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晚七點半，舞臺正式開始錄制。
沒上場的學員會集中在一個房間裏，由主持人宣布上場的隊伍，念到哪一組就出去。
到時候呈現給觀衆的是選手不知道出場順序，但其實都是知道的。
九個舞臺，五種類型，為了突出看點，除了李易逍那組難度太大的古風，其他風格相近的兩組有對抗的意思。
李易逍的隊伍在第五，柯帆那組毫不意外是壓軸的，所以任方簡的順序在倒數第二。
賀譯四人坐在導師位置上，其實彩排他們已經看過一次，當時都有點心死的意思，這下或許是有了服飾妝容，效果好了些。
但問題還是很明顯，舞蹈不齊，氣息不穩，甚至還有緊張唱錯詞的，雖然說後期會稍微修飾下，但是現場畢竟還有觀衆。
不過這也是節目要的效果，因為這背後還跟練習生挂鈎，後面還有團體舞臺，他想體現一種學員的進步性。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觀衆不知曉，但這也沒事，有落差也是好事，養着自己的愛豆進步。
幾個導師延續自己的風格，賀譯犀利不失幽默，時不時開個玩笑，現場的人都忍不住笑。
阮言松依舊沉默寡言，給出的問題主要是表情管理以及情感那塊。
總體下來頭兩個舞臺還勉強，後面兩個有點糟糕。
不過看過一次了，落差也不是太大，就是觀衆們明顯挺失望，鼓掌聲都小了很多。
這也是故意排的，第五個舞臺可以拯救下，彩排時效果還不錯。
燈光出來的時候，選手房間裏率先叫起來，“太特麽帥了。”
鄭致爆了個粗口，周圍的人也是驚嘆。
舞臺背景做得很好，圓月春江，黑衣白鶴，燈光伴着笛蕭聲像化作了染着月光的江水悠悠而來。
低哼淺吟，轉身回眸像是将人一下拉回了古代。
舞臺有一個雙層臺，最上面的人腰肢柔軟，眉眼溫柔，動作驚人，周圍公子或站或坐，或斜靠扶欄，折扇輕搖，笛聲飛揚。
這一出場達到了驚豔，後面熱烈氣氛一路高漲，現場的觀衆反響也很好。
鄭致聽着這動靜挑眉，斜着眼看柯帆失了笑的臉。
就一個字，爽！
那天李易逍的回應算是撕破了臉，但柯帆表面還裝着關系不錯的樣子，但氣氛不對是稍微注意點了的人都看得出來。
柯帆在鏡頭前還會顧忌，但李易逍完全不在意，幾次下來，柯帆臉色越來越不好，沒鏡頭的時候說話就很刻薄，沖着身邊人發脾氣。
柯帆還要裝受害人聲讨李易逍不給他面子，一次兩次也沒什麽，多了大家也煩。
覺得李易逍本就是那個性格，是柯帆自己想太多了。
漸漸柯帆發現，以前不喜歡李易逍的人，漸漸跟人說上話了，提起來都還笑嘻嘻的。
柯帆奇怪，鄭致也有點奇怪。
他早就知道，李易逍這種人就看着吓退，要是接觸就會很舒服，但突然李易逍就不怎麽吓退了。
最開始除了幫忙，有人喊他一起幹什麽事都會禮貌拒絕，現在卻偶爾會一起。
鄭致也是一次準備喊人一起刷牙，旁邊的選手笑，跟別人一起啦，他才驚覺李易逍不知何時慢慢融入他們了。
他有幾分傷心自己的聽話筒被別人發現了，所以等李易逍刷牙一回來就抓着問了。
李易逍正在放東西，聞言頓了頓，燈光讓他的眉眼都柔軟了些，“有人希望我這樣。”
鄭致又想起了這句話，他看着坐在導師位置上的賀譯。
四個人，就屬他坐得最不正經，大馬金刀的，又彎着眼睛笑，一副很捧場的樣子。
鄭致跟着鼓起掌來，有點感動，賀老師真的是個好偶像啊，追星真的可以讓人變得更好嗚嗚嗚……
這次舞臺的效果确實不錯，依據現場觀衆的尖叫聲就可以看出來，盡管李易逍不是C位，但現場吸引了不少人。
賀譯都能聽見前排有人在問，“我靠那個小哥哥是誰，好帥啊！”
“名牌太小了我看不見啊，容我找個眼鏡。”兩個女孩子來回叫，旁邊有人聽不下去了，“李易逍，”
後面的動靜賀譯沒聽到了，舞臺C位的選手在自我介紹，歡呼聲壓過了一切。
他從小學國舞的，每個動作都讓人驚嘆和美的享受，幾乎挑起了舞臺的大梁，是個舞蹈老師，舞蹈機構發視頻在網上，也有不少粉絲。
後面的歡呼就弱多了，等介紹完導師就開始發言了。
發言也都是套路，先是整體評價，然後就是點名個別學員。
這個評價也有講究，導師之間有種默契，除了最為出彩的實在喜歡，會重複點名以外，其餘都盡量做到一輪下來讓每個人都能被點到。
雖然可能在後期有些選手導師評價的內容會被減掉，但他們練了這麽久，無論是贊揚還是提出錯誤，心裏肯定都期望一個評價。
出乎賀譯意料的是每個人都還提了一下李易逍，一致好評，态度溫和。
到賀譯的時候在場有幾個人的心都繃緊了，倒是他自己笑眯眯的，“雖然誇獎的話他們已經說過了，但我還是要表達我的喜歡，短短這個時間做到這個程度不容易。”
一句話落下，現場鼓掌，選手們也彎腰鞠躬，紛紛道，“謝謝老師。”
賀譯又點了幾個人，都是剛才沒被點到的，或誇或指出問題，等最左邊上的人也彎腰致謝後，他停了幾秒。
“這裏我還想說一下李易逍。”
阮言松坐在旁邊，松了口氣，心裏吐槽，還以為他真的啥也不說。
他看見賀譯微微坐直了些，轉了轉自己手指上裝飾的戒指，就知道這人要搞事情了。
只希望這老畜生不要太騷，悠着點。
“李易逍，你不适合舞臺。”
這句話一落下，現場瞬間安靜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基本的表情管理、鏡頭感都沒有，氣息也不穩，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周圍的人都愣了，連主持人都很意外，如果這句話換阮言松來說大家可能還不會那麽驚訝，畢竟人相對來說要嚴肅些。
“如果你只有這個水平，趁早離開的好。”
這句話實在是過于不留情了，所有人視線都在兩人之間來回轉。
賀譯沒有笑，不是平常那般好說話的樣子，一個擡眼都讓人覺得心悸。
選手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李易逍站在最邊上，他半垂着眼，額頭上有點汗。
“謝謝賀老師指出問題，我會努力的。”
一個鞠躬。
阮言松這才回過神來，他以為賀譯會花式贊一波，沒想到會這麽說。
沒人認識李易逍，但是賀譯的知名度不低，粉絲也多，能力擺在那，這個評價到時候播出來幾乎會讓觀衆下意識認為人是真的不行，這就是名人帶來的效應。
不說漲粉了，就是想粉都要掂量下，誰想粉個被導師說能力不行的愛豆？
媽的，他不會是想把人搞退賽了好下手吧？！
阮言松最近被老婆逼着看了許多小說，斷了他的退路，讓人求着自己，關在房間裏這樣那樣……
“幹嘛呢，進步挺大的啊，就會吓小孩。”阮言松笑了聲，“讓你失望，人又不是表演給你看的，是給我們可愛的觀衆看的。”
“不适合這個舞臺，”阮言松半真半假道，“我還覺得你不适合坐這個位置呢。”
衆人一愣，對這走向有點看不懂，狄茵見狀準備解個圍，就聽賀譯道。
“那就不坐。”
導演都準備喊停通知人關麥了，這要是真吵起來後期可以剪，觀衆聽着不太好。
“畢竟坐什麽的，不文明。”賀譯稍微勾了嘴角，“站着也挺好。”
“把你能的。”阮言松表情嫌棄，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不擔心的人，要真能惹賀譯生氣，也算他本事了。
兩人後來這段還上了熱搜——阮言松賀譯争風吃醋
話題不正經，他兩的話題都沒正經過，以前還有阮言松賀譯是怎麽走到一起的，阮言松婚禮賀譯沒去，阮言松醉了喊賀譯。
兩人還有一大波CP粉來着，阮言松宣布結婚的時候賀譯暈頭暈腦的收到了好多關心。
這些暫且不提，此時主持人也反應過來，兩句場面話過去，自然的引到了下一環節。
通常一組表演回來的時候都是熱鬧的，大家一蜂窩的問來問去，但李易逍這組回來時第一瞬間竟然是安靜。
下一秒大家恢複如常，拉着自己關系好的調侃。
鄭致要不是還有點理智都想罵人了，“賀老師怎麽這樣啊？！”
李易逍坐下來，面色倒是挺平靜的，鄭致這句話落下後，周圍有人附和了幾聲，然後紛紛安慰李易逍。
“沒關系。”李易逍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忍下去，對還在讨論賀譯的人低聲道：“你們別這麽說他。”
那甚至算不得壞話，只是一些抱怨和議論，但李易逍聽着就是不舒服。
比賀譯說他的時候還不舒服。
“賀老師說的也是事實。”
周圍有的人點頭，安慰李易逍慢慢來，也有的人嗤之以鼻，覺得李易逍太假了，心裏指不定怎麽罵人。
這個舞臺結束後有段時間的休息，幾位導師也來了房間，聊聊天，再說一下錄制出現的問題，争取下半場表現會好點。
可能大家都有點被吓到了，打招呼的說了幾句話都不敢開口了。
“怎麽，被吓着了？”賀譯笑了笑，“好好表現，不然……”
鄭致嚷嚷了兩聲，“賀老師你平時少對我們笑吧，不然你一冷臉我就受不了，看把我們易逍吓的。”
“哦？”賀譯走近了幾步，眼光含笑，“吓着我們易逍了？”
剛才還沒什麽反應的人瞬間紅了臉，雖然只有一瞬，但周圍的人目光本來就集中在李易逍臉上，這下竟紛紛調侃起來。
“看來是真吓着了，話都不敢說了。”賀譯道，接着以一副沉思了幾秒的口吻，“這樣要産生師生矛啊。”
“來，易逍，”賀譯眼睛含笑，嗓音溫柔，“讓我哄哄。”
一瞬間的怔愣之後，起哄聲響起來，平時賀譯跟他們沒少開玩笑，紛紛叫着，‘我也吓着了，我也要哄哄。’
‘易逍，快，撲進賀老師的懷抱。’
大家都以為是開玩笑，沒想到賀譯是真的要哄人，在賀譯帶着李易逍往外面走的時候，紛紛叫。
“賀老師，就在這哄啊。”
“讓我們學學呗，要不你待會也吼吼我。”
導師也跟着起哄，“我們剛才都覺得李易逍挺不錯的，你說人不行，也傷害到我們了。”
賀譯笑着回了兩句，往外走了。
攝像師跟了出來，這種也是好素材，賀譯對着鏡頭笑，一副神秘的樣子，“獨家哄人秘方，不予外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