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逆襲學霸（十）
唐筠揉了揉胸口, 壓住了突如其來的煩躁不安, 聽着老師講解拓展知識。
聽了十分鐘，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幹脆不再浪費時間，請假出了教室。
走出門的下一秒，她打開光腦, 開始聯系路德維希。
十分鐘之後，依然沒有回應。
他的推特已經将近半個月沒有更新了, 她聯系了幾個和他互動過的網友, 對方也不知道這位教授發生了什麽事。
或許她可以自己去看看, 唐筠想。
可她至少該帶着一個足夠耀眼的成績去見他。
唐筠第一次有點後悔，如果她當初和他交換了其他聯系方式就好了，現在也不會除了推特找不到其他方式可以聯系到他。
此時的美國新澤西州，莫利斯敦醫療中心，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雙目緊閉, 眉宇間壓抑着一抹煩躁, 在睡夢中也顯得很是不安。
年紀稍長的優雅女士擔憂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跟着醫生走了出去，“亞瑟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的面色同樣深沉，“您已經知道結果了，不是嗎？”
“……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麽早就到來。”面色蒼白的路德維希女士嘆了口氣，“他一直不想讓我們擔心, 可他現在的情況，我根本不能放心讓他獨自生活。”
醫生沒有多說什麽，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即使他醫術再高明，也永遠無法擁有上帝的能力。
路德維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他睜開眼的第一時間是尋找自己的手機。
“亞瑟，你還好嗎？”舉止優雅的路德維希女士緊張的注視着他。
男人皺着眉，身上依舊動彈不得，“我的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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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幫你……”
“我說，我的手機呢？”他的聲音已經帶了點不耐煩。
人在生病的時候很難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哪怕是面對着自己的親人，何況他與姐姐一家的關系并不算親厚。
他現在只想拿到自己的手機。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至少也已經超過了一天，他無法想象那個東方姑娘突然聯系不到他會是什麽心情。
會着急嗎？還是會擔心？
噢，她可能在考試，也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消失！
當然，這幾種猜測都沒能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
路德維希女士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調整着花瓶裏的鮮花，“亞瑟，你聽我說，那天你摔倒的時候手機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已經不能用了，如果你有什麽急事，或許可以使用我的手機。”
說着，她把自己的行動電話放到弟弟手裏，疑惑的看着他。
很顯然，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弟弟身邊有什麽在生病時也必須要聯系的朋友。
難道是亞瑟有了女朋友？
噢，這個猜測可真是太離譜了，她從十年前就已經不抱指望了。
路德維希的臉色更加難看，手機摔壞了？難道他要用姐姐的手機登陸推特？這樣他真的不會錯過來自東方姑娘的信息嗎？
這一刻，他的思緒和唐筠進入了同一個頻道，他也開始懊惱，為什麽當時不多留一種其他的聯系方式。
他果真還是對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完全沒有想過聯系不到她會是怎樣的場景。
這才三天而已，他就覺得自己要急瘋了，要是換了更久的時間，他完全無法預料到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是的，他已經看到了今天的日期，也知道了自己昏迷三天的事實。
“學校那邊我幫你請了假，你安心養病，過段時間再回去也可以。”
路德維希聲音低沉的反駁道，“你知道，我的病是沒有辦法養好的。”
“是的，可這會讓你輕松一些！你不該再繼續工作了，這樣你的身體會……”
路德維希打斷了她的話，“我有分寸。”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妥協了，決定用姐姐的手機登錄推特，然而——
“妮可，你沒有下載推特嗎？”
妮可·路德維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噢，是的，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
據她對弟弟的了解，應該也不會對社交網絡上這種虛拟的玩意兒感興趣才對！他一向對除了他的藏書以外的任何東西都嗤之以鼻！
亞瑟努力坐了起來，去商店下載了推特，登錄自己的賬號，正好看到他的中國娃娃發來了一條消息，“嘿，你還好嗎？我真該和你要一個電話號碼！”
他艱難的笑了一下。
哪怕素未謀面，他也覺得自己能夠從她看似平淡的一句問候之中聽出軟綿綿的抱怨。
他或許真的該見她一面，在真正失去行動能力之前。
路德維希立刻回複了她的消息，“抱歉，最近太忙，如果你希望得知我的電話號碼，可能要稍等幾天，我的電話出了故障……”
得到回複的唐筠終于松了一口氣。
沒出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決賽很快就随着南下的寒流一起到來，唐筠裹上大衣，兩手捏着耳朵，走在Y大的校園裏。
Y大是雲城最有名的大學，風景秀麗，學術氣氛濃厚，最有名的就是環境好，無論是求學還是生活，這裏都稱得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離考試還有一段時間，下了車的幾個人決定在校園裏逛一圈。
剛剛走進數學系，唐赫就被一副壁挂吸引了過去。
“這是指紋嗎？看起來不太像啊！”
“密密麻麻的，我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唐筠輕飄飄的掃了一眼，“這是質數螺旋，又叫烏拉姆螺旋，研究的是質數分布的問題。”
其他人一臉不明覺厲的表情，唐赫覺得有點挫敗，“你怎麽知道的？”
唐筠目光平靜如水，“恰好看過。”
CMO第一天按照慣例是開幕式，之後連考兩天，每天三道題，每題21分，滿分126分，論難度大多比IMO更高，技術性極強，在各個省隊中選出分數最高的三十個人組成國家集訓隊，參加IMO金牌的競争之中。
每場考試的時間是四個半小時，進入考場之後，唐筠快速的審了一遍題。
決賽的題量不大，至少比起初賽來算是減少了三分之一，但是難度幾乎是翻倍的。
對她來說難，對別人來說更難，唐筠并不緊張。
她的目光落到第一題上。
這道題考察的是盧卡斯數列和費馬小定理，前者是數學界有名的數列，她曾經在魏斯泰因的《盧卡斯數》中讀到過，對她來說不算難，只在大量複雜的計算中耗費了一點時間。
唐筠用了二十分鐘解決掉這道題，目光在第二道題上微微凝固。
這道題考察的是多元函數積分，準确的說，是曲面積分和斯托克斯公式的應用和推廣。
唐筠對微積分和函數并不感興趣，她最擅長的還是空間想象能力，其次是在上一個世界鍛煉出來的速算水平，其他方面都是在遇見路德維希之後一點點補上來的，靠着大量的閱讀和做題積累，比起其他人或許要出色一些，但就她本人而言，算不上得心應手。
這道題耗費了她不少時間，等到她用兩種做法将這道題解出來，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
唐筠嘆了口氣，這個情況要是被路德維希教授知道了，她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就又要壓縮睡覺時間了。
他一定會嘲笑她“慢的像只蝸牛！”
蝸牛小姐終于做到了第三題，這道題讓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微分幾何，這是她最拿手的題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年的CMO決賽題目比往年都要難上幾個層次，如果沒有學過高等數學，或者沒有做過相關拓展，很可能連題目都沒有辦法讀懂。
比如今天的第三題，給出的問題涉及到歐式空間的曲面問題，其中用到的最重要的一個公式就是高斯-博內定理，這個定理建立了曲面的微分幾何量與其拓撲量之間的重要聯系，如果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微分幾何，恐怕對這道題很難下手。
唐筠在這道題上用了整整半個小時，最後檢查沒有問題，舉手交卷。
其他人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
這可不是前兩次考試！這可是CMO的決賽！這位大佬能不能上點心！至少也請克制住不要提前交卷啊！
不行，他們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受到了重創，可能需要做幾道題冷靜一下！
考完之後大家都在交流答案，唐筠的心情一點也沒受到影響，該看書看書，該吃飯吃飯，胃口大好。
她覺得Y大真不錯，不僅風景宜人，而且食堂特別好吃。
各省的隊伍都聚集在這裏，所有人都在默默的觀察着自己的對手，猜測着自己這次比賽的排名會是多少。
唐筠剛剛喝完最後一口甜湯，滿意的放下湯匙，剛要起身，面前就出現了三座大山。
她淡定的擡起頭，“有什麽事嗎？”
三個男生對視一眼，對她的身份表示懷疑，“你就是寧黛？”
聽着這不客氣的問話，唐筠頭也沒擡，悠閑的揉着貓，“對，你們是誰？”
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能進入省隊的都不是無名之輩，尤其是像他們這種一路順風順水名氣大盛的選手，在各自的隊伍裏都是拔尖的人物，沒想到對方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難道她參賽前都不打聽打聽自己的對手是誰嗎？這是過度自負，還是瞧不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