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在一起的時候賀譯很風騷,群裏浪,微博暗戳戳的秀,分了之後倒是不聲不響的。
能避開的聚會都避了,十一月初魏東的生日躲不過,一幹人才知道兩人分手都四個多月了。
“我他媽前幾天還跟他聊天呢。”魏東不信,以為賀譯又在搞什麽鬼,當場就打電話去問,賀譯沒攔住,聽到李易逍聲音的瞬間還有些恍惚。
魏東問得很直,李易逍在那邊沒說是不是。
但沒說就是變相的承認。
電話挂了後,包廂裏陷入詭異的安靜,賀譯端了一杯酒斜瞟了一眼魏東,“作罷,非要問。”
阮言松也很詫異,“我竟然都沒看出來。”
他最近跟李易逍還有一部戲,覺得對方就是沉默了些,并沒有其他的變化,他都沒發現。
“賀狗。”許柏開口就被賀譯踹了一腳,“好好說話。”
許柏沒來得及說話,倒是魏東反應過來,“我草他媽,前面我還在一個老板面前誇他,還給人打電話。”說着已經拿起手機撥過去看樣子是想罵人。
賀譯絲毫不懷疑要是人在面前,現在魏東就要動手了,他站起來搶了人手機挂斷,“幼不幼稚啊您,還搞這種。”
魏東江湖義氣重,哪怕當了個總裁一樣,依舊衣冠禽獸的,也快三十歲的人了,從小到大站位這一點,對賀譯就是無條件偏愛。
但凡有誰對不起賀譯,那就是和他魏東過不去。
“不一定誰對不起誰呢,你就這樣。”賀譯随口說了一句,衆人都安靜了一下。
他這句話确實沒什麽說服力。
他們跟賀譯有幾個月沒見面了,賀譯推遲了演唱會,說是要閉關,閉關一次歌寫沒寫出來不知道,人倒是瘦了一圈,鎖骨都深陷了一個窩,精心修飾都難掩的頹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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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易逍,勢如破竹的火了起來,綜藝,電影,電視劇,行程滿得不可思議。
兩者之間的差別太明顯了。
“我他媽當初就說過——”魏東還在憤憤不平,被許柏擋了一下。
他們當時确實提醒過,這種小年輕他們真的見得多,特別是阮言松,不過大家當時都是提醒魏東習慣了,随口一來,沒當真。
誰想真成了真。
“好了,東哥,饒了我吧,夠難受了還給我戳刀。”賀譯可伶兮兮的。
魏東怔了怔,端起酒杯猛喝了口,好像這樣就能将滿心的憋脹感吞下去,“廢物。”
“我是廢物。”賀譯也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魏東的,“不提了,給魏狗過生呢,恭喜東哥三十一枝花。”
“你說誰狗呢!”魏東喝了一口才覺出不對勁,瞪過去賀譯正端着酒杯彎着眼睛笑。
他真的瘦了許多,顴骨都顯得有些高,拉出到脖頸的線條,冷酷又脆弱。
這次明明是慶祝魏東的生日,結果就他沒醉,賀譯是想醉,那兩個人是想陪着,但奈何酒量不行,醉了個不省人事。
賀譯這個醉鬼,還鬧着要回去。
魏東沒辦法只能送賀譯回去,醉鬼真的重又無理取鬧,進電梯扒拉了半天,出電梯又扒拉了天,還好都是獨門獨棟的,不然那賀譯這樣子得丢死人。
“我真是欠了你的,站好!”魏東讓賀譯雙手摟住自己脖頸,把人橫抱了起來,頗為心酸,“老子女朋友都沒被抱過呢。”
賀譯眯着眼,這種姿勢讓他不是很有安全感,但正因如此手上就摟得更緊了,“魏狗,你是要造反?”
“我造你妹。”魏東頓了兩秒,緩了兩口氣:“你好重,下輩子必須給我做牛做馬。”
“不要,好窮,還要養牛養馬。”賀譯想也不想拒絕,醉鬼當了真,不想當牛做馬,自己蹦下來。
魏東沒準備被帶的一個踉跄,最後兩人都撞到了牆上。
“能不能聽話了!”魏東撞得眼冒金星,剩下的話還沒說呢,就見撞在牆上的人回身蹲下來,抱着自己的頭,“疼死了。”
“老子還沒說疼——”魏東跟着蹲下來,氣勢忽然降了很多。
他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道:“那你也別哭啊,男子漢大丈夫,我靠,我都撞腫了都沒哭呢。”
“我看看?”賀譯揚起臉,魏東連忙湊過去,但醉鬼沒啥力氣,賀譯一腦門砸下來剛好砸到了腫的地方。
魏東:!!!
偏偏砸了人的賀譯還在說,“你沒我疼。”
魏東剛想吼你他媽哪疼了,剛才要不是顧着不讓你撞,我也不至于撞個包。
但下一秒他忽的奇妙的懂了點什麽,頓了兩秒将賀譯摟進懷裏,跟着紅了眼眶:“好了,過會就不疼了。”
他剛說完忽的轉了頭,樓道口的人退慢了一步,魏東看清了那張臉。
李易逍。
魏東一瞬間氣血上湧,他将賀譯扶起來,指紋解了鎖把醉醺醺的人安頓在床上就轉身出去了。
如他所料,李易逍還沒走,他頭發長了,遮住了眼睛卻難掩那濃重的黑眼圈,靠在牆邊,看到魏東站直了,嘴唇動了動,沒叫出聲來——魏東沒等人叫出聲來,直接一拳打了過去。
李易逍沒還手,魏東單方面的毆了一會發現不對勁。
“你綁的什麽?”
魏東視線下垂落在李易逍的手腕上,腕骨突出,手背青筋瘦得凸起,他上前撩起李易逍衣服下擺,發現人腰腹間纏了一圈又一圈東西。
李易逍退了一步,撫平自己的下擺,不怎麽在意,“為了上鏡好看些。”頓了頓又道,“剛才你們——”
他聲音有點緊繃,不怪他多想,賀譯從來沒在他面前這樣過。
魏東對賀譯在他看來有些好得過分,剛才腦門砸的那一下,從李易逍這看過去,更像是低頭親了一下。
魏東沒get到這腦回路,他也不想去想,對一個不還手的人他也沒了興趣,想起剛才賀譯的眼淚只覺得煩得很,“滾,別讓賀譯看見你。”
“嗯。”李易逍應了聲,整個人陷在黑暗裏,“他喝完酒後容易頭疼,晚上空調不能打太低,睡之前喝點牛奶——”
“你誰?”魏東都不拿睜眼看人,聲音又冷又諷刺。
他不兄弟兄弟的跟人親近的時候,粗狂冷硬就特別凸顯了後者,這簡短兩個字似乎比剛才的重拳還讓人難受。
魏東沒再管人,進了門發現賀譯正搖搖晃晃的往外走,見着魏東皺了皺眉,“怎麽把我往這送?”
他已經很久沒回這呆着了。
總覺得有點不習慣。
吃飯的時候應該是兩個人,榻榻米窩着的該有兩個人,擡眼或喊一聲應該能被另一個人回應,就連睡覺的溫度都不是那麽回事。
“不是你要回來的嗎?”魏東坐下,“抱着我喊爸爸,哭着讓我帶你回來。”
可能确實淚水把酒意散了,賀譯醒了不少,想往外走又被魏東攔住,“不走了,累死,睡一晚再走。”
“你自己睡吧。”賀譯擺擺手,他不想呆在這。
魏東又湊過來,三番五次的賀譯終于發現不對勁了,“你怎麽了?”
被這種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魏東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不知道李易逍走沒,哪能想到賀譯還要出去!
“剛遇見李易逍在外面,我把他打了一頓。”魏東最後道,賀譯現在是有點醉,但可能過幾秒也能猜到,總比猝不及防撞到才好。
賀譯沒說話,對遇見李易逍他其實沒感覺太大的意外。
他從醒來看見幹淨整潔的房間就知道了,他幾個月沒回來,怎麽也該落了灰。
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李易逍因為吃醋家政會撞見賀譯起床的樣子,家裏打掃就自己包了,分手後賀譯也忘了請回來,家裏這個樣子只能是李易逍。
突然就很煩躁。
內心升起難言的暴虐,特別是發現自己忍不住想魏東把人揍成了什麽樣子後——魏東從小到大打架都很沒分寸,在不出人命的情況下他一點不知輕重。
他想這算什麽?!
賀譯猛的打開門,又被魏東拽着,“你幹嘛,你要是心軟我他媽就看不起你!”
“我心軟個屁。”賀譯神色猙獰,他那本早該出現的憎恨和憤怒在自己平靜了幾個月後突兀的鑽了出來。
阮言松看賀譯這樣子把人拉得更緊了,他打人好歹還知道不出人命,賀譯一旦真的生起氣來,全然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勢。
“別沖動,不值得,多大人了,分手還搞這麽尴尬,再說人也走了啊……”
賀譯眸色一沉,手上剛使勁又忽的停了下來,盯着玄關架子上層的一格。
那裏放着一個相框,他記得好像最開始不是那張照片的。
“別來這招啊。”魏東手上沒松,覺得人來這招使詐。
賀譯看了魏東一眼,等對方讓開才上前伸手将相框拿下來,在背後看到了一行字:故事開始的地方
那是賀譯的一張照片,那年他才二十一歲,俊氣都是帶點稚嫩的。
照片左下角寫了一句話,已經有些褪色的斑駁——賀譯祝你天天開心。
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他撞見被欺負的李易逍,非要塞給人的禮物。
沒想到李易逍還留着,到今天成為了李易逍給賀譯準備的二十一歲生日禮物——十三歲的李易逍的怦然心動。
賀譯捏着這張照片,忽然不相幹的想起他那盆最愛的花——最終還是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