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砍楮木,去勞役!

勞役的日子定在十日後, 不知道在那要待多久,怕就怕年都得在那過, 只要一說到這個, 衆人就沒一個不苦着臉的。

姜勤也憂心不已,眼見天越來越冷,不管是下水還是扛木頭都不是什麽好差事。

楮木向陽長在山坡林緣上, 枝幹細而長,葉子也可以做藥用。

姜勤找了個好天氣拿着斧子上山, 于策怕他一個有危險,在後面跟着。山坡邊緣的雪不厚,向陽的山坡上還能看見幾簇長高的青草。

他看了好幾棵, 最後挑了棵中等大小的樹,枝幹不過大腿粗,他本想一個自己砍, 誰知道于策直接奪過他的斧子問:“是這棵嗎。”

姜勤看了他好幾眼點點頭。

于策粗活做得多, 手稍微丈量了一下,看準之後便開始使勁。

‘砰砰’的劇烈聲在寂靜的樹林格外突出,樹上雪堆簌簌往下落,大米今天也跟着出來,一進林子後就開始撒歡跑, 現在聽到聲音又突然踉踉跄跄跑回來。

“汪汪~”大米咬着他的褲腳叫了幾聲拉着他往一邊走。

“诶!”姜勤被它差點帶倒,“大米你要帶我去哪?”

“汪汪!”大米把他拽到一處矮坡,矮坡上有一小團灌木叢,它松開牙齒鑽進去咬出來一個紅色放在姜勤面前。

姜勤蹲下來拿起一看,“紅醉果?”

紅醉果一般長在初春, 現在酒性烈着又是最酸的時候,不過紅醉果裏面有大量糖分, 可以給人補充能量。

他想着擡頭一看,就見大米耷拉着舌頭,兩眼發直地盯着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不吃還拱上來。

“大米,你是不是喝醉了。”姜勤憋着笑,揉了一把狗頭,狗頭的溫度果真高得駭人。

“汪~”大米心虛地低下頭用爪子拍碎果子,企圖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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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勤捏了下狗爪子,“不過看你找到好東西的情況下,今天先不罰你亂吃東西。”

紅醉果作為高糖水果,冬天可以儲藏能量,如果将它提取出汁水或做成果幹,饑餓的時候也能果腹。

姜勤拿出帕巾摘了不少放進布囊裏,抱着半醉的大米往于策那邊走。

樹不大,于策力氣又大,一顆樹三四根枝幹一眨眼就堆在地上。

于策□□着上半身,長發随着動作擺動,汗水從喉間一點點滑落,麥色的膚色在雪地上極為明顯。

姜勤只掃了一眼就不敢繼續,忙低着頭過去,周遭的空氣頓時濕熱起來,“你這麽快就好了。”

“嗯,我把這些捆起來就成。”于策喝了口水,把木頭捆起來扛下山。

姜勤自覺地抱着他的衣服,大米歪着腦袋躺在臂彎裏。

兩個人就這麽走下山,幾只鳥雀繞着枝頭飛了幾圈落在冠頭注視着下面一對并肩而走的人兒。

姜勤把大米放下後,就開始處理木頭。

樹皮要使用鮮剝法,他砍下來的樹枝底部全部用水浸透後擱在院子的角落。晾曬兩三天之後就可以脫樹皮。

在此期間,姜勤準備把少量紅醉果洗淨後放入罐子裏,再加入一些酒液和白糖封起來做成果子酒。剩餘的紅醉果就曬幹後做成果脯,到時候全都塞進袋子裏給于策。

做完這些已經下午,姜勤捏了下大米的耳朵,還燙燙得熱熱得,輕輕揉揉它的腦袋後倒了碗水放在它面前。

于策擦洗了下身上,見姜勤蹲在大米面前,兩條眉毛皺起來這才走上前問:“吃醉了?”

“嗯。”

于策蹲下身,雙手捏了下狗的下巴,看了下舌苔,“沒事,醒酒了就行,春天不少鳥雀吃醉了就這麽躺在地上,等酒性一過照樣活蹦亂跳飛走。”

聽于策這麽說,姜勤才放下心來。

晚飯姜勤做了蔬菜餅,還打了一碗湯,米飯裏拌着之前做的辣白菜,又辣又好吃,于策連吃了四碗飯,若不是他一直在旁邊勸着,估摸着還得添兩碗。

翌日,姜勤便開始想怎麽做熱量高又容易暖身子的東西,他來回挑了許多遍,還是做了餅子和鹹菜。

餅子除去之前做的環餅,他想做些馕裹着鹹菜吃,肉類要做肉脯便于攜帶。

想到這他列了張單子,從衣食開始準備。

烤馕的做法很多,古代的材料不多,也只能做精簡版本。

他倒了些面粉進去,再打了幾個雞蛋、白糖和鹽攪勻,揉了一炷香面團,之後放入盆裏等它膨脹。

烤馕餅還有個特殊的做法就是要炸洋蔥備用,待面團發酵到兩倍大的時候,把面團分為四等分,之後等待再揉開戳孔。

姜勤上輩子是北方人,做餅有一套,還沒炸完,大米就歪歪扭扭走進廚房看着金黃的餅子被撈出來,表面的芝麻香溢出來直叫人流口水。

“汪~”大米叫了一聲直立靠在竈前。

“這可不是你該吃的。”姜勤一邊撈一邊還得擋着大米上前。

于策路過一看,走進來把大米抱起,“我把它抱出去。”

“嗯,你讓他在外面玩,等下又跑進來。”

于策應着把狗抱出去,打開門放在門外,蹲下身捏了下大米的耳朵,“少打擾你娘,他忙着呢。”

說着還把狗頭對着廚房,毫不嫌棄地擦了下它嘴角的口水,“看見沒,做給我的,少饞。”

“去玩吧。”

姜勤壓根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把馕餅全部撈出後放在碗裏冷着,這天冷不用一夜,就凍得梆硬。

過了幾天,樹皮開始幹燥皺起,姜勤拿着刀從斷接口開始将樹皮翹起來,一點一點将它剝下,剝開的力道要輕柔。

這是個細致活,沒做多久他就得起身伸伸肩膀活動一下,好在兩雙鞋子不需要花費多少樹皮,他把樹皮放進水裏面浸泡着,樹皮很快變得柔軟。

他不會做鞋子,只能參考雨鞋的樣式,将足夠大的樹皮包裹住鞋面,最不濟那根繩子綁住和皮膚接觸的地方,但如果真要下水,任由什麽來都沒用。

姜勤想着能保護一點算一點吧。

勞役出發那日,村口聚集了很多人,家裏人多得倒是還好些,獨子的家裏老人竟是老人先去,場面一度變得悲傷。

姜勤則不同,他在家也是一個人,正想要不就和于策先去看看環境,反正如果可以他也有在那裏擺攤的想法。

隊伍慢慢出發,只有于家是哥兒跟着一起。

有幾個年輕人一看,對着于策擠眉弄眼,都被于策一個個打發走。

“你等下一個人回來可以嗎。”于策回頭望着他,眼底的笑意還未散去。

“嗯,我問陳霁,到時候讓他到半路等我,我給他喝一碗果子酒。”姜勤說到這得意一笑。

“嗯。”于策的眼睛落在他的笑上,經過半個冬天,他的膚色好像又白了,臉上的也多了,笑起來的時候跟個團子一樣,一戳一個洞。

勞役地點已經圍着不少人,周邊還有官兵把守,官兵個個高大面容嚴肅。

姜勤在外圍等着,前面有人在喊:“來這裏簽到了!”

“我先過去了。”于策看了一眼轉過頭來。

“嗯。”姜勤點點頭,這裏人太多太雜,他準備于策去簽到之後走遠看看沒有合适的地方。

于策說完也沒走,就這樣面對面站了會。

姜勤被他看得有點發毛正要問,于策突然說:“你頭發上沾了樹葉。”

“啊?”這回輪到姜勤愣了,下意識擡手去抓頭上,半天也沒碰到。

“這裏。”于策伸手把不存在的東西取下來丢掉,“好了。”

“哦。”姜勤呆呆地應了聲。

同村的人傳來催促聲,于策朝他們點了下頭,和姜勤說了聲:“我不在別上山了,要怕的話找阿蘭奶來陪你。”

“嗯。”

于策走後,姜勤就拉着玉米走遠了點,河堤在官道不遠處,遠遠瞧着那邊已經圍了很多人。

“诶,誰在那!”一道粗犷的聲音響起,兩個官兵走過來。

“幾位官爺,我是勞役的家人,今天來送送,這就回去。”姜勤笑着拱了拱手。

兩個官兵上下掃視了幾眼,也都知道勞役累人有家人不放心是肯定的,他們也不為難人只擺擺手道:“走遠點,這邊可不是你一個哥兒能來的地方。”

“我這就走,多謝二位。”姜勤說完立刻拉着大米走遠。

出了勞役的範圍到了官道上,即便有官兵在,也不會再趕人。姜勤想了半天,他一個人擺什麽都不太好,不如把剩下的樹皮全做保暖用品塞進鞋子裏,也許能大賺一筆。

一人一狗走回家的時候,陳霁已經在路中間等着了,老遠見着人就跑過來。

“你怎麽送人送那麽久啊。”陳霁摟着大米好一頓揉,得了閑才問。

“路上耽誤了點時間。”

到了家,姜勤端出還剩一點的果子酒倒給陳霁,“你也別喝多了。”

“沒事,我酒量好着呢。”陳霁當即就喝下去,清涼的酒液裹着紅醉果的酸甜,即便是冬日裏也覺得渾身舒爽。

“好喝!”陳霁大呼一聲,“鎮上有個會釀酒的阿娘,我家買過幾次,他們的都辣嗓子還不及你呢。”

姜勤笑了聲,想了想明日還是再去摘些果子做酒,烈酒暖身,夜間還真得靠這碗酒驅寒。

“你可別喝了。”姜勤也只是低頭思索一瞬,這人就把一碗酒幹了,現在面容酡紅,跟那日大米似得。

“不打緊,我現在練好酒量到時候成親的時候也不怕。”

姜勤扶額,搶過他的碗,“你這都什麽歪理!”

“是真的,我娘說你成親那日就是被灌了一碗酒,喜婆叫你好久都沒醒,都怕你錯過洞房。”

姜勤聞言急得又把碗給他塞回去,怎麽全世界都在問他和他室友洞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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