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奪取西河
“上當了——”宋岩心痛萬分的捶打着城牆,宋景此時也看出了名堂。 城中的八千精兵一出去,原本正在激戰的兩軍突然一起回轉過頭來合圍住西河守軍。
“這如何是好?”宋景急得直打轉。城中總共才兩萬多守軍,能作戰的只有一萬多。方才一下子就派出了八前。不救,這八千人根本無生還之理。可是他又拿什麽來救?
宋岩低頭思索片刻,最後擡頭态度堅決的說道:“大人,您一定要堅持住,蕭靜之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這些人怎麽辦?”宋景無力的指着城下。
宋岩搖頭,,一臉悲壯的說道:“為國盡忠,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
宋景默然良久,最後仰天長嘆:“罷了罷了,也許我們最後都得死。不過誰先誰後而已。”宋景腳步踉跄着走下箭樓,他不忍心看着這八千士兵活生生的被敵兵吞噬,索性逃避。
西河城下,正進行着一場極為慘烈的血戰。
被困于陳中的楊武等人拼力死戰,他們以為,宋大人一定會出兵援助他們。眼看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敵軍的包圍圈越縮越小,身邊的兄弟片片的倒下。最後只剩下了二千多人。仗打到這裏,楊武已經明白,宋景是不打算救自己了。他揮舞着大刀,瞪大赤紅的雙眼,對着城門聲嘶力竭的呼喊一聲:“宋太守——宋景你是個懦夫——懦夫——”
就在這時,陳軍的攻勢突然緩和了下來。外圍的将士高高舉起火把,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晝。接着士兵們自動的散開一條縫隙,楊武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虎目圓睜,瞪着那個火紅駿馬上的年輕女子。他猜測這人就是傳說中的陳王。
一身甲胄的陳梓坤隔着兩層士兵,朝楊武等人略一拱手,高聲說道:“楊大人英勇無敵,本王及各位将士深為欽佩。”
楊武別過頭去,硬邦邦的回了一句:“要殺便殺,廢話作甚!”
陳梓坤絲毫不覺尴尬,只聽她用輕重有致的聲音嘆道:“楊大人雖然鋒銳無匹,奈何不遇其時,未逢明主。本王圍困西河半月,魏王至今不發援兵。楊大人出城死戰,宋太守眼睜睜的看着八千将士守血犧牲。”
楊武心中的怨念被她一口道出,他一時不知接什麽話好。只得以沉默相抗。
陳梓坤接着說道:“或許宋大人以為西河還有希望,他還指望着蕭昱來救。 本王實話告訴你,我軍原有八萬,可是城下卻只有四萬,其餘四萬都被本王派出去圍攻懷州和西關了。宋大人的希望落空了。”
楊武仍是默然不語。
陳梓坤靜靜地等着,春夜的冷風飒飒吹過。天色越來越亮,他們已經激戰了兩個時辰。方才他們憑着一口氣拼力死戰并不覺得如何,此時驟然停下,只覺得全身疲沓無力。那兩千殘軍期待的看着楊武,只等着他做最後的決定:死或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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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坤微微一笑,繼續游說:“寡人知道衆位戰士都不是怕死之人,若你們貪生怕死,當初便不敢自告奮勇的出城迎戰。你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你們的妻兒父母呢?”
這時一個看不清本來面貌的士兵鼓起勇氣,帶着哭腔喊道:“可是我們若是投降,眼中的父母妻兒也是必死無疑。”
文傑應聲接道:“諸位但請放心,我王對外聲稱将你等全殲,背地裏把你們編入陳軍營中,等到大王攻下魏國後,說不定你們還能和親人團聚。”
文傑的聲音一落,人群一片寂然。楊武皺着眉頭,剛要開口說話。就見那位最先發問的士兵将手中的兵器扔下,跪地投降。其他士兵也有樣學樣。一起扔下兵器投降。
楊武見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對天長嘆一聲,啞聲說道:“好吧,你們去吧。我楊武獨向黃泉!”說完,他将大刀往脖上一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身旁的士兵一擁而上,有的奪刀,有的抱腰,及時的阻止他的自刎行為。
陳梓坤了然一笑,随即命令:“休戰,将這些戰士帶回營地歇息。”
全體将士轟然響應。除了巡邏當值的士兵外,其他人有條不紊的的返回軍營。
兩個時辰後,天色放亮,一輪紅日自東方冉冉升起。西河城下的平地上躺着一摞摞屍體,地上血色片片,空氣中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仔細看去大部分都是魏軍的。城上的守軍看得真切,心頭不由得升上一股寒意和悲涼。
不遠處的小山坡上,寫有鬥大“陳”字的軍旗在風中示威性的舒展着。
陳軍經過半夜休整用過戰飯,繼續攻打西河城。
由于昨夜一戰的震懾再加上懷州援兵遲遲不到,西河守軍已經沒了前日的鬥志。周威見狀便令弓弩手往城裏齊射勸降書,一步步瓦解魏軍的鬥志。
另一邊,在懷州到西河的必經之路上。陳梓坤正帶着兩萬騎兵和一萬步兵正耐心的等待着蕭昱。昨夜她在此設下伏擊,狡猾的蕭昱似乎覺察到了什麽,本來準備發兵的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改成小股騎兵先出來試探。更可惡的是,他竟然事先在陳軍的伏擊之地的樹林中埋上猛火油(石油),然後命士兵齊射火矢,若非有士兵及時發現,陳軍昨晚必要損兵折将。基于此,陳梓坤萬萬不敢對此人掉以輕心,因此,她将圍攻西河的事情交由周威和程金複雜。自己帶着文傑和朱晃等人在此迎戰蕭昱。
不多時,西北方向煙塵滾滾,蹄聲隆隆。蕭昱帶着兩萬援兵如疾風驟雨一般的趕來。
陳梓坤勒馬而望,她的目光落在敵軍中央一名銀盔素甲的儒将身上,她出聲詢問:“此人可是蕭昱。”
文傑點頭:“正是他。”
正在這時,中軍雲車的令旗一揮,正在急速前進的士兵驟然停下,步伐竟然絲毫不亂。陳梓坤瞭望着魏軍肅整的軍容,不禁暗暗點頭。
令旗再次一揮,接着,號角長鳴。魏軍逐步散開,形成整齊的長形陳勢,步兵居中,騎兵則分布在兩翼。整個隊形宛如一條長蛇。
陳梓坤側頭問文傑:“一字長蛇陣?”文傑肅然點頭。陳梓坤自信的笑笑,這些陣勢她也知曉不少,而且還專門命士兵操練過。今日正好試試威力如何。
長蛇陳攻勢相當淩厲,而且隊形靈活,攻其首,則蛇尾卷擊。攻其尾,則蛇頭咬來。
陳梓坤命人駕起樓車,她下馬上車,對文傑說道:“一會兒看我令旗行事,我舉旗你發令,必要之時可以帶兵策應。”文傑神色鄭重的點頭答應。
陳梓坤一登上雲車,便命人揮動令旗。
文傑高聲命令:“步騎協同,五人一隊,攻擊敵軍兩翼。”命令一下,陳軍便如兩股潮水一般敵軍兩翼蜂擁殺去。這正是破長蛇陳的關鍵,限制兩側機動兵力,致其首尾不能相顧。陳軍沖入敵陣一陣猛烈厮殺。就在這時,魏軍中軍的令旗再起變化,就見長蛇陣形開始慢慢向中間凸出。一字形變成了半圓形。這叫巨蛇打打挺,又稱為長蛇收盤。長蛇陣一旦遇到強烈攻擊便會采取守勢,慢慢地将敵軍圈住,再一點點的消耗蠶食。
與此同時,陳軍的令旗也随之一變。文傑立即高聲命令:“朱晃,我們兵分兩路,殺向中間!”說完,她一馬當先,帶領三千精騎沖向陣形中間,奮力砍殺。朱晃也随即趕來。中央陳形正是一字長蛇陣的陳膽,機變能力也最強。所以文傑和朱晃打得十分吃力。陳梓坤在雲車之上看得十分清楚,破陣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陳軍要麽将對方斬為四段,破其陣形,要麽就被對方反噬。她迅速走下雲車,歙命令身邊的三百親衛:“走,随本王殺入敵軍中軍,奪他帥旗。”
三百士兵轟然響應:“遵令。”
陳梓坤翻身下馬,舉劍一直沖敵陣而去。
蕭昱正面色肅然的指揮士兵突圍,突聽得身旁的親衛士兵一陣嘩然。他一側臉便見數百紅色鐵騎如虎似虎的朝中軍撲來。
他臉色微變,沉聲命令:“迎戰!”
蕭昱身邊也有二百多名親衛,但是他的衛隊跟陳梓坤的自然不能相提并論。兩方甫一交手,陳梓坤和她的衛隊就如狼入羊群一般。
交戰中的陳魏兩軍也到了緊要關頭,陳軍雖沒有了令旗指揮,但有文傑臨場督戰,根本未受影響。魏軍沒了中樞指揮,就像蛇了沒了腦袋一樣,開始亂打亂撞。本已縮緊的陣勢,一點一點的被陳軍撕開。
突然,蕭昱一聲長哨。緊接着,一隊黑衣騎兵直接向正在厮殺的戰場奔來,黑衣騎兵一路掩護着蕭昱且退且戰。陳梓坤還想再追,親兵隊長陳劍急忙攔下:“大王不可再涉險。”陳梓坤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不再窮追。
蕭昱一殺出重圍,魏軍立即又有了主心骨,頓時士氣大振。奮死拼殺突圍。
陳梓坤也不想再纏戰,忙命人鳴金收兵。魏軍大敗而逃。
“大王——”文傑喘着粗氣沖陳梓坤拱拱手,一臉愧疚。
陳梓坤和氣的一笑:“無妨,蕭昱此人精熟陣法,而我軍以前只草草操練過幾回。大敗敵軍已是不錯了。”
文傑心中稍定。感激的沖陳梓坤一笑。
陳梓坤突然想起了什麽,蹙着眉頭說道:“蕭昱這人可是蕭舜欽一族的?”
文傑稍一沉吟,突然一拍腦袋道:“大王稍等。”說完,她自袖子掏出一只錦囊,當衆打開一看,然後擡頭燦然一笑:“先生在我們即将出發時,曾給我兩只錦囊。他說若是将來大王久攻懷州不下,就讓我轉告大王說,他有辦法勸降懷州守将。微臣本來是想等到攻打懷州時再拿出來,如今大王見問,臣只好提前拿出來了。“
陳梓坤苦笑不得,她稍做思索揮手說道:“既然他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跟來,你就派人将他接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