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10)

持一下自己的立場,證明自己是一只威武不屈貧賤不移的胖團,但是看着敖玉如同春水一般的雙目,又敗下陣來。

算啦,反正都已經親過了,而且它以後多打幾個滾撒點嬌,主人肯定還會親親它的,不過,胖團心中有了個聲音響了起來。

只是親親就夠了麽?

當然……不夠。

遠遠不夠!

目光所及處,主人漆黑的發絲,清俊的容顏,纖細的頸項,還有那圓圓的肚子……唔,都是它的!

月上柳梢。

屋內一燈如豆。

敖玉一手抱着胖團,一手翻着書冊,看了看天色,打了個呵欠。

原本閉着眼睛裝睡的胖團耳朵一動,偷偷的睜開一道眼縫,主人要睡覺了?

敖玉忽然起身,把燈吹滅,又将胖團放在鳥窩裏,而後上了床。

眯成一條縫的鳥眼突然睜圓,月色下,一只圓圓的胖球從鳥窩裏跳了出來。

它的嘴巴動了幾下,溫柔的月光忽然被染上了紅色,在胖團的周身打轉,随着紅光越來越亮,隐約的能看到一道修長的人影。

屋內的燈忽然亮了,鳳容站在床邊,細細的看着敖玉。

他睡得很熟,整個人的線條也柔和了不少,在燭光的照耀下,當真是眉目如畫。

伸出手,輕輕的描畫着敖玉的筆直唇線。

好軟。

主人說的沒錯,如果用尖尖的鳥嘴巴去親他,肯定會讓主人不舒服的。

鳳容矮□子,低着頭,細細的吻上了自己肖想了許久的薄唇,他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身體的兩側,随着彎腰的動作又垂到了床上,同敖玉的發絲糾纏在了一起。

舌尖輕輕的撬開敖玉柔軟的雙唇,看似倔強的嘴唇輕易的張開,潔白整齊的齒列被舌頭一一的舔過——還覺得不夠,又把舌頭向裏伸去。

好香,好甜。

鳳容的眼睛充滿了迷醉之色,不老實的雙手也悄悄的解開了敖玉的衣帶,露出了白皙的胸膛。

留戀般的用力吸了幾口那紅紅的唇瓣,細密的文又沿着優美的下颚滑到了凝脂一般的胸膛,不忘在潔白的頸項間吸出幾多濕熱的紅花——哼,那個鳳書看到了,一定會知道什麽叫名花有主,什麽叫人|妻不可欺的!

人|妻這個詞從鳳容的腦子裏一晃而過,像是黑暗裏的流星,一下子點亮了鳳容的腦子。

對,他怎麽沒想到呢?如果主人是他的娘子……那該多好啊,主人是他的娘子,那自己不就可以每天把主人抱在懷裏,順道還能叫一些小卿卿小乖乖,給主人船上自己喜歡的衣服,然後在由着自己親手脫下……唔,鼻尖開始有點濕熱,鳳容捂着鼻子,開始埋怨起了魔界的氣候,最近這兒是不是太幹燥了些……

從鳥籃子裏拿出一本自己平日裏變成人時,悄悄出宮在街上買的春宮圖,先是低頭研究了一番,将主人和自己帶到畫中的人物上……唔,胡亂的擦了下鼻子,鳳容又認真的品讀起來。

先是這樣……再是這樣……最後那樣……不過主人有孕在身,還是不要那樣比較好,弄醒了主人是小,萬一傷到了主人的身子,就不好了。

……等等,主人肚子有個蛋……是不是意味着,曾經有人對主人那樣過?

憤怒,嫉妒,酸澀一下子積壓在心頭,鳳容的眼睛微紅,動作也越發的不老實起來。

雙唇游移到潔白無瑕的胸膛上,立馬被那唯一的兩抹異色吸引住,小心的伸出舌尖,輕輕的添了其中一點,又覺得不夠,開始慢慢的吮|吸起來。鳳容發現,只要他用力的一吸,身下的敖玉就會輕輕的一顫。

白皙如玉的身子也慢慢的染上了淡淡的粉紅。

鳳容迷蒙的看了會兒,又低頭專心致志的吻上了敖玉單薄的胸膛。

“你在做什麽?”

頭頂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他驚詫的擡頭,對上了敖玉漆黑幽深的瞳仁。

四五章

敖玉仍是半夢半醒,朦朦胧胧中,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鳳容,霎時便清醒了。

鳳容還在他的胸前作祟,聽到他的聲音也只是吊着眼梢擡頭輕輕的一瞄。

敖玉看清鳳容的面容後,微微的發愣。

眼前的男子俊眉修目,神采飛揚,望向自己的時候,眼底微微的帶着一抹傲氣———像是鳳容又回來了。

他仍記得上次看到人形的鳳容,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但是這個趴在自己身上,對着他為所欲為的男人明顯和當初的鳳容一個模樣,看着鳳容在自己的胸口吸了又吸,他不禁微微的蹙起了眉毛。

這種感覺很奇怪,鳳容在自己身上舔弄,他居然沒有一絲的厭惡,反而覺得……有些舒服,敖玉一個激靈,他又壓的聲音道:“你給我住手!”

阿蛋早就發現主人身體的變化,他正欣喜于主人因為他而改變的模樣,聽到主人色厲內荏的聲音,他頗有些洋洋得意的含住左邊的一點,舌尖繞着那可憐的小點打着轉,再是用力的一吸,果不其然聽到敖玉狠狠的倒抽一氣。

懷孕後的身子似乎尤為的敏感,似乎一個小小的觸碰就能讓敖玉不可控制的呻吟起來,鳳容的唇舌慢慢的下移,最後停留在那小巧的肚肚臍上,敖玉的神色一變,雙手猛的抓住的床單。

那個地方……居然如此敏感?光是被鳳容的舌尖微微的一舔,他的全身就開始顫抖起來,再加上鳳容修長的雙手正揉捏自己胸前兩點,他連呼吸都開始放慢,原本黑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四周的的一切像是浸染在了水墨畫裏,一圈圈的朦胧起來。

鳳容将他的衣衫褪至腰側,雙手毫不猶豫的來回撫摸起來,他擡眼看到敖玉水汽迷蒙的眼睛,不由得傾身上前咬住了那紅紅的嘴唇。

“唔……”敖玉的眉毛一皺,他擡手想開推開鳳容,但是鳳容像是豁出去一般,狠狠的壓住他,迷醉在香軟的薄唇裏。

又輕輕的咬了一口敖玉緋紅的唇角,看着敖玉憋的有些酡紅的臉蛋,這才戀戀不舍的移開了唇。

細細的銀絲挂在敖玉的嘴角,他伸出手,用袖口用力的擦了幾下嘴角,瞪起撐在自己上方的鳳容厲聲道:“誰讓你這麽做的?”

鳳容還是有些害怕敖玉的,但是他的目光觸及到敖玉圓圓的肚子,表情又變了。

他直直的向敖玉望去,而後輕聲質問道:“我就不可以麽?”

敖玉想也沒想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鳳容伸出手,輕輕的在敖玉的肚子上來回的畫着:“它的父親可以——我就不行麽?”

敖玉這才明白過來,他臉色微紅,這個鳳容居然,居然在吃自己醋。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這個動作在鳳容的眼裏就像是可以逃避他的問題一般,他有些生氣的捧起敖玉的臉,直視着這張令自己魂牽夢繞的面容:“明明,我在親你的時候,你也是很高興的,對不對,主人?”

“所以……你也是喜歡我的,嗯?”

最後一句嗯仿佛是壓着嗓子傳過來了,竟帶着幾分慵懶。

敖玉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退,努力壓下心中的悸動,冷淡說道:“你在瞎想些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你?我就算是要找男人,也要找我孩子的父親。”

鳳容卻不說話,但是他的心裏卻是陣翻江倒海,他按住敖玉的肩頭,漆黑的眼珠裏燃燒着一片火海。

憤怒,嫉妒的火焰幾乎要從他的眼裏噴射出來,但是沉寂了一會兒,那雙眼睛裏藏着更多的,卻是熱烈的愛火。

敖玉被他看得渾身發熱,卻不見鳳容有下一步動作。

二人如是僵持着。

半晌,敖玉忽然覺得腹中一陣絞痛,臉色大變起來。

鳳容見他面色蒼白如紙,牙齒深深的咬着下唇,心下一驚,忙道:“主人,你怎麽了?”

一陣陣的痛楚從腹部傳來,敖玉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鳳容只得在他斷斷續續的呻吟裏找到零星的字眼:“孩……子……”

鳳容此時早就沒了方才閑心思,他緊緊的握着敖玉的手,看着敖玉緊咬下唇的模樣,一陣心痛,忙掰開敖玉的嘴巴:お稥“別咬了,你咬咬就要我好了。”說罷把自己的手放入敖玉的齒間,敖玉一頓,又別過頭:“快去……快去叫素素過來………………”

敖玉渾身冒着冷汗,雙腳無意識的踢蹬着,将身下的被褥都浸濕了,鳳容看的心痛不已,恨不得待他去承受這一切,該死的小混蛋,怎麽可以這麽折騰自己的娘?

他掃了一眼敖玉的肚子,這一看,就猛地發現敖玉身下早已是一片水跡——這是怎麽回事?雖然他對生孩子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看敖玉慘白的面容,痛苦的神色,他隐隐的知道,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心中焦急萬分,但是又不想就這樣丢下敖玉去找素素。

他舍不得丢下敖玉一人。

敖玉臉色越發的蒼白,好不容易有些緩和,看到鳳容仍是坐在自己身旁,心中一陣火氣,狠狠的咬了口鳳容的肩膀,喘息道:“你還愣着做什麽?給我去把素素叫來!孩子,孩子要生了!”

孩子要生了。

這五個字仿若一道驚雷将鳳容的腦子狠狠的劈了一頓,敖玉正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細細的喘着氣,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要……要生了?”

敖玉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鳳容忙道:“那你等着,我去找素素。”說罷小心翼翼扶着敖玉躺下,飛速的沖出了房門。

他循着素素的魔氣一下子就找到了素素的房間,他見了素素,沒有由來的一陣緊張,素素顯示瞥了他一眼,還未來得及質問為何他從一只胖團變成了人樣,就聽鳳容道:“素素,你快去敖玉那兒,他,他快生了。”

素素的眼睛突然睜大:“你說什麽?不是還要等上十幾天麽?”

鳳容沉默了半晌,素素道:“算了,先不和你說了,我先去看大王要緊。”說罷她單手畫了幾個圈,一道淺紫色的水光隐隐在空中出現,又漸漸的消失。

不消片刻,一名身着紫衣的魔族男子踏着月色翩然而來,嘴角還帶着一抹微微的笑意:“我說素素姑娘,這大半夜的找我來有什麽事?”

素素一把拉住他:“神醫,快随我大王那兒——他要生了。”原本還是悠然自得的神醫眉峰一皺,喃喃自語:“怎麽會?難道我看錯了?不應該這麽早就生……”

素素拉扯着他:“你別磨磨唧唧的了,快走吧,晚了就不好了。”

二人急急忙忙的向前走着,似乎都沒注意到鳳容,只是那神醫偶爾望一眼鳳容,若有所思。

鳳容原本是跟在二人身後的,素素一到敖玉的房門口,就把神醫向裏一推,鳳容打算跟着進去,卻被素素攔住了:“你,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大王早産是不是和你有關?”

“……”鳳容沒有心思理會她,若不是對方是個姑娘家,他早就推開她進去找敖玉了,他在素素眼前徘徊了半晌,看着素素明顯不讓他進去的模樣,終于有些發怒:“你讓我進去!”

素素粗聲粗氣道:“憑什麽?你給我說清楚,你對大王做了什麽?”

要說做了什麽,他什麽都做了,但是到最後又像是什麽都沒做,鳳容也不想同她多說什麽,他伸着脖子對着屋子裏道:“敖玉,敖玉!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生下來?”

屋內只是傳來一陣痛苦而壓抑的呻吟,鳳容眼睛一紅,對着素素道:“你就讓我進去……看看他也好。”話音末尾竟然帶着一絲哀求。

素素一滞,但聽屋裏的神醫朗聲說道:“素素姑娘,你怎麽還不進來幫忙?大王說了,只要你一人進來即可,其他的閑雜人等他都不想看見。”

素素一聽,斜了鳳容一眼,進了屋子,關上門,又不放心的施加了一層結界。

鳳容聽到敖玉這麽說,便只得站在屋外,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知道做什麽好,他把耳朵貼着牆壁,指望能聽到裏面的聲音,只是不聽到聲音還好,一聽到敖玉若有似乎的痛苦的喘息,他就覺得心如刀絞。

那個該死的小混蛋得有多大?這一估摸都有一個時辰了,怎麽還沒出來?鳳容都快要把把敖玉門前的草地給踩禿了,也不見素素和那什麽神醫露面。

不知過了多久,鳳容覺得自己都要發瘋了,敖玉的屋子裏忽然發出一陣紅光,鳳容不顧素素布下的結界,擡腿就向裏沖去。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素素正端着盆熱水給敖玉擦着臉,神醫還在給他把脈。

敖玉像是睡着了,在他的床上,一顆小小的圓圓的西瓜紅色的蛋正貼着他的胳膊,淡淡的發着一圈光芒。

鳳容呆住了。

西瓜紅色的?而且他原以為這顆蛋會有很大,但是沒想到在敖玉肚子裏鬧騰了這麽久小混蛋居然這麽小巧這麽可愛。

還,還沒有他鳳容的拳頭大吧?

四六章

鳳容的感覺很微妙。

好小的一顆蛋。

就是這個小壞蛋把敖玉折騰了那麽久?看來也不怎麽嘛,比起他之前威風凜凜的蛋模樣,可是差遠了。

他走上前去,素素似乎非常勞累,她冷冷的瞪了一眼鳳容,卻沒說什麽。

那種怨恨夾雜着嫉妒的目光讓鳳容委實吓了一跳,而後他側身坐在床上,看着還在給敖玉擦着脖子的素素十分的不順眼,他一把奪過素素手中的絲巾:“我來。”

素素一怔,随即柳眉倒豎,當機就要發怒,正閉着眼睛的敖玉忽然道:“素素,你歇息去吧。”

鳳容有些得意的瞥了素素一眼,素素咬了咬牙,原本想呵斥鳳容幾句——若不是這個始作俑者……大王會吃那麽多的苦惡麽?想起昨夜,大王險些就要撐不過去……她再向敖玉望去,只見他面色蒼白,烏黑的眼睛半睜着,一片水光,她留戀的望了幾眼,便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少了素素,鳳容頓時覺得舒暢不少,他細細的給敖玉擦拭了一番,一旁的神醫挑着眉毛:“喲,你便是孩子他爹?”

鳳容頓了頓,又偷偷的看了眼敖玉,不知道是不是晨光的原因,他忽然覺得敖玉的臉似乎紅了,神醫的眼睛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一圈,了然于心的笑道:“魔君的眼光倒是不錯,不過這位公子,你看我們魔君孩子都給你生了,你是不是也該給個說法了?”

鳳容心中苦笑,他倒是很想這個便宜爹爹,只是還要看敖玉答不答應,別說給個什麽說法,讓他天天跪洗衣板子算盤珠子他也願意。

神醫見鳳容不說話,還一副苦情的傻樣,心中便有些不愉快了,自家的魔君乃是人中龍鳳,相貌又是萬裏挑一,這個負心漢居然敢嫌棄?便冷下臉:“我見公子你儀表堂堂,面貌斯文又不是男兒氣概,難不成你居然是個不敢認賬的膽小鬼?”

鳳容脖子微微的一縮,又覺得不甘,他同敖玉事怎能讓這個外人說三道四?再說——

“我怎麽可能是那個放着敖玉不管的大混蛋?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必定每天陪着敖玉,不離開分毫,那個混蛋害的他懷孕之後就消失匿跡只留敖玉一人,這樣的無恥之徒,怎麽會是我呢?哼,我倒是想當孩子的爹,但也要你家魔君應允才是,若是他願意,讓我做什麽都好。”

屋內很安靜,鳳容的聲音不大,卻讓其他兩人聽的清清楚楚,神醫仔細的瞅了鳳容一會兒,見他不像是在撒謊,細長的眉頭又微微的皺了起來。

素素姑娘說過,眼前的這位似乎就是害的魔君懷孕的罪魁禍首,但是他居然如此坦誠的撇清自己和孩子的關系……言語之中卻不乏對魔君的真情,實在是奇怪極了。

當然他不過是郎中,也不是什麽喜歡多嘴之人,魔君自鳳容說話之後臉色一直不好,他立馬識趣的閉上嘴巴,乖乖的蹲在一旁調藥。

鳳容一口氣說完,覺得一直堵在自己心中大石頭終于落下,不過是做個便宜爸爸,也沒什麽嘛,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以後和敖玉在一起自己天天看着他,不讓那個負心的奸夫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可是他立馬想到,自己這一番無異于表白的話語,敖玉就算肯聽,也未必會當一回事。

待他向敖玉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張平靜冷淡的面容。

他心中一急,又加緊說道:“敖玉,我會好好待你和這顆蛋,就算——就算它不是我的,我也定将會視若己出……”

“出去。”敖玉的臉先是一紅而後又冷了下來。

“哎,敖玉……我說錯什麽了?你為何要趕我走?”

“出去。”

鳳容此時也來了脾氣,他捉着敖玉的雙手,目光如炬:“敖玉,你為何總是喜歡把心事埋在心底?你還在擔心我不夠喜歡你麽那日用七日香來試探我……現在又不由分說讓我出去,敖玉,你覺得玩弄我很有趣麽?”

敖玉全身一僵,他猛地推開鳳容,但因為産後身體虛弱,又靠在牆上咳了起來。

鳳容原本有些生氣,但是看着敖玉蒼白無力的模樣,又開始心疼,他輕輕的拍着敖玉的背:“敖玉……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你也知道,我自破殼以來看到的第一人就是你……你知道我那時的感受麽?”

“……”

他略微一頓,才一字一句說道:“我那時覺得,這天上地下,也只有一個你。”

讓我心動如斯。

後半句被鳳容放在了心底,他總覺得自己要表達的委婉些,不然又要吓着敖玉了。

敖玉聽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他于自己,不過是因為雛鳥情節,若是讓別的人撿取這顆蛋,譬如那個陰魂不散的文曲星之類,他是不是也會對他人一見鐘情?

敖玉這般想着又有些懊惱,不知何時這個鳳容竟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變得如此重要了。

鳳容看着敖玉臉上陰晴不定,正琢磨着自己是否又說錯了什麽,一時之間有些尴尬,他的目光移了移,恰好注意到那顆小西瓜紅蛋,小圓蛋默默地呆在那兒,竟讓自己心中産生了一絲憐惜。

這個小圓蛋,真是……越看越可愛,雖然不及自己的那顆英俊潇灑,但是細細看去,到別有一番清雅別致的味道——如果用他曾經身為一顆蛋的眼光去看的話,啧啧,這還真是一顆美麗的蛋。

不過想想也是,生下這顆蛋的是不是旁人,是自己一心一意喜歡的敖玉,但凡是沾上了敖玉的氣息的東西,都被他視若珍寶。

這敖玉小時候是不是也這般可愛?

等等,他在敖玉身邊待了這麽久,還不知道敖玉本尊是個什麽,憑借着先天的直覺,他告訴自己敖玉肯定不是禽鳥,不是禽鳥又能生蛋的……難道是龍族?

身為龍族,為何成了魔?

鳳容的腦子一陣犯暈,敖玉心中也是萬分的焦躁。

他難道真的對鳳容……

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自己變作成瑾時同鳳容甚為親近,但那不過是發乎情止乎禮,在他心中只覺得鳳容有些可靠,除卻身上的那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呆傻,他也是個不錯的朋友人選。

但是不知何時,這份感覺變了味?

他不禁扪心自問,天罰那日,他同鳳容的一夜癫狂,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為之?他有孕在身,大可不必親自出馬引誘鳳容,只是……見着了鳳容,看到他對着自己流露出的癡狂的眼神,他便覺得自己心中像是被填滿了什麽。

之前的鳳容對‘敖玉’确實是無微不至,但是那份關懷中夾雜着一份自責,一份同情,以及……淡淡的好感。

這同他面對成瑾的時候截然不同,只有對着成瑾,他才會那般毫無保留的愛着……吧?

若是鳳容恢複了記憶,他還會這樣全心全意的只看着自己麽?

敖玉不禁自責,自己這副患得患失的心态是怎麽回事?這般小心翼翼,這般欲言又止,委實是令人煩悶。

就連眼前的鳳容,也比平時看上去還要令人厭惡,但是從相握的指尖傳來的溫度又讓他心中一熱。

暗自唾棄了一番,将這種不快全部歸功于鳳容身上,雖然知道他十分的無辜,可是一張口,便是管不住了:“你給我出去,今日我不想看到你。”

鳳容猛的一擡頭:“哎?為什麽?”

“我看你心煩。”說罷,他便窩進被窩裏,閉眼假寐。

神醫正在調着手中的藥,耳朵卻是沒有閑着,聽到魔君負氣的口吻,手中的湯匙也差點淹沒在藥汁裏。

天可憐見,他不過是個看病的,可不是故意要留着看人家夫妻打情罵俏的。

鳳容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屋子。

期間還被那個神醫揶揄的看了一眼。

他有些不快,但是更難過的是敖玉對他的一片赤子之心視若罔聞。

慢慢的他出了敖玉的寝宮,看到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伸入一片幽深之地,他正郁悶着,覺得安靜的地方最适合排解憂傷,便沿着小路走了起來。

此處原是上代魔君的嬉戲玩耍之地,名為季園,說是能在此處看到四季之景,四十之物,十分的有趣。但自千年之前天魔一役,天界雖然贏的慘烈,但是魔界的損失更為嚴重,他們失掉了魔君之後,一時之間魔界大亂,幾個部族的首領誰也不服誰,為了争奪魔君之位可謂無所不為,到頭來兩敗俱傷不說,還便宜了剛剛堕入魔道的敖玉,敖玉上任不久,忙于公務,沒時間玩樂,更沒空去打理這個前任魔君留下的季園。

鳳容一路走來,見着的東西不少,先是路過一片春色,沒走幾步就看到連天的荷花,園中珍禽異獸随處可見,鳳容自破蛋一來,見着的人和物都是少之又少,如今到這般奇妙之處,便流連忘返起來。

不多時,他已置身于冰雪之中。

漫天的雪色裏,站着幾只黑黑……胖鳥?

鳳容閉了下眼睛,而後睜開,仍是看到那三三兩兩的大胖鳥或像一般用兩只黃黃的腳丫子站着,或一如初學走路的幼兒,搖搖晃晃的走着。

這是何物?

幾只胖鳥并排的站着,模樣有幾分可笑,但是神色肅穆,都低着頭,注視着自己的腳背。

鳳容也跟着看去,之家那兒蓋着一層……肚,肚皮?裏面似乎包着些什麽。

其中一只胖鳥見到鳳容,被他身上的鳳凰之氣所懾,恭恭敬敬的彎下短胖的腰身:“參見吾王。”

被一只鳥叫做王的感覺十分的微妙,可事實上也本該如此,鳳容輕咳一聲,面上也正經起來,他的目光掃過那幾只奇怪的胖鳥道:“他們這是做什麽?”

“禀告吾王,他們這是在孵蛋。”

鳳容心中一陣翻騰,臉色一如往常:“胡說,他們都是雄鳥,怎麽會孵蛋?”

“吾王,是這樣的,這是我們企鵝一族的習性,因為體諒娘子生蛋的不易,我們族的雄鳥便會自告奮勇為娘子孵蛋,以減輕娘子的負擔。”

原來如此。

鳳容看着那幾只小心翼翼的孵着蛋的胖鳥,心中一動。

敖玉為了生蛋,差點去掉了半條命,定然是沒有力氣孵蛋了。況且他有是龍族,沒有他們禽類天生的暖和的羽毛,就算那顆小圓蛋成天趴在敖玉的懷裏,也不見得能夠快些出來。

不如,他也去為敖玉孵蛋?

四七章

懷揣着這個想法,鳳容瞬間精神起來,他無心于這群奇怪的胖鳥,轉身就出了季園,到了敖玉門前,他又開始止步不前了。

雖然他剛剛從一顆蛋裏出來,但是隐隐約約的覺得,自己身為雄鳳凰居然要像一只老母雞一樣蹲着孵蛋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他又挪了幾步,剛靠近窗臺,就聽到裏面有人說道:“魔君,若沒別的事,瑜雙先行告退了。”

瑜雙?原來那個神醫的名字叫做瑜雙?鳳容的耳朵動了動,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大聲斥責自己的身影::“你別高興的太早,你要知道,喜歡我家二哥的人能從東海排到西海,先不說別的,西海的大太子齊修先前就天天來找二哥,還有火族的瑜雙,二哥就算要生孩子,也輪不到給你生!”

這話是什麽時候聽到的?難道這個叫做瑜雙的神醫,也喜歡敖玉?鳳容心中雖然煩惱了一陣,但是他無暇顧及這個問題,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屋子裏,便貼着耳朵趴着牆壁仔細的偷聽起來。

“什麽魔君不魔君的,你還是真是見外。”敖玉的聲音意外的十分的柔和,似乎心情不錯。

“……說的倒也是,誰讓我們是青梅竹馬呢?那敖玉,我到是要鬥膽問問你了,你怎麽就看上那個傻鳳凰了呢?”

“……”

什,什麽?敖玉看上傻鳳凰?難道是說自己?鳳容緊緊的趴在牆壁上,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噗咚噗咚的亂跳着,那聲音仿佛要穿透這牆壁,直達敖玉的耳邊。

“那瑜雙,我便問問你,當年你放着南海的大公主不要,偏偏與一個凡間女子私定終身,還被南海龍王懷恨在心,到玉帝面前參了你一軍,讓你在八卦山那兒當一只成日噴火的孽龍,是否有半點悔恨之意?”

……嗯?聽敖玉這麽說,似乎這個瑜雙看上的是個凡人女子?鳳容稍稍安下心來。

“怎麽可能會後悔?我同她在一起的歲月雖然短暫,卻是這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華了。”

“……抱歉。”

“無礙,如今她雖然不在這世上了,但是那些回憶常常伴着我,日子一長,我慢慢覺得,自己其實并不是那麽難過,話說當年我還一心想把我妹妹嫁給你,天天跑去你家騷擾你,那時候總覺得若是你成了我妹夫,就像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整日能看到你親近你……哈哈,如今看來,怕是我妹妹真的要徹底失望了。”

這個神醫講的話亂七八糟的,鳳容是一句都沒聽懂,不過他也不打算明白,倒是那一句要把妹妹嫁給敖玉,着實讓他心中一顫,後面的看到你親近你,更是讓他警鈴大作。

“你又說笑了,瑜柔我先前看到過,她早已嫁給了淮河的水神,孩子都生了三四個,更聽說她的丈夫對她十分不錯……瑜雙,你真的不回去看看麽?”

“再等些日子吧。”

但聽衣服的布料輕微的響動,瑜雙起了身,他有意無意的朝着窗外瞄了一眼,忽然道:“話說,當年,比起把妹妹嫁給你,我倒是更加希望你是個妹妹。”

“嗯?”

“說笑的。”

說罷對着敖玉稍稍欠身,推門而出。

他轉身,就看到那一抹紅衣,正維持着趴在牆上的姿勢,凝着眉毛,想着什麽。

瑜雙微微一笑,忽然大聲道:“咦,這不是……阿蛋公子麽?你怎麽有這個閑情裝起了魔君家牆上的爬山虎?”

鳳容輕咳了一聲,挺直了腰,眉頭一皺,到有幾分曾經身為鳳君時候威儀:“妹妹是什麽意思?”

瑜雙仍是微微笑道:“你覺得呢?”

說罷,不等鳳容回答,便施施然而去。

鳳容仍是愣在那兒,腦子裏停留的确實瑜雙微笑的畫面,那淺色的瞳仁似乎有什麽魔力,被他那般像是無意識的一瞥,他的腦子瞬間開始混沌起來。

微風輕動帶來一陣銀鈴聲,素素不知何時來了,她手裏提這個籃子,上面蓋着一層布,一股飯菜的香氣從布面上透了出來,她狐疑的看着神醫遠去的身影,見着鳳容看她,便微微挑眉:“方才神醫同說什麽?什麽你覺得呢?”

鳳容啞然,若是他的耳朵沒問題,剛剛那什麽瑜雙對他說的,絕對不是素素口中的那幾個字,而是……我望你……不要像我……什麽來着?後面是什麽來着?

他想不起來了。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有諸多奇怪的畫面在眼前晃動,伴之而來的是心中莫名的絞痛,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素素見他久不出聲,雙目緊閉,深眉緊鎖,似乎承受的莫大的痛苦,忍不住出聲道:“喂,你怎麽了?”

她本想走近瞧瞧,但步子還未邁開,就看到鳳容眼睛一睜,烏黑的眼珠淡漠的看着她,流露出一種陌生的神色,配上他飛揚的眉宇,火紅衣裳,以及那一身的莫名危險的氣息,讓她本能向後一退。

不少片刻,那種濃重的壓迫感突然消失,眼前的鳳容又恢複平日裏的模樣,莫名的看了她一眼:“與你何關?”又瞥了眼她手上的籃子:“給敖玉送飯?”

素素斜了他一眼也是道:“和你無關!”而後扭了扭腰,向屋內走去。

她前腳還為跨過門檻,忽然覺得周身一頓,手上一空,但見紅衣男子微微一笑:“但凡是他的事,都與我有關。”

素素全身動彈不得,耳朵旁一片嗡嗡的聲音,只看到鳳容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她想呵斥一下鳳容,卻發現自己什麽一張嘴用盡全力的說出來的聲音居然連自己都聽不到。

她面色一白,就看到鳳容穿過她,走進門中,忽而轉身一笑:“素素姑娘臉色如此不好,想必是這幾日累了,還是回去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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