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起離湖
作者有話要說：
也不知跑了多久，等停下來時已到陽世。借着月光，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數不清的墳孤寂的躺在夜色下，一些類似幽靈的東西飄來飄去。
席鏡無聲的嘆息了下，用手扒開眼前的“阿飄”。誰說鬼的純透明的，這些非自然漂浮物很明顯擋住了她的視線。
“這位姑娘——”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饒是席鏡已經做好與鬼魂為伴的準備也被吓了一跳。雖然很不想回頭但那好聽聲音再次響起。
“這位姑娘——”
“恩？”僵硬着脖子扭過頭。
一個十分清秀的臉映入眼眸，當然這臉的主人是阿飄。
“找我有事嗎？”席鏡小心問着，心裏已盤算着如何開跑了。
“姑娘不像是常人啊！”清秀的臉挂滿疑問。
“呵呵，我能看見你還能和你說話，這樣的我還能歸為常人嗎？”，席鏡打趣着“你到底找我何事？”
“雖然在下與姑娘素未平生，但有一事請姑娘相助！”阿飄一臉請求。
相助？在前世可沒有一個人敢找席鏡幫忙的，她不幫倒忙就算是謝天謝地了。久而久之，她的人生信條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可這阿飄一臉的誠懇，似乎不幫他有些良心過意不去。轉念一想，她剛死裏逃生，做點善事為自己這一世積德也是好的，便答應了。
“對了，以後不要老喊我姑娘，怪別扭的。我叫席鏡！你呢？”現代教育下的席鏡畢竟不習慣古代的稱呼，直呼其名對她來說更為自然。
“華易！” 阿飄淡淡說着。這個名字已經消失很久了，久到連他自己都快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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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麽幫你？”關鍵問題得問清楚，尤其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的墓就在這附近的湖水旁，那湖名為離湖。在月圓之夜時請将湖水澆到我的墓上，就可以了。”
“就這樣？”席鏡不敢相信事情就這麽簡單。越是簡單的事反而越有鬼！
“是的”華易肯定的說“還請姑娘有勞了！”
“好吧！”
看來華易是不準備告訴席鏡全部故事了，但到了那離湖，總會真像大白的。如果情形不對，那就趕緊撤退咯！
“離湖就在這墳山裏，你往裏走就可以了。”
“你呢？”
華易不準備跟去。“我不能靠近那裏，因為我不能在滿月時站在湖水旁。”華易說的很艱難，應該是不想回憶過去。
和滿月有關，難道他是狼人不成！席鏡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幫他，但已經答應也不好反悔。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天就是滿月！”
“啊？”沒想到這麽快，席鏡突然想到一句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吧。“上天保佑，千萬別讓這句話應驗！”席鏡默念着。
這“保佑”可能成真嗎？上天答曰：“當然不可能！”
*****
月亮終于退場。
華易不知蹤影。他們是幽魂，暴露在陽光下有變成飛灰的危險。
席鏡看着自己的影子，淡淡的，淺淺的……
深深舒口氣，走進墳山深處，開始尋找那所謂的離湖。
走了半日，竟然沒感覺到餓！
席鏡邊走邊研究着自己這半人半魂的體質。估計，比常人更耐餓耐渴吧！
漸漸地，席鏡感到一些潮濕，離湖應該就在附近了。
是不是所有神秘的湖水都有同樣的特征——水霧彌漫。眼前的離湖，被水霧籠罩着，若隐若現。
“墳、墳，阿飄的墳呢？”席鏡邊找邊碎碎念。
果然，在湖旁有個小土堆。走近卻發現這個墓前竟然什麽也沒有，就連個牌子也沒有。難道都沒有人來看華易嗎？既然如此，對這陽世還有什麽好留戀的。只是這墳雖簡陋，但看的出它并不是随便堆的。
席鏡伸手去摸那墳土。
“這——”手連忙收回。墳土竟然寒氣刺骨！這是怎麽回事？墳土竟然像冰塊！
“是誰？”一個警惕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一個老婆婆。
“我！”意識到周圍只有自己一人時席鏡理直氣壯的答道“上墳的！”
“上墳？人都死了還要來打擾他作甚？”老婆婆佝偻着背走過來。
“你怎知道這是打擾，說不定他喜歡熱鬧呢？”
“哼”老人斜眼瞧了瞧席鏡，“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席鏡笑了笑。再次強調一句話：“我只是來上墳的。”因為她相信一句話：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呵呵，小丫頭還挺古怪！”老人也随意的笑着。突然間擡起頭看着席鏡，“丫頭，既然你能到這裏來，證明你與離湖有緣。婆婆只送你一句話:萬事由此起，百态在此滅。”
“萬事由此起，百态在此滅？”席鏡慢慢重複着老人的話語。
“你會懂的！很久都沒有人來離湖這了。”話音未落，人已走遠。
那婆婆究竟是何人？席鏡不禁打個冷顫，這裏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
看看天色，已經接近傍晚。
天逐漸暗下，湖水上的霧氣竟然漸漸散去！
原來月亮已經高高升起。
一輪圓月懸在天際，此時看上去卻如此陰森。席鏡走至湖畔，用手捧起湖水，撒向那墳。
結果什麽也沒有！
難道一次不夠？席鏡再撒一次，還是什麽也沒發生。
席鏡不解的看着湖水又摸摸墳，最後幹脆坐在湖旁，用手伴動這湖水。只幾分鐘的光景，便感到有什麽在靠近，而且這東西并不是人！席鏡決定采取鴕鳥政策。果然，那東西在華易的墳前停下來了。
“啊——”身後不遠處的魂魄發出聲音，聽起來是個女鬼。“是你！”女鬼飄到席鏡身前。
“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看不見。”席鏡繼續鴕鳥着，尤其是看不到那張本該很美麗現在卻十分猙獰的臉。
“是你将離湖之水撒在上面？！為什麽——”女鬼有些接近瘋狂，突然伸手，準備掐住席鏡。只是她沒料到席鏡居然躲開了。“你是道士”
一切又歸于平靜。
“你要說也應該說我是道姑！”席鏡竟然還有精神調侃，可能是已察覺到眼前的女鬼并不是惡鬼吧！“讓我把湖水撒在墳上的可就是這墳的主人——華易！”早點告訴她免得自己被扯進來。
“不可能，華易不會的！不可能,不可能……”女鬼又開始歇斯底裏了。
席鏡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鬼——這是什麽狀況？
阿飄與阿飄之間的糾葛，她可不想牽扯進來！
“那離湖之水澆在墳上有什麽問題嗎？”既然做了那麽總得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
“離湖，并不是普通的湖水，它是由世人因離別而流下的淚水彙聚而成”，女鬼緩緩說着，似乎再講一個很久遠的故事“傳說，蒼天被人世的悲歡離合所感動，因此就讓所有因離別而流的淚水有一個歸宿，那便是——離湖。離湖，淚水彙聚而成。用情至深反而寒冷刺骨！月圓之夜，象征着團聚，而此時的離湖卻是最陰冷之時。用此時的湖水澆在墳上，結局就是——靈魂，永，不，超，升！”
“什麽？！”席鏡萬萬沒料到，結局竟然是這樣。
女鬼神情悲然“你知道嗎，一個人生前因詛咒而死，靈魂得不到安息，只能用另一個靈魂來代替，才能超生。”
聽了那麽多席鏡大概猜出來了——眼前的女鬼就是那因詛咒而死的人，而華易為了她，于是……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他這樣子，不需要啊！”淚水，原來鬼魂也可以擁有淚水，而那鏡般的裏湖北水面也出現陣陣波紋。
“他死了，讓人葬到這裏，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觸碰到離湖水。”
“為什麽他的墳土冷的刺骨？”席鏡想繼續滿足她的好奇心。
“寒冷刺骨？”女鬼似乎不能理解。
席鏡收回這個提問，她忘了鬼是沒有感覺的。
“人死不能複生，更可況是鬼呢。你還是節哀吧！”席鏡非常官方的勸說着。
“節哀？”女鬼似乎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既然如此，何不讓他來替我節哀！”
席鏡愣住——這話是什麽意思？
“姑娘，你能将華易帶來這裏嗎？”女鬼一臉期盼。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華易不靠近離湖的原因了！
席鏡別過頭，她似乎有些眉目了。
“不可能！他不會替你節哀的。與其兩個人痛苦不如解放一人，既然是他先做出的決定，請你遵從吧。”說完準備離去。
“我不要——”身後的素研不甘心“我根本不需要他這麽做，既然糾纏了一生，為何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不理會身後的呼喊。匆匆走過離湖，因為席鏡感知到了華易就在這附近。
“你一直都看着？”
眼前的男子，望着離湖的對面，那裏有他的眷戀！
“謝謝你！”華易說着“我只是希望她能解脫，轉世投胎後便又是新的開始。”
席鏡不知道要說什麽，她不曾見證過這些轟轟烈烈的愛，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在最後的時刻不在乎對方的感受，只是固執的将自己的意願完成。經年後，她是否也會做出同華易一樣的選擇？但這都是後話。現在，她對這件事還有最後的疑問——“你的墓為何冰冷刺骨？”
“你能感到寒意？！”華易有些不信。
“恩。”
“那是這世上每個習武之人都想要的寒淩劍。”華易淺笑着，似乎看到了新的篇章！
“寒淩劍？”那是啥玩意，既然是劍怎麽沒有見到外表。
“寒淩本就沒有實體，只看你的內力修為有多少，而将它變為實體。它在沒有主人的情形下，其寒氣是普通人甚至那些修了幾十年內力的人都無法感到，而你卻說寒氣刺骨。看來，它找到新的主人了！”
“新主人”，席鏡不敢奢望“難不成是我？”
“恩，你和常人不同，寒淩也是天地的靈物，這可能就是它認你的原因吧！”
常人不同應該就是指的席鏡半人半鬼的體制吧。
“我要怎麽用它？”
“呵呵，它已經在你的體內了！無論你是否有內力，它會如同屏障般保護你，免于外界的攻擊。”
“這樣啊！”看來這次她真的是積德了！
得到這天下至寶固然開心，不過席鏡沒有忘記一件事。
“永不超生，你不怕嗎？”席鏡發現華易一直都是淡淡的笑着。
“我已經沒有什麽眷戀了，也就無所謂了……”
離湖，聚集淚水的地方。多少悲歡離合，在這裏都化為雲淡風輕。在不知道多少晝夜後，又會有誰來到這裏，傾聽每滴淚水的訴說，祈禱它們安息？
告別了華易，席鏡奇跡般走出了墳山，正式開始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