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翌日清晨。

起床後,單岑出門跑步,路過客廳時,他往貓窩的方向掃了一眼。

單小白在睡覺。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林陸的房間,門關着,也沒聲音,應該沒起,腳尖不自覺的轉了個方向。

他放輕了腳步。

單小白卻很警覺,在單岑還沒靠近時就睜開眼睛,同時站了起來,等看到是單岑後又趴了回去,但一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卻一直盯着他。

單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過去蹲到了貓窩前。

一人一貓對視了半響。

單岑抿了抿唇,他剛伸出手。

單小白就一聲尖叫,“喵!!!!”

單岑一驚,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你別叫。”

單小白卻有聽沒懂,繼續:“喵喵喵!”

單岑:“……”

他讪讪的收回手,起身準備離開。

咔噠——!

是門打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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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岑渾身一僵,他背對着林陸道:“它餓了。”

林陸看了一眼自動投喂機上的貓糧,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嗯,我馬上就喂。”說着,幾步走過來,一把抱起了單小白,然後不由分說的抓起單岑的手放到單小白的後背上,“來,摸摸看。”

單岑指尖微绻。

單小白的毛發很蓬松,手搭上去的時候差不多可以蓋住手背,手心還能感受到它身上的熱意。

很軟,很舒服。

和夢裏摸到的一樣。

單小白想動,卻被林陸武力鎮壓,“乖一點,不然今天沒飯吃了啊。”

單小白掀了掀眼皮,無力的把腦袋擱在了林陸的手臂上,“哼,夏天也求偶的人類!”

“你這樣摸,”林陸伸手覆在單岑的手背上,帶着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單小白的後背。

一路從腦袋,摸到尾巴尖。

單岑抿着唇,神情肅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做什麽莊嚴的儀式。

林陸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嘴裏還不忘記繼續念叨單小白,“單小白,以後不能欺負小爸爸,記住了沒有?嗯?”

“小爸爸摸起來是不是很舒服?”

單小白:“喵?”你說啥?

半響,單岑收回手,臉頰紅紅的,原本冷冰冰的藍眸裏也藏了些許笑意,“我去跑步。”

林陸的視線落在那已經染上了一層粉色的耳垂上,點點頭,“好,早點回來。”

單岑:“嗯。”

把單岑送出門後,林陸點了點單小白的小腦瓜子,“你啊,見好就收,知道沒?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你小爸爸有多喜歡你?嗯?下次他要抱你,不準叫,不然不給你飯吃。”

單小白:“喵!”餓了。

林陸把它放下來,自己走到了露臺上,探頭往下看,剛好可以看到單岑出單元門的身影。

單岑似有所覺,仰頭看上來。

林陸朝他揮了揮手。

單岑抿了抿唇,收回視線轉身跑了起來,只是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後,林陸才回了屋子裏。

而此時,單小白已經吃完了早飯,它歪頭看了一眼露臺,擡腳走了出去,那睥睨衆生的架勢就像是山大王來巡視領地似的,轉了一圈,最後又回到入口的地方。

它先是聞了聞離門口最近的那株牡丹,太香了,不好聞,擡腳。

啪!

斷了。

青菜?不好吃。

刨了!

……

十分鐘後,林陸洗漱完出來,看到的就是一只黑不溜秋的毛團和滿地的黑泥。

林陸臉都黑了。

“單小白!!!!!!”

單小白:“瞄?”

林陸沖到露臺門口,看着仿佛剛剛經歷過十級風暴的露臺,林陸只覺得有一陣凄涼的冷風吹過。

黑泥被刨得滿地都是,花和葉子七零八落,那株剛修剪完的牡丹還斷了一枝,更不用說那一盆單岑很喜歡的雞毛菜了,原本郁郁蔥蔥的菜,現在沒一顆是完整的。

林陸覺得他已經聽到了二胡拉的BGM。

單小白大概也知道自己闖了禍,此刻滿身黑泥的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看起來像只被人遺棄的貓,可憐兮兮的。

林陸:“……”

“單小白!!你今天給我餓着!!!”

單岑跑完十公裏,又去早餐店買了早餐才回家,進門發現客廳裏開着燈,而連接露臺的窗簾被拉了起來。

他怔了一下,“怎麽了?”

“哦。”林陸正蹲在地上給單小白吹毛,他有些心虛道,“剛剛單小白不小心踩到洗手盆裏了,我就給它吹一吹。”

單岑沒懷疑,只道:“那把窗簾拉着做什麽?把窗簾拉開,讓它曬一會太陽。”

說完,放下東西就要走過來。

林陸一驚:“別過來。”

單岑怔住,他狐疑的看着林陸。

林陸更心虛了,他撸了兩把單小白,道:“都是毛,別粘你衣服上了。”

單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運動服,的确是會粘毛,“那你把窗簾拉開,讓它曬曬太陽。”

“不用。”林陸趕緊道:“我剛剛抱它出去,估計是太高被吓到了,回來後就一直不安,喵喵叫不停,所以我就把窗簾拉起來了。”

單岑看着被吹得蓬松的單小白,剛想問兩句有沒有事,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老師程昇的電話。

他接起,“老師?”

程昇:“嗯,我要明天要到外地去出差幾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就把研究交流總結會提前到了今天,你那邊有問題嗎?”

單岑:“沒問題。”

“好。”程昇也不啰嗦,直接道,“那你盡快過來吧,我們差不多八點半就要開始。”

單岑應下,“好的,老師,我現在就過去。”

程昇:“嗯。記得把所有資料都帶齊了。”

“知道了,老師。”

挂斷電話,單岑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三刻。

時間緊急,他也沒時間去管林陸和單小白的事情,快速沖了個澡,胡亂吃了點早餐就出門了。

林陸一看人走了,松了口氣的同時馬不停蹄的給寧栖打了電話,雖然按單岑的說法,研讨會可能需要一天時間,但也保不定會提前結束。

他麻利的把已經吹幹的單小白塞到貓包裏,拿了車鑰匙出門,他要去找找有沒有種好的雞毛菜賣。

至于單小白,他現在可不敢把它放家裏。

單岑是走到小區門口才發現,因為出來太急,他把其中一份資料給漏了,最後只能再折回去。

回到家,他拿了資料往外走。

路過客廳時,他突然停住腳步,遲疑了一下後,還是轉身朝露臺那邊走過去。

拉開窗簾,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單岑抓着窗簾的手不自覺收緊,怪不得!

半響,他把窗簾重新拉好,轉身出了門,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回來過一樣。

寧栖到樓下後,給林陸打了個電話,“林總,我們到樓下了。”

林陸:“嗯,家裏沒人,你們直接上去。”

“好的。”寧栖應下,一擡頭就看到了單岑,她下意識打招呼,“單……”

單岑打了個‘不要說’的手勢。

寧栖最後一個字生生噎在了喉嚨裏。

林陸:“什麽?”

寧栖:“沒事。”

林陸莫名其妙的挂斷電話。

寧栖微微颔首,“單少。”

單岑點了下頭,“別說我回來過。”

寧栖怔了一下,但還是點頭應下,“好的,單少。”

目送單岑離開,寧栖覺得自己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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