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共商長策

陳軍士兵留下幾前士兵分別守住其他三門,陳梓坤帶領剩下的士兵猛攻西門。劉方指了大概的位置,士兵便開始攻城了。

只見他們他們十人一組擡着巨大的圓木猛烈撞擊西北角的城牆。城上的守軍繼續往下扔着滾木擂石。陳軍的五千弓弩手一起萬箭齊發,直壓得守軍無法擡頭。饒是如此,陳軍仍舊死傷不少。

“咚咚——”劇烈的撞擊震得地面都似乎在抖動。

經過一番連續不斷的撞擊,西北角處的那段城牆漸漸地開始有了縫隙。

周威高聲命令:“換班,繼續撞!”

牆面的縫隙越擴越大,随着轟隆一聲巨響,牆體轟然倒塌。城上守軍不由得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城牆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還沒等對方回過神來,陳軍便興奮的大叫着蜂擁而入。

陳梓坤一臉肅然的吩咐周威:“你要曉谕三軍将士,必須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若有違犯軍律者,定斬不饒。”

“末将遵令。”周威朗聲答應。

朱晃程金等人帶兵封住各個城門,周威率先沖入城中,陳梓坤帶着親兵衛隊壓後。

城中尚有幾千守軍,雙方自然免不了又要一番厮殺。無論是在兵力上還是戰力上,陳軍都具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陳梓坤一行人沒走多遠,便聽見一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和兵戈相撞聲。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随着浩浩春風迎面撲來,讓繞是聞慣了這種味道的陳梓坤也有一陣不适。

又走了一會兒,西河城的官衙已經遙遙在望。官衙前方的空地上,圍着一圈又一圈的士兵,衆人一見陳王駕臨,急忙閃出一條道來。周威上前,肅然請示:“大王,城中頑抗的守軍已經伏誅,府庫也已上封上。其他官員也已束手就擒。只有這個人,末将不知道該不該殺。”

陳梓坤随着周威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空地中央立着一個披頭散發、渾身血跡的中年男子。他正高舉着一把長劍胡亂揮砍。他的四周躺着幾十具屍體,不知是陳軍還是魏軍。

陳梓坤凝目注視着,态度恭敬的說道:“宋大人,你已經盡了力了。你我雖我敵手,但本王卻敬你是一條好漢。還請大人念在家中妻兒老小的面上,念在全城百姓的面上,別再頑抗了。”

“哈哈——”宋景睜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陳梓坤。四周的士兵緊握着手中的刀劍,警惕的防備着,只等大王一聲令下就撲上去将他砍為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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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諷刺的一笑,然後仰天長嘆:“我宋家累世清白,我宋景斷不會投降蠻夷小國。”說完,他慨然舉劍,面東而立,只聽得“撲哧”一聲,利劍劃破脖頸,汩汩的鮮血,像涓涓細流一樣流躺在腳下的青磚之上。撲通一聲,宋景的屍身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士兵的喊殺聲議論聲突然一下子沉寂了。衆人面色複雜的看着眼前那地上的死屍。

“大人——”就在這時,一聲嘶喊傳了過來。被五花大綁的宋岩,拼命掙脫士兵的鉗制,跌跌撞撞的向宋景的屍身撲去。

“大人,是宋岩無能拖累了大人……”宋岩以頭觸地,痛哭失聲。陳梓坤閉目片刻,緩緩走上前來,對宋岩說道:“你等都盡了力了,奈何天不佑魏國,你們何愧之有!”宋岩哭聲仍未停止。

陳梓坤繼續說道:“宋大人的家眷,本王善待宋大人的家眷。”

“家眷?”宋岩聞言凄然的笑了起來,“大人在城破之時就将已家眷全部殺死了。大王要如何善待?”

周圍的人聞之不禁一驚,陳梓坤搖搖頭,這是一個既可悲又可敬的人。

“罷了,周威你安排人手厚葬宋大人和他的家人。”陳梓坤語氣蕭索的吩咐道。

“末将遵令。”

和接收西關城一樣,陳梓坤仍命人清點府庫和城中人口,收攏零星士兵,然後将城中的財物書冊等物裝車運往易州,等國內的官員來接收管理。西河以前就是主管陳魏兩國貿易的城市。所餘財物比西關多了數倍。一隊隊牛車驢車漸次出城,陳國的士兵不由得一臉興奮,魏國和百姓和士兵則是一臉的黯然。

整頓完畢後,陳梓坤坐在宋景的書房中,聽着各地傳來的戰報。

先是魏晉邊境,晉軍已經打敗了魏軍,晉王禦駕親征,帶領二十萬大軍從南路向魏國進發。蘇放和朱寧見河津對晉國已經沒了牽制作用,随即變佯攻為真攻,已于兩日前重新奪回河津三城。捷報接二連三的傳到國內,陳國朝野一片歡騰。

再就是北路軍報。索超已經舀下了魏國北部重鎮上九原城。目前正在進攻第二重鎮上雲中。

陳梓坤一邊等待陳國官員來接收城池,一邊派人悄悄打探消息,她的下一個目标就是懷州城。懷州城固若金湯又兵精糧足,而且蕭昱這人也極難對付。她必須要好好籌劃一番。

就在陳梓坤整軍備戰之時,卻聽人禀報說蕭舜欽已經帶着一幹官員入城來了。

她不禁一陣愣怔,這也太快了。盡管如此,陳梓坤仍是笑了迎了出去。

她剛出書房,就見蕭舜欽已經和擡腳走了府衙後院。

兩人的目光在中途不期而遇。

陳梓坤略一打量,就見蕭舜欽身披一件白色披風,身着一襲雨過天青色的儒生夾袍。面上雖帶有倦色,卻并不像常人那樣顯得風塵仆仆。

蕭舜欽也在打量着陳梓坤,只是他的眼神不像她那樣無遮無攔。他只覺得她的身上似乎又多了一些什麽東西。那雙深邃的鳳眸恍若兩弘秋水一般,既明亮動人又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她的身軀修長健壯,站在那裏,猶如一棵挺拔的白楊。

“先生來得好快。”陳梓坤倚着門框笑着寒暄道。

蕭舜欽款款步入書房,淡然說道:“聽聞大王連奪兩城,臣怕城內沒有吏員料理瑣務,便日夜兼程趕來。”

陳梓坤臉上笑意不改,話語卻是毫不客氣:“奪取西河的戰報,本王三日前剛發出去,先生如何能在陳國時便已得知?”

蕭舜欽語氣凝滞了片刻,說道:“……臣早已料定大王一定會成功,提先預備下了。”

誰知陳梓坤眉毛微揚,卻是步步緊逼:“本王派去的人出發不到五日,就算是日夜兼程,來回也需要六天,先生今日能到,怕是提早出發了吧。”

蕭舜欽被她堵得無言以對,一時之間,既好氣又好笑。

他面色一凝,冷聲說道:“大王若是不想見到微臣,微臣明日再日夜兼程的回去。”

陳梓坤看他似乎已處在崩潰邊緣,連忙放軟詞鋒,溫和的笑道:“剛才全是玩笑,蕭卿家莫要見怪。”蕭舜欽憋了一口氣在心裏,想出又出不得,只得繼續憋着。

陳梓坤随即又綻顏一笑:“蕭卿家有時候就是太過嚴肅,偏偏本王诙諧風趣。唉……”

蕭舜欽抓住這個話頭立即反擊道:“微臣從未體會到大王的風趣诙諧,相反臣常常覺得哭笑不得。”

陳梓坤倒也沒覺尴尬,微微一笑:“本王的風趣不是什麽人都能領會的,寸有所短,先生無須放在心上。來,本王正有事要請教先生。”

蕭舜欽只得放開這個話題,随她進入書房。

兩人落座後,陳梓坤一改方才的談笑風生,神情端肅的問道:“如今晉國已經變守為攻,目下已經開始攻入魏地,先生不知有何看法?”

蕭舜欽不答反問道:“請問大王原來的決策是什麽?”

陳梓坤稍一沉吟便将原先的計劃娓娓道來:“一是讓蘇放再度出使晉國,重申以前訂的盟約,晉國從南路進攻魏國,陳國從中路和北路攻魏,最後兩國一起會師大梁,共同分魏。二是本王想讓索超攻下雲中之後一路從山地往南,與本王會師安州,兩軍并力向東。”

蕭舜欽聽罷,思索半晌,最後緩緩點頭道:“大體沒錯。不過,臣建議讓索超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襲擾魏國北部,一路秘密南進,這下可以分散魏國援軍。魏國不像陳國,它號稱甲兵百萬。臣估計魏王此次至少會派來四十萬援軍。索超分兵,便可以分擔一些壓力。另外,臣建議大王再派一能方善辯的使者出使林胡樓煩,和他們約定共同伐魏。”

陳梓坤遲疑着說道:“上次崔相歷經千辛出使兩地,結果并不如人意。”

蕭舜欽輕輕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也。當時魏國強大,陳晉兩國并沒有聯盟攻魏,他們畏葸不前也在情理之中。但這次卻大大不同。”

陳梓坤心悅誠服的點頭:“這倒是。本王這就下令命使者前去兩地活動。”

兩人商議完正事,蕭舜欽突然想起了什麽,當下伸手入懷,掏出一封信遞給陳梓坤:“這是太上王和太後托臣帶來的信。”

“哦。”陳梓坤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接過來當場拆開來看。母親寫的信簡練而充滿溫情,無非是囑咐她要好好注意身體,不必擔心國內之事等等。父親的信卻是讓人如輕雷轟頂,只見上面張牙舞爪的寫道:“好好打仗,注意身體。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女兵。實在不行,記得為父。還有,那兩人都去了,你順便考察考察。回來告訴我表現,為父評分,一錘定音——別忘了,你今年十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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