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爺大婚以後的後遺症就是,胤祺和老九之間的關系更僵了,當然還沒有僵硬到四爺和老十四那種程度。

打個比方,在老十四心裏,衆兄弟的排位是這樣的:九哥,八哥,十哥……四哥。

在老九心裏,衆兄弟的排位是這樣的:十弟,八哥,十四弟,五哥……

不養在一塊,哪怕是親兄弟,關系也不怎麽親近,甚至還不如普通兄弟呢。

胤祺雖然長了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但絕對沒有受氣的習慣,不會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哪怕那個人是親弟弟也一樣,而且心裏的底線誰也不能動搖,說不摻和奪嫡的那些事兒,那就絕對不摻和。

也正是因為這樣,胤祺才沒有被自個兒輕易拉到老大、老八那邊去,反正他自幼被太後撫養長大,雖說注定與大位無緣,但無論哪個兄弟上位,都會施恩于他,最差也會是個郡王,犯不着跳進那漩渦裏去。

安安穩穩的活着,處理好皇阿瑪安排的差事,兄弟之間争權奪利的事情不摻和,日後可以庇佑母妃,可以護着府裏頭的家眷,這些就夠了,既沒想着大位,也沒想着當什麽鐵帽子親王,更沒想着能有多大的權力,他要求的真不多。

這般不上進的想法,在皇阿哥裏頭還是挺少見的,也就能跟老七有些共同語言,不過老七那是因為天生有足疾,所以素來低調的很。

不過,老九顯然很是不能夠理解自家親哥的想法,當然他也沒有要讓自己親哥撸起袖子下場,給八哥搖旗吶喊的意思,只不過,有些事情,比如八哥大婚時那場面,必須要有人解圍,別人可能不給他面子,但是親哥能不給他面子。

說到底,還是年紀小,所以考慮的事情少,當然了這位對老八也是迷之自信,覺得就算是直郡王倒了,他八哥也不會倒。

兄弟倆現如今見面,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話都陰陽怪氣。

老九是心裏頭有埋怨,老五是不愛慣着人,這天底下除了皇阿瑪以外,他能慣的人就只有他自己,當然了,皇阿瑪也用不着他慣着。

宜妃對此沒什麽反應,壓根兒就沒想着要管,毓秀過來請安的時候,還有心思跟她吐槽八福晉。

“八福晉好歹也是在安親王府長大的,按理來說教養應該不差,但是前日郭絡羅氏去請安,只去了惠妃那裏,連良貴人的面兒都沒見。”惠妃是老八的養母,良貴人才是老八的生母,而且這二人就住在同一座宮殿裏,不過一個住主殿,一個住偏殿罷了。

八福晉辦的這事兒,滿宮皆知,都快成一笑話了,毓秀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不過,雖說她也覺得八福晉這事兒辦的跟腦子抽了一樣,但還是有一丢丢的同情,畢竟,她就一個婆婆,而且還是美若天仙的婆婆,但八福晉卻是有兩個婆婆,哪個被忽略了都不好。

“八弟妹剛進宮,大概還沒怎麽适應宮裏的生活。”毓秀不能諷刺安親王府的教養,只能找了一個不太能夠說服人的理由,當然了,她也沒想着要說服誰。

宜妃不知道被戳中了什麽笑點,很是開懷的笑了笑,露出八顆牙齒的那種,皓齒明眉,美人的一颦一笑都能醉人心脾,反正毓秀是完全沉浸在婆婆的美貌當中,要說八福晉也算得上是美人了,但每人也能分得出一二,跟她婆婆比起來,八福晉絕對是落于下乘的。

“說的有道理。”宜妃邊說着,邊肯定的點了點頭,當年安親王府可是跋扈的很,明明是她郭絡羅氏一族的孩子,哪怕郭絡羅明尚死了,但她郭絡羅氏又不是沒人了,哪裏輪得着安親王府把人接過去教養。

再說了,當年明尚因詐賭孫五福2000餘兩而被判監斬候,皇上對臣下一向仁慈,2000兩算得了什麽,之所以拿明尚開刀,跟明尚娶了安親王府的和碩格格不無關系,畢竟安親王府一脈可謂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不得不說,宜妃對八福晉的态度很是讓毓秀松了口氣,畢竟宜妃和八福晉都姓郭絡羅,若是同氣連枝的話,日後的奪嫡之争可能也要牽連到宜妃,還好還好,宜妃并不是很能夠看得上八福晉。

至于一心跟八爺靠攏的九爺,人家是妥妥的八爺黨,十多年的交情,非人力可抗,她一個女眷就更是束手無策了。

本來以為出了這事兒以後,衆人都以為八爺和八福晉的關系勢必會僵化,但事實卻讓人大跌眼鏡,八爺非但沒有因此冷落八福晉,兩個人還頻頻秀恩愛,人家秀恩愛的方式跟誠郡王夫妻吟詩作對的方式不同,而是更為簡單明了,出行的時候并肩行走,不到半個月就發落了側福晉,罰其禁足抄佛經,連八貝勒府的堪輿圖都是八福晉最終拍板的。

這頭兩件事,都是清清楚楚擺在明面上的,至于堪輿圖的事情,則是八福晉自己拿出來顯擺的,一副想要低調但又低調不起來的樣子,狠狠的拉了一波仇恨值。

不過有一件事情,大家是預料着了,自從八福晉嫁進來之後,皇子福晉們确實是熱鬧多了,有人天生就是主角,天生就愛當主角,明明是最小的弟妹,但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一副爽朗大方的樣子,很是快言快語。

老八是旗幟鮮明的跟在直郡王後面,但是八福晉對大福晉卻不在一條線上了,只要覺得大福晉跟八福晉的意見不一致,那就立馬分開成為兩個陣營,一點兒都不帶遷就的,大福晉如此,太子妃亦是如此,當然剩下的皇子福晉也不例外,誰在八福晉那裏都沒有面子可言。

同樣的,誰也不會慣着八福晉,像毓秀這樣随遇而安的人,都不太甩八福晉面子,連最基本的面子情都維持不了,因為八福晉根本就不給人面子,也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安親王府嗎。

全年最熱的七月份,屋子裏放着冰塊都不覺得涼快,不過五貝勒府已經竣工,不管是胤祺,還是毓秀,都沒有在宮裏多呆的意思,頂着大太陽也要搬家。

好在作為特權階級,她們連動嘴的必要都沒有,要搬什麽東西,搬東西的順序,搬到哪裏去,宮人們比她們要清楚的多,毓秀要做的就是坐在馬車上,然後讓宮女打着扇子,自己捧着個冰碗,慢悠悠的品嘗美食。

走到半路,胤祺就掀簾子進來了,滿頭大汗,甚至衣服的前襟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狼狽的很。

毓秀一手端着冰碗,一手拿着湯匙,嘴裏嚼着葡萄幹,臉上清爽的很,既沒有胭脂水粉,也沒有汗水,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跟小孩子一樣。

這境遇,差別太大了。

胤祺一把将冰碗和湯勺搶過來,然後下巴輕擡,示意福晉坐到一旁去,把首座給讓出來。

毓秀磨了磨後槽牙,心不甘情不願的挪了個座位,然後讓人倒了杯涼茶,這些東西跟後世的王老吉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怎麽說呢,茶葉的味道要更重一些,藥的味道也要更重一些,而且甜度上要稍微低,總之口感要差出一大截來,不過這可是真正的純手工制作,裏面放的也都是好東西,既消暑又解渴,不比冰碗差,冰碗也就是多了點兒蜂蜜,多了點兒葡萄幹,多了點兒杏仁,多了點兒蓮子,還多了點白花藕、鮮菱角和鮮芡實,有什麽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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