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雪房屋坍塌,驚悚發生

這幾日的風雪越落越大, 屋裏邊的窗子都不敢打開,村莊裏瞬時靜得只剩下雪落的聲音。

這夜後半夜的雪實在太大, 風止不住的吹刮, 遠處的枝丫都被壓斷墜落,一聲巨響驚醒兩人。

“這雪下大了。”姜勤躲在被窩裏小聲道。

“嗯。”于策起身穿上衣物,“你待在家, 我去看看。”

于策走到門外擡起門闩,屋外的雪花滿天飄, 他拿了根木棍往地裏一杵,幾近半丈深。

人踩進雪裏得沒過膝蓋。

于策看着許久不停的雪,關上門抖了下衣服, 走進室內,“這雪在這樣下下去,明天我們都難出門。”

“那怎麽辦。”姜勤哪遇到過這事, 從被窩裏坐起身來。

“我們得撒煤渣、鏟雪, 明日路道結冰,村長他們肯定會組織人一起,往年鎮上還會發些糧食下來。”于策說着去燒熱水,“今年賣炭的還沒到,先潑熱水吧。”

“那我也來幫你。”姜勤下床, 把收起來的爐子和柴火全搬出來。

一壺水燒開,于策把水倒進盆裏,姜勤就去燒下一壺。

于策打開門,快步出去關上,對着庭院的中間開始潑水。

熱水融化着冰雪, 又因溫度低結成一塊冰。

好在後面的熱水接地快,于策潑了好幾遍直接拿着鐵鍬去鏟開, 刺啦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面格外突出。

兩人一直忙活到微光出現中間才清出一條道來,也幸好雪小了點,不然不知道還得忙活到多久。

于策出了一身汗,囑咐姜勤去睡後自己打了條毛巾随意擦拭了下就回床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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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聲響了許久也沒叫起兩人,直到大門被拍響,于策這才睜開眼起身。

于策套上衣服,看了眼将自己藏進被子裏的姜勤動作輕柔下來,等走到外面才揚聲道:“誰啊!”

“我!陳齊!”

于策聞言才打開門,門外的雪到了半人高,陳齊站在門外臉被凍得通紅,見他來揚起笑容。

“于哥,村口的路全被堵死了,我爹看你沒有聽到鐘,趕緊讓我來叫你。”

“好。”于策轉頭回去,穿上棉鞋後叫醒姜勤。

兩個人随便吃了點昨日剩的米飯出門,門口的積雪實在大,一踩下去直接沒過,一腳就濕透。

“踩我踩過的。”于策看他每次踩一下哆嗦一下,眼底劃過一絲笑意,腳下特意踩重點露出更大的空缺給他。

“哦。”姜勤踩上于策那個坑,甩了甩鞋子上的雪花,擡頭看了好幾眼于策寬闊的脊背,突然捏了下耳朵。

兩人到的時候,道上已經有了不少人,男人拿着鐵鍬在鏟雪,女兒和哥兒就在旁邊架鍋燒熱水。

“我先過去。”

兩人就此分散。

村裏的人忙活了一大陣,道路才被清出來,兩旁的雪堆得極高。今年鎮上糧食也短缺就沒有多餘的糧食發放,衆人也只是抱怨了一番。

下午賣炭翁從鎮上下來,炭火昂貴,只有存上錢的人家來排隊,姜勤也不敢買太多,拿上一根就不得了。

下午雪又開始下,天空灰蒙蒙一片,家裏的煤油燈早早就點上。

煤油還沒剩多少,姜勤拿着燈到廚房,摸着黑蒸了點飯,菜也不做,伴着做的腌菜吃了。

這雪越下越大,姜勤本來歡快的心情低落到谷底,每日坐在門檻後看着這雪不要命地下。

這日下午姜勤正抱着大米玩着,遠處突然‘啪拉’一聲,巨大的震動驚出大批鳥雀。

姜勤吓得站起來,于策也出了房門,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拿着東西出去。

大道上的人都往出聲處聚集,姜勤遠遠就看見一個茅草屋塌了下來,周圍人倒吸一口氣,紛紛跑過去。

“救人!”中間有人喊了一句。

幾個男人扛着木梁起來,姜勤和幾個哥兒清理茅草,身子小的人迅速鑽進去。

不多時,就擡出一個人,陳阿三倒在裏面,額間鮮血淋漓,村長一看就讓放在空地上。

不用多說,砸破了腦袋還有什麽可救的。

“姜勤,你看你..”村長望過來,想到這是腦袋話頭又止住。

姜勤不敢嘗試,他的專業不是醫生,再說也沒有藥草對頭部有直接效果的。

“陳老四人呢?”村長四處張望了下也沒瞧見人影,問。

“剛還在這呢。”

“齊兒,去叫他。”

過了一盞茶工夫,陳老四終于來了,跟着他來的還有他媳婦。

“陳阿三是你哥,是擡你家去還是你給找個大夫。”

村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

“不行!”陳老四媳婦厲聲道,“村長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們窮,兩個小孩到現在還要擠着俺們睡,哪收容得下他啊。”

“再說了,都砸成那樣了,放在家不是遭晦氣嗎。”

衆人站在旁邊被這言語驚到,有幾個看不過眼地對陳老四說:“他是你親哥,現在躺在地上,你連個屁話都不敢說?”

陳老四憋紅張臉,被衆人的眼神盯到羞愧,見自家媳婦還要說,羞憤地大聲道:“閉嘴!”

“你敢吼我!陳老四你牛氣了?”陳老四媳婦也是個暴脾氣,當即就發飙,“你要是厲害你給老娘蓋個新屋啊,你了不起你把你哥擡回去啊!沖老娘吼個屁啊!”

陳老四哪是真想把他哥擡回去,被兇了之後半晌不吭聲。

村長見狀還有什麽不知道,嘆了口氣叫陳老四把人擡獵屋去。

獵屋沒火沒炭得,他家裏也就自己一人,擡過去不就是等死嗎。

衆人互相看了幾眼,均看出眼底的厭惡,連碰都不想碰得離開。

姜勤回到家,回想到之前幾人理直氣壯來訛詐的樣子,那戲叫一個默契,還真以為有幾分兄弟情在,結果不過爾爾。

不過這也給衆人提了個醒,要時刻關注積雪以防壓塌房屋。

陳阿三還沒挨過兩夜就斷了氣,衆人聽到的時候免不得要唏噓一番。聽說陳老四把人擡過去之後一次也沒去看過,棉衣被子都沒拿過去更別說喂飯請大夫,人就躺在一張爛床上咽氣的。

村長也沒多說,叫陳老四去收殓,誰知道人也不願去,關門不見人。

沒法子,村長只好叫幾個壯年一起去,算是給個體面。

這事在村子裏傳得開,都說陳老四狼心狗肺,做事做這麽絕以後得遭報應。

大雪依然撒了幾日,臘八節到,沖散了往日的憂愁,大家又開始興高采烈做起臘八粥。

姜勤聞着遠處飄來的濃香,心中的陰霾掃去了不少,重新鼓起鬥志,“我們也來做臘八粥。”

“好。”于策看他恢複了往日的生氣放下手中正在編的小燈籠,走過去拿起一堆小豆子,“走吧。”

農村人的臘八粥沒那麽多花樣,就是紅豆、綠豆、花生和紅棗。

姜勤把紅豆、綠豆洗淨下水煮軟,再放大米和紅棗進去,煮至濃稠放糖。一碗色澤紅潤的臘八粥就熱騰騰出鍋了,他攪動着熱氣騰騰的臘八粥,胃口大開。

臘八之後就是年,姜勤很早就開始打掃衛生,整理落灰的東西。

村裏的熱鬧氣也跟着節日的氣氛慢慢回升,道上的小孩偷拿家裏的谷子在路上捉鳥,姜勤看見好幾次都忍不住笑。

晴天沒維續幾日,村長忽然讓村裏的青壯年集合,說是前陣子大雪壓垮了周邊不少房屋,裏正那裏報了不少人過去,現在就怕冰雪蓋過堤壩,堵塞後水流沖斷堤壩。

衆人一驚,對視一眼,這是要服勞役?

“不過,裏正那邊還沒詳細說,但是還是得先準備着。”村長吸了口旱煙,“比起這個,昨日我聽說周邊的村子死傷不少,我怕人跑到我們村,想着還是派人巡村比較好。”

“一戶一個,輪流來。”

勞役的事情讓大家耿耿于懷,實在是又累又沒工錢,今年賦稅沒交說不定在這等着。

姜勤回到家問于策:“服勞役可以給錢不去嗎。”

他也是上過歷史課的,知道這東西累得很,還得睡在堤壩那,若是碰上好心的縣令,有碗熱湯喝就算不錯。

“可以,但是我們沒那麽多。”于策瞧着不服氣鼓着臉的姜勤,嘴角忍不住上揚,“不過沒事,前些年我們也做過,當時村長還親自去了。”

“哦。”姜勤聞言想賺錢的心頓時澎湃起來,這還是短暫的勞役,若是碰上戰事,這可怎麽了得。

晚間吃完飯後,于策就穿上厚衣服帶着一群人去巡視山道,積雪還有些厚實,踩在上面嘎吱響。

隊伍裏有個年輕小夥子,怕冷得很,一直哈着氣。

“于哥,咱們要待多久啊。”

“得巡三遍。”于策小心地觀察四周,回答道。

“這也太久了,也不知道村長為什麽要讓我們幹這事。”小夥子跺着腳忍不住抱怨幾句。

于策沒理會,他正警惕地環視周圍,村長說話的時候特意強調了別村的情況,料想是非常糟糕,不然也不會鄭重地說要人巡山。

“于哥,我去尿一下。”小夥子實在受不了這鬼天氣,哆嗦幾下想跑回家,反正也快巡完了。

“嗯。”

于策幾人便在原地等待,小夥子瞧着人不走自嘆倒黴碰上于策這個缺心眼,趕緊跑到樹裏邊去撒尿。

他站到一棵樹後,解開褲子,正舒服地吹着口哨,忽然一睜眼看見不遠處的雪地上突然冒出一個黑影,他還沒反應過來,一直冰涼的手就握住他的手臂。

“啊!”

一聲劇烈的尖叫聲刺破長空,待在原地的衆人被這聲音吓得一顫,雞皮疙瘩立刻冒出來。

于策從腰間掏出匕首,眼眸在月色中顯得漆黑深邃。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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