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會不來◎

謝洵意在謝薔斷續的解釋裏勉強聯系起前因後果。

小姑娘是真的被吓狠了, 心跳久久不能平複,肩膀手臂都在發抖。

謝洵意耐心哄着,等她慢慢平複下來, 才抱着她回到房間。

謝薔摟着他不肯撒手,一進去就把臉埋進謝洵意頸窩,不願再面對噩夢源頭:“平板還沒關......”

謝洵意放下她自己站好,用單手摟着她, 随後俯身去拿平板。

謝薔其實話沒說完全。

她不止是沒有關平板, 還是把畫面暫停在最“高潮”的地方。

以至于謝洵意在拿起平板的瞬間和裏面碩大慘白的鬼臉猝不及防來了個對視。

謝洵意:“......”

他無言閉上眼, 啪地又将電腦扣了回去。

謝薔聽見動靜, 小聲問:“關了嗎?”

謝洵意:“......馬上。”

他沉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重新拿起平板, 在第二次對視來臨之前迅速退回主界面,然後從後臺菜單裏關掉了軟件。

“好了, 已經關了。”

電一直沒來, 不知道是出了什麽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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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薔重新鑽進被窩依舊驚魂未定, 抓着謝洵意的手:“沒電是不是不能工作啊, 要不然哥哥你先坐會兒, 等來電了再回去行嗎?”

“已經工作完了。”

謝洵意在床邊坐下:“你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謝薔安心地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又擔心地睜開:“哥哥,我今晚不會夢到筆仙吧?”

謝洵意:“不會。”

謝薔:“真的嗎?”

謝洵意:“嗯, 別去想就不會。”

謝薔:“萬一她跑到我夢裏來?”

謝洵意:“那也沒關系, 你是外國人, 有這方面或豁免權, 她不敢把你怎麽樣。”

那就好。

謝薔放心了, 再次閉上眼。

沒過兩秒, 又睜開了。

他們在昏暗的光線下對視, 謝洵意低聲問她:“怎麽了?”

“我睡不着。”她咽了口唾沫:“怎麽辦哥哥,閉上眼睛那顆鬼頭好像就在我眼前繞,我都能看清她的眼皮是一只單一只雙。”

謝洵意:“那就把她從腦袋裏趕出去。”

謝薔:“怎麽趕?”

說完,眼睛就被一片幹燥溫熱覆蓋,連窗外透進來那點微弱的亮也被擋住了。

謝洵意捂住了她的眼睛。

緊接着,是乘着夜色徐徐灌入耳中的低緩曲調。

清冷的聲線染上溫柔,斷斷續續。

像細浪拂過柔沙,以最溫和的力道沖走粗礫,也帶走她的餘驚與不安。

謝薔幾乎立刻就聽出來了,謝洵意哼的是法國民謠。

是那個因為沾染了酒汽而微醺的雨夜,她在車子裏哼過的那段。

風撫平了波瀾,卻帶起了漣漪。

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轉瞬将心口漲滿。

她貧瘠的言語能力不知如何敘述吐露,好多話在嘴邊打了個旋,又被咽了回去。

情之朦胧,無處開口。

最終,她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拉住謝洵意的手,将整張都臉埋進他幹燥溫熱的手掌。

“哥哥,你真好。”

“全世界最好。”

伴随着謝薔對中國玄學的熱情徹底消失,芙城一年一度三校聯動的運動會預熱秋韻晚會如期到來。

由于節目過于豐富,晚會開始之前,表演者将後臺塞得滿滿當當,5個更衣室完全不夠用,只能在角落用木料臨時又搭建起一個大的更衣室,一次能進十多個。

《八音仙女》講述了夜深人靜時,數十位精靈仙女從八音盒中偷溜而出,順着風藏入深林,與螢火蟲翩翩起舞的故事。

主要體現的就還靈動飄逸。

所以在服裝上她們沒有選擇tutu群,而是相比起來更加輕盈的紗質吊帶長裙。

所有人換裝完畢進入候場區,整齊劃一的白色紗裙包裹着纖細身姿飄然而過,成了在場所有目光的彙聚地。

謝薔作為其中唯一一個外國面孔,天然帶有的種族優勢,存在感已經不是一個“惹眼”就能形容的了。

許多早對她有耳聞的別院學生難得見到真人,再經現場氣氛一烘托,實在忍不住排排湊上去找她合影。

歷史總是驚人相似,謝薔又變成了打卡吉祥物。

“差不多啊各位,後臺空間有限,好多同學還在忙着化妝呢,我們不要打擾了他們,來一張大合影就結束好不好?”

“來來來,茄子~”

“好嘞,回頭發大群裏大家自取自P,散了散了。”

姜苒三兩下打發掉謝薔的迷弟迷妹們,把人拉到角落一張化妝鏡前躲清靜。

“別當鋼琴家了吧,寶貝,去出道吧。”

姜苒形象地比出一個星光灑下的手勢:“閃耀世界的女~明~星~才是你這張臉該有的正道歸屬。”

“當明星好難,還是彈鋼琴簡單。”

謝薔終于有時間給自己拍照了,可惜角度找不好,又拜托姜苒幫她拍了一張。

“我的寶貝,哪有不好,你這張臉怼進鏡頭就是完美。”

姜苒幫她把腦袋兩側的小羽毛整理得更蓬松了些:“笑一個——哎呀,可愛~”

謝薔放下比耶的手伸去接過手機。

滿意,發給小意。

不過加上這張照片,謝洵意已經有三條消息沒有回複她了,而且第一條消息的發送時間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前。

不是已經下班了麽,難道還在忙?

謝薔糾結考慮要不要打個電話。

晚會很快就要開始了,她們節目排在第二,再晚說不定就趕不上了。

姜苒幾乎能從她臉上準确解讀到她全部的心理活動,忽然心血來潮地問:“薔薔,你知道什麽叫媽寶女嗎?”

媽寶女?

确認過讀音,是謝薔沒有接收過的新詞彙:“那是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形容女兒非常依賴媽媽,離開媽媽就沒有安全感,想一直呆在媽媽身邊,無論遇到什麽都是第一時間告訴媽媽。”

姜苒:“當然,由這個詞彙又衍生出很多同類詞彙,比如哥寶女,就是其中之一。”

謝薔:“喔。”

姜苒打趣:“像你這樣的,就很典型。”

謝薔:“啊?”

姜苒:“嗯哼?”

謝薔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好像真的是這樣......

“別有壓力,這又不是什麽貶義詞。”

姜苒往上一跳坐在化妝桌上,笑眯眯捧住她的臉揉一揉:“反過來想,也是因為你哥哥很好不是嗎?”

确實,謝薔對這個說法表示不能更認同。

“嗯......”姜苒摸着下巴:“不過有好也有不好。”

謝薔眼睛又圓了:“什麽不好?”

姜苒:“你看啊,你們現在住在一起,是可以每天見到你哥哥,可是等年底你回了法國之後呢?”

“那麽遠的距離,工作也沒有交集,如果再也見不到了,要怎麽辦?”

“我老婆她是花心我知道,結婚之前我就知道。”

“可是她跟我保證過的,結婚之後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加什麽小野貓小奶狗小鮮肉,她說話不算話嗚嗚。”

“我那麽愛她我那麽愛她謝律師你懂嗎?我真的不想離婚。”

“她不是出軌,她就是小小犯了個很多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我知道是那些男的勾引她的,不然她不可能背着我有那麽多男朋友,他們就是圖我老婆漂亮圖我有錢......”

謝洵意被男人緊緊拉着一只手,只能頻繁擡頭去看對面牆壁上挂着的一面時鐘。

男人哭起來沒完,半個多小時也沒說到重點,估計再給半個小時也不夠。

但他眼下沒有空陪他慢慢耗。

“抱歉許先生,我接個電話。”

“啊?好嗚嗚嗚。”男人依依不舍放開謝洵意:“那謝律師你早點回來啊,我還沒咨詢完呢,我等着你啊嗚嗚嗚。”

謝洵意推門快步遠離咨詢室,給青輝打了個電話。

青輝:“hello,有何貴幹?”

謝洵意直截了當:“你在哪?”

青輝:“吃烤肉啊,就律所附近那家,你來不來?”

謝洵意:“有位先生過來咨詢離婚案,指名道姓要找你,說是仰慕已久,你來不來。”

“指名想要找我?還仰慕已久??”

多稀罕啊!

青輝當即就放下筷子了:“來,必須來,必不能辜負了我那即将離婚的忠實男粉絲的一片心意。”

謝洵意:“那就快一點,我在這邊等你。”

青輝:“行。”

“哎,輝哥上哪兒去,就不吃啦?”

“不吃了,工作上有點急事,你們慢慢吃。”

青輝抽了張紙巾擦嘴,離開烤肉店回到律所,進門時正好碰見謝洵意出來。

謝洵意:“2號咨詢室,人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青輝:“了解,我現在過去,辛苦謝大律師幫我接待了,過兩天我請你......”

謝洵意截了他的話頭:“過兩天請你吃飯。”

青輝:“你請我幹嘛?”

謝洵意:“補償。”

青輝:“?”

謝洵意已經走遠了,青輝只能帶着滿腦袋問號進了咨詢室。

在男人面前坐下剛開口:“你好許——”

“你是誰啊?”男人眼淚婆娑:“謝律師呢?”

青輝頭頂問號:“不是你指名叫我來的?”

男人:“嗚嗚我什麽時候指名叫你了?”

青輝:“......你不是我粉絲?”

“我沒事粉律師幹嘛?”男人擤了把鼻涕:“你是律師吧?”

青輝謹慎點了點頭,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好吧,是個律師就行,我能将就。”

男人說完,一把飛快抓住青輝的手開始哭嚎:“律師我好慘啊嗚嗚嗚嗚,我老婆出軌了,還要跟我離婚分我的錢!但是我能感覺到她還愛着我......”

青輝:“......”

謝洵意,你他嗎真夠狗的啊!

“他們唱歌的結束了,快到我們了。”

“怎麽辦我好緊張!”

“緊張什麽?上去你就是仙女,仙女不準緊張!”

“我想上廁所......”

小姑娘們在側舞臺緊張得搓手跺腳,唯有謝薔站在最靠近觀衆席的位置,輕輕掀開一點幕布往外張望。

還沒有到嗎?

不會真的來不了了吧?

她想回頭去後臺再看一眼手機,可是主持人給他們準備的報幕詞特別短,謝薔無奈,只能歸隊準備上臺。

“別擔心。”姜苒輕輕拍拍她肩膀,附耳小聲安慰她:“你哥哥一定會來的。”

随着主持人下場,場上金黃燦亮的燈光全部暗下,只剩三盞幽白的聚光燈投向舞臺。

掌聲也随着音樂的響起安靜下來。

泉水潺潺流淌,小提琴悠揚奏出山野自然的旋律。

頭頂白紗的精靈從林霧之中探頭。

手臂是潔白柔軟的翅膀,像是沒有重力,輕巧略過晚風的阻力,随着水滴落下的聲音踮起足尖,将清澈的旋律碾碎成舞蹈的地毯,供她們飛舞跳躍。

頭紗随着旋轉飄起又落下,錯落構成輕盈的煙,從指尖随意劃出的弧度漫不經心,卻輕易牽動了臺下千千萬萬雙目光。

是被禁锢在八音盒中叢林草木的靈魂,沉浸在夜晚寂靜無人時短暫的自由中,享受這一刻放肆沉溺的起舞。

當然,除了一位心不在焉。

謝薔透過一層紗看向臺下,朦胧視野中,攢動密集的觀衆專注望向她,有欣賞,有贊嘆,有激動,有驚豔。

就是沒有一雙屬于她等待的那個人。

光的精靈有些心事重重,裙擺扇起的風裏都多了絲惆悵。

不會真的來不了了吧?

她跪在地上擡起手臂,輕紗順着指尖落寞滑落進臂彎。

也許會有視頻,很多的,各種角度各種配樂但是......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來着?

似乎就是從那晚他說喜歡開始,她練這支舞的初衷變了。

不再是幫姜苒填補空缺,不再是為畢業學生的作品視頻加分,而是一心一意的想将這支舞跳給他看。

完完整整的,當面跳給他看。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行了。

生活為什麽在最期待得到時候,總是有不盡人意的意外。

謝薔沮喪地俯下身,完成探水照鏡的動作,起身伴随連續的旋轉,踮腳展開手臂扇動。

将手伸向舞臺,姜苒靈動的手指模仿出一只蝴蝶,飛旋着落在她手背輕輕點了一下。

這是她跳給謝洵意的“片花”裏最後一個動作。

音樂在這裏有了短暫的空隙。

她搖着手腕去細細回應,緩慢彎腰收起雙手抱在胸前。

下一刻,音樂重現,她豁然擡頭張開手臂,猶如破繭的蝴蝶瞬間綻放。

而與此同時,絢爛的光芒也同時綻放在她眼中。

看見了!

看見她一直等待的那雙眼睛,此刻就在臺下專注望着她。

臺上有那麽多人,他只在看她。

就此,舞臺多了一道獨屬于謝薔的聚光燈。

原來她喜歡極了在他目光中跳舞的感覺。

琴弦奏響的樂聲似乎在遠去。

叮咚,叮咚......

是八音盒靈動的調子。

謝薔彎下腰回頭望去,目光遙遙相接的剎那,空間的距離被時間割裂,仿佛周圍一切都在淡開。

他們回到了窗前,回到了那個月光鋪成舞臺的晚上。

像精靈真正回歸了屬于她的那片森林,快樂而自在地繼續未完的舞步,一步一躍都是歡欣,都是雀躍。

謝洵意望着她,忽然意識到那個自私的想法可笑至極。

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璀璨,耀眼,奪目,就應該站在最盛大明亮的舞臺散發他的光芒。

而他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後,保證無論任何時候她回過頭來,都能看見他。

音樂結束,八音仙女的夜落下帷幕。

她們在掌聲雷動中退場。

保持端莊地下了臺階離開了觀衆視線,就蹦跳叽喳地笑開了。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上廁所了。”

“誰還能管我!還有誰!”

“我好棒!我沒有犯錯,我比每一次練習跳得都要好!”

“我也是我也是!”

“小謝老師真的好漂亮啊,尤其時音樂高潮那下,我起身一回頭,真的會以為看見了仙女。”

“啊啊啊我也是,小——哎,小謝老師人呢?”

小謝老師早跑了。

頭飾來不及拆,衣服來不及換,就連蓋在頭上用的白紗都沒來得及放下就匆忙跑出去了。

周行川拿着一束山茶走向後臺。

還沒有靠近門口,正好看見謝薔從裏面出來,他眼底亮了亮,展開笑容上前一步。

然而才只有一個“謝”字出口,謝薔就已經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經過,小跑着奔往不遠處的男人,徑直撲向他懷抱。

“哥哥!”

謝洵意張開手臂穩穩接住她:“慢點。”

謝薔緩了口氣,還沒從暢快淋漓結束表演的成就感中脫離開出來,擡頭時,一雙眸子亮如星辰:“我都差點以為你不來了。”

“不會。”謝洵意被她感染的笑意,勾了勾唇,把花遞給她:“只是有點事耽誤了。”

幽香馥郁的味道,謝薔欣然接過抱了滿懷:“那事情處理完了嗎?”

謝洵意沉吟片刻:“應該吧。”

應該?謝薔露出不解的神情。

見她一邊羽毛被蹭歪了,謝洵意稍微觀察了一下,幫她重新戴好:“繼續看完還是回家?”

姜苒拎着衣服出來就看見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周行川。

走到他身邊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彎起眼睛:“我就說嘛,當哥哥的怎麽可能不來呢~”

她偏了偏頭:“周老師來看晚會還帶着花?”

周行川收回目光笑笑:“随便買的。”

姜苒報以一個同樣的笑容,沒再多說什麽。

見謝薔他們轉身往這邊走,姜苒主動迎上去:“現在更衣室已經沒空了,回去換吧。”

她把裝着謝薔衣服的袋子遞過去:“我問了租衣服的老師,明天下午才到歸還時間。”

謝薔:“謝謝苒苒。”

“別跟我客氣呀。”姜苒伸出一根指尖碰碰她的花:“四季桂,真漂亮~”

謝薔之前沒見過桂花,更不知道什麽四季桂,只覺得很好聞,回到車上第一件事就是問謝洵意:“這個花是只有中國才有嗎?”

“不是。”謝洵意将車開出小樹林,往最近的側門走:“不過原産地在中國。”

“産多久了?還沒發展到巴黎嗎?”

謝薔湊近聞了一下,忽然覺得熟悉:“咦,我是不是吃過?”

謝洵意:“你上個月吃的冰湯圓裏。”

謝薔驚訝:“真的可以吃?”

謝洵意剛點頭,就見餘光裏的謝薔摘了一朵往嘴裏放。

“……”

在謝洵意攔下之前,謝薔自己中途停了手。

她盯着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一會兒,忽然轉頭叫了他一聲:“哥哥。”

謝洵意:“怎麽了?”

謝薔:“巴黎沒有四季桂。”

“是麽。”

謝洵意在這時尚且沒有意識到謝薔的意思,直到聽見她自語一般問:“我回了法國以後,還能見到嗎?”

車廂因為她這句話陡然安靜下來,空氣也似乎跟着在凝固。

“等我回去了,我們還能再見......”她沒能把後面的話問完便忍不住擰起了眉心。

不應該是這樣,她悶悶揪着花紙想。

她所希望的,不應該只是分開後偶爾的再相見啊。

只有一半,但是謝洵意聽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望着前方車輛的長龍,沒有立刻開口。

看似從容,可握着方向盤的手卻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空落落握不住的感覺,既煩躁,又叫人無力到頹然心慌。

“薔薔。”

喉結上下動了動,他閉了閉眼壓下情緒,盡量保持着平靜:“你想不想——”

謝薔電話響了。

謝洵意只得收了聲音,讓謝薔先接電話。

是法國那邊打過來的,隐約能聽見電話那頭是位男性。

盡管謝洵意聽不懂法語,仍舊能從謝薔的語氣和神态中知道這通電話傳達得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果不其然,挂了電話後,謝薔焦急轉向謝洵意:“哥哥,我得趕快回法國一趟。”

“我爺爺生病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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