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舒宜年以為會看到衛绶驚恐的表情,他也早就做好了被厭惡的準備,反正,他有足夠的自信讓衛绶喜歡上他,只要他們之間沒有阻礙。
舒宜年一向對自己十分自信,也信任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衛绶總會是他的,即使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
可是他失策了。
衛绶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恐,甚至連厭惡都沒有,他只是動了動眼睛,随口說了個哦,也就沒再言語。
舒宜年不甘,“你怎麽不恨我?難道你不喜歡鄭雪嗎?”
“鄭雪,是誰?”衛绶茫然道。
舒宜年簡直要被氣笑了,事實上他的确笑了。
“你在逗我嗎?你每天和鄭雪說笑,互道早安,你說你不知道鄭雪是誰?”
氣極反笑的舒宜年笑了一陣,笑聲在衛绶自覺無趣轉身離開時戛然而止。
一把把衛绶拽回來,看着衛绶無謂的樣子更加火大,昨日衛绶因為他的親近作嘔的樣子再次浮現在他眼前,不想傷害衛绶的他突然把眼睛定在了衛绶懷裏的玩偶上。
眼神一厲,迅速地伸手把玩偶從衛绶懷裏奪過,正想要把玩偶扔在地上洩憤,舉着玩偶的手忽然被衛绶拉住。
衛绶的眼神已經不負平靜,面上的不耐煩也已被打碎,露出恐懼害怕的表情。
“不要!不要傷害他!”從未有過的尖叫聲從衛绶嘴裏傳出,把舒宜年吓了一跳,就是時劄也被驚了一下。
趁着舒宜年呆愣住的間隔,衛绶踮起腳搶過玩偶,失而複得地抱緊玩偶,一直倒退,連退幾步後轉身就跑。
等舒宜年回過神來,衛绶已經跑出很遠了。
想到剛才衛绶對玩偶的重視,舒宜年根本想不通衛绶為什麽會對一只玩偶那麽珍重,根本不像是在對待玩偶,而是在對待……情人!對,就是情人!
Advertisement
衛绶是戀物癖?
“衛绶,停下。”時劄說道。
衛绶仿佛沒有聽到似得,腳步不停。
“衛绶,停下!”加重語氣,時劄又說。
衛绶已經跑出好遠了,舒宜年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可是衛绶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一直在奔跑,呼吸漸漸粗重,衛绶本就沉默自閉,從未做過什麽運動,現在氣喘籲籲,時劄都看不下去了。
“我讓你停下!”
幾乎是喊出來的,時劄再一次叫衛绶停下。
話音剛落,衛绶的腳步就戛然而止,因為站住地太急,衛绶甚至還跌坐在了地上。
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口中粗氣不斷,眼睛卻緊緊鎖在時劄身上。
“不要緊張,即使舒宜年把我摔了也沒關系的,好嗎?”反正髒的是玩偶,又不是自己,而且那種作用在玩偶上的普通擊打,對時劄自己是完全沒有用的,時劄根本不會感受到什麽——也許會眼暈?
時劄在腦中胡亂想着,沒有注意到衛绶緊緊抿着的唇和複雜怨恨的眼神。
“時劄,你為什麽……”衛绶欲言又止。
“什麽?”
“你為什麽不在意……!”即将說出口的話最後還是被咽了回去。
時劄疑惑地看着衛绶,見衛绶最後搖搖頭表示沒事,也就不再追問。
衛绶想什麽,和他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他能看出,衛绶眼中對他的依賴一點都沒有減少,甚至還在日漸增加。
“沒事的話,就快回教室上課去吧,你還是學生,總是逃課不好。”
衛绶的呼吸逐漸平緩,從地上爬起來,走回教室。
時劄忽然想起什麽,“衛绶?”
“嗯。”亮閃閃的眼神看着時劄。
“鄭雪她……你要不要去她家看看?”鄭雪的事不會給他留下陰影吧?
衛绶腳步不停,眼中的光芒有些淡下來。
“時劄不要想她。”衛绶緊緊手臂,“時劄不能只想我嗎?”
時劄莞爾,這孩子的占有欲還真是厲害啊。
心裏這麽想着,時劄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嗯,好啊,只想着衛绶。”
心滿意足的衛绶眼中透着愉悅,“真好。”
就在衛绶順從地走回教室時,一個穿着異常的中年人從他身邊走過。
之所以說他穿着異常,是因為這個人穿的是民國時期的中山裝,而且是老式的中山裝,現在這樣的衣服在大街上已經看不到了,他的褲子筆挺,衣服的扣子也扣得很整齊,每顆扣子都被扣上,一絲不茍的樣子配上他全部理順在腦後,一絲發絲都沒有飄動的發型,看着就讓人覺得是民國時期的頑固教授。
就在兩人即将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個中年人突然出聲叫住了衛绶。
“那位同學,請等一等。”低沉的嗓音和主人一樣嚴肅。
衛绶不想理會他,充耳不聞地決心無視他。
時劄卻無法像衛绶一般無視那個中年人,許久沒出現在他身上的心悸再一次出現,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強烈。
“我說等一等。”中年人繞到衛绶身前,皺眉攔住衛绶的去路,言語間透着對衛绶的不滿,顯然,這是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令行禁止的上位者。
時劄努力忽視心中的不安,然而中年人灼灼的目光讓他産生一種,自己已經被看穿了,即将被這個人玩弄在手心的感覺。
所以說,我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怎麽會那麽憋屈啊!
到底是誰老在這個世界找他麻煩啊!
衛绶隐隐感應到了時劄不安的情緒,看了中年人一眼,繞過他繼續走。
然而再一次的,這個中年人又攔在了衛绶身前。
“你的玩偶裏面有靈,那會害了你。”淡淡警告的意味在中年人的話中透出,帶着讓衛绶讨厭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和你沒關系。”說罷,衛绶舉步欲走。
中年人不滿地皺眉,直接拽住了衛绶,張口欲言,忽然臉色一變,鄙夷的眼神随之露出。
“你用你自己的精血在喂這個靈?幼稚!”
大喝聲響起,衛绶暗道不好,低頭卻發現玩偶中代表時劄的那團煙霧已經停止了翻轉,時劄聽見了!
時劄自然是聽見了,中年人的話讓他心中一驚,衛绶拿血喂他?這不可能,自己從來沒有允許衛绶這麽做!
“衛绶!”時劄看着衛绶,想要求證。
衛绶心虛地把眼睛轉開,不敢看時劄,轉而惱羞成怒地對着中年人喊:“我說了和你沒關系,讓開!”
中年人冷哼一聲,“當然有關系,我的使命就是消滅所有靈,你知道你拿血喂靈有多可笑嗎?那會讓靈對你的血液上瘾,你遲早會被靈吸幹血液。”
中年人說着就伸手抓住玩偶就往外拔,衛绶自然不願放手,連忙抱緊玩偶,拉扯不過就想張嘴咬中年人的手,中年人的手無故被咬,一時氣急,一手抓緊玩偶,一手用力推開衛绶,直接把衛绶推到了地上。
摔倒在地上的衛绶的腦袋正好磕在了一顆石頭上,麻痛馬上蔓延至他的全身,雙手抱着頭翻了個身就再也沒辦法動彈。血液漸漸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染紅了他的指縫。
中年人見此,啧了一聲,說道:“為了一只只會利用你傷害你的靈,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嗎?”說完,把手中拎着的玩偶舉高,放到眼前,看着正一臉擔憂地看着衛绶的時劄,不屑地笑笑,“難怪能把那孩子迷成這樣,倒是第一次遇見心機像你這樣深沉的靈呢。”
時劄不由怒視中年人,“我實在好奇,世界上怎麽會有你們這樣的人,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思想判斷他人的行為,把所有人的行為都看做是別有用心的,照我看,別有用心的是你才對吧!”
中年人面上表情不變,依然是那個蔑視的神情。
“我不是那孩子,不會聽你的狡辯的,也不用激怒我,我總會收拾你的。”
時劄還想說什麽,口中卻忽然發不出聲音來,眼尖地發現了中年人手中還未消散的光芒,顯然,這是中年人搞得鬼。
随手拎着玩偶,中年人拿出手帕擦擦自己被衛绶咬過的地方,嫌惡地看看自己手上留下的牙印,側過頭對衛绶說:“你現在恨我沒關系,以後就會感激我了。”說完再不想看衛绶,随手拿起一個老式的bb機,報了120,就走開了。
衛绶迷蒙地看着中年人帶着玩偶走了,忍着頭痛,掙紮地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腿軟又一次倒了下去,毫不氣餒地再次爬起來,又倒下,痛恨着自己的無能,口中發出無意義地□□聲,艱難地重複着爬起又倒下的行為,直到再也看不見中年人的身影,才脫力地暈厥了過去。
娴熟地拿出庫裏的自行車,把時劄扔在車前的籠子裏,中年人随口說了句“不要想着逃跑,你跑不了”就拿出鑰匙解開車鎖,推着一直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的自行車除了庫,跨上自行車。
時劄想要說話,卻無奈與自己被中年人下了禁言的術法,嘆口氣,愕然發現自己的口中有嘆氣聲響起。
“我能說話?”時劄驚訝道。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反正馬上就要把你消滅了,讓你說一會話也無礙。”
時劄心一沉,看來這個不明來歷的中年人是打定主意要讓自己魂飛魄散了。
“你到底是誰?”
“問這麽多幹什麽,結果都一樣。”中年人騎着車,抽空回答時劄的問題。
時劄煩悶,對着周邊的風景發呆,中年人也不理會。
然而時劄漸漸發現周圍的風景很熟悉,不由出口問道:“你認識林澤嗎?”
“林澤是誰?”
時劄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會捉靈的中年人不是來找林澤的,還好,至少,林澤不會有事,畢竟是朋友,時劄也不希望林澤出什麽事。但是——
“你認識……葉子言嗎?”時劄忽然想起中年人曾經說過的話,那些話,和葉子言的口氣很相似。
中年人好像到了目的地,下車,把車子放在路邊,上鎖。
“葉子言?你知道他,可是你卻沒有死。”拎起玩偶,中年人邊走邊說,言語間是滿滿的恨鐵不成鋼,“這小子居然死性不改,又對靈心軟了。”
“你和他是什麽關系?”時劄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中年人停下,按下門鈴。時劄驚恐地發現,這是林澤的家!
噔噔的聲音響起,門打開,露出林澤的臉,時劄看見林澤的臉刷一下的變得慘白。
——“他是我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太晚了,另一更明天吧,sorry~我真的有在忏悔的QAQ
今天卡文太嚴重惹,明天一定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