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的弟弟不是你的弟弟
未煙還是提着做好的飯去了A大。
他其實沒必要那麽介意, 二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有欲望很正常,又恰巧開了葷,在他這找不到甜頭, 自然會另覓他法。
如果祁燃喜歡上別的女孩或者男孩,對他和祁燃來說都未必是壞事。
現在他借住在祁燃的公寓裏,才會産生這些不必要的接觸, 不過都是暫時的罷了,他遲早會離開,也快了。
祁燃給他發了定位, 他在籃球場找到他。
男孩在籃球場恣意揮灑汗水, 青春洋溢。
比賽接近尾聲,祁燃就算餓着肚子也還是帶着整個隊拿了第一,籃球場上揮汗如雨,青春蓬勃的氣息蔓延開, 讓未煙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他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簡直是格格不入。
男孩們穿着球服,健碩強勁的胳膊腿冒着汗,額發微濕,周圍都是歡呼聲, 穿着短裙的女孩們熱烈歡呼, 湊上去給男生們遞飲料。
他看到祁燃笑着從一個女孩手中接過水, 打開咕嘟咕嘟就咽下去大半瓶。
而那個送水的女孩滿眼都是傾慕。
祁燃擰緊瓶蓋, 轉眸就在球場外看見未煙。
他太好認了,一群運動衫中唯有他穿着襯衫西褲,就像是剛剛授課結束路過球場的大學老師。
女孩在祁燃旁邊說着什麽, 他沒聽見, 轉頭就朝未煙奔來。
“你來啦啊?”
“嗯。”
看了眼男人手上提着的飯盒, 祁燃笑嘻嘻地拽起哥哥的手,就往球場旁的休息區走。
未煙當着祁燃的面,将紙袋裏的飯盒取出,打開,餘光瞥着祁燃的反應。
少年卻只留意裏面的飯,皺了皺鼻子,深嗅噴香的炒飯,發出無敵饑餓的聲音,端起飯盒就使勁扒拉。
一邊吃一邊誇贊:“哥哥,你做的飯太好吃了,嗚嗚,我快餓死了。”
未煙:“……”
未煙:“臨時沒找到保溫袋,就拿了這個紙袋裝,沒冷吧?”
“沒有沒有!熱乎乎的,好吃好吃。”
“……”
這是真沒留意,還是裝不知道?
他不覺得小崽子演技能有這麽好。
有沒有可能不是祁燃的?
那還能是誰的?那套公寓除了他和祁燃在住,也就打掃的阿姨偶爾回來,總不可能是她的吧?
但看着小崽子吃的一粒米都不剩,未煙被取悅了,對做飯的人最好的誇贊就是不剩飯菜。
不由得神色柔和很多,未煙将紅豆酒釀湯遞過去。
“別噎着。”
祁燃竟紅了臉。
“?”
“這可不是一般的紅豆。”
未煙笑他:“王維詩裏的紅豆?”
“不不不,這是哥哥給我煮的相思紅豆。哥哥是不是想我了?”
“祁燃,你是個文科生。”別這麽油膩。
祁燃笑笑,并沒急着反駁,小口小口喝着紅豆湯,像是不舍得一口氣喝完,要慢慢品味似的。
“裏面還加了酒釀,我都醉了,今天不能開車了,哥哥沒事就陪陪我好不好,我就剩最後一節課了,下課後,哥哥給我當一回司機呗。”
未煙本來想拒絕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想法寫作「不行」,卻讀成了“行。”
少年歡欣雀躍,匆匆忙忙拽着哥哥去寝室,沖了個澡,換了個衣裳,全程不到五分鐘就又閃現在未煙面前,生怕人跑了似的。
漆黑的頭發垂在眼睫前,濕漉漉的,都來不及吹。
“去吹頭發。”
“那……那你再等我一下哦。”
“嗯。”
祁燃雖然不住寝室,但他是有床位的,也就放了兩套衣服在這裏,平時打完球回來沖個澡就匆匆離開了,因此他和室友并不熟悉。
大學的寝室上床下桌,都需要隐私感,因而拉着密不透風的窗簾,根本搞不清楚寝室此刻有沒有人。
未煙在祁燃的座位上等了會兒,祁燃的手機就擺在他面前,消息一出來,屏幕就亮,根本不需要解鎖,掃一眼就能看到最新消息。
四人寝室群消息彈出。
【誰先脫單誰是狗:救命救命救命,老子就不該裝病待在寝室啊啊啊,殺狗了。】
【最傲嬌的小:?】
【無1無靠:那我随個問號。】
【誰先脫單誰是狗:祁燃帶男人來寝室了,已經在洗澡了,洗完澡了吹頭發了,他們不會要寝室play吧?可我還在啊,我要吱一聲嗎?】
【最傲嬌的小:!】
【無1無靠:!!哈斯哈斯,長什麽樣?好看嗎?帥不帥?猛1否?】
【誰先脫單誰是狗:……】
未煙:“……”
他不是故意要看消息的,誰相信?
【誰先脫單誰是狗:圖片圖片圖片】
群裏靜默幾秒,全寝震驚。
【最傲嬌的小:!!好漂亮,我要彎了……】
【無1無靠:啊啊啊你說什麽屁話,你個直男懂什麽,這種一看就是成熟年上攻,是我的菜,唉?等等,祁燃不是直男我已經不覺得奇怪了,他居然是個0 嗎?!】
從照片偷拍的角度看,未煙往斜對面的床上望去,窗簾在簌簌抖動。
未煙:“……”
未煙正在猶豫要不要先離開寝室,去外面等祁燃,衛生間的門就打開了,祁燃吹好頭發,柔聲奶氣地撒嬌:“哥哥我好啦,等下節課結束,我們就回家吧。”
手機屏又亮了,未煙瞥了眼。
【誰先脫單誰是狗:果然啊!我就說祁燃怎麽不住寝室,他原來住那個男人家裏,他們居然同居了!】
【最傲嬌的小:不過……話說,你們有沒有覺得祁燃的男朋友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兒看過似的。】
未煙再次:“……”
祁燃懶得看手機消息,那幾條都被刷上去了,他把手機往兜裏一揣,牽起男人的手就走出寝室。
根本不知,在他吹頭發的短短幾分鐘,他已風評被害,成了被男人包`養的小0。
其實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生氣,反倒會覺得甜蜜蜜,反正別人怎麽看體位關系他無所謂,只要哥哥是他的,回到家上了床,他還是上面那個就行。
祁燃最後一節課在公共教室上,未煙怎麽都不願意進去陪他,他只好領着人去了教室附近的咖啡店。
悶悶不樂地說:“只好辛苦哥哥等我一會兒了。”
未煙神色如常:“嗯,好好去上課。”
祁燃其實很想低頭吻一下未煙,要是在家裏,他偷襲一下,未煙也不會很生氣,但這是在外面,衆目睽睽之下,他怕未煙不好意思,只能喉結滾了滾,強行克制自己,乖乖去上課。
這節課祁燃上的心不在焉,不停地看時間,生怕老婆跑了。
但他其實很聰明,腦子也好,就算沒認真聽課,被老師察覺端倪,總點他起來回答問題,他也從不出錯,回答完繼續心不在焉,托腮發呆。
這就是學霸的自我修養。
旁邊的同學小聲議論:“他就是那種表面說随便學學,看起來不好好上課,實際上一回家就背地裏卷生卷死的人。”
祁燃一個目光掃去,同學閉了嘴,嘆息道:“雲卷雲舒,人卷人死,我覺得活着挺好的。”
祁燃:“……”
他冤枉,他沒有,他下課還要去公司打工,回家還要陪老婆,他沒時間卷,真的!單純基因好,聰明一點點罷了。
但誰信?
信了會更氣人吧?
好不容易熬完了兩小時的大課,下課鈴一響,老師還沒來得及布置作業,他就影了,但奈何人家是學霸,扣了平時分也完全不影響第一名的成績,老師只能嘆氣。
祁燃背着雙肩包,向咖啡廳百米沖刺。
但還隔着一條架着曲折小橋的荷塘時,他透過樹影看到玻璃窗內的兩人時,愣住了。
未煙坐姿很端正,從不慵懶塌腰,他雙手捧着一杯咖啡,沒有喝,臉上神情肅然。
而他對面坐着的是——未闌。
祁燃忽然想起來,未闌就讀的高中就是A大附中,距A大只有一條馬路的距離,A大比較開放,經常有附中的學生進來。
未闌來這裏不奇怪,但他是怎麽知道今天未煙會過來,還如此精準地找到這間咖啡廳?
而且,現在這個時間不是高中生該上課的時候嗎?他一個大學生都不能逃課,這小子憑什麽這麽嚣張?
祁燃很會吃醋,他吃餃子都要倒半瓶,即便是面對未煙的弟弟,他還是忍不住腦補一系列21禁的骨科小說。
祁燃沒有直接推門而入,他從書包裏掏出一頂棒球帽,壓得很低,藏住半張臉,又摸出一個黑色口罩,擋住另外半張臉,然後做賊似地往咖啡廳角落的位置走去。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未煙的耳廓下颌,以及随着低頭而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頸,卻能清楚地看到未闌的表情。
兩人的對話清晰入耳。
未闌看着牛皮紙袋,神情失落:“哥,你是來給祁燃送飯的嗎?我都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
未煙:“我的飯味道并不好,勉強入口而已,你以前不愛吃,放學後還總是在外面吃完了晚飯才回家。”
“……”未闌愣了一下:“我那時候……以為你只會給我做飯,現在卻……”
祁燃內心狂喜:對對對,你哥已經不是你哥了,他現在只給我做飯,你吃不着了!
甚至無比慶幸自己将飯盒裏面的飯吃得幹幹淨淨,一粒米都不剩,要不然他會懷疑未闌會吃他剩飯。
他很小氣的,未煙做的,哪怕是剩飯他都不想分享給別人。
“小闌。”未煙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神色淺淡:“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
未闌:“我……哥,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是不是……”
祁燃忍不住支棱起耳朵。
未煙:“是,如你所想,我确實那麽做了。”
未闌哽了一下,強壓着什麽,激動地說:“就算為了對付趙家,為了查出當年的事,你也不應該用自己做交換,你根本不喜歡男的,你不喜歡他對不對?你不是gay!”
他聲音有些激動,要不是咖啡廳此時人不多,又有音樂聲作掩護,怕是會被很多人聽見。
祁燃都有點坐不住了,就算他和未煙這樣那樣了,但他很清楚未煙是個要面子的人,而且至今他都不承認自己喜歡男人,肯定受不了這樣。
逆着光,他看見未煙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很用力,骨節都泛出蒼白,卻神色鎮定。
聲音平緩地說:“未闌,我其實很不喜歡解釋什麽,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他要對付趙家這件事,我本來不知道,這不是一樁交易。”
他頓了一下,在未闌複雜的神色中,緩緩開口:“他沒有脅迫我,我當時也很清醒。”
“我是自願的。”
“……”
祁燃捏緊了杯耳,他懷疑自己幻聽了,未煙說……他說他是自願的。
他……他是願意和他上床的……
他……
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都快從嗓子眼冒出來了,祁燃很想不管不顧,就現在,走過去,抱着未煙,來個雙向奔赴。
但他忍住了。
雙方都沉默了很久,大約是消化了這個事實,未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了一些讓未煙忍不住捏緊杯壁的話。
他想不出,未闌竟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即便再鎮定,他還是忍不住胃裏泛酸,頭暈目眩,惡心至極。
未闌:“你既然都已經和他上床了……那……那你能不能求求祁燃,讓他不要再對趙家施壓了,你是他枕邊人,他一定會聽你的,你現在跟着他,他會對你好,你得到的只會比從趙家那失去的更多……”
“你是這麽看待我的?”
未煙被氣到聲音發抖,字不成句,未闌沒聽清。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
未煙忽然笑了,唇角微揚,他笑起來是好看的,卻凄楚,眼底沒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
他說:“你算盤打錯了,未闌。”
“祁燃要對付趙家這件事,我起初不知道,但我知道了卻很開心,你難道以為我是站在你舅舅,舅媽那邊的嗎?”
未闌瞪大眼睛:“你不管他們死活嗎?那些到趙家手裏的産業,可都是爸媽的心血啊!你要眼睜睜看着它們都被毀掉嗎?”
“還有……還有我,我戶口已經過到趙家這邊了,你不幫他們一把,就是要眼睜睜看我出事。”
未闌越說越激動。
未煙垂睫看着面前的咖啡,拉花在一點點暈散,他臉上的笑也一點點淡開。
“沒有人比我更想要趙家下地獄,他們的事,你不用和我說了,我都知道。而我的事,你也不必操心,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也一樣。我心裏清楚,你也清楚,你身份證上的年齡只有17,可你我都知道,你已經成年了,成年人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你既然選擇趙家,我當年也勸過了,現在我說什麽也沒意義,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離開趙家。”
“離開?”未闌滿眼通紅,冷嗤一聲:“怎麽離開?哥,我當時還小,如果不是趙家,我連學都上不起,可能很早就要辍學去飯店刷盤子了。”
未煙:“上不了A大附中,可以上普通中學。”
他是未煙的弟弟,未煙不可能真的讓他上不起學,未煙從沒告訴過他,自己從醫療費中省出一筆錢留給他,想等他上了大學給他,至今還存在那張卡裏,沒動過。
可未闌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那筆錢比起趙家給的,還是太少了。
當時生活拮據,未闌從住在大別墅,上着貴族學校的豪門小少爺,一夜跌落成一個連肉都不能頓頓吃的破落戶,就連同學都是農民工孩子,他不願意和那些人交朋友,他惶恐極了,真的以為自己從今往後只能成為人下人,他太想重回以前的生活。
一個習慣了高檔次生活的孩子,是不可能滿足跌落泥潭的日子。
他受夠了教育設施不完善,學校老師都操着半普通話半方言的學校,受夠了衣衫破舊的農民工子弟同學要和他做朋友,他寧願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島,寧願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去求趙家,甚至将未煙手上還有一筆錢一些股份的事情都出賣給趙家,以換取優渥的生活。
這些未煙都知道。
只有未闌以為自己藏得很好。
一聽到「普通中學」這四個字,未闌急眼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屬于那裏,那不該是我的生活。”
未煙并沒有對他生氣,只是擡眼睨他:“什麽該是你的生活?你心裏清楚,無論是以前的未家,還是後來的十梓巷,又或許是趙家,都和「本來是你的」沾不上半點關系。”
他一句話說的聲音不大,很冷靜很沉穩,也很無情。
未闌卻頓時臉色慘白。
咖啡館裏為數不多的幾人已擡眼朝這邊好奇地看,未煙冷聲說:“坐下。”
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骨子裏性格像他父親,冷靜沉緩,看似溫和,卻不容抗拒,像是天生的領導者。
未闌被他一說,就忍不住腿肚打顫,咽了咽唾沫還是坐下了。
接下來,未煙說的話,讓躲在角落偷聽的祁燃都禁不住震驚。
他說:“未闌,在我離開趙家那天,我問過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你還記得嗎?”
未闌點頭。
他又說:“那是我最後一次把你當作我的弟弟,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曉得,只是可以裝作不曉得,我都可以不計較,但你選擇留下,從那時起,你就不是我弟弟了。”
“哥!”
未闌難以置信地擡頭看他。
未煙神色平淡,接着說:“我其實恨過你,我父母感情很好,我怎麽都想不通你會是我父親的私生子,你的存在一度向我證明,我父母的感情是有瑕疵的,我這個人有感情潔癖,只相信純粹唯一的愛,你的存在讓我信念崩塌過。那時候……我就開始疏遠我父親,我覺得我父親不忠誠。”
“……”
“我嘗試過接納你,努力讓自己承認你是我弟弟,我在努力學習如何對弟弟好,可就在我以為我學會了的時候,我父母離世了,我想,如果我學不會成為你的兄長,至少可以承擔起我父親該對你負的責任。”
“……”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離世後,委托的律師卻将所有能動的資産都填了我的名字,而你……他什麽都沒留。”
“律師告訴我……”
他擡眼對着未闌,神色很平和,沒有任何其他情緒,一字一句地說:“他告訴我,你不是我父親的孩子,我父親從未出軌,你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系,你頂多只是我們家收養的孩子罷了。”
未闌怔怔地看着未煙,他眼底并沒有得知答案後的震驚,只有害怕。
未煙一眼就瞧明白了。
他抿了口咖啡,轉眸去瞧窗外的綠蔭,想着自己似乎忘了問祁燃這節課有多長,什麽時候下課,但算算時間,應當差不多了。
沒再給未闌調整情緒的時間,速戰速決般開口說:“你沒有很驚訝,你都知道了,所以你幫趙家的時候,我并沒有很生氣,因為你從不是我們未家的人,你幫她是為了你自己,談不上背叛。”
“哥。”
未闌雙唇顫得厲害,不知該怎麽說。
“不要再喊我哥了。”未煙聲音很輕,卻說着重如千鈞的話:“你該姓周,不姓未。”
說着,未煙就要起身,準備去旁邊的教學樓看看祁燃什麽時候放學,卻被未闌一把攥住手腕,力道很大。
急地祁燃險些掀桌子沖過去,但他忍住了。
“哥,不是的,你是我唯一的哥,就算沒有血緣,可我喊了你那麽多年的哥,你照顧了我那麽多年,總不可能……不可能沒有一點點感情。”
他眼眶通紅,這張秀氣的,卻藏着瘋狂偏執的臉一點都不像未煙,更不像他父親,未煙看着只覺得心煩氣躁,隐隐覺得胃裏翻湧,一股惡心的感覺直沖喉嚨。
人的潛意識就會對他人評價出好惡,這是本能,他第一次見到未闌的時候,對方不過是個兩歲的孩子,可他就是本能的不喜歡。
可對方喊了他那麽多年的「哥」,這是毫無疑問的。
他只是嘆氣,垂睫看着男生,然後撥開他的手。
“這件事不是今天我才知道,爸媽去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可他還是照顧着未闌,為什麽呢?
因為他還不知父母離世真相,未闌一直勸他不要再查,不要再查了,甚至幾次三番阻攔他,他起初也只是以為未闌想要安逸富裕的生活,以為他在逃避,可知道一切後,未煙就明白了。
未闌的激動情緒暴露了自己。
真相似乎已顯山露水,但沒有證據,彼此卻心知肚明。
未煙:“如果真的是你……我會親手送你進去。”
說完,他去前臺結賬,大步跨出咖啡廳,卻在咖啡廳和教學樓之間的那條曲折廊橋上看見單肩背書包的男孩子。
夕陽逆照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一層金邊,他穿着幹淨的白T,淺色的休閑褲,黑色的額發被風吹開,露出一雙亮澄澄的杏眼,淺色的眼珠像是剔透的寶石,幹幹淨淨,沒有一點陰霾和瑕疵。
一笑,唇角就綻出兩彎梨渦,雙唇開合,露出一點虎牙。
朝他跑來就是一個熊抱。
大庭廣衆之下,他竟沒推開他。
男孩下颌蹭着他頸窩,聲音柔柔的,像是撒嬌。
“哥哥,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啊,我們回家吧。”
未煙緊繃的身體漸漸緩下來。
“好,我們回家。”嗓音甚至有些輕顫。
他沒有看到,少年抱着他,從他頸窩間擡起臉,眼眸陰鸷地瞪着從咖啡館追出來的未闌,像是一頭護着自己珍寶的惡狼張牙舞爪地在警告鬣狗。
作者有話說:
戰鬥燃:生氣╰_╯!!想送臭弟弟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