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徐為害怕裏面兩位祖宗受了傷, 又打架……又,又打架,耽擱久了, 怕是要出事, 緊急讓揚州府那邊的暗衛過來, 一起搜山。

到了夜裏,聽到裏面久久沒有聲音心裏慌張到極點的徐為,終于聽到了好消息。

“頭兒, 找到機關了,開了!”

徐為大跨步上前, 直接順着繩子往下爬, “快!快先将郎中送——”

他話沒說完, 看到底下的情形,瞳孔縮了一下,心靈産生了巨大的震顫。

在昏暗的密室中,到處都是暖烘烘的血腥氣,就在衣衫淩亂中, 自家世子半趴着毫無動靜——裸·着的。

徐為一瞬間嗓子眼像是被人拿土坷垃給堵住了似的, 說不出話,還被噎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暗衛有些奇怪, “頭——”

“不用送郎中下來了!把,把金瘡藥給我就行!”徐為覺得自己很冷靜道。

但暗衛聽得出徐為的聲音哆嗦的厲害,心裏一個咯噔,半句話不敢多說,趕忙将金瘡藥遞給徐為。

“都離遠些, 将衣裳給送進來!”徐為又道。

暗衛想着讓取來的男女衣裳都有, 心下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 心裏抓心撓肺的好奇。

怎麽着,自家世子這是被人算計着……給強了?

娘咧,難不成是金狐貍?

那這次回去京城,奇寶閣還開得起來嗎?

但出乎暗衛意料的是,在徐孟戈被徐為給背出來後,養了三日時間,徐孟戈一次脾氣都沒發。

暗衛偷偷跟徐為嘀咕,“頭兒,主子這是氣狠了吧?”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不在沉默中變态,就要在沉默中爆發啊。

貼身護衛的幾個暗衛都有些風雨欲來的忐忑不安。

徐為也被徐孟戈這幾日面無表情的沉默樣子吓得不輕,尤其是在露出回憶又煩躁的深情後,那森森的殺意叫徐為反反複複出了好幾身冷汗。

但徐為一直到要回京,也沒發作出來。

他只吩咐,“讓人帶着那清信娘到京畿,将那清信娘的賣身契給她,再給她百兩紋銀打發了。”

徐為小心翼翼試探,“那主子您的毒……”

“等你笑起來,我早絕後了!”徐孟戈冷冷看他一眼,策馬走在前頭。

徐為深吸了口氣,繼續小心腹诽,那天到底是不是金狐貍啊,難不成金狐貍用自己給主子當了解藥,還是準備了其他解藥,又選了個人霸王硬那個啥?

“徐為!回京後我要進宮,你去聯系奇寶閣,說我要見他們閣主,讓金狐貍選地方。”徐孟戈的聲音從前頭淡淡傳過來。

徐為趕緊諾了一聲,确定了,是金狐貍給自家主子做了解藥。

嘶……這小娘子真的,真的猛到他一個大男人無話可說。

這到底算誰占了誰便宜啊?

更讓徐為在意的一點是,自家世子不會因為此事要對金狐貍怎麽樣吧?

要是納進門還好說,要是娶……只怕要在權貴圈子裏鬧出軒然大波來。

要是蔣雲若知道徐為這想法,指定會呸他一臉。

我怎麽就那麽稀罕呢,當你家主子是金坷垃不成?

鐵杵子似的,毫無技巧可言,幾乎要了人的命,若非瑩纖來得快,說不準第二年的這一天就是她的忌日。

就算瑩纖來得快,她離死也就差半口氣兒了,足足養了大半個月才恢複正常。

這都快一個月了,瑩纖還把她當瓷器一樣,就怕她磕着碰着。

賈八那裏也是,補品不要命的往這兒送,蔣雲若都快喝吐了,還吓了瑩纖一跳,以為她懷崽兒了呢。

她也怕好嗎?所以回來還沒喝郎中開的藥,她就先喝了避子湯。

‘孝期’要是生個孩子出來,蔣家祖宗的棺材板真是蓋不住了。

“主子,您沒事兒了吧?”瑩纖端着紅棗雪梨湯進門,見蔣雲若懶洋洋靠在老宅卧房的軟榻上翻書,小心翼翼問道。

蔣雲若聞見甜味兒膩得慌,淡淡嗯了聲,“我能有什麽事兒?”

瑩纖撇了撇嘴,這就不是那天整個人血淋淋的站都站不起來的時候了。

可以說瑩纖原先對男女之事有多感興趣,自打這回過後,就對這敦倫之事有多驚恐。

她甚至連徐孟戈的果·體都沒看,背着蔣雲若跟被狗追一樣,一路跑一路哭,若非蔣雲若還記得給自己披個衣裳,過來接應的賈八估計要吓死。

吓不死也得自戳雙目。

“可郎中說您還得補血呢。”雖然害怕,瑩纖還是忍不住好奇,小聲道,“主子,這洞房……啊不,是男女之事,都是如此恐怖嗎?”

嗯?蔣雲若擡起頭去看瑩纖。

見小丫頭眼神閃爍,兩頰蒼白,啞然失笑,好家夥,那天她和徐孟戈打的太過激烈,把狼女這種見慣了血腥的都給吓着了。

好歹是瑩纖一路背着她回來,還掃清了所有痕跡讓人無法追蹤,不管是滿意這小丫頭的忠心,還是不想給瑩纖造成心理陰影,蔣雲若都覺得自己有義務給她點X啓蒙。

她放下書,沖瑩纖招手,“過來坐。”

等瑩纖坐下,蔣雲若組織了下語言才問,“我問你,你面前有兩個郎君,一個是毫無經驗但是只有你一個,以後只會也只能有你一個,慢慢才能讓你很舒服,一個是風雨無邊裏出來的,一開始就讓你舒坦得要命,但是你這輩子都得處理他的風流韻事,還要拈酸吃醋,你選哪個?”

瑩纖少見的猶豫了,“那……有多舒服呢?”

蔣雲若:“……”好家夥,要不是知道你真不懂,真的會讓人以為你在開車。

她看了眼旁邊的點心碟子,“那這麽說,一個開始只能讓你吃窩窩頭,但是慢慢才能讓你吃上白玉芙蓉糕,但所有糕都是你的,一個一開始就能讓你吃上金絲蜜棗,可是一盤子棗你要跟很多人分,甚至可能分不着。”

瑩纖懂了,她立刻回答,“那我肯定要前者。”

蔣雲若心想,女子好像大都這樣選擇?倒是意料之中了。

瑩纖又理所當然道,“反正我自己就能吃上金絲蜜棗,我還能吃一盤扔一盤,可我的就是我的,只要這人跟我對主子你一樣忠心耿耿還關鍵時候靠譜能救命,大不了我提供好吃的呗,要是他敢分我東西,這樣不忠不義吃裏扒外的東西,剁了喂狗我都怕委屈了狗。”

蔣雲若:“……”好家夥,你這表達觀點還不忘在主子面前誇自己讨獎金的模樣……真是太合蔣雲若的心意了!

這才是她當初失憶也篤定自己會為之沖動的狼女!

蔣雲若笑眯眯拍拍瑩纖的腦袋,“棒棒噠!回頭你去纖湘那裏領一百兩。”

瑩纖瞳孔地震,“主子你的命才值一百兩?”

蔣雲若繼續微笑,“不,你主子我的命無價,無價是最貴的那種無價,但考慮到你以後還會像現在一樣,說出讓主子我恨不能扣光你銀子的話,所以先給你一百兩,往後看你表現!”

瑩纖哼哼了兩聲,但黑心主子她也習慣了,她立刻又問,“那徐小侯就是那窩窩頭?您打算什麽時候回京把他收了啊?”

蔣雲若:“……誰說我要把他收了?”她就不愛窩窩頭,就是這麽嫌貧愛富!

“可……”

“聽我說。”蔣雲若打斷她的話,繼續上課,“徐孟戈不是不近女色?而且他還總被人傳有斷袖之癖,這足以證明他是個童子雞。”行動上也能證明。

“所以他啥也不會,才會表現這麽差勁,你不用害怕這個,但凡是個正常男人就比他表現好。”蔣雲若言之鑿鑿道,“而且那天你看到那麽多血,一部分是我傷口,一部分是我給他添了傷口,我們是打架上了頭,不小心才會滾到一起去的,這是非正常現象,算絕版,你以後肯定不會再見到這樣的情形了。”

瑩纖心裏的恐懼少了些,忍不住感嘆,“主子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每一句話都好像你說的那什麽插旗子哦。”

蔣雲若:“……”汰!

不那麽害怕後,瑩纖八卦的勁兒又上來了,“那,那是你強迫了徐小侯嗎?還是他……咳咳,膽兒肥到上天了?”

蔣雲若幽幽笑着,沒吭聲。

情況太複雜,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難道她能說她想要算計徐孟戈好逃走,結果把自己也算計進去了?

還是能說,出現幻覺後,她再去跟徐孟戈打架,因為看不準地方結果成了撩撥?

或者是說,徐孟戈本來就強忍着血引的沖動,又中了蘑菇的毒,又被撩撥,這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真說不好是誰主動,也沒有誰強迫誰一說吧。

反正徐孟戈當時即便受傷又中毒,在确定要做什麽的時候,是清醒的。

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一直在重複一句話——你特娘的最好別後悔!

蔣雲若剛開始想嗤笑,人做什麽事情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她金狐貍什麽承擔不起?她詞典裏就沒有後悔這個詞兒!

結果下一刻她就打臉了。

從坦誠相見的第一刻,尖銳的疼痛和毫無章法的橫沖直撞,差點讓她暈過去,她立刻就後悔了。

尼瑪,不都說這事兒男人無師自通嗎?他這是要把她給當爐子通了吧?

蔣雲若嘆了口氣,不想再回憶當時的凄慘過程,想起來她幻肢都疼。

“主子已經與徐小侯有了夫妻之實,真不打算嫁與他呀?”瑩纖咂巴着嘴兒問,“那你以後還怎麽嫁人?這不就跟樂康坊的花娘那般無情了嗎?”

蔣雲若面無表情敲她,“哪兒來的小古板,人家花娘招你惹你了?誰說不是處子就不能嫁人了?”

她捏着瑩纖的臉頰繼續給她上課,“你給我記住了,将來若是有一日你想嫁人,那必定是因為你想要嫁,而且無論你是什麽樣子那人都能接受,若是讓我知道你因為那些世俗禮教的束縛,成了傻子,我就替你殺了那個男人,再把你打個半死扔邊塞去給你清清腦子裏的水。”

瑩纖:“……”

她捂着臉頰趕緊道,“知道了知道了。”

雖然蔣雲若總是嬉笑不正經,但瑩纖身為狼女的敏銳,讓她能分辨得出蔣雲若何時是認真的,這話主子說的半點水分都沒有,瑩纖心裏都抖了一下。

不是害怕,是奇怪的恍然大悟感,和更想不明白的安心。

不過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她可以給主子當一輩子婢子,她賣的可是死契呢,聰明死她了不是?

與此同時,外院裏的蔣蘅收到了一封信,甚至沒人知道信是何時被送過來的,發現時就已經在他手邊了。

他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手哆嗦了許久都沒下定決心去打開那封信。

外頭隐在房頂上的雪澗等不住了,偷偷扔了個紙團進去。

蔣蘅被吓了一跳,皺着眉打開紙團,剛看清什麽就猛地站起身來瞪大了眼,臉色蒼白得幾乎要暈倒,還是扶着椅子才搖搖晃晃站穩。

下一刻他就猛地往外跑,剛過了二門,就被人捂着嘴拉近了一間不起眼的倒座房,而後被蒙着眼七拐八拐送進了一間有熟悉香味的房間。

“鳶娘是你嗎?鳶娘你怎麽了?你不要死!”

蔣蘅雖然沒看信,可紙團上寫着他應該已經死了的愛妻快要死了。

羌氏看着手忙腳輪的夫君,嘆了口氣,讓雪澗給他解開眼上的黑紗。

蔣蘅偏了偏頭适應光線,立馬去找羌鳶,等看到她好好坐在上首,臉上又紅又白,最後化為鐵青。

他扭身就要走。

“蘅郎,我是真的快愁死了。”羌氏趕緊攔住蔣蘅。

蔣蘅藏住還在哆嗦的手,硬氣不足略顯傲嬌,“你快愁死關我什麽事兒?我的妻子已經入土了。”

羌氏哭笑不得,也知道蔣蘅心裏難受,并不招他,要不是頭疼太過,她也不想這會兒就跟蔣蘅見面,讓他難受。

她幽幽問道:“若是我為三娘而愁呢?你可知她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蔣蘅聽她提起蔣雲若,心是真冷下來了,他轉過身面無表情看着羌鳶,“那不都是跟你學的,被你逼的?為人母,你和我都沒有資格嫌她太能折騰。”

羌鳶被噎了一下,無話可說。

是,要不是她想給女兒找個好夫君,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甚至就算兩個人發生了什麽,即便不能成親,羌鳶也并不太在乎,她的女兒就是養面首又何妨?

可羌鳶萬萬沒想到,兩個人春風一度幾乎是要命的度法,現場的血跡連雪澗都吓得夠嗆。

那哪兒是春風一度,那分明就是用敦倫的方式結仇。

她無奈看着蔣蘅,“我不嫌她能折騰,只是想讓你幫我勸勸她,她既把謹威候府世子給睡了,這幾年不如先不要回京,等過去這陣風頭再說。”

蔣蘅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傻眼了,什麽叫,三娘把徐孟戈給睡了?

那怎麽可能呢,三娘她少個物件啊!

作者有話說:

蔣蘅:這不科學!

蔣雲若:這不科學!

羌鳶:我總感覺你爺倆說的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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