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陷害

這粗糙的種法于策真沒見過,他常在集市買賣也聽聞現在城中這姜有多金貴,平常人家若是買上一些都舍不得怎麽吃,也不是沒人嘗試過種,偏是剛發芽就枯了,那些會種姜的人嘴風嚴實,一點消息也沒漏過,随之以往,這姜就跟金子差不多。

于策是見過姜勤種東西的樣子,每次都極其認真,雙目凝神倒是如他狩獵一般。

他本身也沒多覺得這姜能種出來,誰知沒過幾周綠芽就冒土來,就那一小塊地方,轉眼就被長長的綠葉覆蓋,足以稱得上豐茂。

姜勤看着葉子長到四五片時,走到坑前拔出兩個,赫然帶出一大團白色生姜,這時候的生姜最為鮮嫩,名為筆生姜,還剩的幾枝,他沒趕盡殺絕,再過幾個月就可以收獲葉生姜和普通生姜,又是一筆買賣。

前些日子還沒去拿衣服,眼見天熱,姜勤看着手裏漂亮的生姜,決定拿衣服的時候順路賣掉一些,正好他身上也沒錢了。

他如約到達繡娘的地方,拿到了一雙薄底鞋子和兩件夏衣一件長袖衣裳,略微一看重合處針腳綿密,袖子處竟然還有一個小花樣。

“多謝嬸子。”姜勤包好系在身後,多拿些銀錢給她。

解決了這件事情,姜勤來到街邊,坐在一處角落,拿出切成塊的生姜擺在一塊布上,這時人不多,街道上零星幾個攤位,吆喝聲也小。

“生姜生姜,切成塊的生姜咯。”姜勤吆喝兩聲便罷,這東西金貴誰知道有沒有會盯上他,叫人知道他在賣什麽就好。

生姜稀有,不一會就有一個穿着補丁衣服的大娘走過來,小聲問:“小哥,你這姜怎麽賣。”

“小的五文,大的十文。”

大娘搓了下手,撿起一塊最小的生姜,“那我買一個。”

錢貨兩訖後,大娘把姜揣進兜裏,快步離開。

生姜不多,價格又算得上便宜,沒過多久就賣完了,還有人要他以後再這個價格他全要了。

姜勤笑着接過銀錢說好。

賣完已經下午,姜勤收拾好東西擦了把汗,數着手裏的銅板走到一家鋪子錢要了一杯酸梅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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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酸梅汁喝下,全身的熱氣都像蒸發了,舒爽了不少。

姜勤看了眼烈陽,心想馬上就七月,到該忙的時候了。

“于家的,于策沒和你一起來集市嗎?”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姜勤轉過頭,是一個中年男人,但沒什麽印象,不過看他熟稔的樣子應當是村裏的誰。

“叔,沒呢。”姜勤笑着打招呼。

“那該說說他,哪有自己媳婦出門不跟着的道理。”

姜勤尴尬地笑笑,并不接話,他就沒把自己當過于策的媳婦,哪會讓他陪自己出來的道理。

“你這出來賣東西?我老遠就瞧着你在吆喝,沒聽清。”

“就是些野菜,不值錢的東西。”姜勤避開話頭道。

索性那人也沒問下去,姜勤便和人告別回到家。

院子裏的姜苗依舊郁郁蔥蔥,漂亮得不行。

日子就這麽過了幾天,雨季悄然而至,一日晌午,姜勤正拿着水稻測試着什麽,外頭忽得喧鬧,不久門就被拍響。

姜勤起身開門,是那日的大叔,過了幾日不知為何臉色蒼白,言語間也無力。

“叔可是有事?”

“是這樣,我好像風寒了,聽聞你家有生姜,便想着來問些,城裏的大夫都說生姜包治百病。”

姜勤上下掃視了一遍眼前的人,直到眼前人心虛地移開目光,他才回廚房拿了兩塊生姜遞過去,“既然叔有用,我也不好藏着,不過只剩下這兩塊了。若是真有不适,還是去鎮上瞧瞧。”

“沒事沒事。”男人笑着接過去揣在兜裏,腳步急速離開。

這幅樣子倒是不像生病。

姜勤眺望着遠行的人,心裏估算片刻後關上門,轉頭收好殘留下來的生姜粒。

翌日,姜勤戴上草帽去田裏活水,路上碰見了不少同村的人,他們的眼神很不對勁,有幾個似乎想說什麽最後搖搖頭嘆了口氣。

這個情況稍微讓姜勤上了點心,下一秒他就再度投入農活之中。

一直到晌午,姜勤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半路上碰見教他種菜的老伯扛着鋤頭嘀咕什麽。

“老伯!”姜勤上前打了聲招呼。

老伯轉過頭,額間冒汗,看是姜勤直嘆氣:“姜勤啊,你不該給陳老三治病啊!”

“老伯這是怎麽了。”姜勤笑着攙着老伯的手,“您別急。”

“你剛嫁過來不知道,陳老三不是個好的,偷奸耍滑樣樣都有他。”老伯拍了拍他的手,“我是不信你要暗害于它,但那個人實在會裝,現在村裏都在說你給下毒。”

老伯的話解開了早上村民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過也不算太驚訝,當時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姜勤安撫了下老伯回到家,他本以為陳老三會再晚幾天,誰想當天下午就有消息。

“于家的!開門!開門!”姜勤剛吃完飯,就傳來劇烈的敲門聲便随着吼聲,語氣十分不善。

于策将碗收起來,“我去開。”

“不用,我自己去。”姜勤站起身,雖是笑着眉眼間卻很鋒利。

于策按下心,玩味地看着去開門的男人。

姜勤打開門,門外站了五六個人,個個都眼紅脖子粗得,像是來讨債。

“諸位..”

姜勤還未說完,其中一個瘦弱的男人就拿鋤頭指着他,大喊:“你就是姜勤吧,就是你給我哥吃那毒姜害我哥現在躺在床上,田都下不去!”

“大概是什麽病?”姜勤問。

“俺們怎麽知道是什麽病!你只要知道是你把我哥毒暈的!”男人陣地有聲道,“你必須得賠錢!不然我就吊死在你家。”

人說着拿着手裏的繩子到處找木梁,周遭人趕緊勸阻,其中一個溫聲道:“你沒錢就去問你相公要,我們也不要多,二兩銀子就行,何必搭上兩條人命。”

“是啊是啊。”

眼前亂成一鍋粥,姜勤眉毛都沒皺一下,反而笑道:“諸位,在下會些醫術,不如先讓在下去診治一番若是無果再談賠錢事宜如何。”

這幾人沒見過這番場景,村裏人講話直來直去哪有什麽‘在下’什麽的,姜勤這話倒像是個讀書郎。

不管是什麽,幾人面面相觑,氣勢就先萎了,其中一個年長的站出來一錘定音:“俺們就再信你一次。”

說要上吊的男人聞言趕緊收好繩索,粗聲道:“若是不成,五兩銀子,一個子也不能少。”

“行。”

一行人走到一間木房前,姜勤推門進去,正看見前日臉色蒼白的陳老三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呦呦叫,在空洞的房間裏确實顯得凄涼。

“快看!看完快走!”

姜勤無視這些狠話,走進室內,将手搭在陳老三的脈搏上,指腹下的跳動剛強有力,與主人蒼白成一張白紙的臉色大相徑庭。

他收回手放下心,裝模作樣地按了幾個地方。每按一下,陳老三的慘叫就更大一聲,層層疊疊吵得很。

“你到底會不會!不會就趕緊拿錢了事!”

姜勤低頭用力一按痛穴,躺着的人立刻痛叫一聲,整個人都團縮在一起,唇色和臉色一個模樣了。

“急什麽。”姜勤洗了個手,淡淡地說:“我已經找出醫救的方子了,就看你們願不願意。”

剛剛還嗷嗷叫的人現下安靜得很,不知是被他的動作吓到還是壓根不想醫治。

“放屁,你根本不會治。”要上吊的男人忍了半天恨恨地說。

“那你們就是不願意醫治了?”姜勤慢條斯理地說,眼神卻意味深長。

老伯恰時出現,指着人罵:“陳老四,你個潑皮無賴,你不讓姜勤治病不就是要錢嗎!置自己的親哥于不顧,你也配是個人!”

陳老四不敢頂撞老伯,半晌暗罵:“老不死的。”

聞言姜勤的眼神微沉,攙着老伯坐在一邊,“既然你們同意了,我便和你們說真話,陳叔這病得用蛇。”

話音剛落,本還在床上痛呼的人靜了一瞬。

“蛇?”陳老四掀起耷拉着的眼皮道:“你莫不是框俺們。”

“不信你們可以去請大夫來。”姜勤面無表情,在衆人的沉默中走出去。夏日将近,蛇蟲頗多,他走到一處山叢,拿出一味藥,靜等片刻就有一條花蛇游走過來。

姜勤眼眉凝神,當即掐住七寸和蛇頭走進去。

衆人也沒想到姜勤真能抓着,這下輪到他們害怕了。

陳阿三更不必多說,當看見姜勤抓着花蛇朝他走來,渾身吓得發顫,花蛇冰涼的觸感襲來,他再也裝不了,霎時跳起來。

“拿走拿走!”陳阿三吓得腿軟,滑跪在地上,那條蛇的尾巴甩動,嘴裏的獠牙清晰可見。

“求你了,拿走吧。這事是我不對,是我鬼迷心竅看你賣姜,心裏嫉妒才演了一場戲!”陳阿三盯着那雙蛇瞳,體內發涼,對着自己的臉扇了好幾巴掌。

“于家的,我真錯了!”

姜勤冷眼看着被扇得赤紅的臉,最終點點頭。這并不算嚴重,人皆有私心,這事到頭來也傷不了他分毫。

只是攙着老伯離開時,他假意松開手,将蛇丢到陳老四那頭。

兩個人離開後,後面的慘叫一聲更比一聲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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