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踏雪而來
又是雪,大德的冬天已經不知道迎來了第幾場雪了。
一個女童踏雪而來,冰砌玉啄般的娃娃,長大後又将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呢。
只是路過這女娃娃的人都明顯感到一股寒氣,這不是自然的寒冷,而是來自那娃娃……
“哇,姐姐你起的好早!”琉璃看着院中的席鏡大為驚訝。
“還好啦!”席鏡揉揉眼睛,自己這幾日來竟然有些冷!席鏡大為奇怪,難道是那股來自冰兒的寒氣?不得而知。
“姐姐,你怎麽了?”琉璃頗為擔心席鏡的狀況。“莫非是想步玄憂哥哥了?”
“呵呵,琉璃你似乎很久沒見到辰師父了。”席鏡皮笑肉不笑。
“啊?莫非他……”琉璃飛快的逃離席鏡的魔爪——誰叫她的席鏡姐姐臉皮薄呢。但最最關鍵是不能讓辰魔頭抓住她呀!
望着琉璃離去的背影,席鏡無奈的聳聳的肩。
步玄憂這幾日不見蹤影,大概和他說的“交易”有關吧。搖搖頭,不去想他,可是那淺淺的笑容——席鏡覺得自己的臉又在發熱。
只是一瞬,一股寒氣襲來,又是一個瞬間,那股寒氣消失無影。
席鏡覺得有些不妙,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尋着寒氣追出去,那是寒淩的指引。
江邊順着視野看去,一個女娃娃站在水旁。周圍若隐若現的寒氣讓人毛骨悚然。
“你就是冰兒?”席鏡試探的問着。
“是啊!”銀鈴般的聲音,那冰兒笑着答道,燦若星辰。
這股寒氣,席鏡不會忘記。
在多羅偷聽迦瀾對話的時候,在森林遇到昆蟲的時候,這股若有若無的寒氣她一直知道!
“上了暗界追殺令德人,沒有可以活着的。步玄憂是這樣,你也是!”冰兒依舊笑着說着。
疏狂!
席鏡暗下一驚,難道是疏狂派來的?很快這個念頭便打消了。疏狂沒有理由現在殺了他們。
“你們的老大似乎沒有要現在殺我們啊!”
“嘻嘻,”冰兒掩口笑着“反正要殺,早殺晚殺都一樣。”
說着,一縷絲線射向席鏡。
席鏡側身躲過。待驚魂未定又是一縷,仿佛天羅地網。
好在有寒淩護體,縱被那鋼絲擦身也沒什麽大礙。但是席鏡知道自己不是這女孩的敵手,若繼續下去,她真的會死在這裏。
逃!
這個念頭在腦海出浮現,可是身體卻不聽指揮!
席鏡萬分無奈,她清楚這是體內的寒淩搞鬼,恐怕這寒淩對眼前冰兒的寒氣感興趣。可這個代價恐怕是她席鏡的小命啊。
“沒想到,你輕功這麽好!”
這應該是句贊揚,可是在席鏡聽來卻顯得如此刺耳。
“啊!!!”右手被那絲線纏住。
“嘻嘻,看你怎麽逃!”冰兒手一緊,那段席鏡便感到鑽心的疼痛。
手腕要斷了啊!
看着席鏡因疼痛扭曲的臉,冰兒似乎在欣賞一幅美景。
手一揚,又是幾率絲線襲來。
顧不上右手的疼痛,席鏡連忙翻身躲過。此時的她如被人牽着手中的風筝,行動極其不自由。
“呵呵,真好玩兒!”冰兒用力一拉,似要把席鏡托至跟前。
席鏡将力氣用在腳下,想抵住那股內力。
“寒淩,若你真有靈性,一定要幫我,這可是你的好奇心招來的禍事!”席鏡心下念叨着。
她不能死,遇到雪崩後她死而複生,面對祭零時,她雖然十分害怕可也活下來了。眼前的冰兒既沒有雪崩的破壞力也不及祭零的恐怖,所以她更加不能死!
求生的欲望讓席鏡感到右手心一股寒氣在聚集。那股熟悉的寒氣,一直保護着她,讓她不曾畏懼任何刀劍的寒氣,此時似乎獲得新生般。
冰兒感到席鏡的異常,席鏡身上的寒氣在加重,甚至浸到了她的情絲上,不由大怒!
右手心中的那股寒氣愈來愈重,愈來愈清晰。
“铮!”
劍出,絲斷!
“寒淩劍!”冰兒自然認出席鏡手中之物,大為震驚,沒有內力的席鏡竟然将寒淩幻化成劍!
席鏡也為自己手中握着的寒淩而驚奇。寒淩這般模樣她只在段尋手中見過一次,而現在……
由不得她多想,幾縷情絲飛來,席鏡用劍擋住,寒淩的劍氣嘯成一股屏障,将席鏡圍住。
她不會使劍,剛才只是本能的反應。這點冰兒也很清楚。
“就算寒淩在你手中,也是死路一條!”冰兒吼道。
“呵呵,我命硬着呢!”此時的席鏡雖然逃的十分狼狽,但不想再氣勢上輸人。
用劍胡亂揮着,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但她已經被冰兒逼至江水中。
冬天的江水寒冷刺骨,席鏡被着江水凍的異常清醒。她看着手中 的寒淩,通體呈白色,好似玉做的一般,周身泛着微微的寒氣。為什麽寒淩對那冰兒如此好奇?
“回答我!這是為什麽?”席鏡對着寒淩低聲詢問。
擡頭望着襲來的武器,席鏡只能嘆着無奈。她的體力耗得太多,現在又站在水中,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好似認命般的閉上雙眼。
風吹着藍色的衣袖呼呼作響,席鏡笑着往後倒下。
江水翻騰……
“就這樣死了嗎?”冷冷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只是剛才放的那幾縷情絲竟收不回來!冰兒不由警惕起來,望着那平靜的江水,殺意再次翻騰。
再一用力,卻見那抹該死的藍色從水中站起。
“呼!!!!!!!好險!”席鏡一手拽着情絲,一手握着寒淩,此時已渾身濕透了。
“哼,找死!”岸上的人兒咬牙說着。
席鏡不語,卻笑着。
右手挽起一個劍花,将那襲來的情絲輕易地斷去,與之前判若兩人。
依舊笑着,可那劍卻是招招致命。
冰兒大為不妙,眼前的席鏡似乎不是本人!
寒淩劍勢如破竹,只取冰兒性命。
“铮!”又是一響。
“主人!”冰兒驚嘆。有驚訝又喜悅更有一絲溫柔。
疏狂擋下了那致命一劍。
冷漠的眼神瞟向冰兒,讓萬物結冰。轉而又換了一種語氣。
“我說弟妹啊,何必如此認真呢?”玩世不恭的語調和笑意。
依舊不語,卻劍走偏鋒,目标依舊是冰兒。
疏狂只得繼續擋下。一來二往,彼此竟過了幾百招。
只見席鏡虛晃一招,繞過了疏狂。
冰兒擡手擋住,晚已。
寒淩劍貫穿女童的身體。
寒氣消散,緩緩逝已……
倒下的人目光卻鎖在那人身上。
整整十年,就這樣望了他十年,待到今日也望不懂,看不透。她以為自己是嫉妒席鏡,嫉妒席鏡竟然可以引起他的目光,可是現在她不介意了,她知道這位暗界的主人沒有任何情愛,他想要的不過是有趣的游戲而已。
血繼續蔓延着,自己這束縛的一生終于解脫了,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情絲,亦不會再有寒冰兒,而寒淩劍依舊存在,讓無數人去争奪……
疏狂看着席鏡,那抹藍色竟如此陌生。
“這是她最好的結局。”淡淡的,無喜無悲。
江風吹着,天地之間竟然冷的痛徹心扉。點點白雪飄着,覆蓋在那已逝之人上。
疏狂将她抱起,是時候把她送到那地方了。
沉沉嘆口氣。
“都已經結束了,讓席鏡回來吧。”
說着施展輕功離去。
一行淚,自顧的滑過席鏡的臉龐。
他以為她被寒淩操縱着,卻不知,若無主人的意願寒淩是無法控制席鏡的。
望着自己的雙手,一雙殺人的手。
潛伏在體內的寒淩早就在不經意間一點點的将那些過往注入席鏡的記憶中。
“這真的是最好的結局嗎?”席鏡低聲說着,竟有一絲惆悵。
由天地寒氣凝結的神器寒淩劍,在祭零的族人夜死後便落入寒莫手中。寒莫嗜武成癡,死在寒淩劍下的人數之不盡。為了阻止更多人無辜死去,與寒莫齊名的劍宗華易奪走寒淩劍。
失劍的寒莫竟将自己的幼女凍在寒冰內,讓其成為人形的寒淩劍……
封于冰內,時間對于她沒有任何意義。不老不死。
“只有你能了結她的一生,對吧!”
在席鏡體力不支的時候,她感受到寒淩的記憶。知道了那些過往,為了自保,也就同意讓寒淩操縱她的身體……
暗界冰室
疏狂将冰兒放在這裏。
十年前,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冰兒的地方。
那時,她依舊封在寒冰裏。出于好奇,一掌震碎巨冰,卻不料那女娃娃竟不是死屍。
真真有趣,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此後十年,這個女娃娃一直跟着他。當她亮出武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人的身份——寒莫之女。
現在她死了,對于他沒有任何影響。對于生死,不管是別人還是自己,他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了。他要的,只是一場接一場的游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