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父子
父親是文宴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又敬又怕的人,但是,很多事情可以妥協,有的事情是決不能妥協的。
文宴到家裏時文大公子正在喝茶,氣定神閑,看不出喜怒。
“爸。”文宴喚了一聲,就脫掉外套換好鞋坐在了他對面。
“回來了,”文大公子擡眼看了下自己的兒子,淡淡地說,“開春以後,你就要三十一了吧。”
“嗯。”
“以前你眼光高,不願意将就。但都到這年紀了,将就着就把婚事定下來。”文大公子放下茶杯,“你若喜歡同性,也不是不可以。梁家那小公子人品和能力都是不錯的。”
“人品若是不錯的話也不會向爸您…”文宴的話還沒說完一杯茶就潑了上來,茶的溫度尚可,并不滾燙。茶水順着眼睫滴落下來,文宴擡手抹去了滿臉的茶水,平靜地看着自己的父親,“不會向您說些小人讒言了,爸,喜好在背地裏告狀的,不會有什麽好人品。”
潑水的好似不是自己,文大公子悠閑地翹起了腿,斜睨着文宴,“阿宴,聰明人和笨蛋之間的界線往往只有一句話或者一個選擇,你爸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怎麽,要你老子親自幫你送走那個瘋子嗎?”
“爸,為人處世,都需講一個情義,江良安即使瘋了,他也是因為兒子瘋的,放任他不管,日後說出去,誰都會戳着我的脊梁骨罵。江家輝煌時,您讓我多多照應他與他來往,江家落寞了,江良安給我生下一個女兒病故又生了病您要我趕他走…”
“啪!”文大公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就給了文宴一巴掌,十足十的力道饒是文宴都大腦轟鳴了片刻。
“我教你這麽多年是讓你來指着你爹的鼻子罵不是嗎?該取舍時就取舍,該迎合時就迎合,否則,你文宴哪來的今天的地位?”文大公子冷哼了一聲,“文宴,不要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為所欲為地飛了,沒了文家,你算什麽,拿什麽來養那個瘋子?”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拿捏的,父親,您的養育之恩,文宴不敢忘。這麽些年我一直兢兢業業地為文家,不過是期望能得到您的認可。我和您都一樣,認準的事,我想誰都不能改變。”文宴說完還笑了笑,“我是一個成年人,不是您擺在手裏的玩偶。”
文大公子氣笑了,笑過之後他也冷靜下來。事實上也如此,三十多歲的文宴,又怎麽可能任他拿捏呢。
說把人趕出去這種傻事,他可不會做出來。
文大公子沉默了一會,“和江良安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一年內把他的瘋病治好。”
文宴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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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要懂得退步。”
…
一個大男人挺着肚子本身對于本人來說是件有些難受的事,再加上如果有個人直勾勾地盯着你的肚子看的話,汗毛都能看豎起來。
文筝就是被江良安看出了這樣的感受。
文宴匆匆把江良安送來,就急急忙忙地離開,江良安很安靜,緊緊地挨着文筝一直盯着肚子看。
文筝起初看書也不在意,時間久了就全身哪哪都不自在。
等駱靖宇同導演談完《罪墟》的事回來時,就看見江良安趴在文筝的肚子上這裏摸摸那裏碰碰的場景。
駱靖宇徑直走過來拉開了江良安,江良安不解地望着他,又看了看駱靖宇身後的文筝,似乎明白了什麽,就乖乖地坐着不說話。
文筝終于解脫了,“談好了嗎?”
“嗯,我的戲份不多,能在三個月內全部完成,應該能趕在孩子出生前回來。”駱靖宇坐在了文筝身邊,淡淡地掃了一眼江良安。
文筝見狀忙說:“他只是摸摸,不會傷到孩子的。”江良安忙點頭,憨憨地說:“我就輕輕地碰一下。”
駱靖宇伸手直接把跳到文筝肩膀上蹭着文筝的煤球強行塞到了懷裏,然後對文筝說:“我覺得,你不應該和任何雄性動物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嗯?”文筝不知在想什麽,一時沒有聽清楚駱靖宇的話,認真地看着駱靖宇,讓他再說一遍。
“雌性動物也不行。”駱靖宇皺緊了眉,說完後也覺得自己一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有些丢人,梗着脖子不願意再說。
文筝雖然不解,駱靖宇最近一段時間有點奇怪。
晚上文宴來把江良安接走,江良安臨走的最後,在駱靖宇淡漠的眼光中摸了一下文筝的肚子才離開。
文筝去趟洗手間回來,發現駱靖宇正在同煤球置氣,一人一貓黑臉對峙,然後就是一陣貓咪的怪叫聲,最後以黑色的貓咪咻地一下鑽進貓窩裏劇終。
“你這是,今天的事情不順暢?”文筝目瞪口呆地問。
駱靖宇搖了搖頭,拉長袖子遮住了手上的血痕,和文筝說一句我下去辦點事一會就回來,然後就沒了影。
去參加學術會議的駱父駱母反而先回來。
文筝同駱母說完駱靖宇的情況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您看看,我是要找他好好談談嗎?”
“沒有的事不過是從二十八活到了十八,心裏懷了春罷了。雖然晚了些,但是小筝這對你來說,其實也算是好事。”駱母笑眯眯地說。
“您這說的是…”
“我那蠢兒子開始戀愛了。”駱母說完拍了拍文筝的肩,就去做飯了。
“蠢兒子”駱靖宇在這時回來,就同目光莫名的文筝對上,兩人不約而同地錯開了視線。
氛圍暧昧而又尴尬。
晚上文筝腳又抽筋,駱靖宇幫他揉。手上的血痕暴露在視線中,那叫一個凄慘了得。
文筝看了一會兒,輕輕用另一只腳碰了碰駱靖宇的手,“你在吃醋?”
“嗯。”駱靖宇大方地承認了,“以前劇裏沒少這麽演,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居然是那麽新奇的感覺。”
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駱靖宇邊給對方揉腳邊說:“以前覺得自己演技好,可事實上還是差太多。占有欲這東西,真不是開玩笑的。”
文筝揚了揚嘴角,“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