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玄關的燈雖算不得亮,但徐和淩剛哭過,被刺激得下意識閉了眼。

他聽見賀譯的聲音,帶着說不出的溫柔。

“怎麽還沒睡,不是說今天不來了麽。”

徐和淩猛的睜開眼,看到了怔愣的李易逍。

對方眼眶也有些紅了,他沒接賀譯撿起來遞給他的手機,反而緊緊看着人,“紮哪兒了?”

“嗯?”

賀譯沒反應過來,他還很意外李易逍會在這。

前兩天賀譯因為出了汗沒及時洗澡換衣服有點受涼,到沒什麽其他特別反應,就是頭疼,疼得賀譯整個人都萎靡了幾分。

後來就演變成李易逍的上門按摩,第一次晚上被敲開門的時候賀譯有一會沒反應過來。

李易逍怎麽知道自己沒睡,怎麽知道他住哪間,又怎麽從宿舍跑出來的。

李易逍當時少有的強勢,等賀譯回過神他已經頭枕着人的大腿,力度适中的按摩落在頭部,所有驚訝随着緩解的疼痛沉睡,他也就躺平享受了。

賀譯心疼人這麽跑來跑去,但一旦說出拒絕的話李易逍就像是要他命了般,幹脆給了李易逍房間鑰匙。

但今天分開的時候說好了不用,畢竟他好得差不多了而時間又太晚。

“擋刀,在哪兒。”李易逍将人拉近了一步,聲音低沉得可怖。

賀譯也喝了酒,把徐和淩架上來就廢他不少力氣,被這麽一拽腦袋有些暈幾乎是撞進了李易逍懷裏,他聽見身後徐和淩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們住一起了。”

陳述的語氣還帶着質問,賀譯感覺腦袋有些疼,他站穩後捏了捏眉心。

“現在這場合不适合介紹,不過都遇上了就認識下。”

“徐和淩,算是你們的前輩,我朋友。”賀譯對着李易逍道,又反過來介紹,“李易逍,這次的選手,我男朋友。”

兩邊的人都有些怔住,賀譯也無暇去看他們的表情,他拍了拍李易逍緊緊摟在他腰間的手,“寶貝松一下。”

李易逍倉促松手,看着賀譯揉了揉腰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用了多大勁。

“房間號多少?”賀譯又一次問,頓了頓又道:“或者先醒酒,等助理來接你。”

到這徐和淩酒已經醒得差不多,當着別人的面繃着的東西就回來了,做不出抱着人哭的行為,他看了賀譯一眼。

“在三樓,哥送我上去吧。”

說着就開始往外走,但手腳無力門都扭不開。

賀譯松了松領口,他擡手摟住李易逍的脖子,溫熱帶着酒氣往人耳朵裏鑽。

“我頭有點暈。幫我看着點前輩?”

李易逍愣了一秒點頭:“那你先躺着。”

賀譯應了聲又道:“看人進房間就好。”

賀譯這一聲落下,徐和淩倒是僵了身子。

賀譯知道自己沒醉。

徐和淩從來沒有喝醉過。

他們五個人還年少的時候曾抱着看人的酒量專門去喝酒,後來全都趴下了,只有徐和淩,雖然走路有點晃但卻很清醒。

他今天也沒醉,只是想借着醉積點勇氣。

既然賀譯先前不戳穿,那為什麽就不配合到底呢。

一直扭不開的門被清瘦又寬大的手捉住尾端,門打開外面的冷空氣就湧過來。

徐和淩半側過身,對李易逍道:“他喝醉酒了不能躺着,否者會手腳麻木。”

李易逍平靜的表情突然有一絲崩裂。

他認識徐和淩,當初跟賀譯一起出道,根據曾經的采訪兩人認識得有十四年了。

這麽長的時間,長得足以讓人清楚他來不及知道的賀譯的所有小情況。

“那是幾年前了。”賀譯嘆了聲他靠着牆,“和淩,我現在早已不會了,早點休息。”

“是麽?”徐和淩垂着眼睑,又勾了嘴角聲音落寞:“确實太久。晚安賀哥。”

徐和淩提步往外走,看向門外等他的李易逍:“我不用你送。”

“我代賀哥。”李易逍關上門。

賀譯無聲的笑了,小崽子好像比他想的厲害許多。

李易逍送完人回來沒在房間裏看見賀譯,轉了一圈發現人在浴室。

他站了一會,将賀譯扔在沙發上的衣物一件件挂好。

感覺過了很久浴室裏的人還沒出來,李易逍來回看了好幾次,終于站到門口。

“賀哥?”

喊了兩聲都沒人應。

腦海裏不好的事情剛冒了個頭,水聲就停了,李易逍松了一口氣。

提着的心尚未落回原地,就被賀譯的話勾得要蹦出來。

“你要進來一起洗麽?”

這幾個字配合着重新響起的水聲簡直像立體環繞,李易逍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像被分裂成了兩半。

沒等體內兩個小人打出勝負,水聲又停了,賀譯打開門出來。

浴袍松松的穿着,露出大片微紅的肌膚,眼裏都暈染水汽,見人一副緊繃的樣子笑了笑:“鴛鴦浴呢,就這麽拒絕了我。”

李易逍看了人一眼,有些慶幸他剛才将暖氣開得足,轉身去床頭櫃拿吹風機。

賀譯看了人一眼,順從坐在床邊讓李易逍給他吹頭發。

賀譯其實不習慣這種被照顧者的角色,何況還是個小朋友,但李易逍很喜歡,所以大部分時候都挺配合。

配合的時候嘴上總忍不住調戲兩句,今天卻句話未說。

“差不多了。”

賀譯感覺自己連發絲都幹了。

李易逍連忙收了吹風,就聽見賀譯道:“今晚就睡這。”

賀譯沒想跟人商量。現在淩晨四點,明天十點開始錄,除去做妝發的時間最多還能睡四個小時。

而且這個時候讓李易逍回去,恐怕對方會一直醒着。

李易逍怔愣轉身就見賀譯從櫃子裏拿了個枕頭。

“認不認床,有什麽習慣麽?”

賀譯說着又去翻櫃子,找了半天翻出林達帶過來的洗漱用具。

“十分鐘洗漱,二十分鐘聊聊天,可以麽?”

賀譯的頭發散亂還有一簇翹着,他一邊說着一邊拿過睡衣,當着李易逍的面就開始換。

李易逍本來還想說什麽,看到賀譯松浴袍帶子的動作慌忙拿了洗漱東西往衛生間走。

進去的那瞬間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目光在賀譯的腰窩上溜了一圈飛快的收回。

賀譯閉着眼養神,李易逍出來的時候還能察覺人的猶豫,睜眼看着人笑。

“過來,還要我抱你麽?”

“別找借口,我有分寸。”

賀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寶貝快過來。”

等人走到床邊,賀譯伸手抱着人的腰一個用力把李易逍帶上了床。

洗漱過後的氣息撲面而來,賀譯忽然就清醒了。

他摸了摸懷裏精瘦的腰,皮膚的柔韌感讓他有點心猿意馬,更多的是一種難言的滿足感。

“要是每晚都能抱着你入睡多好。”

賀譯親了親人的後頸,總算把身體挪開不再壓着人。

李易逍翻過身,從見到徐和淩起梗在心裏的東西竟慢慢散去,一股強烈的沖動升起來。

被突然吻住時賀譯有點驚愣。

兩人少有幾次親密都是賀譯主動,李易逍只會做點親親耳朵之類的,今天卻格外兇悍。

又親又咬沒什麽技術,卻勾得賀譯渾身燥熱,親吻一路往下,當李易逍一口咬在鎖骨上時他拍了拍人。

“磨牙呢?”

李易逍擡頭,他的眼眸又黑又亮,定定的看了賀譯一眼,低下頭又想親。

賀譯偏頭躲了下,嘆息了聲低啞磁性:“夠了寶貝,再親就要出事了。”

李易逍頓住,臉在一瞬間爆紅。

見證了這變化的賀譯沒忍住笑出來:“哎你還會變臉啊。”

李易逍仰面躺回床上,不太自然的扯了點鋪蓋搭着自己,呼吸有點亂的看向賀譯。

這躺着其實是個死亡角度,但賀譯發現李易逍就是這麽躺着也好看,鼻梁夠挺,脖頸拉出的線條也好看。

他手撐着頭俯視李易逍,輕聲道:“寶貝不開心了,我坦白從寬好不好?”

李易逍眨了眨眼,在賀譯的等待中突的伸手将他被扯開的睡衣扣上,一邊慢慢道:“我經常會感覺不真實。”

“嗯?”

李易逍垂眼笑了下,他想賀譯永遠不可能知道這種流浪漢揣着巨寶是什麽感覺。

“你對我太好了。”

“我沒覺得多好。”賀譯反省了下,他真的有點跟不上李易逍腦回路了:“那你是希望我改一改?”

李易逍眨眼:“也不是,你盡情發揮,我也會對你好的。”

賀譯笑得手軟,幹脆就躺了下來,抓了抓李易逍的頭發,眼睛都彎着:“好,那我們睡覺?”

李易逍順勢拽着賀譯的手,默了一會突然道:“我睡不着。”迎着賀譯的視線他繼續道:“你當初給他擋刀的時候紮哪兒了?”

賀譯看着李易逍黑漆漆的眸子不知道什麽感覺,笑了聲:“不礙事。”

李易逍眼巴巴的看着他,賀譯拿人沒辦法。

“就肩胛骨那塊,這不還活着麽,不嚴重。”說着又道:“我還以為你是吃醋呢。”

“他都是過去了。”李易逍沉聲道。

他看出了徐和淩的挑釁和示威,但确實沒把徐和淩當回事。

沒嫉妒徐和淩,只是很氣他這麽寶貝的人曾經有人傷害過。

“逍哥牛逼。”

賀譯止不住笑,學着粉絲的喊話來了句。李易逍的粉絲确實越來越多,上次公演舞臺李易逍一出場現場粉絲都有組織的喊話了。

李易逍看着賀譯,認真道:“賀哥,你以後別這麽對我,我受不了。”

賀譯眨了眨眼,哭笑不得:“哎寶貝你想啥呢,誰想遇到這事我又不是受虐狂。”

李易逍伸手抱人,“反正你絕對不能為了我委屈或者傷害你。”

“那你也不能。”

李易逍被噎着,悶聲道:“我能。”

“哎你,好了好了,我都懷疑你今天是不是也喝醉了。”賀譯拍了拍人,伸手去關燈,“睡覺吧,啊?”

他原本想着李易逍需要安慰什麽的,現在看人狀态不錯早就想睡了。

“聊天時間到了麽?”李易逍的聲音傳來。

燈一關就好像關上了賀譯那根繃着的神經,睡意湧上來,他随意的嗯了聲含糊道:“晚安。”

李易逍頓了頓:“你喝完酒躺着真的會手腳麻木?”

‘生過一場病後有幾年這樣,不過早好了。’

賀譯動手拍了拍人,內心做了回答也不知道說出來了沒。

“有去檢查過麽?”

賀譯徹底沒動作了。

隔了會夜裏又響起來聲音。

“你們為什麽分手?”

“你會覺得我年齡小嗎?”

“節目結束後你回哪?”

“其實我做飯比任方簡好吃,你不要那麽喜歡他。”

“你喜歡藍色還是綠色?”

“如果我有事瞞着你,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

耳邊總是有輕聲的話語,賀譯迷迷糊糊的聽着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李易逍不會有這麽多話。

小聲的碎語持續了得有半個小時,最終黑暗裏李易逍撐起身,親吻落在睡着的人的唇角。

“晚安。”

“我愛你,賀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