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後悔

文筝戴着眼鏡靠坐在病床上看公司報表。醫院裏的藍白條紋病服也被他穿出了安靜沉穩的氣質。

工作時候的文筝很認真,是個很軟很靜的人。頭發軟塌塌地垂在耳垂,暖洋洋的日光像是給文筝打上了一層聖光。駱靖宇給女兒換幹淨衣服回來看見這樣的場景。

是不是少年時期的他,也是這樣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書,偶爾疲憊了,擡眼起來看看風景,或者…望望自己呢?

駱靖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懷裏穿上藍白小鯨魚套裝的思年,就撲騰起來,歡快地叫着“帕帕”。

文筝擡起頭來,自家的小鯨魚寶寶眼睛陡然明亮,伸出兩只小胳膊向他索抱。

“抱~”又奶又糯,文筝的心都要化了。他放下報表,向思年伸出了手。

駱靖宇把女兒遞給他時,細心叮囑道:“小心傷口。”

思年坐在了文筝身邊,抱着他的胳膊,漂亮的茶色大眼睛一直滴溜溜地随着文筝轉,乖乖地聽兩位父親說話,無聊了就爬着玩,或者扯自己的小鯨魚尾巴。

“就在工作了?”駱靖宇問。

“有些文件需要我過目簽字,也花不了什麽精力。”文筝想起了他剛剛看的報表,“你還是公司最賺錢的藝人。”

“我還得再努力一點,要把小公主和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思年聽到小公主,就急忙擡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駱靖宇,“魚~”駱靖宇一直在教她喊他鯨魚爸爸,名稱太長了,才開始學說話的小家夥只會說魚。

駱靖宇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小姑娘乖得跟貓似的閉上了眼睛。

“剛看見你看報表,突然想起,你讀書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認真。”

文筝一愣,眼睛轉了轉,“好像是挺認真的。”他回憶着,“我那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吃了太多的藥傷了記憶力,記東西有些費力,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背書…”不是沒有沮喪過,可是除了讀書和喜歡駱靖宇,他也無事可做。

“休息的時候一般都做些什麽呢?”駱靖宇一點點地去了解對方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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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筝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休息的時候,你如果輪換到我面前,我就會裝睡聽你們說話,沒有在視線範圍內,就偶爾扭頭擡頭看一眼,然後接着看書。”

“我記得我當時讀書其實并沒有那麽認真,雖然高但是抽條跟個竹竿一樣,後來還有了青春痘,性格脾氣也不是很好,人緣也不好,你是怎麽看上我的?”駱靖宇話才說完,文筝就急忙反駁,從來沒有如此急切過。

“你很好,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文筝認真地想了想,“你話不多,但是很有主意,你也總是願意去幫別人。你看起來并沒有和太多同學相處得很好,但是大家都挺信服你的。”

“所以你就因為這些看上我了?嗯,看來你的近視度數一直都很高的。”駱靖宇自我吐槽,“要是你當時不近視,估計也看不上我了。小筝,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了,我還挺混賬的時候,你有沒有過一瞬間的後悔,這麽死心塌地地認準我。”

文筝笑着搖了搖頭,他給玩睡着的思年蓋上了被子,望了望窗外,天氣真好。

“靖宇,我記得小時候,我也問過我父親這個問題,母親後來瘋魔,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他,他有沒有過,後悔違背家裏的意思,娶了我的母親。”文筝轉頭望着駱靖宇,他忽然主動拉起了對方的手握在掌心裏,“我父親搖頭,我花了那麽大的力氣去喜歡一個人,又怎麽會後悔。靖宇,我也如此。”

“至于為什麽偏偏就喜歡上你,第一眼看了就很歡喜,大概是,緣分在作祟。”說完文筝自己笑了。

駱靖宇也跟着笑,眼裏的碎光獨獨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又說了會話,駱靖宇才想起一件事。

“下個周六,江良安和文宴的婚禮你要去嗎?”駱靖宇。

“我可以去嗎?”文筝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駱靖宇看着他,“怎麽會這樣問?”

“原勵不是說我最好再住半個多月的院,你一直…挺擔心我的身體,”文筝臉微微紅了紅,這樣把對方的愛意說出來,有些燙喉舌,“我怕我去,你會生氣和擔心。”

駱靖宇一直覺得他和文筝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文筝承認他愛自己,而是文筝明白自己愛他。而今對方這樣的一句話,讓駱靖宇的內心蕩起了漣漪。

“為什麽會這麽想去?小筝,除去年年的關系,我覺得你其實并不喜歡江良安。”

“他和我很像。不過我比他的運氣要好點。年年不在,江家樹倒猢狲散,文宴如今也正處在事業的低谷,我想,年年也希望,他們能得到更多祝福。”

“嗯,想去可以的。那天去坐坐就回來。”

江良安把那天文宴訂做的西裝熨了一遍又一遍,然後用衣架挂好,放在衣櫃裏。

他盯着看了許久,才回到客廳裏。年年和曾經收留他們的老婆婆的照片挂着。

他沒有選用黑白照片,而是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身後陰郁的日子對她們似乎全無影響。

好像她們還一直同他生活在一起,沒有離開過。

年年,爸爸很幸福。

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如今在家裏忙碌收拾着。不覺得一個大男人做這些瑣碎的事委屈,這是他們共同的家。文宴最近很忙很忙,他這個笨腦袋幫不上什麽,只能力所能及地讓他無後顧之憂,晚歸之時有盞燈亮着等他。

江良安在小小的廚房裏給對方準備便當時,門鈴響了。他以為是文宴,急急忙忙地開門,卻是滿臉不耐煩表情十分嫌棄的柳如雪。

穿着白色套裙的婦人看上去很優雅高貴。

“阿姨…”江良安沉默了一會,還是先打招呼。

柳如雪冷哼了一聲,“沒個規矩,也不讓我進去。”

江良安這才反應過來把對方迎進了家裏。他給柳如雪倒了杯熱水回來,恭敬地遞上前。

柳如雪随手放在茶幾上,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和一個古樸精致的小匣子,她不耐煩地推到了江良安前面。

“我那傻兒子死心塌地就要跟你結婚,我這當媽的也管不了,也就只能随他去了。你們結婚那日我和我的幾個好姐妹在馬爾代夫旅游,也來不了,這卡裏面的錢是我自己的,幫他一把。匣子裏是把純金的長命鎖,你們以後有孩子,就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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