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079 符淩醒了(一)
符淩恢複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座冰窖裏。
冷,真的是太冷了,就算他身前背着魔尊之名,但是好歹也做了不少善事,沒必要死了還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也不知厲琛現在如何,有沒有渡劫成功,若是能活下來,說不定就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還希望他不要忘記自己才是。
不對,還是忘了吧,記着永遠都是痛苦。
簡直太冷了,他究竟在什麽地方?
符淩思緒有些混亂,只依稀記得自己化身為陣法,封印住了魔域的入口。
還有對厲琛的愧疚和不舍,導致他腦海中各種想法翻飛。
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唯一的感覺就是冷,太冷了。
難怪人都說地獄無情,都冷成這樣了,有情那才叫怪事。
不行,他得睜眼看看,這地獄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一番掙紮之後,符淩睜開了眼睛。
視線還有些模糊,但是随着意識漸漸回籠,眼前的景象慢慢地映入了眼簾。
目光所及竟是一個山洞的頂端,洞頂還鑲嵌着好多顆夜明珠。
這些夜明珠将山洞照的透亮。
符淩動了動脖子,周圍的洞崖之上竟然全都結了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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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哪兒?
符淩緩緩地坐起身,擡手的時候,卻是不小心碰到一樣東西。
他好奇轉過頭。
一顆長得頗為奇怪的綠植竟然就在他的耳旁。
這麽冷的地方還能有綠植。
符淩只是愣了兩三秒便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麽東西。
這珠綠植竟然是回魂草,他只在書裏見過的回魂草。
只要魂魄尚在,□□完好,用回魂草便能引回魂魄,重新将死人救活。
可是,他的肉身已經跟封印大陣融為一體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符淩便愣住了。
他有些僵硬的擡起手。
手掌寬大,掌間帶着薄繭,看起來熟悉的不行。
這是……他的手,是他符淩的手,而不是洛玄那只漂亮的過分的手。
符淩簡直呆住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急切的站起身。
雖然長時間未曾動彈,可是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絲僵硬的地方,經脈全都被溫養的很好。
符淩看下身下這座冰床。
這是當初厲琛從小秘境裏帶出來的那座冰床。
一瞬間,無數想法從腦海中掠過,符淩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能重生到洛玄的身體裏或許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真的只是個意外。
整個山洞因為這具冰床的存在極寒無比,符淩意識清醒之後,便覺得周身涼的不行。
在連續打了幾個哆嗦之後,來不及想其他的,他便匆匆往東門口走去。
他已經猜出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滄州城主府的後山,曾經因為闖入這裏,而遭到厲琛一頓打的地方。
那個一直梗在符淩心中的刺,到頭來原來竟然就是他自己。
有一種迫切的情緒從心底湧起。
他要離開這裏,他要去西山,他要去找那個男人。
當下什麽事情都沒有這件事來的重要。
山門內有個機關,很容易便能夠打開,只是門外有厲琛留下的結界。
洛玄那身體不過出竅期,可是當下是他自己的身子。
這封印結界根本困不住他。
符淩擡手,便揭了這封印,眨眼人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時的冥淵谷,衆人看着那個渾身冒着黑氣的男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說好的渡劫之後成為仙人呢,怎麽感覺這厲琛渡了個劫倒是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這全身魔氣湧動的模樣竟是比那些從魔域爬出來的魔物還要吓人。
厲琛沒有說話,就這麽站在冥淵邊上,看着谷底發愣。
因為魔域的震動,冥淵谷邊到處都是碎石和殘雪,當初的那個山洞也随着封印消失的無影無蹤得了。
除了那把初七劍,符淩什麽都沒有留下。
初七劍就立在厲琛身旁,插入土中。
他就算成功的渡劫了又有什麽用呢?
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即便就此獨活,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期待。
衆人還在觀摩,冥淵谷地卻是突然傳來一陣動靜,一道身影自谷底飛出,最後狼狽地落在雪地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開始到谷底探查,結果被擊飛的蕭雲逸。
“蕭宗主,你還活着,這真是太好了。”
“不知我天蛛族的族長如今怎麽樣了,他可是同蕭宗主一同下去的。”
魔域大門打開時的那一擊,直接将他擊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自己被埋在一堆碎石下面,
好不容易從碎石裏爬出來,身上的傷口都來不及處理,他便想着去尋找符淩。
符淩他一定還活着。
只是,這魔域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強,竟是讓他受了如此重的傷,只是禦劍便都有些微微顫顫。
一出山谷,就跌落在了雪地之中。
尚未來得及站穩,質問聲便接連傳來。
“蕭宗主下面究竟是什麽情況,你怎麽現在才上來。”
“蕭宗主可是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宗主……”
“宗主……”
各種嘈雜的聲音接踵而來,吵得蕭雲逸腦袋一陣生疼,他忍不住怒道:“都給我閉嘴。”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蕭雲逸這是怎麽了。
蕭雲逸揉了揉腦袋,下意識地問道:“符淩呢,他上來了嗎?”
這話一出,衆人都沉默了。
站在冥淵谷邊一動不動,全身散着黑氣的男人,終于動了動身體,轉了過來。
蕭雲逸這才想起來,大家可能不知道符淩的身份,便又換了種方法問道:“你們可曾見過淩辰大師,他現在在哪?”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蕭雲逸見衆人面色奇怪,還想繼續問下去,沒想到隔空飛來一把劍,他甚至來不及反應這劍從何而來,連忙側過身,但卻還是被刺穿了肩膀。
鮮色的血液瞬間噴出,染紅了雪地。
蕭雲逸疼的面色扭曲,擡頭看向那個男人:“你瘋了嗎?”
厲琛擡眼看他,一句話也不解釋,伸手召回劍。
這可真的是不知如何解釋。
符淩的死是大家心頭的痛。
畢澤宇這會正傷心着呢,大家都在齊心協力對抗魔物,這蕭宗主卻不知在何處躲藏這麽久,等他們都打完了才出來。
一出來問誰不好,偏偏問起符淩的下落。
這不是往衆人傷口上撒鹽嗎?
他可不怕這個什麽第一宗的宗主。
畢澤宇頗為不爽地說道:“蕭宗主出來的可真是時候,符淩前輩這輩子你是別想見着了。”
蕭雲逸僵直了身體,顫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畢澤宇一想到這個就有些鼻酸:“他為了封住谷底的魔域之門,以肉身為封印,已經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了。”
蕭雲逸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的,一定不會的,不可能的。”
他怎麽會還沒有跟他見上一面,還有好多話沒有問清楚,怎能會就這麽走了呢?
蕭雲逸一時間都忘記了肩頭的傷口,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癫狂的狀态。
厲琛看着冥淵谷,看着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封印,一個瘋狂地念頭從心底升起。
黃泉路一個人走多孤單啊。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這天下再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東西,活着對他來說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既然符淩已經化身為這封印,守護着魔域的入口,那他便守着這個封印,這樣不就是一輩子都不分離了嗎?
這個年頭一冒出來,便開始瘋長。
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初七劍開始不停地抖動,搖搖晃晃,像是被什麽東西召喚了一樣。
很快,這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這劍竟是拔地而起,自己飛了出去。
“初七劍這是要去哪?”
“這可是符淩前輩的本命劍,這是誰在召喚他。”
“前輩都已經化身為封印了,還有誰能催動這初七劍。”
僵硬住的厲琛卻是瞬間轉過頭,看見劍飛往的方向。
那裏是……滄州。
厲琛有如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追着初七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