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鳳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自一顆蛋以來,一直古井無波的內心受到了第二次創傷。第一次是思凡同狐王通奸讓一向老實正經的鳳容震驚不已,第二次就是他發覺自己似乎被那該死的狐王傳染了,也是個斷袖。
鳳容需要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思。
整個天界裏,最不正經的要數閱殊,鳳容這點心思對着那些個仙友實在難以啓齒,只得又去向閱殊讨教。
他婉拒了幾位仙子的請求,又到了閱殊的府邸,聽聞閱殊仙君是凡間的皇子飛升上來的,自是沿襲了他在凡間的品性,閱殊仙君的仙居香霧缭繞,雕欄玉砌,在這煙霧中又時不時能聽見美人的嬉笑聲,整個一個凡人皇帝的行宮,鳳容這幾日雖然已然學壞了不少,但每一次看到閱殊那浮誇浪蕩的模樣,還是覺得不甚自在。
他也不禁按自己懷疑,都說天界清規戒律,仙人不能有情,這閱殊夜夜笙歌的模樣,怎麽沒人放一道電雷去劈一頓?當然像是這麽想,若閱殊真給劈傻了,那誰來給自己出謀劃策?
一到閱殊跟前,他躊躇的向閱殊說出了心中的疑惑,閱殊先是一臉凝重的聽着,但他聽到鳳君說自己似乎好像那啥對仙子沒什麽感覺反而對男子有意思的時候,一張臉瞬間放松起來,他喜不自勝的親了口懷中的美貌仙女,心道,好得很好的很,前日裏他傾囊相授,導致原本同他有些暧昧的瑤姬忽然不理他了,幾番打聽才知道瑤姬是被鳳君給勾了魂,而他一向看好的明霞仙子也突然冷淡起來,一方探聽之下又是鳳君所為,他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完全是自找的,現如今鳳君忽然說自己是個斷袖的老鳥,他自然拍手稱贊,但他眉目之間還是十分正經的,他道:“鳳君,我聽聞你每個十二萬年受一次劫,至今受劫七百九十二,我自然覺得你也應該是個明事理的人,那些個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凡人看不開,難道身為神君的你還不能放開麽?人活一世,原本就當順其自然,你看,比你小了幾輩的鳳四都快要有孫子了,你卻仍是孤單一人,若是真是斷袖了,那又有什麽辦法?總不能一輩子就這麽過吧?”
若是平時,區區一個閱殊怎敢這樣斥責鳳君,怕還為開口就會被鳳君冷冷的一瞥而後噤聲,只是現如今,鳳君一貫清冷上揚的眉目微微的皺起,一臉的疑惑之色,細看來,竟有幾分可愛,再看來,竟是十分姿色,閱殊心下一驚,臉面上也是一紅,無量佛祖,這鳳君真不愧是天界第一的美男子,這幅姿容,怕是那最美的瑤姬也是望塵莫及。
閱殊穩下心神,都說這斷袖龍陽會傳染人,看來十分不假,還是快把這個沒事找事幹的老鳳凰的弄走,省的自己也心神不寧。
他看着鳳君仍在疑惑,便趁熱打鐵道:“這樣如何,鳳君你若是還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不妨去凡間走一趟,聽聞近日凡間比我們先前所見的開放上許多,那些個秦樓楚館裏還有些……男妓……不如鳳君去看看?”
“……”鳳容雖然沒有說什麽,但臉上的表情已然有些不一樣了,也罷,看看就去看看。
鳳容一下凡就直奔京城,京城與幾百年前鳳容所看的已經有了些變化,變得比先前熱鬧上許多,上一回來的時候正逢戰亂之年,就算是京城也是一片蕭條,現如今王朝交替,又逢明君治世,便自然是一副繁榮昌盛的模樣,鳳容看到街上庸碌的人群,又想起先前教的凡人朋友來,凡人自是十分有趣的,可惜壽命太短,自己的那群朋友早就去了那閻王府,兒孫都不知道輪回了幾世,真是彈指朝暮間,又是千年過去。
鳳容有些黯然,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凡人雖活不過百年,但他們的一生卻是活着的,就連死後都有牽挂,區區凡人能活個一百多歲,便被人尊稱為仙翁,天上神仙的歲月枯長,像他這樣的神君,更是與宇宙同長,凡人自是不知道,也羨慕不來,可他們照樣活得有滋有味,因為無知,所以快樂,因為短暫,所以珍惜。
鳳容一換在天上的青衣白衣,穿了一件湖藍色的長衫,紙扇輕搖間,活脫脫一個王孫公子的姿态——自然,他這副模樣也是閱殊好心教授的。他搖着扇子,學着閱殊,笑的十分輕浮的進了京城最大的妓館小仙居。
小仙居的老板玉娘十分懂得識人臉色,她見前來的公子氣質不凡,風度翩翩,談吐不俗,那相貌更是潘安宋玉也不過是給他提鞋,心中一陣懊惱,想她玉娘要是晚生二十年,碰上這麽個人物,就算只有一夜春宵,也是死而無憾了。
鳳容自然不知道眼前滿臉脂粉的老鸨是什麽心思,他自是到了凡間,便看開了許多,想自己從一顆蛋就是開始修行,歷經宇宙洪荒之變,同那玉帝又是平輩之神,為何庸人自擾?若是真成了斷袖,那斷袖就斷袖,頂多再被劈回一顆蛋,又有何懼哉?
于是,他這番開口,已經沒有了在天上的扭捏躊躇之感,他大刀闊斧的拿出一顆大元寶:“這兒可有……”
語出一半,鳳容忽然頓住,他有些悲哀的發現,事到臨頭,自己居然說不出那男妓二字,只得呆愣的了幾許,忽然看到左邊的樓梯那兒來了有兩個男人在躲在那兒親親我我,便把目光定在那兒,又看了眼玉娘。
玉娘于是是明白了,這公子哥臉皮子真薄,連包個娈童都不敢說,可憐她還想今晚讓自己幹女兒绛梅來服侍她,這下可好,只得便宜左院裏的那群男人了。
玉娘搖搖手,招來一個清秀的小龜奴,耳語了幾句,小龜奴便帶着鳳容進了個小包間裏,那龜奴還陰陽怪氣的笑笑,說是讓鳳容稍等片刻,玉柔公子馬上就來。
鳳容搖着扇子,玉柔……真是個不男不女的怪名字。
不少片刻,玉柔便踏着小碎步子來了,他臉上抹着同玉娘差不多厚實的脂粉,講話又是故作女子的嬌柔,看着鳳容委實難受不已。
“這位公子是先要賞櫻,還是直接戲菊呢?”玉柔柔媚無骨的貼在鳳容身上,一臉浪蕩的嬌喘着,只是眼中隐約的透着一絲悲涼。
鳳容嘆口氣,看這玉柔的身子骨,想必也只有十六七歲,但他這駕輕就熟的調情手法,已然是個風月老手了,想來京城百裏繁華,太平盛世,也不過是表面上的,照樣有人還是有人過着被逼無奈的生活。
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鳳容不作聲,少年一時不知所措,便一咬牙,脫掉了原本單薄的衣衫。
燭光下,少年尚未發育的身體雖不若女子那般玲珑起伏,但線條确實十分的纖細優美,尤其是胸前的兩點,更是如同櫻桃一般,剔透可愛,不知是否是因為受了冰冷的空氣的刺激,那小小的兩粒在鳳容的目光中微微的戰栗起來。
真是活色生香。
鳳容苦笑:“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吧。”
少年的表情猶如受驚的兔子,他偷偷的看了眼眼前的公子,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便把衣服套好,又端坐在那兒,見公子又不說話,便輕聲詢問道:“……公子可是不滿意?奴家……可以……”
還為等他說完,鳳容便皺着眉頭打斷他:“好好一個男孩子,說什麽奴家。”
少年一愣,眼淚就像是絕了堤一般不停的留下。
鳳容柔聲道:“莫哭,男兒有淚不輕彈。”
而後長達個把時辰的交談裏,鳳容得知玉柔本名叫做臨風,家中也算是書香門第,無奈家道中落,爹死得早,娘又得了瘟疫,病入膏肓,萬般無奈只得進了這小仙居,一紙賣身契,買斷了他的一生,不過是換的一副薄棺。
鳳容原本就不是一只鐵石心腸的鳳凰,他聽到這臨風的往事,心中唏噓不已,仿佛看到漫天雪白中,少年跪在地上,眼神倔強而悲戚。
鳳容看着少年眼底的那一份不甘和悲憤,便暗暗做了個決定,他閉上眼睛掐指一算,忽然一驚,原來這少年時文曲星托生,命裏是要遇到這番劫難的,而那化劫之人,便是來樂子沒尋成閑事管了一莊的鳳容。
只要過了此劫,他便能飛黃騰達,青雲直上,榮華一生。
鳳容嘆口氣,看來他這偶爾想要斷袖一次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
既然是有緣人,那就幫你一把吧。
鳳容替臨風贖了身,那銀子貼的十分肉疼,他雖為神君,點石成金這點事情他自是不屑,畢竟法術就是法術,他一回天庭就要失效,這小仙居在京城的勢力盤根錯節,指不定那老鸨會去找這臨風的麻煩,倒不如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他身邊有沒帶什麽值錢的東西,只得拔了幾根鳳凰毛,變作一箱子的珍珠黃金給了那玉娘。
好在那幾根羽毛上注着自己的神靈,變成的金銀珠寶能也勉強撐個幾百年。
鳳容又在京城裏買了一座宅子,招了幾個下人,把臨風徹徹底底的安頓好,臨走之前還囑咐管家督促臨風好好讀書,這才安心的回了天界。
那臨風十分倔強,一直跟着鳳容,說是大恩無以回報,要為鳳容為奴為婢一輩子,鳳容被纏的頭大,他鳳君是吃飽了撐的要文曲星當自己的奴仆?等文曲星反了仙靈找他算賬不就完蛋了麽?倒不如瞥幹淨,在臨風的天靈蓋上一點,讓他忘了前程過往,忘了曾經受恩于他,而後了無牽挂的去讀書備考,以盡一顆文曲星的本職。
鳳容覺得,這次下凡還是有點收獲的。
那就是他鳳容是個結結實實的斷袖斷到骨子裏的老鳳凰。
作者有話要說:改個錯字~
內牛滿面,學校沒事給教學樓通光纜導致到現在才能上網!
于是,在斷網的情況下字數分外厚道的: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