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景與風景

“公子,快跟我走!”

突然跑進來的曉桐急沖沖的拽着安然的袖子就往外拖:“我發現了一個很幽靜很美麗的地方喲,公子你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秦芳菲心裏還殘留着剛才的餘慌,見曉桐這麽一說,立馬就附和道:“那我們一起去走走吧,這邊晃得人眼花。”略顯抱怨的話,其中的真意,安然很明白,她還是在擔心!

擡頭望向那兩人,眼神裏含着詢問,他自己是沒什麽的,本來出府就是為祈福和游玩,四處逛逛正合他意。

“去走走?嗯,聽起來不錯呢!”

秦懷琏在心裏小小的翻了個白眼:三哥,你有必要用那張冷冷的俊臉做出這麽明顯的考慮嗎?!還挂着那麽誘惑的笑意,沒發現你的小少年壓根兒沒看你?!

仿佛感受到了秦懷琏心裏鄙視的目光,秦懷珏倏地擡眼瞄了秦懷琏一眼,嘴角斜斜的勾了一下,眨眼間又恢複了原先的表情。那一眼可不是小意思,至少對于秦懷琏來說,瞳孔急劇收縮,呼吸幾乎停住了,臉上的肆意的笑再也維持不住,而那邪氣的一笑,秦懷琏已經不願多去想了,心裏只湧起了一個念頭:他死定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這個男人不能惹,可是他為嘛還要腹诽他呢?!難道他真的表現的這麽明顯?!他們是兄弟啊,可怎麽差別就這麽大?!那個素來就不親厚的大皇兄,不,或者改稱為太子,整天忙忙碌碌的,別人眼裏的勤奮和努力的代表,可是那雙暗藏嫉恨的眼,盯着他們時就像是揚起尾部的蠍子,随時準備蟄一下,可是因為忌憚敵人的實力而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毒針!他家五哥,瓊都首屈一指的貴公子,華貴文雅,看似平易近人,實則拒人以千裏之外,他內心的冷漠沒人能猜到有多深,眼裏總是泛着引人接近的星光,卻冷得讓靠近的人心驚,而他的想法,就是自己最忌憚的那個男人也不能猜出三分,至于自己,直覺寧可惹這個那個男人也不可惹他!至于那個男人,他三哥,他實在不想多想什麽了,那人在他的心裏積威已久,他那仿若帝王般的壓迫力,他那邪氣的笑顏,他那強悍的實力,他那……

唉,總之就是“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對那個孤寂而冰冷的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從懂事起就沒抱過想法,其他幾個人,他也許能搏一搏,可若是對這兩人,可是必死無疑!他有那個自知之明,不然就不會在三年前果斷的選了西王這個标志着放棄争位的京王了,他寧願逍遙一世——雖然這是不可能的——可他還是盡力着。

秦芳菲和曉桐還在讨論着,安然也在認真的聽,線條柔美卻并不會覺得太過女氣的側臉在空氣中仿佛有層淡淡的柔光,分外動人。秦懷瑾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少年,猛地回過神來對上了秦懷珏玩味的目光,那目光裏一分詫異,兩分不解,四分挑釁,剩下的三分很複雜,需要細細分析。

顯然那人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秦懷瑾微微挑了挑眉,臉上還是看不出真實的表情,那個細微的動作很有魅力,至少單純的安然在不經意掃過這邊時恰巧看見時,是這麽覺得的。

有些人不需要過多的裝飾就讓人眼前一亮,一個細小的動作就能演繹風情無限,而秦懷瑾就是這樣的一人!至于秦懷珏,那人是天生的帝王,卻又帶着罂粟的誘惑與引人沉淪,分明的暗夜君王。

所以,不能過于接近!

所以說,有時直覺不一定就會完全的對!

當一個人的隐藏已成為習慣或者是本身的一部分時,單憑直覺是很難發現其中的不對的。所以,當自己的心都有些沉淪了,人才如恍然大悟般:不能過于接近的除了那種一看是魔王的人,還有那種披着神的外囊內裏卻是惡魔的人!

但往往,發現第二種人的本性時,已是遲了。

收回略有所失的思緒,垂了垂眼睫,濃長的睫毛像是黑色的小羽扇般,撲了撲,最後在細膩白嫩的皮膚上投落一個剪影。

“小安然,陪姐姐游寺去?!”秦芳菲眨了眨漂亮的眼,眼裏的驚豔讓安然有些蒙:他沒做什麽吧?!

輕輕點了點頭。安然的臉有些泛紅,第一次被女子邀請呢,額,雖然這個女子很有男子氣概!

秦芳菲暗暗別開了眼,她也怕呀,怕自己也有了狼性!這個剛認的弟弟啊,唉,禍水呀……

“曉桐,你帶路吧。”

“咦!公子,你答應啦?!那我們走吧!”曉桐興奮的抓過安然的一只胳膊抱在懷裏,想都沒想就往外扯。他家公子聽了他的建議呢,還答應了,不過——是答應那個漂亮姐姐的話!到底要不要生氣呢?感覺公子認識了朋友後就沒對他像以前一樣好了!唔,所以還是将公子帶在身邊吧,要把感情補回來!

兀自下着決心的人,絲毫沒發現幾道目光直直的打在他的雙手上。

安然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唉!”

秦芳菲移了一小步,奪過被曉桐抱住的安然的胳膊,在曉桐還在怔愣的看着她時,偏頭給了秦懷琏一眼:快帶走這個脫線的單細胞的家夥!

秦懷琏內流滿面的上前箍住曉桐的雙手,讓他沒發亂動,一邊開口誤導他。

“你家公子不是叫你帶路嗎?!我們快去吧!”天知道,他多麽不想帶着這個家夥,可是,沒辦法呀……那幾人的眼神都分明的表示将“重任”壓在他的身上嘛!

一行人自在的四處瞧瞧,有人看風景,有人在風景中看人。

。。。。。。

“前些天已經向北疆的齊北侯傳了急信了,而侯爺昨日快馬加鞭的趕回,想是有良策了吧!”滿面和善笑意的山羊須男子,在側着頭看那個堅毅挺拔的面癱男人時,眼裏有着激動的光芒。你回來了,西北就無憂了!

“良策?微臣沒有,只是能制敵之法罷了。”齊北侯不是沒發現那個屢屢幫他的男子激動的目光,也不是沒覺察出他話裏的相助之意。只是,在十六年前,他就只是那個一身黃袍的男人的臣了,作為臣子,他可以;作為兄弟,已是不可能了!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高坐在金座裏的昭帝,眼裏細細的激動在聽完男人的話後,慢慢褪去了,湧上了一層苦澀,但沒人看得見,因為他是皇帝,因為他坐着的位子!唉——,這聲嘆只能在無人是才能出口啊,十六年了,他倆的屍骨都沒了吧,可是他們這些活着的人都還在怨尤着,不得解脫,或不願解脫!當年,二哥果然做錯了,他也做錯了,所以才會一夕之間,不但痛失所愛,還失去了一起長大的兄弟!

“齊北侯且說吧。”

“是。微臣早上已傳信至北疆,讓加強備戰訓練,以防萬一,若皇上屬意,微臣即刻下去安排,調北軍三騎前去支援。”

“喝!”大殿中其他大臣齊齊吸了口氣。北軍五騎,派出三騎,好大的手筆呀!

山羊須男子也微微一愣,而後淡淡一笑。你果不愧是齊北侯啊!

一直靜默的淡黃錦衣男子,微微攏了攏衣袖,垂下的眼中流光一閃而逝,擡眸,又是平和一片。只是暗藏的幽色,讓人想到了伺機而動的毒蟲。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