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票數平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李易逍回頭,跟賀譯的眼神對上,兩人都有點懵。
整個投票過程像在坐過山車,柯帆一路領跑,過了四百票後增長速度越降越慢,而反觀李易逍卻漲得很穩,到了最後幾秒突然漲了一大截,兩人竟然平了!
旁邊柯帆的眼神想要吃人,李易逍也很驚訝,他想過自己不會輸。
鄭致衍生節目裏有次比賽得了個福利,可以跟人打電話,問了李易逍情況。
粉絲漲得很好,從第二期後就像轉了運,針灸那段成了播放量最高的視頻,農家樂裏的下棋,衍生節目裏的推拿,小號風波,簡直暴風漲粉。
除此之外,這個舞臺是李易逍自己找舞臺設計老師溝通力求做到的效果,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只想能有一個300票。
結果竟然平了。
主持人怔愣一秒開始主持,原來的詞卡用不上,現改幾句。
李易逍向來沒多的表情,柯帆的舞臺表情也沒了管理,兩個人都冷着臉。
賀譯倒是笑得挺開心,他的小朋友注定會發光。
錄制剛結束,林達就跑了過來把手機遞給他。
這種一般都是有事,賀譯也沒再往舞臺去,邊接過手機順口問了句,“知道那票怎麽回事麽?”
林達擅長公關,對消息很擅長,李易逍這麽多票确實有點奇怪。
這個時候現場很亂,粉絲退場的,收拾舞臺的,來回人多。
林達看了眼四周,低聲笑道,“好像是粉絲之間矛盾,說好的互投柯帆家沒做到,反投了。”
賀譯一愣,到也沒說什麽。這種行為挺正常,節目多票制的時候通常會換投,也經常因為‘騙票’撕得不可開交。
解鎖手機一看,未接和信息都來自徐和淩。
賀譯還沒看內容,林達已經小聲說道,“徐和淩來這邊了,他一個人來的,先前在機場坐着呢。”
徐和淩的一部劇最近剛上映不久,熱度很高,一個人呆在機場,他是想被粉絲拆掉麽。
賀譯當時就皺了眉,“許胖呢?”
許胖是徐和淩的助理,平時寸步不離身。
“給我發消息了,人不讓跟。”林達嘆了口氣,又哼唧,“說徐和淩跟他講要是有助理來你就不管他了。經紀人都不許,自己買票偷偷過來的。”
林達說着擡眼看賀譯,心情怪複雜。
他跟了賀譯幾年,雖然沒趕上那時候但也知道兩人好過,這看着對方是想複燃,但老板也态度明朗的不想燃。
林達以前沒跟着賀譯的時候接觸過人。徐和淩長得好看,是俊美型的好看粉絲口中的盛世美顏,不管熒幕上怎樣反正私下冷冷的,就像高山的冰蓮。
怎麽看對方也不像會幹這些事的人。
想着又看了那邊的一群選手,還沒看到李易逍就聽見賀譯笑了聲,陰恻恻的,“在想什麽呢?”
林達立即站好,老板的八卦,少吃。
阮言松也走了過來,“和淩要過來?”他揚了揚手機,示意自己收到了消息。
“嗯,”賀譯應了聲,看了眼林達,對方立即道,“我派人去接了,不知道你态度囑咐車開得慢,現在剛進島。”他看到消息就派人了。
賀譯剛才看了下信息,徐和淩這邊給他的理由倒是很足:很久沒見了,這次剛好有活動在這個城市就過來看看他們,而且也想來看看錄制地——節目組要請幫唱嘉賓,徐和淩已經定下來了。
賀譯不太想讓人這個時候過來,說了個這裏比較有名的餐廳名字,對林達道,“讓司機往那開,我們過去。”
賀譯自己開車過去的,走的時候讓林達給他拿了件節目組批發的羽絨服。到了徐和淩還沒到,就在停車的地方等着。
等車子停下來賀譯走過去敲了敲窗。
徐和淩本想開門,結果下意識的先降下窗,他穿着給賀譯發的照片裏單薄的毛衣外套,确實凍得厲害,車上暖氣熱乎了嘴唇還是白的。
“先穿上。”從停車的地方到酒店也有點距離,這邊天氣冷。
賀譯逆着光,徐和淩看不清表情,但這聲音聽得他有些恍惚,不自覺的喊了聲,“賀哥。”
他還想說話看見了阮言松,“阮哥。”
他囫囵穿在身上下了車,大衆款卻依然有型,上前沖着賀譯張開手,一字一句拖得有點長,“好久不見。”
賀譯點頭,沒有躲,禮節性的抱了人一下,臉上還帶着笑,“是挺久了。”
阮言松也跟人抱了一下,“沒想到你今天來。”
徐和淩笑了下,看了賀譯一眼,“我也沒想到,我本想忍下去的。”
這話說得阮言松有點不自在,他雖然當初還想讓兩人和好過,但現在,害。而且到現在還沒弄清兩人到底是個怎麽回事,感覺做啥都不對。
好在徐和淩馬上轉了話題,談笑的樣子好像這幾年的生疏不存在過般。
都是成年人,工作大致在一個領域且還都不錯,可談的東西很多,也沒想象中的尴尬,直到點餐的時候賀譯說吃了晚飯。
徐和淩神色突然一僵。
晚飯這個詞對他們來說有些陌生,一般都是不餓,或者待會吃。
突兀的問道,“你們在一起了?”
“還沒,但是快了。”賀譯神色如常,兩人還沒說開,但他打算待會回去落實了——有必要先把人蓋個章,這麽個帥小夥出去太搶手了。
想了想賀譯又道,“到時候——”
“不必。”徐和淩突的提高聲音,他一點都不想以這種方式認識李易逍。許是認識到自己的失态,他收回目光,隔了幾秒眼眶漸漸紅了,“賀哥,我,”
阮言松看着徐和淩紅了眼圈有些意外。
他們五個人裏徐和淩年齡最小,卻最是要強。當時幾人玩笑都盡量不在人面前開,怕惹得人不高興。只有賀譯跟人親近些,經常還欺負人。
後來知道兩人互相喜歡也明了這差別對待,在節目中都還挺開心的替兩人遮遮掩掩,結果沒多久徐和淩就退出了五大天王的群,從此與所有人斷了聯系。
問賀譯說不出個什麽來,就上門堵徐和淩,三人都紅了眼眶,唯獨徐和淩始終面無表情。
他一度覺得這種人不該生于塵世,就該去修仙,沒想到今天這修仙的人就這麽直白的紅了眼。
賀譯擡手要了杯溫水,放在徐和淩面前,“嗯?好好說。”
徐和淩看着那杯水又飛快的移開目光,他好像看見了無數個這樣的畫面,國外練習的日子,參加節目後迷惘的晚上,一杯溫水。
他知道自己好強,又固執又神經,什麽都喜歡忍着,唯獨在這個人面繃不住。
徐和淩開口,聲音都啞了,“阮哥,你想去上廁所麽?”
阮言松一愣,他在這刻多少有些心寒。
不管徐和淩跟賀譯到底怎麽了,但曾經他們幾個都真把人當兄弟。搶在賀譯開口前,阮言松站起來往陽臺走。
包間只剩了兩個人,徐和淩握着水卻沒有喝,蒼白的指尖緊緊抵着杯身都有點發紫,“你當初恨過我麽?”
賀譯嘆了口氣,“沒有。”
徐和淩眼睛亮起來,不知道是笑還是想哭,他聲音啞得厲害,脖頸都因為難為情有些紅,“賀哥,我後悔了,你別不理我。”
徐和淩語氣放得卑微,他長這麽大沒把自己态度放這麽低過,哪怕當初在寒國訓練的時候差點被退回都沒有。
“我沒有不理你。”賀譯看人這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他輕聲道,卻沒有回答下一個問題,就看着徐和淩。
兩人從十二歲相遇,年少的日子大都混在一起,對方什麽樣的性格都差不多清楚。
賀譯知道人為什麽要避開經紀人執着趕來,因為徐和淩覺得一直會在原地的人不見了。
李易逍跟賀譯的CP熱度太高了,徐和淩進去看過,兩人在小雨裏去吃飯,衍生節目裏李易逍給人紮針的片段,各種活動,只要兩人在同一張圖,總能順着李易逍的目光找到賀譯在哪。
但真正讓徐和淩害怕的是賀譯最新的那條微博——遇見個小朋友,很喜歡。
在大衆的信息裏,賀譯只稱呼過一個人為小朋友,就是李易逍。
因為賀譯知道徐和淩為什麽來,所以他不想讓人現在去那邊。
徐和淩也同樣知道賀譯這态度是在向他說沒可能。眼前這個人寵的時候是真掏心掏肺,狠的時候心是真的硬。
“我給你經濟人發消息了,他會來接你。”賀譯搓了搓自己的手腕,他說得很緩,“和淩,我雖然不理解你當時的選擇,”看着人驀然蒼白的臉色,賀譯依舊溫柔,“我沒有恨你,都過去很多年了,我沒記着,你也別因為這個困着自己。”
徐和淩握緊了手,剛開口服務員的敲門聲就響起來,他轉開臉壓低了帽檐。
用餐的時候沒再說什麽話,徐和淩顯然沒胃口,沒吃多少,吃到一半的時候徐和淩經紀人就到了,等阮言松吃完就往下走。
走到一半徐和淩突然開口,“賀哥,你不要對他那麽好,你不覺得這太巧了麽,那個小號,還有他背後每次有什麽事都有人在控制消息。”
賀譯也知道,這背後的人上次林達就說過,宋家的人,可能還有自己。
“你查他了?”
“沒有。”徐和淩連忙道,他知道賀譯不喜歡什麽,當然沒去做,“經紀人給我說的。”
徐和淩的經紀人到現在也有五六年了,他還是稱呼人為經紀人。
賀譯看了人一眼,心裏嘆了口氣,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吞了回去,轉而笑道,“沒事,我擁有的什麽東西能比過我這個人?”頓了頓嗓音帶笑,“再說如果真有我也認栽了。”
徐和淩腳步一頓,猛的轉頭,但沒能給他說話的機會,經紀人從車裏急急忙忙出來,敷衍的跟阮言松賀譯打了招呼就拉着人上車。
兩人回到錄制地時間也不早了,十點半過,但因為每次舞臺結束總會休息半天,整棟樓看着都挺熱鬧。
“你往哪去?”阮言松拉着往錄制樓那邊走的賀譯,“在這邊,今天不錄什麽了。”
“啧,”賀譯拍開人的手,“有事。”
阮言松愣了一秒反應過來,怒聲道:“我他媽還想安慰你呢,老畜生,”說着又想起之前還想促使兩人和好的事,嘆了口氣,“你們倆……”
賀譯本來在往前走了,又突的停住,笑了聲,“真不至于,這麽多年了。”
他們的開始太好了,年少相遇,一起奔赴國外,異國他鄉的彼此依靠,看得見的太美好了,所以很多東西才會藏着掖着。
其實真沒什麽不過俗套又不堪,已經沒提起的必要。
阮言松看了人兩眼,也沒在問,說了聲帶句恭喜嘟囔着走了。
賀譯站了一會往裏走,他給人準備了一個禮物。
但逛了一圈,賀譯都沒找到李易逍,問鄭致人還磕磕巴巴的,“在陽臺,給,給人打電話呢。”
這次比賽的福利之一,平局就當兩個第一名了。
“嗯。”賀譯點頭,他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你先前跟李易逍怎麽了?”
鄭致本來就些微心虛,這下猝不及防被口水嗆了一下,“咳咳,沒什麽,小問題。”這烏龍鬧大發了,他不知道賀譯對當時的話理解成了個什麽意思,也不敢開口問。
賀譯看了人兩眼,去了陽臺。但他沒在陽臺找到人,賀譯想了想,往樓道走。
宿舍熱熱鬧鬧的,樓道很安靜,賀譯此時在三樓,他上下看了兩眼,往下走。
還沒轉過樓梯就聽到了李易逍的聲音,賀譯下意識就轉身,準備到門口等人,只是腳步剛動,他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賀譯探身看了李易逍一眼,對方坐在階梯上,看着第二樓的門,嘴裏還在道,“登上了CP超話第一,這是我排名上升的原因?”
那邊好像說了什麽,李易逍的聲音還是那般清清冷冷的,“這熱度還是要順其自然,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賀譯不喜歡。”
“你瞎說什麽,賀譯怎麽可能喜歡我。”李易逍腿突然又往下放了一個臺階,聲音有點冷,“你別亂說。”
“嗯,我知道,這熱度很難得——”李易逍還在說着,賀譯無聲的扯了扯嘴角,轉身往上走。
他腦子嗡嗡的,在徐和淩面前放下的話就像一巴掌抽在了臉上,更像抽在了心上,火辣辣的疼。
想起李易逍的舉動,他說怎麽人這麽遲鈍他這麽明顯的暗示都不懂,自己知道互相喜歡時高興得要瘋,結果他媽的對老子像避個蒼蠅。
他以為的害羞都是給自己加的戲,那他媽是膈應!
內心的暴虐升騰起,賀譯那瞬間甚至想幾步沖下去給人一腳,但又覺得無力的很。
悶頭往前走,都出錄制樓了,越來越氣,賀譯擰着眉轉身就往裏走。
一腳踹開門大門的時候工作人員驚訝擡眼,急忙過來問人怎麽了。
賀譯一口氣被堵在那,出逃的神智慢慢歸位,他在還晃動着的門裏看出了自己的氣急敗壞與狼狽。
他笑了笑說沒事轉身往外走。賀譯沒看別人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樣子絕對好看不到哪去,猙獰得要命。
等上床後賀譯開始回想,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的思想就跑偏了,太他媽自信,看走眼了。
阮言松說的才是對的,人壓根不像喜歡人的人,那态度就因為他是個導師。
越想越心寒,如果李易逍單純不喜歡,其實賀譯還好受點,但他把自己的心意吊着玩。
要擱在幾年前,賀譯非得把人打個半死,但現在他已經接受得差不多,為了這樣那樣想要爬上他床的太多,李易逍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怪他自己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