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煉器(1)

況荀天這才小露一手,芸樓內,立刻哄鬧起來。

然這哄鬧聲為的卻不是外頭兩位,而是裏頭那位發了瘋紅了眼,想掙脫幾人拉扯,往外跑的漢子。

這匕首便是在剛才的拉扯中,被人故意扔出來的,不料卻被況荀天接住。此刻,他與單風無疑成了焦點。

“這位兄弟我,好好拿着那東西,可千萬別還給這嚣張的乞丐。”有人這麽說了一句,立刻換來衆人附議。

“呸。就你這德行。來啊,再說要殺人啊,我看你怎麽動老子。”

那夾着漢子的一名小二,此時嗓門也大了起來。仗着人多勢衆,又全都偏着一邊倒的幫着自己。立馬掄起拳頭,作勢就往漢子肚腹招呼而去。

“住手!”

單風一聲低喝,眼見那拳頭正要落在漢子身上,被她這麽一喊,倒是停了下來。

樓裏的人齊刷刷的将目光轉向單風,見她那一身打扮,不少人已經面露不屑與不耐。蠢蠢欲動正欲開口,可單風又豈會給他們機會。

“大哥,匕首。”

單風順勢從況荀天手裏拿過匕首,一步步折回樓裏。

周圍的人的眼光對她來說毫無影響,她只顧自己走到被倆名店小二夾着的漢子身前,将匕首遞了出去。

“你的東西。”

似乎是被單風的意外舉動唬住,頓時沒了聲音的衆人,直到此刻才又哄鬧起來。

“這小子以為他在做什麽?”

“他媽的,我看又是個腦子被驢踢過的傻子吧。”

而然下一刻,況荀天高大的身形一出現在樓中,剛才開口的幾個人頓時乖乖閉嘴。

那單薄的小個子他們倒是不怕,只是剛才那大個子突然間露出的一手,倒也令人有幾分在意。

人多勢衆是真,可這些人畢竟也算是有頭有臉,此刻芸樓的聲勢已經驚動了不少外人前來圍觀,他們自然是不願成為那出頭鳥,成了別人口中的話題。

此一時,不少人倒也靜坐下來,不再幫着起哄。

有些人就是這樣,喜歡湊熱鬧,喜歡落井下石,但一看時間不對,便立馬撇清關系。

哼。

單風在心底冷笑,早就算準了這些僞君子不會當衆以多欺少。

再一看那漢子,眼神裏清明一片,哪裏是醉酒後的模樣。心中不免詫異,倒是也沒立刻說出來,眼下時機不對。

“掌櫃的,他欠了你多少酒錢?”

話是對着掌櫃問的,單風的眼神卻是轉向了身側的況荀天,那眼底的無奈與歉意,另後者的眼神不禁一柔。

況荀天明白,單風在擔心,也在無言的道歉。可是,能為他擋風遮雨,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麽委屈。

當下摸出了全部的銀兩,交給單風。

那掌櫃是個精明人,看見如今圍堵在芸樓門前裏裏外外的人,心裏不禁懊惱

。本來一件小小的事,這回卻被鬧大了。

如果再不息事寧人,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再說,若真是惹了麻煩讓這群人在樓裏動手,那砸壞了東西可怎麽算?江湖草莽,可不會跟你講道理。

心裏這麽一算計,立刻有了答案。

“夠了,這些便夠了。”

掌櫃對着單風倆人是滿臉的笑,可一轉眼,對着手下的小二,卻不假辭色起來。

“你們幾個,放人。還嫌不夠亂的嗎。”

小二也算是無辜,當下松了手摸摸鼻子。不好再多言,他們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眼前掌櫃的心思,倒是摸到了幾分。

想到樓裏因為此事而影響了生意,當下一撇嘴,不用掌櫃說的,各自招呼着客人幹活去了。

單風将匕首塞進漢子手裏,剛才那嚴肅的臉此刻也随之收起,挂上了原本那副笑嘻嘻的面容。

一雙眼掃過四周,最後對那掌櫃說:“我與大哥初來此處,今日也算是長了見識。掌櫃大度,這來芸樓的人,也果然是與衆不同。那麽掌櫃的,咱們先走一步了,下回再來光顧。”

她的聲音不大,卻也讓裏裏外外的人全都聽個清楚明白。

給衆人帶個大帽子,給足了芸樓的面子。這下,連那些暗地裏蠢蠢欲動的家夥,也頓時放棄了要他們好看的念頭。

畢竟,人家都退讓到這份上了,還誇了自己一番。若自己暗自動手,豈不是成了真小人?再者,這事本身就跟他們沒多大關系。

單風與況荀天倆人雙雙離去,身後,那漢子亦步亦趨跟着他們倆走出芸樓。

一場鬧劇落幕,芸樓又恢複了以往般人聲鼎沸的熱絡。

跨出芸樓的況荀天,那前行的步子微微一頓。不着痕跡的與單風并肩而行,眼神卻冷冷的瞥向身後芸樓二樓某處。

他身側,單風狀似無心,卻将況荀天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

也不說破,倆人沉默的前行。

“等等小兄弟。”

被叫住的單風與況荀天一同停住,轉而看向身後的漢子。

漢子幾步趕上倆人,臉上依舊帶着紅潤,醉人的酒氣萦繞在他周身,可那雙眼卻不像是喝醉之人。

“今日之事,多謝倆位。他日必當回報。”

“先生,出手并非是為了圖個回報。若圖回報,我們早就出手了。”

單風此話不假,本是不欲出手的,是見不慣那群人欺人太甚。她平日裏,最看不慣人多欺負人少的。

只是又連累了大哥,這個月好不容易積攢的一些銀兩,就這麽被花了個精光。

“你叫我先生?”

漢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好啊。”

他這麽個粗人,怎麽看也配不上先生這樣的稱呼。可單風的這一聲“先生”,卻着實令他高興了。

能有玄鐵金烏鍛造的武器之人,配不上這一聲‘先生’嗎?”

低沉穩重的聲音響起,漢子這才正眼對上況荀天的雙眼。這一看,心底一驚。

“這位兄弟好眼力。”

玄鐵金烏所造之器,可謂真正的神兵利刃。

“此物乃是家傳寶物,乃是先祖所留與我。是我太貪酒,竟然惹出今天這樣的事來。”

況荀天點了點頭,恢複了沉默。

他不多言,也對那匕首興趣不大。可他的表現,在漢子看來就真是吃驚了。

誰人能在知道玄鐵金烏之後還如此鎮定自若,看年輕人的模樣,只是一介平民,又如何知曉這麽多?

一團團疑雲在幾人身上盤旋。

而就在此刻,看着正欲告辭離去的單風倆人。漢子做出了這輩子做正确的選擇。

“若是不棄,倆位可否去我家中坐坐。”

單風與況荀天對視一眼,随即點頭算作應允。

随着三人漸行漸遠,芸樓二樓的雅座裏,兩道靠窗而立的身影,此時也重新落座回到席間。

兩名男子皆不過二十七八的模樣,一人身着青衫,腰挂白玉;一人身着藍衫,手持玉扇。青衣男子但笑不語,雙眼間精光一閃,看着對座的藍衣男子。

藍衣男子一臉冷漠,仿佛沒有看見青衣男子的視線,只顧着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啪”地一聲,玉扇收攏。

青衣男子允子任其在手中打着拍子,等着對座的男子一杯飲盡,忽而開口。

“肉團子。”

“噗——”

“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只見藍衣男子手中的杯子瞬間在手中化為碎片,而他口中剛剛飲盡的酒全數噴了出來。

“該死的蘇括,有種你再叫一遍看看!”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了。肉……”蘇括,也就是那位青衣男子作勢張口,卻在剛發出一個音後,整個人一閃,已經遠遠離開了座位。而剛才還坐着人的椅子,此刻“嘩啦”一下,全數散了架。

“哇靠!我說你這家夥,出手也太狠了吧。”

這一招,起碼用上了五成功力。而自己,怎麽說也算是這冷血動物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吧。竟然連自己也不放過,當真是名副其實的“殘狼”。

“我說了。你有種再開口。”

一手舉起內力,藍衣男子冷冷的看向蘇括,蓄勢待發。

“行了行了。阿戰,我不跟你鬧。”

蘇括眼珠一轉,嘿嘿賠笑着走回桌邊。

“你這小名,我不叫就是。你也別生氣,咱們倆正事還沒說上呢。”

見對座的蔣戰收起招式,蘇括暗自松了口氣。他這哥們的脾氣,還真是難搞。虧自己還是他名義上的主子,要他看,這主仆之分怕是颠倒得太明顯了點兒。

“說。”

蔣戰冷冷的看蘇括另挑了把椅子坐下,而後冷冷的提醒。

蘇少爺的脾氣,嬉鬧沒正經,要從他嘴巴裏談上正事,不用點特殊手段,怕是八輩子拉不回正題上。

正好,他倒想看看,蘇括還要跟自己繞多久。只要蘇括不怕自己再次動手的話。

“行了。我只是在想,剛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就是‘他’。”

蘇括依舊帶着笑臉,言語間輕描淡寫,只是随意的一問。可蔣戰的臉色,卻随之而陰恻嚴肅起來。

“如果剛才那個人真的是他,那就決不能姑息。”

蘇括笑容依舊,只是那眼底隐動的冰冷及周身的殺意,令一旁的蔣戰不禁微微低頭。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位爺都不簡單丫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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