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次日衛绶準備去上課時,時劄直接飄到他身前,對他道:“衛绶,帶我一起。”

衛绶一愣,傻傻地看着他。

時劄指指被衛绶好好地放在床頭的玩偶,說:“我不能離開玩偶太遠,衛绶把玩偶帶上,讓我跟着衛绶去學校吧,一個人在屋裏很無聊。”

衛绶恍然地睜大眼,面癱似的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很淺,但是很美。

“噔噔噔”地跑過木質的地板,衛绶抱起玩偶,把自己一直很愛護的書本拿出來放在一邊,然後小心地把玩偶抱起來蹭蹭臉,繼而塞進書包裏。

慢慢地背着玩偶抱着書本走到房門前,回頭看看還在一邊等着的時劄,衛绶顯得有些期待。

時劄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麽,不過這并不妨礙他飄進玩偶裏,等待與舒宜年的第一次見面。

舒宜年已經出現了,時劄可不能繼續這麽坐以待斃,必須馬上行動起來才行啊,首先時劄要做的便是緊跟着衛绶,防止衛绶與舒宜年在他不知不覺間勾搭上。

衛绶就這麽小心地背着時劄下了樓,他的舅媽李珍看見衛绶居然把他自小就很看重的書本拿出來抱在懷裏,而他的書包則是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麽,有些疑惑,叫住正在樓梯上往下走的衛绶道:“小绶,你書包裏放了什麽?”

衛绶正往餐桌走的腳步一停,低下頭,抱着手裏的書,不語。

李珍埋頭把手裏的早飯端到餐桌上,沒有注意到衛绶的異常,手中的動作不停,嘴邊還在詢問着:“小绶不是一直很喜歡書的嗎,怎麽今天不把它們好好地放在書包裏了?”

等把手裏的東西全部整理好,李珍才發覺不對,一臉疑惑地轉向衛绶,見他又是一副悶聲不語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安,怕自己又說錯了什麽,小心翼翼地道:“小绶,可以給舅媽看看你書包裏裝了什麽嗎?”說着,走近依舊不說話的衛绶,手慢慢地伸出去。

正因為衛绶的不反抗而有些放心的李珍忽然被衛绶推開,李珍一時沒有預料到衛绶的反應,被衛绶一把推到了地上,尾椎骨傳來一陣劇痛,李珍本想撐起自己的身體的手一顫,又摔了下去。

衛绶也是一副震驚的樣子,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後悔,本能地想要伸手把被自己推倒的李珍扶起來,可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觸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無措地在原地躊躇了一會,直接扭頭跑出了門,徒留站不起身的李珍在原地“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

跑出大門的衛绶在跑了一段時間後,終于慢慢地放慢了腳步。摸摸身後的書包,原本皺着的眉頭漸漸伸展開,雖然唇還是抿成了一條線,眼中的後悔和無措卻褪去了些許。

停步了一會兒後,又開始堅定腳步往學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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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跑出來的,衛绶沒有拿坐公交的錢,只能一步步地走到學校,自然,等他到了學校,他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被老師罰站了一上午後,才得以坐下,此時未吃早飯的他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但是衛绶沒有在意自己的胃的抗議,而是拿出了一直好好地放在書包裏的玩偶,漂亮的眸子泛着閃亮的光芒,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手裏待着的小熊玩偶。

因為是五歲時買的玩偶,過了十幾年,即使衛绶保護得很好,玩偶也已經被磨損地很厲害了,小熊現在磨損的地方處處可見,有些地方還能看得見縫補過的痕跡。

可是衛绶還是很喜歡,喜歡地不讓別人碰,小小的他從小就小心翼翼地護着它,盡量不讓小熊變髒,髒了就自己把它捧去洗刷,即使是在洗刷,衛绶的動作也很輕柔,生怕小熊被自己弄壞。

李珍和她的丈夫衛偉見此甚是欣慰,每每看見,都是一臉幸福的樣子,嘴裏也喃喃自語說衛绶雖然是有自閉症的,但是他很愛他們,看他把他們送的小熊保護得多好,生怕壞了。衛绶其實還是很愛他們的嘛。

——這真是個美好的誤會。

衛绶正沉浸在自己和時劄的回憶中,忽然伸過一只手來把衛绶手中的熊扔在地上,還順便踩了幾腳,得意地哈哈大笑。

那是班級裏的一霸,高中生總是會覺得自己已經踏上了成人的路,開始對強者有着強烈的向往,而他們把向往轉化成現實的方式也是蹩腳的模仿。模仿黑社會老大幻想着能夠統治別人,控制別人,成為別人眼中的強者。

劉牧看着非常胖,大家都叫他胖子劉,劉牧一直看不慣衛绶“不把他放在眼裏的那種嚣張姿态”,無奈衛绶軟硬不吃,讓他很是頭痛,如今看他把一個玩偶帶到了學校裏來,一副寶貝的樣子,胖子劉自然是要來插一腳的,“讓他看看老大的威風”。

看着衛绶一臉慌張地蹲在地上護着已經被留上了腳印的小熊玩偶,胖子劉對自己終于找到了衛绶的弱點而感到自豪,得意間正打算再踩幾腳,卻發現在他預料中應該對他害怕求饒的衛绶卻是眼睛兇狠地瞪視着他,其中的滲人光芒讓他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退一步後忽然驚覺自己是這班級裏的老大,就這麽被衛绶的一個眼神逼退簡直是太傷面子了!

感覺自尊心受損的胖子劉,再次往前一步,挺胸擡頭,居高臨下地看着衛绶,正色道:“衛绶,你知不知道班裏有規定是不能把自己家裏的玩偶帶到班裏來的,你現在這樣做是公然違反班規,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班級也有自己的規矩,你這麽做不大好吧。”

胖子劉說完,得意地咳了兩聲,才繼續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了,你對我叫聲大哥,再給我磕個頭,我就向班長說說,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怎麽樣?”

衛绶仍是一臉兇狠地瞪視着他,沒有說話,手卻無意識地收緊,把小熊玩偶牢牢地護在懷裏。

見衛绶那麽不識相,周邊的小弟也在悉悉簌簌地說些什麽,胖子劉自覺顏面大失,在小弟們面前丢了臉面,越發氣惱,正巧這時候旁邊有一個小弟提議要給衛绶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老大,胖子劉一想,也就同意了。

哼,讓你不把我胖子劉當回事,老子現在就給你點教訓!

“兄弟們,給他點顏色看看!”胖子劉朝身後一揮手,周邊的小弟就争先恐後地對蹲在地上衛绶拳打腳踢。

衛绶要護着懷裏的玩偶,也就騰不出手來保護自己,只能盡量躲避別人打到自己的腦袋,一時間衛绶也聽不見別人在說什麽,只能傻傻地任人毆打。

而這時候的時劄在做什麽呢?

舒宜年是優等生,家裏有錢人又長得帥氣,是很多女生眼裏的夢中情人,這時候正被班級裏的一衆女生們簇擁着圍在座位旁邊,而被包圍了的舒宜年也是一臉笑意,眼中含着蔑視地享受着周圍人對自己的吹捧。而在人群不遠處,有一個被衆人忽視的翩然若仙的身影,攜着邪魅的笑容,眼中閃着了然的眸光。

那身影正是時劄。

時劄一進學校就迫不及待地飄進了學校的教學樓裏一個個地尋找着舒宜年的身影。

由于教室太多,時劄找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人。見到人以後時劄才恍然為什麽在原著裏舒宜年會在一開始就對衛绶窮追猛打,抓着他不放。

舒宜年一直是天之驕子,家境很好,讀書成績很好,再加上臉蛋也不錯,從小就被一衆女生吹捧着,連男生們也因為他對錢的豪爽上與他關系不錯,平時也會遷就着他,造就了舒宜年極度自傲的性情。

這樣的舒宜年遇到一個對他不假辭色的衛绶,就像小孩子遇上了一個新奇的玩意一樣,費盡心機地會想要得到他。

就像是一般的校園文一樣,舒宜年漸漸地就會在給衛绶找麻煩時,被衛绶所吸引,而一直孤獨寂寞着的衛绶也會在一直對他糾纏不休的舒宜年身上找到自己的價值,滿足自己被渴望的欲/望。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表現出對衛绶足夠的渴望和喜歡之後,衛绶在滿足之後也會漸漸打開心扉,那麽自己治好他的自閉症的可能性就更加大了,至于阻止衛绶和舒宜年的相愛,時劄心底也有譜了。

嘛,既然人已經看到了,也确認衛绶和舒宜年才見面沒幾次,時劄也就放心了,感應着玩偶的所在,施施然地飄了回去。

但是時劄卻越飄越覺得不對勁,自己竟然一路飄到了醫務室!

加快速度飄進醫務室,時劄一眼就看到了鼻青眼腫地躺在床上手裏還緊緊抱着玩偶的衛绶。

這是怎麽回事,自己才離開了多久,衛绶就被打進醫務室了?

時劄匆匆地飄到床邊,檢查着衛绶的傷勢,發現都只是皮肉傷,并沒有傷到筋骨時才松了一口氣。

這衛绶要是傷到了筋骨,成了普通人都無法接受的殘廢,本就自閉的他面對別人異樣的眼光怕是更加要想不開了。

衛绶要是想不開,自己的任務就更加難以完成了好嗎!

系統:叮,請工作者注意,自閉兒童對他人情緒更加敏感,請不要透露出不正當的情緒。

時劄:……你不是出故障了嗎,怎麽還能給出建議?好了的話就快把我的狀态轉換過來!

系統:叮,系統故障,緊急修複中,請工作者耐心等待。

時劄:……呸!

仿佛感應到時劄的到來,衛绶艱難地睜開眼,轉頭看向一旁的時劄,顯得有些驚喜。

時劄見他醒來,迅速地把自己僞裝成一副擔憂的樣子,關切地問:“衛绶,你怎麽樣,很疼嗎?”

衛绶微微地搖頭,眼神一直固執地看着他。

“你怎麽會弄成這樣,是誰打你了?”時劄憤憤地說。

“沒……”剛想否認的衛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咬唇,沒有再說下去,眼睛一轉道,“你……哪……”

“你想問我去哪裏了是嗎?”看見衛绶困難地點頭,時劄才繼續說,“啊,我去學校四處看了看。”

衛绶眼眸清澈地看着他,眼中是清楚的不信任。

他還記得,昨晚時劄問了他一個叫舒宜年的人,時劄,是去看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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