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開始建大房子咯~
當懸在空中的太陽緩緩下落, 遠處的微光拉成一線,媒婆看準時機大手一揮唢吶帶着銅鼓響起來, 一個人拿着竹竿揚起一串鞭炮, 噼裏啪啦。
濃煙燃起,新郎走進去把陳霁背起來,迎着衆人的恭喜聲往前走, 前方的路平坦,一群人簇擁着新郎跟着後面。
姜勤等他們熱鬧完從屋子裏走出來, 淡淡的煙氣圍繞在院子裏,人群已經遠去,仿佛剛才的大聲唱和是一場夢。
“姜勤, 這裏。”于策出聲叫住他。
“走吧。”姜勤轉過頭看着已經幾乎空了的院子,王朔家離村裏遠,他和陳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一面。
因着于策和他都不打算去王碩家吃飯, 所以兩個人道完喜之後就沿着原路返回, 山間的道上很空曠,王碩家還算有錢,而陳霁家在村裏的人緣不錯,村裏一大半都跟了過去。
姜勤走在土路上,一時間有些感慨, 他到這邊也不過一年時間,竟接連參加了兩次成親,看着今日熱鬧的場景,讓他想到了剛穿的時候也正是成親當晚,不過那個時候他似乎沒聽到外面的吵鬧聲。
也幸虧沒這麽吵, 不然他碰見這種情況更不知道怎麽反應。
兩人回到家天已經黑了,姜勤到廚房随便炒了兩個素菜, 米飯蒸起來太久,便攤六七塊餅吃。
立春後幾天連綿的雨水就飄了過來,這地面就沒一天幹得。
姜勤看着屋子裏挂滿的衣服嘆了口氣,院子裏的花倒是開得豔麗,就是泥土的地面實在泥濘,每次去廚房都得帶起一腳泥巴。
于策今天最後一天上工,晚間就能拿着工錢回來,想到這姜勤就忍不住傻笑。
等到了新屋,他得鋪一層石磚這樣下雨就不用愁衣服髒了。
于策下午就回來了,拿着五百文月錢和好幾個馬蹄。
“村口的大娘給的,甜得很。”于策東西交到姜勤手上,笑着說,“過兩天我們殺只雞請村長來家裏吃個便飯吧,正好把新屋的地址給他。”
“好!”姜勤把錢放進匣子裏,一個一個數了一遍後忍不住撥了兩下這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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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雷雨足得很,大清早雷聲就轟轟響,姜勤被吵醒了不知道幾次,屋內的光線朦胧,他醒了醒腦子起身。
于策起得比他早,等他起來院子裏的雞都喂好了,大米蹲在門檻上看着雨吐舌頭。
“早上煮了面條蓋在桌上。”于策聽見動靜轉過頭道。
“嗯。”
雨下了整整一周終于有了放晴的趨勢,霧氣籠罩着小山村,陽光不一會就跑了出來。
總算逮住了個晴天,于策一大早提了一刀臘肉去村長家請村長中午來吃飯。
姜勤也是第一次請客,昨晚上就想好了今天的菜式,一只雞一邊炖雞湯一邊做炒菜,再添上兩個素菜也算是齊全。
素菜家裏沒剩多少,姜勤帶着大米去菜園子裏摘了點,這個時節菜都長得水靈,但還得小心生蟲。
姜勤摘了些菠菜和韭菜,發現菜地的濕度過高,最近陽光不足容易産生低溫寡照現象,在這下去怕是要得灰黴病。
想到病蟲會跟着到,姜勤心一緊,把菜葉子放在邊上,把菜地的周圍的排水溝挖深一點,加快水流的通過。
這不是在實驗室,補光增溫不現實,現在只能用燒燼的草木灰疊在土壤上增加溫度,再把飄落在土上的枯樹葉全部撿掉,等過段時間再追肥就可以。
做完這些事情,看着幹淨的土面姜勤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接近午時,他趕緊拎着菜回家,于策殺好的雞在竈臺邊上,他到的時候于策正在生火。
“你先做這個,我去洗菜。”
“也好。”
姜勤把雞切成兩半,洗一個爐子出來丢進紅棗和枸杞後把雞放進去加水,木柴點着蓋上等個一個時辰多就足夠了。
熬湯容易,就是煮米飯得多耗些時間,姜勤拿着竹筒盛水放進去等。
村長來得很準時,晌午的鐘聲敲響他正巧到門口。
“村長。”于策笑着請他做高位。
姜勤把飯菜端上來,也跟着笑。
村長走到桌子前看着這一大桌子菜,腳步微滞,笑着指了指于策,“你這小子有什麽事要說,做這麽一大桌菜。”
“沒什麽大事。”于策提起一壺酒倒進兩人的碗裏,“就是看都沒請您吃頓飯。”
村長狐疑地看了眼于策,摸了把胡子坐下,“你竟還會說這種話。”
有酒助興,氣氛還算不錯,于策掐準時候從懷裏掏出一個地契,“村長,我如今也成家了,這一間屋子到時肯定不夠用,所以想着在山腳下再做一間,我一個粗人住這還說得過去,帶着姜勤再蝸居在這茅草屋裏總是不像話。”
“你想做哪?”村長知道今天來必定有事情,所以也不忙慌,喝了兩口酒再接過來看了,“西邊的山腳下?那是塊好地方,不過陳厚是不是住那。”
“是,在邊上不遠。”
村長摸了把胡須,陳厚是個酒鬼最是不知數,于策家的夫郎相貌又不錯,他擡眼看了下于策,知道把他叫來什麽意思了,除去建屋和自己說一聲外,這是怕那人趁着自己不在家欺負了自家夫郎。
倒是個會疼人的。
“陳厚這個糊塗性子我心裏有數,要是真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綁了去見官差都了得。”
有村長這句話,于策立刻笑出來,連連敬了村長幾杯酒。
姜勤坐在一邊還不知道陳厚是誰,就見于策笑起來估摸着是什麽好事吧。
一頓酒足飯飽,村長離開時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對他們交代道:“過幾日要檢籍帳,你們記得帶上自己的東西到村口去。”
“好。”
村長走後,姜勤還沒反應過來,便問:“籍帳是什麽?”
“就是戶籍的東西,前幾年流民多,出現過殺人頂替的事情,所以每年檢一次,不過也不嚴厲,就問些過往。”
姜勤一聽,當即愣住,這問些過往是什麽個意思,是問得詳細還是叫鄉親來互相提問。
這要是大事件還好,那些個西零八碎的小事情他怎麽會知道。
不說這個,他穿過來的時候也沒人和他說過這勞什子籍帳放在哪裏啊,這一下到查的時候,他上哪去找。
查戶籍的人是一個村一個村得輪過來,每一次姜勤在樹底下聽到又輪到哪個村他都要抖一下身子,這要是被查出來,他不就得被沉塘?
眼見離檢查的日子越來越近,姜勤也肉眼可見地變得慌張,晚上連覺都睡不好,吃也吃不下飯,去年剛養出來的肉都要掉沒了。
又是一天晚上,姜勤在被子裏輾轉反側,眼睛看着屋外流瀉而進的月光,甚至想到自己沉塘的場景。
于策也沒睡着,起初他以為姜勤遇到什麽種植上的事情一直在害怕所以沒問,但沒問并不代表不在意,今晚姜勤又不知道在床上翻轉了幾次,跟烙餡餅一樣,就沒個停。
于策動了一下,旁邊立刻停頓然後默默地往下挪了一點。
他在黑暗中輕嘆了口氣出聲道:“姜勤,你在害怕什麽?”
姜勤聽到于策的話身子一抖,良久用力扯了下被子道:“沒什麽。”
“你今天四天沒好好睡覺了。”于策湊過去把人翻轉過來,“和我說一下?”
姜勤摸了把臉,不問還好一問他就又想到沉塘的事情,于是自暴自棄地說:“這不是擔心沒有籍帳嘛。”
于策聞言愣了一瞬,然後沒忍住笑出來,“媒婆沒和你說,你嫁與我之後籍帳是同我放在一起的?”
“嗯?”姜勤還沒轉過彎,“什麽?”
“你嫁給我的時候,媒婆就拿着你的籍帳給我,之後交給村長,他會拿到裏正那裏去蓋章放在一起。”于策慢慢給他解釋道。
姜勤聽懂了,猛然坐起來,“還有這事?”
說完他立即感到一絲劫後餘生的快感,他後知後覺摸了摸心口,得虧于策今天問了,不然他這樣憋在心裏真等到那一天,遲早完蛋。
到了那一天,大夥都拿着籍帳在谷場等着,有好幾個官兵和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站在谷場上讓大家排隊。
也不知道是不是于策在身邊,那人只問了幾句話就蓋章讓他們過去。
姜勤擔心許久的事情竟然不到一盞茶就過去,他頓時覺得自己一定是待久了,腦袋都不好了。
因着這次查得快,村長那邊也給他們選了個日子動土建屋子。
姜勤提前去看過,手裏加上小孩給的錢絕對是夠的,于是便決定建大一點,做了個三間屋子的一進院落,中間的小庭院還保留着,到時候把藍莓和花移栽過來也夠位置,連大米都有一個小地方。
商量好屋子的大小和朝向,于策便在村裏問問有人有閑空來幫忙嗎,月錢都有。
趁着現在沒到農忙,大家本來聽說于策家要做大房子,都打算來出把力氣,這一聽還有月錢,哪還有不樂意的,幹活那股勁不得了得多。
“于哥,你就放心吧,我娘可交代我了,你家的房子要做得又結實又漂亮。”
“是啊,于兄弟,咱們幾個兄弟幹活那是不用說的。”
姜勤想着早點建完早點住進去,和于策算好月錢之後又問了來應工的人,見大夥都同意,便點頭了。
動工的日子在三日後的中午,兩人提前就去鎮上買好了磚瓦,家具也還在原來的地方定了幾個,又在鎮子上割了幾斤肉帶回去等開工那天請大夥吃。
忙活了兩日,到了那日中午,鑼鼓一敲響,姜勤和于策對視一笑。
“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