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逆襲學霸（五）
唐筠自學能力很強，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學無止境，在接觸新知識的過程中她同樣會産生很多憑一己之力無法解決的問題，也找不到任何方向切入，如果長此以往，她恐怕很快就會進入瓶頸期。
她需要一個足夠專業的老師來給她指導，至少可以告訴她問題的症結所在。
于是她找到了路德維希教授的個人網站，順着網站摸到了推特。
很顯然，這位教授非常有個性，和一般數學家曲高和寡的高冷性格不同，他定期會出現在社交網絡上，和自己的粉絲做一定的交流。
當然，交流的模式就是出題。
如果唐筠想要迅速引起他的注意，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做題。
路德維希最新提出的一個問題是關于泛函分析，涉及到裏斯表現定理以及緊豪斯多夫空間的應用推廣，發布時間在半分鐘之前，目前評論數量為零。
唐筠看着他的十幾萬粉絲，再看看其他問題之下寥寥無幾的評論數目，搖了搖頭。
這屆學生不行啊！
唐筠對函數論并不太熟，只能從純粹的幾何學角度入手，迅速的提出了幾個解決問題的角度，發到了評論之中。
十五分鐘，三種角度，雖然沒有直接得出答案，但已經足夠表明這個評論者的能力。
路德維希是個愛才之人，更是個強迫症患者，完全忍受不了她句子裏的語法錯誤和标點使用問題。
“學好英語再來評論！！！”
路德維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一口氣接連使用三個嘆號的一天！
他只是從來沒有想象過，一個能将數學掌握到這種程度的人，會連最基礎的語法問題都弄錯。
當然，他暫時也不知道，這個解答出他問題的人會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還是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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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筠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這種問題被注意到，她兩個月前才開始從頭學習一門語言，目前的程度只算是能夠勉強應付考試，有些小問題因為考試不會涉及，她也根本沒有注意到。
唐筠覺得自己既然想要去國外求學，那麽學好外語這件事就勢在必行。
于是她做題的時候開始戴耳機，一邊做奧數題一邊培養自己的語感，一分鐘也不耽誤。
接下來的半個月，路德維希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十幾分鐘就解決掉難題的學生。
難道對方并不是他的學生？
路德維希下意識的否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知道關注自己賬號的除了普林斯頓的學生之外還有一些其他學校的數學愛好者，但他始終認為，當世的數學天才絕大部分都聚集在普林斯頓，包括他自己。
唐筠再一次打開推特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她發現這個月路德維希先生的更新頻率出奇的高，就像是突然勤奮了起來。
以往半個月才會更新一道題的頻率被他親手打破，底下不少人都在猜測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在推特上發難題拷問大家的靈魂。
是的，拷問靈魂，雖然大家都是學數學的，但人和人之間的智商差距就是這麽大，有的人年紀輕輕就在攀登數學高峰，有的人學了一輩子還是靠師父領進門。
路德維希剛剛更新的一道題并不難，只涉及到黎曼幾何和多複變函數論，過程并不困難，唐筠将自己的解決方法分步驟發了上去，有條不紊，甚至沒有忘記反複檢查自己的語法和标點符號。
路德維希一上線就收到了評論提醒。
他手指微微一頓，心情一點點好了起來。
嗯，不錯，語法有長進，解題方法也很新穎，最重要是速度特別快。
他起了愛才之心，又忍不住想和人較量一番，幹脆打開評論回複她，給她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唐筠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偏微分方程剛好是她最近讀到的內容，她順便發了自己解決不了的幾個問題給他。
這也是她試圖引起路德維希注意的理由。
她需要一個足夠權威足夠出色的老師來幫她指點迷津。
亞瑟·路德維希端正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看到她的問題，突然笑了一下，“這是在挑釁我？”
在他看來，對方解決了他的問題，就要讓他也體會一下被問題困擾的感覺，這很公平。
路德維希對這個不知身分的網友興趣漸濃，哪怕家人陸陸續續的進門也沒能引起他的半分興趣。
“舅舅，你在做什麽？”金發小夥湊了過去，“這是推特？你們怎麽在評論裏聊起來了？”
路德維希下意識的按滅了屏幕，嚴肅的起身便走。
被留在原地的盧克無辜的攤開手，“我難道說錯話了？可你們聊天為什麽不用私信呢！”
雖然他覺得亞瑟舅舅根本不可能和人在社交網絡上閑聊！說不定是他眼花了！
聽到他的話，路德維希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舅舅，你該不會是……”根本不知道推特有私信功能吧！
等他重新打開評論界面的時候，唐筠已經又提出了一個新的解題思路，“或許可以嘗試用傅裏葉級數……”
路德維希沒有繼續和她在評論裏探讨這個問題，而是打開了私信，開門見山，“你是幾年級的學生？”
他顯然已經默認了對方一定是本校的學生，這樣的程度，如果是本科生，那他一定聽說過名字。
唐筠看着光腦上彈出來的消息，笑了一下，“路德維希教授，您好，我是一名來自中國的高中生，或許您聽說過這個古老美麗的國度？我正在自學歐式幾何……”
看到“來自中國的高中生”幾個字，路德維希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
怎麽會是高中生？現在的高中生已經學到這樣的程度了嗎？
他不相信。
再往下看，對方說正在自學歐式幾何，他緊皺的眉頭稍稍松開，內心也多了幾分欣賞。
原來是自學，能學到這樣的程度，說明智商和自學水平都相當了得。
高中生的話，或許她願意來到普林斯頓求學？
路德維希根本沒有考慮過對方或許沒有足夠的資格進入這所以錄取率低而聞名的學校之類的問題，在他看來，能讓他産生一較高下的興趣，對方絕對不可能是個默默無聞的高中生，或許早已在各大賽場大放異彩。
可他這次偏偏猜錯了。
哪怕他搜遍了最近數學領域的新聞，也沒有見到類似的人出現。
路德維希敲了敲桌子，他不是一個喜歡留着疑問的人，任何問題都要當下解決清楚，幹脆直接問了出來，“你沒有參加過比賽？”
唐筠回複的相當迅速，“今年打算參加CMO。”
CMO？
路德維希面無表情，顯然沒有把這個等級的比賽放在眼裏，“有興趣來美國嗎？”
“看情況。”
還以為百分百得到肯定答案的路德維希教授臉上劃過淡淡的不悅，“普林斯頓是最好的學校。”
尤其是數學界，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
唐筠回答的毫無心理負擔，“可我窮。”
雖然生活費夠了，但是如果要出國留學，而且還是去美國，那她手上的這點錢真的不夠看。
如果真的可以進入普林斯頓，她只想每時每刻都在汲取新鮮知識，而不是在學習之餘還要為了生活費四處奔波。
在學校的時間是有限的，她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耽誤。
路德維希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窮？
他回複的十分迅速，言簡意赅，“獎學金。”
唐筠沒有及時回複，于是他又破天荒的多說了一句，“我可以做你的老師，包括大學期間，我需要你拿到IMO個人冠軍。”
這正是唐筠一開始的目的。
但她沒有想通，為什麽只是說了幾句話，這位世界聞名的數學家就要收她為徒，難道他隔着大洋，透過網絡，看到了她充滿魅力的靈魂？
大洋的另一邊，路德維希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或許是他年紀大了，他想。
上了年紀的人總想要收個徒弟，把自己的成果和希望傳承下去。
那群老家夥每個人都有徒弟，他也可以收一個。
何況他現在……
路德維希手指一頓，點開了對方的頭像。
名字是随機的一串亂碼，頭像是只黑貓，瞪着兩只圓滾滾的大眼望着他，不過，居然一條內容也沒發過？
大概是不常用推特。
中國在用什麽社交工具？路德維希有點好奇。
然而唐筠表示，她什麽社交工具也不常用，兩人完全可以通過推特私信聯系。
光腦是個好東西，至少不需要翻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