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孩子雖是和小孩差不多大,但是比起小孩的讓人憐愛,孩子的臉卻是始終繃着的,就像是時劄欠了他好多錢沒還一樣。

小大人的樣子讓時劄險些笑出聲來,只是這孩子出現的時機有些不對,時劄的心裏,總歸是警惕多一些的。

“你又是誰?”時劄不動聲色地把小孩護在身後,對那突然出現的孩子說。

那孩子一皺眉,努力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擡起下巴道:“我乃聖蘊宗掌門的入室弟子奚豐羽,賊子還不速速報上名來,如若坦誠,吾可在掌門面前為你們求情一二。”

入室弟子奚豐羽?聖蘊宗?賊子?

時劄聽得一頭霧水,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難道說,這裏根本不是那個神秘聲音控制自己的地方,而是自己的任務世界?可是,如果是任務世界的話,系統為什麽不頒布任務?

“我……我也不知這是何處,自我醒來,便是在此處了。”時劄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說實話,只是這實話之中,被他隐瞞了一部分而已。

奚豐羽一愣,又看了眼被時劄護在身後的元圖,又問:“那他是誰?”

時劄又把有些害怕的小孩藏得更緊一些,站在一旁的黑妹也威脅地沖着奚豐羽發出低低的吼聲。

“你先告訴我這是何處。”

奚豐羽再怎麽早熟,也不過是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心智擺在那裏,也不知避諱,想了一下說:“這是鎮宗之寶烏鈎劍的劍中世界,我是奉師父之命來此尋找劍靈的。”

“什麽劍靈?”時劄追問。

“師父說,劍中……”奚豐羽猶豫了一下,神情中帶着疑惑,“劍中應是白茫茫一片的,其中有一個大大的黑球,那是成長中的劍靈,劍靈會認第一眼看見的人為主,所以師父讓我來喚醒劍靈……”

奚豐羽越說,眼睛就越亮,說到後來,更是抑制不住地往時劄的方向走了兩步,在時劄警惕地退了一步後,奚豐羽才止步,接着說道:“你,你就是劍靈,對不對!”說是在問時劄,倒不如說是已經肯定了下來,只是陳述出自己的猜測罷了。

說完,自以為猜到了一切的奚豐羽,得意洋洋地看着時劄,等着時劄對他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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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劄的心思卻全然不在奚豐羽的身上,他只知道,自己只怕是真的來到了任務世界,連劍靈都出來了,應該是修真世界。并且,時劄看了一眼正一臉茫然又依賴得看着他的元圖,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只怕,元圖就是這劍中原本的劍靈了。

時劄剛出現在這裏時,這裏就是奚豐羽描述地那樣,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也曾經在那個黑球中隐隐聽到過微弱卻确實存在的心髒的跳動聲,而當元圖出現時,那個黑球已經消失了。想必是懵懵懂懂還沒有開智的劍靈在還沒有誕生之際,誤打誤撞地不小心融合在了時劄送進去的兔子身上了,依照奚豐羽所說的,劍靈認第一個見到的人為主,且那只兔子是時劄創造的,對時劄有着本能的依賴,融入兔子的劍靈也自然而然地對時劄感到尤其的親切,甚至還把時劄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元圖本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蘇醒的,是時劄喚醒了他。

元圖才是真正的劍靈。

不過,這并沒有必要讓奚豐羽知道,不是嗎?

只有承認自己就是劍靈,才能理所當然地更好地融入這個世界,也更有利于他完成任務,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麽,但是提前準備總是沒錯的。

時劄拍拍不安的小孩毛茸茸手感極好的頭,對小孩投去安慰的眼神後,才對一直用勢在必得的眼神看着他的奚豐羽說:“我的确是劍靈,但是我不會認你為主。”

一開始就讓自己處于下風而毫不反抗可不是他的作風。

奚豐羽的臉一下子變了,質問道:“我可是你注定的主人,你不能不認我!”

“憑什麽?”時劄挑眉。

既然這劍中的世界現在由他主導,那麽這柄劍就歸他了,他不會把任何人當做自己的主人,他就是自己的主人。

奚豐羽想要反駁卻不知說什麽,身形一動就消失了。

想來是回到劍外的世界去了。

元圖看見時劄一直看着奚豐羽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心裏有些害怕,勾了勾時劄的小手指,軟糯的觸感讓時劄瞬間回神,低頭,正看見元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在祈求他的垂憐。

時劄的心不禁一軟,抱起被他養的肉呼呼的小孩,自然地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吻。

“怎麽了?”

元圖用兩只肉肉的小手捧住時劄的臉,把濕漉漉的吻獻上,“啵”得一聲用力一親,這才滿意地說:“爹爹被元圖親了,爹爹是元圖的。”

時劄莞爾,傻小孩,把當初自己随口一說當真了,覺得親臉是表示擁有權的标志了,自己當然不會是他的,事實上,自己不會成為任何人的。

不過,哄哄小孩還是可以的。

“嗯,爹爹是元圖的。”其實習慣了以後,時劄也挺喜歡聽小孩用軟糯的聲音叫自己爹爹的。

一直被兩人忽略的黑妹見兩人互相親親,也按耐不住了,立起身體,爪子拍在時劄的胸膛上,在時劄低頭時,帶着濕氣的舌頭就舔上了時劄的臉,時劄躲閃不及,就這麽被黑妹偷襲成功了,時劄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小孩已經吃醋了,帶着五個窩窩的小手就拍上了黑妹的腦袋,黑妹也不覺得疼,一歪頭就把小孩嫩呼呼的豆腐吃了。

小孩氣呼呼地瞪着黑妹,手不停地拍打黑妹的腦袋,只可惜人小力氣也小,那點力度給黑妹撓癢癢都不夠。

不過黑妹還是順勢又趴回地上,打了兩個噴嚏。

這兩個還真是活寶呢。時劄笑看着這一切,覺得這一段時間是他經過的最美好的時候。

“你是誰?”時劄看不清眼前,身子發軟,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約看見自己面前的青年臉上是一串奇異又熟悉的紋路。

青年沒有搭理時劄,手中動作不斷,眼神專注地看着自己手裏的顏色詭異的暗紅藥劑。

時劄知道自己又是在做夢了,只是他已經試過了,自己只能充當一個旁觀者,沒辦法加入到夢境中,只能冷眼看着夢中的自己努力掙紮着想要起身,最後又無力地倒回去。

青年手中的藥劑才是時劄真正想要了解的,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藥劑會對他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只不知是好是壞。

正專注地看着,一直狀似毫無所覺的青年忽然轉頭朝着時劄的方向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用嘴形說着什麽,只是時劄眼前清晰的世界忽然一陣模糊,再次平靜下來時,時劄眼前已經不是那個青年了,而是他一直關心的上一個任務對象——衛绶。

衛绶和舒宜年在一起,兩人在親吻。

這兩個人,還是在一起了。時劄有些心冷。

他早就知道,不管他有沒有付出,不管他付出了什麽,最後的結局都只有一個,他永遠只會是一個人,從他第一次付出全部,最後卻還是任務失敗,被送進了懲罰卷一樣。

這是劇情的不可扭轉性,只要他一不經意,劇情就會照着他原本該有的軌跡走。

那一次,時劄本可以不用進懲罰卷的,就像是美人魚一樣,只要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王子,自己就能夠活下來,可是他就像是他一直嗤之以鼻的美人魚一樣,在最後一刻,付出自己的所有,然後自願投入海裏,化作泡沫。

這是給自己的,最後一次任性。時劄默念着,自此以後,自己再也不會那麽傻了。

看來自己是被送進懲罰卷了嗎?任務失敗了,衛绶還是和舒宜年在一起了。

不願再看,時劄閉上眼,努力想讓自己快點醒過來。

而房間裏的兩人絲毫沒有感覺到時劄的存在。

舒宜年擁着衛绶,陶醉地親着衛绶,嘴裏喃喃道:“衛绶,衛绶……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會是我的,早晚會是我的。”

而閉上眼的時劄卻沒有看見衛绶眼裏的木然和絕望。

時劄的身影漸漸淡去,就在時劄終于脫離夢境的時候,衛绶好像感受到了什麽,頭猛然掙脫舒宜年望向時劄的方向。

只可惜,理所當然的,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舒宜年眼神一暗,動作看似輕柔實則強硬地把衛绶的腦袋轉了回來。

“你在看什麽,嗯?”

衛绶垂下眼睑,輕聲問道:“你,什麽時候,讓我見時劄?”

時劄醒來時,眼中的淡漠還沒有褪去,一轉頭看見剛剛蘇醒的元圖,迷迷糊糊的元圖看到時劄的眼神,小動物的本能讓他的身體忽然一顫,不知所措地看着時劄。

時劄收回眼中不小心洩露出的情感,勾起一個如平日一般溫柔中帶着寵溺的笑,慢慢把還在微微顫抖的元圖擁入懷中,輕拍他的後背,讓他平複剛剛受到的驚吓。

元圖一直顫抖的身體終于慢慢平複下來,變涼的身體也暖和了過來。

“爹爹我好怕。”元圖用軟綿綿的嗓音說着。

“怕什麽?”時劄柔聲道。

元圖的聲音有些猶豫,“……怕爹爹不要我。”

“爹爹不會不要你。”

“真的?”

“嗯。”

元圖滿足地蹭蹭時劄。

而時劄的眼神,又變成了元圖剛才看到的樣子。

你的爹爹不會不要你,只可惜我不是你的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網、獨、家、發、表~

盜文是一定會有的,我知道,我只希望不要同步盜,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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