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一

手很自然的搭在周言的肩膀上:“言哥,我們今天還和平時一樣去找陶桉的麻煩嗎?”

另一個男生附和道:“像上次一樣把人扔到水裏,還是把人的作業撕掉?”

低頭看着水窪中自己的身影,一身戾氣,臉上帶着兇狠。

散漫道:“沒意思,今天不打算了。”三年如一日的欺負着一個人是真的沒意思,更何況還是個聾啞人,連個反應都不會給自己。

愣愣的看着已經走到前面的周言,“言哥今天是怎麽回事?”平時說到去搞陶桉的時候,他的興趣很高漲的。

另了一下男生的肩膀,“可能言哥覺得沒意思了吧!”三年弄來弄去都是那些玩法。

見她身體不舒服,在紙上寫下:你不舒服嗎?

關心的看着臉色蒼白的陶桉。

笑了一下,勉強的握住筆,寫下:我沒事!

看見走進班級的周言,趕緊寫下:“你快回去吧!”要是被他們看見小藍和自己,肯定會去找小藍的麻煩。

三年來,每次她身邊有新朋友,周言都會帶着自己的一幫好兄弟把人綁到陶桉面前,當着她的面打她的朋友,從那以後陶桉的身邊也漸漸沒有了朋友。

藍蘭是前不久剛轉來他們班的,不明白班上的事情,只覺得陶桉很可憐,單純得想要和她做朋友。

初次見到陶桉,藍蘭還以為她是個男孩子。頭發是男孩子發型,名字也挺像個男孩子的。

陶桉也喜歡長發的,只不過她高一的時候周言一行人總扯她的頭發。她先剪成了短發,沒有用,最後才剪成現在這個樣子,像個男孩子一樣的發型。

周言路過陶桉桌位的時候瞟了一眼她,可把她吓得不輕,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身體後退。

見她這反應,心裏很不爽,臭着臉回到自己的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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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己沒有被打,緩緩的睜開眼,松一口氣慶幸逃過了一劫。

她的桌位是在第二組最後一桌,因為周言的原因沒有一個人敢回她同桌。

周言的桌位是在第四組最後一桌,每次他都會故意從她的身邊路過,光明正大的欺負她。

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反抗,後來自己慢慢習慣了就養成下意識躲避。

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座位面前,擡頭看去,是她們班的體肓科代表——莫成。

把申請表扔到她的桌子上,不耐煩的說:“給你,一天天的怎麽事情這麽多。”

陶桉你知道他在說什麽,但也猜到他在說什麽。班上的同學都不喜歡她,她是感覺得到的。

在紙上寫下“謝謝你!”

翻了一個白眼,諷刺的說:“這人就是聽不到和說不出話,就已經開始裝模作樣不去上體育課,又不是絕症。”

從莫成身後冒出一個女生,更加陰陽怪氣的說:“就她這樣怎麽上體育課?口號都聽不到。”說完就抱腹大笑。

陶桉苦澀的笑了一下,低下頭抿唇。

她知道自己又給大家添麻煩了,為了讓她生活更方便,她爸媽在高一下學期的時候用攢了很久的錢,給她買了一副助聽器。

那天她很高興,滿心歡喜和爸媽去醫院買了助聽器。帶上助聽器,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聲音,很美妙的感覺。

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蟬鳴,流水……世界是那麽美好。

也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口中的自己,更是在周言和他兄弟們口中一文不值的自己。

後來她的助聽器被周言他們弄壞了,她爸媽很生氣把她罵了一頓,問她是誰弄壞的,她沒有說。

她家也沒有錢再給她買第二副助聽器,那天開始她的世界再次回歸無聲。

等他們走後,自己慢慢拿起筆在申請表上添寫。

就在添寫原因那欄的時候,周言不知道從那裏忽然出現把申請表搶走。

拿着申請表在陶桉面前晃了幾下:“怎麽真打算因為聽不到就不去上體育課了?”一臉壞笑的看着陶桉。

不敢反抗,再次低下頭,心裏默默祈禱他欺負完了就走了。

洪濤走過來,調侃道:“言哥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打算弄她了呢!”還以為周言良心發現,今天打算放過她一次。

一腳踢過去,散漫:“老子欺負她還挑時間啊!”

坐到陶桉一旁的空座上,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筆。自顧自的在原因那欄寫下:我是個聾子,聽不到老師喊的口號。

把申請表放到她面前。陶桉看着申請表上寫着的原因,只是聳拉着頭,身體害怕止不住的顫抖。

輕輕的碰了一下淘桉的衣服。

而陶桉因為他這個動作,蒼白的臉更加蒼白。

提交申清表後,淘陶桉就可以不用去上體育課了。

不過大家上體育課的時候,她需要去一旁觀摩。

自由活動的時間,藍蘭來找陶桉玩。

坐到陶桉的一旁,寫下:“你會打羽毛球嗎?我們一起去打,好嗎?”

想答應,看見不遠處盯着的周言幾人,立馬寫下:“我不會,你自己去玩吧!”

防止周言他們找藍蘭的麻煩,又寫下一句:“我不需要朋友,你以後都別來找我玩了。”

看着藍蘭滿眼失望的離開,心裏一揪。她想要朋友的,可是她不敢要朋友。

大喊:“言哥來打球啊!”

眯眼看着坐在不遠處的陶桉,嘴角上揚,“打球傳給我。”

接過兄弟轉來的球,在身上拍了幾下。一扔劃出一道弧線,擊中陶桉的頭。

莫成誇贊道:“言哥球技越來越好了。”

得意:“還行”

被球擊中的陶桉,頭部激烈的疼痛。

鼻子裏一股鮮紅的液體噴湧而出,血流得很快,有很多流到了衣服上。

慌亂的捂住鼻子,強撐身體站起來跑去廁所清洗。

同學們都不敢相信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幕。

莫成不再吊兒郎當,“言哥怎麽回事?她怎麽流血了?”

周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就是用球砸了一下她。

以前那麽整她,都沒有出過什麽事。這次就只是用球砸一下,就流血了。

跑到廁所的陶桉,瘋狂用水拍打自己的額頭,後頸。

頭部的眩暈感越發強烈。

在自己暈倒的最後一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爸媽。

“嘀——!”

半個小時後,救護車趕來,擡走了已經在廁所暈倒的陶桉。

莫成徹底慌亂,拉着周言問:“言哥,她不會是被我們弄出事了吧?”

同學們都慌了,因為他們以前都對陶桉進行過“校園暴力”

愣在原地,看着陶桉被擡上救護車。

他沒有想到會這樣,只是和她開個玩笑。

半個月後,同學們再次見到陶桉。

她不是來上課的,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

走進教室的時候,同學們第一次在陶桉面前安靜下來。

藍蘭站起來,寫下:“你怎麽樣了?”那天她也看見了她被擡上救護車,自己也在這兩個星期裏知道她在班上是什麽處境。

蒼白無力一笑,寫下:“我沒事,以後就不能和你一起上學了。”

翻一頁,繼續寫:“我今天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

難以置信的看着陶桉,只見她仿佛解脫的溫柔一笑。

她的笑很溫柔,沒有帶一點對這個世界的抱怨。藍蘭在想,這麽好的女孩子這麽就……。明明世界對她那麽不好,她還要用最溫暖的笑容來回饋給這個世界。

真是個傻姑娘。

有一刻藍蘭明白她笑裏的解脫,被欺負了三年,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出教室。

“操!”煩躁的賜開自己面前的桌子,追了出去。

拉着她的手,才發現她還害怕自己,身體顫抖臉色蒼白,毛骨悚然的盯着周言拉住自己的地方。

“為什麽退學?”

陶桉:“……”

見她不說話,怒吼:“我問你為什麽退學?”

陶桉被吓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明白自己又那裏惹到他。

不敢看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筆和紙。

陶桉:“我……只是來辦理退學的。”言下之意我沒有惹到你。

看着面前紙上的字,反應過來她聽不到。

松開了拉着她的手。

想拿過她手裏的筆。

陶桉誤以為他又要打自己,撒腿就跑。

已往她是不敢的,畢竟第二次又會被抓到。

現在不知道,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

憤怒的一拳打到牆上。

一個月後,老師說出了陶桉退學的原因。

“同學們,大家不知道之前我們班上的陶桉同學,生病住院了。老師打算讓同學們拿班費買點水果,去醫院看看陶桉同學。”

班主任并不清楚班上同學之間的關系。他說完後,班上的同學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只有剛轉學來的藍蘭站起來,問道:“老師我想知道,陶桉同學是什麽病?”

是什麽病嚴重到她需要退學治療。

“白血病”

手上轉動的筆掉落。

白血病……

她病了,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能羸弱的身體吹倒,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化療的過程中她的頭發已經掉光,再也長不成自己喜歡的長發。

“你在這裏等一會媽媽。”把毯子給她蓋在腿上。

笑了一下,表示答應。

陶桉的媽媽離開後,周言走到陶桉身邊。

三年的欺負,讓陶桉看到他的第一時間身體顫抖,眼睛裏都是恐懼。慌亂的轉動輪椅想要逃走。

心一刺痛,按住她的輪椅。

眼裏的恐懼轉化成淚水流出。

忘記他看不懂手語,還是拼命的在他面前比劃。

陶桉:“你來幹嘛?我都這樣了,還不能放過我嗎?”

沉默……

把水果放在她的腿上,手指不經意間撫摸到了陶桉冰冷的手。沒有半點溫度的手,讓周言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張口想說什麽……最後低眸轉身離開。

他看得懂她的手語,高一剛欺負她的時候,她會害怕的在他們面前比劃手語,他好奇的去網上查了一下,明白了她比劃的是什麽意思。

辦好事情回來的陶媽,看見女兒腿上的水果,用手語問道:“這水果哪裏來的?”

陶桉:“班上的同學送的。”

陶桉走到那天剛入秋,北方的秋天來得很快。

北方的四季不分明,秋天就已經是冬天。

陶桉的父母沒有舉行葬禮,簡單把她的屍體火化後,把骨灰帶到雪山撒下。

十年後

周洲婚禮

今天周洲來選新郎服裝,也帶着自己的兩位伴郎選服裝。

選服裝的時候,周洲順口提了一句:“我這都已經結婚了,哥,栩哥你們兩個什麽時候找個女友。”

程栩不耐煩的叫周洲少管。

周言在一旁一言不發。

這一年,程栩27歲,他32歲。兩人一直沒有找女朋友,家裏人是催了又催,兩人都還是無動于衷。

在不對的時間遇見你,錯過就是一生。

那時的月光照在身上微涼,心中的光無比暗淡,萬物消亡,風吹起漫天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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