都能成為業界大咖。
這個話題兩人都沒繼續聊。
姜梨和聞梵閑聊了幾句，從辦公室出來。
她遠遠就看到一位拿着相機比畫的男士，仔細看是徐思池，他一身休閑襯衫搭配了一條灰色的西裝褲，很文雅。
正在‘京市古典舞蹈劇團’地标面前，給一個女孩拍照。
徐思池拍好以後，女孩興高采烈跑過去看，看了一眼，氣呼呼地說，“哥，我的親哥喂，你拍的什麽照片啊。你個直男，醜死了，我讓你拍‘京市古典舞蹈劇團’的牌匾是沒錯，我的人呢，怎麽這麽小，你是不是咔咔咔連續拍了好幾張啊！”
徐思池揉了揉鼻梁，其他他自認為都還不錯，唯獨拍照，是硬傷啊。
不經意扭頭，看到了姜梨，他微點頭跟姜梨打招呼。
姜梨大方走了過去，“班長好呀。”
徐思池淡笑，“好久不見啊，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前兩天還看姜梨發的朋友圈，定位是滬今，問了才知道她是這次滬今舞蹈學院的評審員之一，她發的那張照片是夜晚，照片裏有個背影很像商淮舟。
姜梨的視線落在徐思池旁邊的女孩身上，準确說從她出現，女孩就直勾勾地看着她，一雙眼睛閃着撲閃撲閃的。
徐思池輕拍了下女孩的腦袋，有些尴尬道，“我的堂妹，杭市舞蹈學院的一名大二學生，在你們這次預備名單之內。趁她放假，帶她來熟悉環境，讓她回家多努力。”
小女孩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梨眼底都冒星星，“你你你真的是姜梨老師啊啊！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看到活得姜老師了！”
姜梨淡笑打招呼，“你好。”
“天啊，姜老師比我在照片上看的，還要好看一百倍！媽媽也要死人了！”女孩完全屬于小迷妹型。
“......”姜梨。
“啊啊啊姜老師，我喜歡你很久了！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我好多同學都喜歡你，我要是有了你的簽名，他們肯定要羨慕死我了。”女孩非常激動，在小包裏翻出一支簽字筆。
“簽哪兒好呢！”女孩東看看西瞧瞧，身上就一個小包，什麽都沒有，“女神！你簽我背上吧！”女孩随即在姜梨身前彎下腰。
“......”姜梨到底沒簽她衣服上，而是從包裏取出一個珍藏了很多年的筆記本簽了自己的名字，把本子遞給女孩，“這個本子是我這些年記錄的一些，送你了。”
女孩傻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哇哇哇！”被偶像送了一本筆記本，還是親筆簽名，女孩太激動，視如珍寶地抱着本子，沖徐思池說，“哥，你怎麽不早跟我說，你跟我偶像認識啊！”
徐思池面對他這樣傻乎乎的妹妹，嘆嘆氣，道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你粉絲。抱歉，太瘋狂了，讓你見笑了，回去好好教育。”
“沒有啊，挺好的。”姜梨笑，“畢竟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有粉絲。”
女孩不可思議，“怎麽可能啊！我們學校非常多的同學都很喜歡你！幾乎都視你為榜樣！”
姜梨淡笑，“那謝謝你們的喜歡了。”
女孩太高興，搖了搖徐思池的胳膊，“哥！你公司不是正在找錄制人物舞蹈動作的，可以請我女神啊！女神的舞蹈動作絕對完美！”她原本很想錄制的，不過有幾個舞蹈動作太難了，她目前還不到！
徐思池淺咳聲，“不算是我公司，我只算半個合夥人。公司剛起步沒兩年，規模不算大。小孩子口無遮攔你別往心裏放。”他們公司的小規模和狀态，讓姜梨這樣有名氣的舞蹈演員，幫他們配舞蹈動作，他沒那個臉面開口。
姜梨沒拒絕，“我覺得不錯啊，我之前有錄過相關舞蹈動作。”她念大學那會，給不少游戲人物配過舞蹈動作。
徐思池不想到姜梨會答應，他趕緊說，“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很多公司都不允許員工在私底下有其他業務，更別說能難考入的劇團，條條款款可能不少。
姜梨淡笑，“不會，我們劇團不幹涉私人活動。”
徐思池喜出望外，“好，那細節我們找個機會細談。”
姜梨點頭：“好。”
徐思池拍了拍女孩的腦袋，然後對姜梨說道。“今天我就先不請你吃飯了，我得送這個小東西去機場。”
姜梨：“沒關系，我下午還要開會。”
女孩沖姜梨揮了揮手，幾步一回頭，“偶像再見哦，我一定會努力來，和你一起共舞。”
姜梨：“我在這裏等你，加油！”
徐思池舉了舉手機，“晚點聯系，改天請你吃飯。”
姜梨：“好。”
商淮舟臨時被公司的事情絆住，讓司機來接姜梨去醫院陪姜老爺子。
姜梨在醫院陪姜老爺子破殘局。
她手機提示有消息進來，有商淮舟的，【寶寶，我下班會很晚，你先回家。】
還有一條最新消息，是徐思池發來的：【姜同學。倪靜、猴子他們幾個知道你回來了，想尋個機會一起吃頓飯，非要我作為代表跟你講。】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