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什麽要分開?

兩個人在一起的理由很多,分開理由可以找更多。

阮言松以前想過很多種,連同父異母這類不着邊際的都想過,怎麽也沒猜到真相會是這樣。

“我不是同性戀。”

徐和淩靠着牆,他臉上的妝還沒卸,本就俊美的臉就如同這句話帶來難以言喻的攻擊力。

賀譯松散的視線凝了起來,落在徐和淩臉上,臉色寡淡。

“對同性的觸碰甚至膈應。”徐和淩繼續說道,光是想起,他眉眼裏都是難受與鄙夷。

阮言松腦子被這句話沖擊得像炸開,失去了思考能力,回過神,徐和淩的每一個字都踩在他憤怒的神經上。

當初知道這段感情結束的時候他們有多遺憾和不敢置信呢?

三番兩次堵人旁敲側擊的問原因,見過美好的東西就很難忍受就這樣凋謝,因為這件事他們幾個人足足有兩年沒說過話。

可今天徐和淩這話什麽意思?!那對賀譯……

阮言松拳頭就要落在徐和淩身上那一刻被人攔住,賀譯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光聽聲音卻是輕松帶笑甚至打趣的。

“好了,不丢人啊。”

阮言松也是一時間熱血上湧,賀譯不攔着他也不知道這拳頭最後落得下去不。

三十好幾了情緒早不像年輕時候那麽沖動,很多情緒不再那麽劇烈持久。

但賀譯攔了阮言松,沒攔住身後沖進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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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逍的拳頭落下去的時候誰都沒反應過來。

包括早有準備的徐和淩。

對方就像被惹怒的狼,從踹開門到拳頭落在徐和淩臉上,一切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賀譯視線從門口轉回來到面前時,徐和淩已經滑落在地,李易逍提着人的衣領正掄着拳頭往下砸。

兩人都紅着眼,根本喊不住。

又是一拳下去,鏡子都裂了縫,阮言松回頭對坐着沒動的賀譯狂眨眼,不管管?

“管什麽,叫個攝像老師錄下來啊。”

聲音響起的那刻,李易逍像被按了暫停,僵值着停下來。

他眼裏的狠厲還未褪去,看向賀譯時又多了忐忑,滿眼的話,能說出來的嘴卻緊緊閉着。

就在這一瞬間,他又挨了徐和淩一拳。

徐和淩甩手,他嘴角都出了血,看向李易逍:“來得很快嘛。”

李易逍沒還手也沒接話,舌尖下意識頂了頂被打的地方,只看着賀譯。

低低的叫了聲賀哥。

他渾身都繃得緊,從聽見賀譯開口冷靜下來就在後悔,現在看着賀譯的表情更是後悔得呼吸都困難。

李易逍從半關着的門對上徐和淩的眼神時,他就明白了根本不是賀譯叫他。

他不好奇徐和淩想讓他聽什麽,他很肯定如果自己想知道,賀譯不會瞞他。

但臨時搭建的地方,又是化妝間,沒什麽隔音可言,轉身離去的腳步被徐和淩的為何分手絆住,就是這一停頓,聽到後面的話就沒能忍。

“過來。”賀譯對上李易逍的眼神,終于還是道。

李易逍神色一動,緊繃的身體松了一瞬。

眼裏像是劫後餘生的歡喜與恍惚:“賀哥,對——”

“待會說,嗯?”

賀譯待人走近,拉了李易逍一下,順手揉了揉人的指節。

突然的聊天,随即出現的李易逍,這後面賀譯稍一想就猜個八九不離十。

這種手段他見過不少,但沒想有一朝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徐和淩幹脆就坐在了地上,他擡頭看着賀譯,不無嘲諷落寞:“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當初我跟你說的是經紀人不讓談戀愛。”徐和淩喉結上下滑動,眸子像鋪了一層水:“但跟你分手第二天……我就和林幸在一起了。”

林幸,徐和淩的緋聞女友,娛樂行業巨頭的女兒。

徐和淩看着阮言松瞪大的眼,似乎很滿意人的表現。

“我們在一起不過十九天。”

他們經過五六年的陪伴,在萬衆矚目的出道舞臺上隐晦告白,青澀又熱烈,其實掀開假象來斑駁得如此難看。

李易逍和阮言松都下意識的看向賀譯。

賀譯沒什麽表情,卻無端讓人覺得有些難受。

他一直是驕傲和随性的,此時卻像青松壓上了雪。

“你想說什麽。”

“想說你沒喜歡過我,想說我們的曾經讓你惡心。”賀譯表情很淡,“還是覺得我不配擁有感情,或是其他什麽?你想說什麽?”

賀譯一問徐和淩也不說話了,被問得甚至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要什麽。”賀譯走到徐和淩面前蹲下來,聲音有些啞:“我只能說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膈應。”

不管現在如何,至少曾經的感情赤誠而熱忱,而現在那些回憶已經面目全非。

徐和淩眨眼,眸裏的水就像被風吹皺要溢出來,“我讨厭同性戀,可是我——”

賀譯沒什麽表情。

可是我接受你,甚至喜歡你。

徐和淩苦笑一聲,後面的話被自己吞了回去。

他在說什麽,想什麽?

徐和淩擡眼掃了一圈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不痛快,其他人也別想痛快吧。

反正,他們兩個……再無可能在一起。

“我确實從未喜歡過你,貪圖你的好,忍着惡心。”徐和淩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

徐和淩沒法說他那種來回糾結的心緒,他不像賀譯那麽坦蕩,自己是同性戀這個可能性讓他徹夜難眠。

他越接受賀譯,越對其他同性的觸碰難以忍受,就這樣把自己拉扯得快要瘋掉。

“我是貪圖你的好,但他就一定是真的喜歡你麽?”徐和淩指了指李易逍,“不過是對你,有所求而已。”

“我當初為了機會跟你分手,以後別人也能。”徐和淩勾着唇笑:“你要不傻就該去查一查李易逍到底怎麽來參加節目的。”

賀譯本來沒在意,卻被李易逍的反應弄得怔了下。

李易逍臉色發白,不自覺的想往後退,腳步一動又止住,卻沒敢看賀譯。

氣氛窒悶,徐和淩深深的看了賀譯一眼,“這樣會不會讓你能更深的記住我?”

沒等人回答,徐和淩提步往外走。

出去的時候還沒忘記帶上墨鏡,拿口罩遮住腫脹的臉。

“神經病吧!”阮言松看得懵逼:“這是我不了解的文化嗎,一個感情搞得這麽膩膩歪歪的。”

“幸好分了。”阮言松現在是一點情分都沒有:“果然長得好的都有點毛病。”

“易逍,你怎麽來參加節目的?”阮言松眨眨眼,開了個玩笑:“不會被潛了吧?”

賀譯看了人一眼,“廢話真多,去看看外面情況。”

阮言松唾棄着人走了。

賀譯捏了捏眉心,今天這事他确實沒想到,讓李易逍牽扯進來更是讓他難堪又心疼。

“對不起,我——”

“對不起,我——”

兩個人異口同聲,又下意識的看向彼此。

眼神對上後,賀譯眼裏的冷意全都褪了,有了幾分往常的輕松惬意。

他單手将李易逍摟了過來,悶着聲:“我覺得有點丢人,怪對不起你的。”

李易逍有點愣,賀譯在表達方面總是過于坦誠,他覺得自己說不出來的話對方過于坦蕩。

“沒有。”李易逍頓了頓,“我其實很慶幸。”

賀譯放開人,挑眉:“慶幸?”

“也不是。”李易逍又有點慌了,他說不出口那卑劣的慶幸——慶幸徐和淩的不珍惜。

慌了兩秒見賀譯沒有責怪的意思才問:“你是不是……很難過?”

“也沒有很。”賀譯道。

他确實有些難過,不管現在如何,曾經給的感情都是真的,赤誠而熱忱,而今天回憶變得面目全非。

但非要說多大情緒也沒有。

賀譯天性灑脫,說放下就真的是放下,那些對往事可以沉甸甸也可以輕飄飄就散了。

看着李易逍的欲言又止,賀譯笑了聲,“哎,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了。”

李易逍皺了眉,他讨厭這個年齡的差:“我們差不多大。”

賀譯屈指敲了人一下,“寶貝,你數學怎麽學的,都快有三個代溝了。”

額頭清脆的響,李易逍沒躲,“賀哥,我以後不會——”

賀譯湊過去親了人一下,打斷了李易逍的話,“沒必要,不需要因為其他人的話證明什麽。”

李易逍還想說什麽,賀譯手輕輕碰了下他的臉:“讓化妝老師稍微遮一遮。”頓了頓又道,“你怎麽都不跟我發脾氣?”

“嗯?”

“比如生生氣,甩甩臉色,讓我哄哄你。”

賀譯看着風流,談戀愛的經歷實在是少。但他看過的還挺多,前任這麽敏感的話題,不是吵架就是鬧別扭,怎麽到他這就是這個樣子了。

李易逍看着賀譯,認真道:“我不會跟你甩臉色。”

賀譯笑着揉了人腦袋一把,掏出手機:“來來,錄下來。以後就是你打臉的證據。”

賀譯想起徐和淩說怎麽進來的時候李易逍白了的臉,最終還是沒問。

就像最開始那樣,若真是有所圖,他也認。

兩天後李易逍他們出外務,賀譯決定踩着時間去,就沒跟着節目組一起。

出發的時候李易逍欲言又止的看着賀譯,賀譯原本想跟人說自己稍後去,心思一轉又逗着人玩,假裝看不懂人的意思。

賀譯坐在會議桌旁,有點走神,想起李易逍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就想笑。

結果就聽見了節目組安排李易逍退賽。

新的排名出來了,李易逍第五,節目組已經可以預,等這期幫唱嘉賓出來,李易逍就會威脅到前三名位置。

“退賽?”賀譯轉了轉指尖的筆,眼神直直的看向說話的人,又漫不經心的掃了一圈:“除非他想退,否則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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