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即使時劄想要知道更多,可是他也明白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也就沒有多糾纏,跟着哲師狩出去了。

哲師狩把他帶到他自己的寝宮後道:“時劄,以後你就住在這裏陪我好不好?”

時劄一驚,看着哲師狩從剛才一直未消散的笑臉,莫名地覺得有些惡心。

“你要把我留在宮裏做你的男寵?”

哲師狩聽出他話裏的反感,眨眨眼,顯然對他的話很是驚訝。

“怎麽會?”哲師狩看着他,睜大眼睛,解釋道,“我怎麽會讓你做男寵?你會是我的皇後,獨一無二的皇後!”

越是說的後面,哲師狩越是興奮,顯然是已經陷入了某種幻想中。

時劄冷冷地一哼:“皇後?師狩,我不會留在宮裏做你的皇後的。”

幻想被撲滅,哲師狩臉色一變,兇狠的眸子對着他:“為什麽不願意留下來?柳嚴已經死了,那麽,是因為劉煥嗎,是因為劉煥才不願意呆在我身邊嗎?”

聽到哲師狩的話,時劄才驟然想起前一刻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上前一步抓住哲師狩的手腕道:“柳嚴死了,是你動的手對不對!”

雖是疑問句,時劄卻是很确定的口氣。

時劄抓的很緊,用力地連骨節都泛白了,時劄仿佛能聽見骨骼發出“咯咯”的響聲,哲師狩卻好似沒有感受到時劄的粗魯,看着此刻時劄着急的眼神笑了。

“啊,對啊,柳嚴身為丞相卻不思報國,上下勾結,更以丞相之職勾結外敵,我已經從他府裏搜出了他的罪證,就在不久前,他已經被我賜死了,其餘人等,滿、門、抄、斬。”

“這根本不可能,以柳嚴的性子怎麽會去勾結外敵!哲師狩,我看你根本就是瘋了!”時劄被哲師狩的話驚到,滿腦子只充斥着一句話:柳嚴是被哲師狩賜死的!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注意到自己還握着他的手,嫌惡地甩開,卻用力過度把哲師狩直接甩在了地上。

這一甩沒讓哲師狩生氣,反而讓他笑了更加歡快:“對啊,我就是瘋了。時劄,我已經瘋了,我的滿腦子都是你,你笑的樣子,你生氣的樣子,你認真的樣子,你嘲諷的樣子……還有,”哲師狩的臉忽然變得陰暗,“還有你親吻柳嚴的樣子。”

時劄這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陷害柳嚴勾結外敵,才會處心積慮地要殺了他,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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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師狩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可是他眼中的愉悅卻證實了時劄的猜想。

時劄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哲師狩病态的喜歡讓他驚訝不已,也讓他在心中隐隐不安,總覺得自己主線任務也要完不成了。

“那,劉煥呢?”時劄又問。

哲師狩緩緩地直起身,眼睛一直緊盯着時劄。

“時劄,你是我的,所有你碰過的,碰過你的,全部要死。”

所以,劉煥也死了嗎?時劄恍惚。

看出了他的疑問,哲師狩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劉煥還沒死,不過,”哲師狩眉眼彎彎,笑得恣意,“也快死了。時劄很快就只屬于我了。”

還沒死?時劄眼睛一亮。

“我要見劉煥一面。”

哲師狩臉色一沉,剛要反對,卻聽得時劄說:“等我看過了,我就乖乖地呆在你的寝宮裏,不過,不做皇後。”

哲師狩臉色一喜。

“好,我這就去安排。”

時劄着實是吓了一跳,他見到劉煥的時候,劉煥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渾身都被血紅包圍着,四肢還被嬰兒手臂粗的木楔釘在木樁上,若不是時劄眼尖地看見劉煥還在微微起伏的胸部,還以為劉煥已經死掉了。

這樣的慘狀,即使是時劄也不禁贊嘆他無與倫比地求生欲/望。

若不是被強烈的求生欲/望支撐着,劉煥根本活不到這時候。

劉煥艱難地喘息着,聽到人的腳步聲微微側了一下腦袋,像是在努力擡起來,卻終究還是無力地垂着。

“劉煥,是我。”時劄開口,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劉煥身子劇烈得一震,嘴中發出“嗬嗬”的聲音,卻終于沒能說出話來,只能吃力地扭動身軀,原本有些愈合的傷口撕裂,流出大片的血來。

時劄懷疑劉煥會失血而死。

時劄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了,不管劉煥有多慘,落到這種地步的原因是什麽,都和他無關,不是嗎?

他現狀如何根本不影響時劄的任務進展,不過是個閑時的消遣罷了。

收起自己難得的同情心,時劄嘲諷地看着血淋淋的劉煥,口中諷刺道:“你一直鬧着離開,當初我答應你了,解藥也給你了,你為什麽不離開?”

劉煥的身體忽然靜止不動,連呼吸也變得淺起來。

“我為什麽會被抓,想來你也清楚得很,這就是你留着不走的原因嗎?想報複我?”

劉煥喉中的“嗬嗬”聲再次響起,急促而嘶啞。

時劄停頓了一下,又道:“想要反駁我?你好像很不平的樣子呢,是在遺憾我居然沒有再繼續被師狩關起來嗎?”

哲師狩的異樣使時劄愈發煩躁,再加上柳嚴死亡,自己的支線任務也完不成,時劄只想狠狠地拿刀刺劉煥的心髒,讓別人也疼一疼。

時劄的話語更加刻薄。

“啊,如你所願,我被師狩抓住把柄了,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不大好,真是令人快意。”

劉煥不再試圖說話,再一次緘默了下來,只是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在諷刺誰。

時劄原本就火大,看見他的嘲諷更加惱怒,也不想再繼續說什麽了,轉身就走。

身後,劉煥的身前掉落幾滴透明的液體,一滴,又一滴。

原就微弱的呼吸更加輕忽,幾不可聞。

手指微顫,終于還是寂靜了下來。

時劄剛一走出牢門,就聽得獄卒跑過來對他道,劉煥死了。

劉煥死了?終于還是撐不住了麽?

如此也好,也省得劉煥繼續給他添亂。

揮手讓獄卒去把劉煥的屍體收拾掉,正想往哲師狩的寝宮走,擡頭卻看見了路過的哲師烈和西華。

哲師烈顯得意氣風發,走路都帶着風。

而他身後的西華,則是默默無言地跟在哲師烈身後,表情有些郁郁寡歡。

果然,西華寄情與哲師烈,根本就不可能會快樂。

時劄看見他們也不想打招呼,裝作沒看見的與他們擦肩而過,哲師烈不滿地皺眉,最後也沒說什麽,只是哼了一下,時劄也沒在意。

走出不遠,時劄忽然被西華攔住。

腳步一停,時劄轉身看看繼續往前走的哲師烈,回轉頭看着攔在自己身前的西華,不解:“怎麽,有事?”

西華看着他欲言又止,正當時劄等得不耐煩欲繞過他離開的時候,終于下定決心開口道:“時劄,不管怎麽樣,我想告訴你,你別怪劉煥。”

“我是否對劉煥有所怨怼與你何關?”時劄嗤笑道。

“因為這根本不關劉煥的事,劉煥當日已經離開了,是皇上将他抓回來交給三王爺的,也是三王爺讓我把他捆了放在你的偏院裏的!劉煥都是被迫的!”西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時劄驟然愣住,什麽?劉煥是被哲師狩抓回來的?這麽說,劉煥根本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更沒有想要報複他。

時劄想起自己剛剛在牢裏對他說的話,腦海中又浮起劉煥掙紮着想要說什麽的樣子,第一次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

可是劉煥已經死了。

在他這樣說過以後。

劉煥當初,到底是靠什麽,才一直支撐着沒死的呢?

***

時劄履行了他的承諾一直待在哲師狩的寝宮裏,雖說是睡在一起,但是時劄自始至終也沒有對哲師狩做過什麽,即使是親親抱抱也鮮少做。他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和哲師狩做這種事,他只想把哲師狩反常的思想給掰回來。

同樣的,哲師狩也沒有提起,仿佛只要時劄待在他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再也沒見過外人,也不知道哲師狩是怎麽向大臣們解釋他的行蹤的。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時劄也沒有太在意這種事,反正,只要國家不發生動蕩,他的主線任務不受到影響,他怎麽樣都行,只是名譽而已,總歸他是要離開的,名譽對他而言,是最不重要的。

只是皇宮裏別樣的氣氛讓他不解,哲師狩也一天天地更加興奮,天天都在他耳邊說,他們馬上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直到有一天他聽到有兩個婢女閑時在一邊閑聊,原本他是不在意的,可是他轉身後聽到的詞彙卻讓他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沖到說話的那個婢女身前,抓住她的手腕,急迫地問:“你剛才說到的禪位大典,是什麽意思?”

那婢女很害怕,說話都有些哆嗦:“皇,皇上今日,舉行禪位大典,要把皇位禪,禪讓給三王爺。”

如同晴天霹靂,時劄登時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哲師狩,要把皇位禪讓給哲師烈!

這就是所謂的,永遠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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