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轉機
很顯然, 安志這麽做就是要避開安宴。
他也沒有說必須要在客廳聽着大人說什麽事情，而是特別乖巧的說道，“那, 我就先回房間了。”
回到房間之後，肯定是要在網上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安志走到大門前, 往貓眼裏看了一下。的确是顧維則的父親, 這才打開門, 對着顧維則的父親說道，“老顧快進來吧。”
顧父走進安志家的客廳嘆息了一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們可得注意一點兒啊。”
“嗨。”安志也跟着嘆氣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人開始亂傳謠言的，這簡直……”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什麽話都能說得出口啊, 這事兒要是真的也就罷了，我要是有這麽手眼通天, 還至于讓安宴複讀一年這麽辛苦嗎？”
“我今天也在網上看了一些評論，我估計這群在網上罵的人也不可能有腦子。”顧父聳了聳肩膀，沉重地拍着安志的肩膀說道，“兄弟這次可是和你一起被罵了啊。”
“嗨, 我還能說什麽，是我害了你。”
“咱們先不說這些事情, 這件事情怎麽解決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這個事情怎麽解決啊。”
“我們都知道, 安宴肯定是沒有任何的作弊行為。現在上面已經開始調查這件事情了，但問題是……”顧父苦笑一聲說道，“即便是調查出來安宴和什麽黑幕啊，作弊之類的沒有任何關系。我想那群網友恐怕也會說什麽官官相護之類的。如果要因為這件事情告了首先造謠的那兩個人, 還不知道有什麽輿論壓力呢。”
“嗨。”安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對安宴造成二次傷害，這簡直……”
“本身就是無妄之災。”柳珊将茶水端到茶幾旁說道，“我就沒有想清楚，為什麽那些人會覺得我們家安宴的成績是黑幕和作弊得來的。”
“嫂子，你要知道。”顧父嘆息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認為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別人就不能夠辦到。如果別人辦到了，那一定就是走了後門。”
“這件事情，不好處理啊。”顧父捂着自己的額頭，他現在也是夠嗆的。好在單位上的人還沒有多說什麽，否則就連顧父恐怕也在單位上待不下去了。至于顧維則那邊，好在他們還算是機靈把執法記錄儀給保護好了。現在已經交給學校去處理了，最重要的就是安宴的事情。
這件事情安志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破局的辦法。誠如顧父所說，即便是調查組的人已經證明安宴沒有提前拿到考卷，甚至是證明他們安家和教育局的局長沒有任何的往來。依舊還是有人會覺得，安家手眼通天，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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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來說，他們都是小龍蝦，閉着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只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東西。
對于這種人，真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如果要告那兩個開始造謠的大V，估計也是非常困難的。當然，要是将這兩人告到法院上，肯定是可以的。但一場輿論風波肯定是還會繼續下去。
“你知道藍方期刊嗎？”顧父看向安志詢問道，“藍方期刊說話也挺……難聽的，我也是沒有想到藍方期刊的人竟然會睜着眼睛說瞎話。”
其實藍方期刊之前還是挺有公信力的，結果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想要流量和銷售量，越來越走火入魔。記者也不好好采訪，就逮着別人的兩三句話接取下來，用春秋筆法修飾一下，一篇偏離本意的報道就出現了。
堪稱報道業的全新玩法。
“看了。”安志捂着自己的臉說道，“他怎麽可以這麽胡說呢！”
“那現在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只能暫時讓安宴少上網，甚至是少出門。但是你說，他不可能一直不出門啊。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安志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柳珊瞪了安志一眼。示意不要讓安宴聽見了，他們剛才談論的聲音都不算大。安宴應該是沒有聽見的，現在的安宴也顧不上父母和顧父的談話。
将房間大門關掉，他沒有打開電腦。而是拿出智能手機，點進圍脖，還沒有進入熱搜榜，就看見圍脖首頁已經有無數人都在罵着自己。
【這種人怎麽不去死，還真以為自己能夠手眼通天呢！】
【說實話，我覺得就算是徹查也沒有任何作用，等着吧，到時候官方一定說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貓膩。這就是華國，這樣的國家，讓我怎麽愛得了！】
【聽說渝城的理科狀元挺厲害的，都這麽多天了，還是安然無恙，啧啧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呢。】
【我就看看這個叫做安宴的能夠挺多久#渝城高考黑幕#】
【安宴全家已經火葬場了嗎？】
【今天安宴死了嗎？】
一個個的字眼簡直就是不堪入目，安宴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是做了什麽犯了衆怒？他區區一個高考生，不過就是幸運的考了一個高考狀元而已，怎麽就變成整個圍脖嘲諷的對象了？
甚至還有一些大V明星蹭熱度——
【這個惡之花開遍的國家，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能發生？】
有事嗎？怎麽就惡之花了，您昨天才是醜國人，今天就惡之花開遍了？
來到熱搜，他這才看見前因後果，整個人都快要被氣炸了。沒有證據，随口污蔑，就可以造成全民讨伐？安宴下了圍脖之後，越想越不舒服，他甚至看見自己被人肉搜索之後，連他多少歲，長得多高，什麽模樣都清清楚楚的被別人标注轉載。
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究竟有多麽的糟糕。整個房間都充斥着一股低氣壓，現在的安宴特別想要在圍脖上罵那群侮辱他，甚至是詛咒他的人。
但是安宴也知道，這樣無濟于事。只是越想心中越不舒服，他喘息着坐在床上，仰着頭看向天花板。如果這個時候他敢在圍脖上面說一句話，肯定是會被人圍攻的。甚至是咒罵他幾天幾夜都有可能，那種揪心和害怕的感覺，讓安宴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不應該啊，他什麽事情都沒有做，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別人會說他有作弊行為。難道就是因為他之前的成績差嗎？他這麽認真努力的學習，好不容易才考到了心儀的大學。難道就這樣，被這群烏合之衆給攪亂了？
怎麽可以這樣？為什麽沒有人幫他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句話也好。安宴吸了吸鼻子，又不受控制似的打開了自己的圍脖。他的圍脖下面全是辱罵他的人，他甚至可以看見屏幕那邊的鍵盤俠那張猙獰的嘴臉。
忽然，他發現評論底部有人特別心平氣和的評論——
【如果你真的有作弊行為或者是有黑幕才成為渝城高考狀元，這些網絡暴力是你應該承受的。他們沒有證據，随口污蔑，我認為這不正确。至少，現在我是在中立的立場上，甚至我不認為真正的黑幕選手會考上第一名。因為這太吸引眼球了，哪怕是第二名，也不可能讓人擦覺到。因為記者一般采訪的都是第一名，我看過你的采訪。甚至你們學校老師和學生的采訪，他們都認為你能夠成為狀元是你努力的結果，我也相信，總有一些人，他們的天賦與衆不同，只要努力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目标。加油！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挺過這次的網絡暴力。】
【站在我的角度上來說，我不認為你是作弊的。順便說一下，我也是渝城今年的高考考生，并不是和你一個學校的。但是在奧數競賽的時候，我遠遠地看過你一眼。你是那種非常安靜的學生，我想起來了，我們奧數競賽的時候還在同一考場待過呢。這個新聞出來的時候我也懷疑過，但是當我看見教育局局長的名字之後，我就釋放了。加油，一定要挺過去！你這麽厲害，将來的成就肯定不低。不能向那種随口污蔑人的垃圾投降！】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管有沒有黑幕，至少現在什麽真正的證據都沒有。全都是我朋友，我親戚，我同學的父母。沒有一個說這件事情的人拿出證據來，況且那兩位可是老謠棍了。甚至我覺得你肯定是被冤枉的，我懷疑這群攻擊你的人，連基本常識都沒有。】
【你放心吧，華科大已經公布了他們讨論的結果。你一定要撐住啊！】
安宴愣了一下，華科大公布了結果，是關于他的結果嗎？雖然站在他這邊，甚至說是中立的人非常少，還被人嘲諷是不是收錢辦事兒，但是安宴承認自己還是有被溫暖到。
這些網友，倒是讓安宴的情緒恢複了不少。他想，自己可不能崩潰。要是崩潰了，可不就如了那群弱智網友的意了嗎？那群人，最厲害的地方不就是把所有人拉到自己同一水平線上，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對方麽。
深吸一口氣，他在微博上搜索華科大的名字。
不一會華科大官方圍脖就出現在第一位，點進去，第一條圍脖就是關于他的事情——
【華科大V：關于渝城市高考狀元安宴作弊黑幕一事，經過我校領導會議多次探讨之後決定：在沒有強力的證據證明安宴同學有作弊行為前，安宴同學報考我校依舊是有效行為。我校依舊會給予安宴同學所有應有的待遇，請各位網友不信謠，不傳謠！】
【喲，安家可真是手眼通天，華科大都淪陷了。】
【啧啧，這就是華科大嗎？沒看出來啊，我還以為是什麽野雞大學呢，千度了一下，竟然是華科院的直屬大學，看來這個國家真的藥丸。】
【吐了，安宴就這麽讓你們舍不得放手嗎？】
【我們華科大的決定你們有意見？我是華科大的學生，我力挺安宴學弟，怎麽你們叭叭叭了這麽久，我還是沒有看見證據啊。說好的安宴作弊的證據呢？】
【喲，這就是華科大的學生啊，是非不分，還怎麽建設祖國呢？連我一個初中沒有畢業的人都不如呢。至少，我還有是非觀！】
【就是，就是！我們可能學歷沒有你們高，但是我們是有是非觀的！】
【京城大學V：是非觀是不分青紅皂白？】
【菁華大學V：是非觀是不分青紅皂白+1？】
後面還有九校聯盟圍脖全都轉載了京城大學的發言。網友們都看傻了，這是華國的大學鐵了心要維護這個高考作弊的人？
于是新一輪的對噴即将開始。
…………
傑西教授來到約瑟夫的辦公室，他是極少前往約瑟夫的辦公室的。兩人雖然是好友，但是因為理念不同，在辦公的時候難免是有些争吵的。為了避免這種争吵成為兩人友誼的裂縫，傑西教授很少到約瑟夫的辦公室。
在傑西教授到達約瑟夫教授辦公室的時候，約瑟夫教授的助理保羅還愣了一下。
“傑西教授，您想要喝點什麽呢？”保羅愣了一下之後，急忙上前招呼傑西教授。
傑西罷了罷手，大搖大擺地坐在約瑟夫的對面說道，“約瑟夫先生，你真的不準備擡起頭來看我一眼嗎？”
“傑西。”約瑟夫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傑西說道，“你來有什麽事情嗎？”
“約瑟夫先生，我是來将一張卷子給你看的。”
“卷子？”約瑟夫蹙着眉頭說道，“是那張被你學生拿走的卷子？”他用特別疑惑的語氣說道，“既然是你的學生拿走的，那麽你自己批改就行了，何必在把卷子給我看呢？”
“不，約瑟夫先生。”傑西教授笑了笑說道，“誰告訴你，我學生拿走的卷子，就是他自己要做的？”
“神神秘秘的。”約瑟夫嘟囔着說了一句話，結果傑西遞過來的卷子。挑動了一下眉頭，上面是華文而不是德文，所以這是一個華國人做的卷子麽？他記得傑西的學生可不就是華國人麽？搞得這麽神秘做什麽，一張卷子而已，還要給他炫耀一下自己的學生物理天賦也不錯嗎？
雖然華文是有些難以翻譯，但是解題的過程都是數字，約瑟夫還是能夠看懂的。
拿着卷子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約瑟夫整體浏覽了一遍。微微點頭說道，“是有些意思，不過就這種程度能夠說明什麽呢？”
一聽約瑟夫的話就知道，這家夥是個老傲嬌沒錯了。
“不，約瑟夫你相信這是一位遠在華國的華國高中生做的卷子嗎？”
“這個世界上并不缺少天才，我當然相信，這是遠在華國的高中生做的卷子，所以呢？”約瑟夫挑動眉頭看向傑西，“如果你是想要勸說我收下這個高中生，倒也不必了。我可沒有那麽閑的心情，他的确比普通人聰明一些，但也僅此而已，想要達到我的要求，這家夥至少還得練上二十年才行。”
“但是你要知道天才究竟有多麽的難得，這樣的資質難道還不能夠成為你的學生嗎？”
“毫無疑問，不可能！”約瑟夫說話的時候铿锵有力，态度堅決，“傑西，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情來找我，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你知道，我并不是讨厭關系，而是達不到要求，一切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傑西教授聳了聳肩膀，“那好吧，既然你都已經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下午快樂！”傑西教授直接站起身來，離開約瑟夫教授的辦公室，根本沒有任何的停留。
…………
安宴放下手機之後，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他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才能讓自己暫時不會想着網上的事情，可是網上的事情越想越糟心，越糟心他越是在想。整個人都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小宴，出來吃飯吧。”柳珊的眼睛有些紅，安宴深吸一口氣，裝作沒事兒的模樣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看見父母沉默地坐在餐桌上，他忍不住說道，“爸，媽！你們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柳珊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珠，沖着安宴說道，“小宴吃飯吧。”其實安宴知道為什麽父母現在這麽不開心，甚至是壓抑。想必父母也知道，安宴剛才就已經在網上看見了自己的消息。但是一家三口非常默契，沒有說這件事情。
吃飯的時候，家裏的氣氛壓抑得實在是太可怕了。
吃完飯，大家也都沒有說話。安志拿着手機開始一個一個的打着電話，柳珊也拿着手機開始打電話，他們想要解決這件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哪裏是這麽好解決的。
安宴看着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忽然陳濤給他發了一條秋秋過來——
【陳濤：安宴同學，恭喜你！】
【安宴：？？？】
他現在正煩着，陳濤忽然給他發了一個恭喜過來。怎麽看都像是在諷刺他，但是随後一想，他覺得陳濤不是這樣的人。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詢問陳濤——
【濤哥，什麽事情啊，就恭喜我？我現在可煩了！】
【陳濤：應該在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