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到住處, 林暮煙自然逃不過這次。

這夜忽然下了雨,客廳的窗戶沒關,林暮煙靠着沙發, 渾身浸了層薄汗, 風吹進來時, 她背後一涼,不由得躲進席聞均的懷裏。

她挺了挺腰,仰着下巴, 聲音嗚咽着回應着席聞均。

他看着她的表情,沖她笑了笑, 撩起她亂掉的發絲, 別在她的耳後。

席聞均忽地想起初見林暮煙時, 她站在明熾旁邊,臉上寫着不快,卻又不得不委屈應酬。

那時候他在想什麽?

已然記不清了。

席聞均去碰林暮煙的臉,卻被躲開,他才不會在意這些, 虎口抵着她的下巴, 捏着她的臉頰,要她面對着自己。

“想什麽呢?”

他問。

林暮煙笑說:“想你如此惡劣。”

“是麽?”席聞均靠在她的耳邊, “你早該知道的。”

林暮煙閉了閉眼,由着他将自己抱上二樓,放進浴缸裏。

他還不算缺德,知道放溫水。

林暮煙在浴缸裏泡了許久,身體難得緩過來一些力氣, 她坐起身, 撩起水清洗。她被折騰的夠嗆, 身上還有留下的痕跡,泛着紅印。

洗完澡之後,林暮煙在浴室沒找到睡裙,她的衣服留在了客廳。想了想,她也沒什麽怕被席聞均看見的,起身裹了浴巾便離開了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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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到吹風機,出去找自己的睡衣。

席聞均正在窗戶邊上的沙發上抽煙,見她出來,上下打量過後,才想到什麽說:“抱歉,忘記給你拿睡衣了。”

“沒事。”

林暮煙找到睡衣,去衣帽間換上。她拿着吹風機準備吹幹頭發,席聞均卻從外面進來,拿過她手裏的吹風機,淡淡道:“我幫你。”

“不用。”林暮煙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我自己來就行。”

席聞均只瞥她一眼。

她在鏡子裏看到他的眼神,只怔了一秒,沒再繼續推脫。

吹完頭發,席聞均從她身後抱住,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溫熱的呼吸吹進她的左耳。

“讓我抱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林暮煙被席聞均壓的肩膀發酸,剛想要提醒他,卻被他忽然抱起,往外面走去。

林暮煙吓得驚呼:“席聞均,你做什麽!”

席聞均看她如此反應,笑了聲:“睡覺,還能幹嘛?”

林暮煙心裏還有氣,不管是今天他帶自己去醫院,還是方才的予取予求,她都沒法過去。

席聞均将她放在床上,要她自己爬過去,他關了燈,借着月光掀開被子,躺下她的身旁。

這晚算是他們頭一回做完,隔了這麽久還沒有一打你睡下,昏暗的空間裏,兩人聽着彼此的呼吸,誰也沒去打攪對方。

忽然,席聞均翻身壓上來,手臂環着她的腰,沒再有別的動作,之後她只聽見了他微沉的呼吸。

進組那天,席聞均人不在家,至于在哪,林暮煙不知道,也并不關心。

一大早公司的車來接林暮煙去機場,這次拍攝地點在南城。

車上除了司機和米雅,還有一個紮着馬尾的小姑娘,白白淨淨的,看見林暮煙上車,笑着打了招呼:“煙煙好,我是雲甜,我們差不多大,我就不喊你姐姐了。”

林暮煙颔首笑了笑:“雲甜你好。”

雲甜是公司給林暮煙派的助理,這樣米雅不用去管她在劇組的衣食起居,也有更多的時間來為她的以後做盤算。

米雅突然想起什麽,轉過頭說:“對了煙煙,我剛剛在公司碰見李瓊靈了,他要我跟你說于導脾氣古怪,會比較嚴格,跟我們之前接觸的都不是一個層面的,要是他話說重了,你別往心裏去。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李瓊靈還挺喜歡你的,看樣子我不在的話,你在片場應該不會被冷落。”

林暮煙只關心最後一句,問:“米雅姐你不去嗎?”

“不去,我還有別的事。”米雅指了指雲甜,“這不,讓公司給你安排了助理跟着。”

米雅心裏清楚,席聞均和林暮煙目前的關系,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她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為林暮煙謀得利益最大化。

雲甜拍了拍胸脯:“煙煙你放心,我會像米雅姐一樣照顧好你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暮煙解釋,“之前跟米雅姐習慣了,恐怕後面得适應适應沒有她在身邊。”

到了機場,林暮煙和米雅道別,要她閑來無事去醫院看看,一方面是棋棋要做手術,另一方面是擔心付亞雲累着,或是舍不得花錢。

米雅要她放心進組,一切有她。

有米雅在,林暮煙也能安心。

臨登機前,席聞均倒破天荒打來了電話:“今天走?”

“嗯。”林暮煙垂眸,慢慢說,“已經在機場了。”

“行,路上小心。”

“好。”

……

到了片場,林暮煙頭一回感覺到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是什麽感覺,不為別的,只為她是金主爸爸硬塞進來的,他們看過太多像她這樣的人,自然是瞧不上的。

說難聽的,不就是帶床進組。

這些天的議論她都有聽到,只不過閑言碎語攔也攔不住,不如安心背自己的劇本,演好自己的戲。

《南北》主要講的是身為警察的北暮和她的好友遲南牽扯到一起命案中,兩人在調查過程中發生了一系列離奇的事情,最終北暮察覺自己的好友遲南,似乎有秘密瞞着自己。

而林暮煙飾演的遲南,有一個雙胞胎的妹妹,她一人分飾兩角,不同的狀态,頭一次感覺到壓力巨大。

李瓊靈身為前輩,又有不少經驗,私下裏總是會拉着林暮煙一起對戲,讓她正式開拍不至于找不到感覺。

“要不是前輩,我還真拿捏不準。”林暮煙看着手裏的劇本,“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您就一直在幫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謝謝您。”

李瓊靈抿了抿唇,笑說:“我剛出道那會兒,什麽都不懂,也沒人教我,拍不好就天天被導演罵。那時候啊,大家都說我,靠着男人上位,沒真本事,我偏要證明給他們看,我李瓊靈,不比科班出身的人差。”

“我第一眼見你就想起當年的我來,被人欺負嘲笑,你呀,就是被舒清打壓太久,這麽好的天賦,早該有成績才是。”

提起舒清,林暮煙只笑了笑。

下午兩點開工,正好進度到了一半,她們各自也都進入狀态,早拍整個劇中最重頭戲的部分。

北暮發現遲南不對勁,一路跟蹤她來到一間老閣樓裏,這才發現了被遲南藏起來的雙胞胎妹妹。

原來,遲南所謂的不在場證明,就是用妹妹來混淆視聽,以達到他們的目的。

而北暮氣憤遲南利用自己,欺騙自己。

在閣樓聲嘶力竭的質問遲南。

偏偏這樣的重要的一場戲,在林暮煙身上出了岔子,因為李瓊靈的演技太過精湛,她被她的氣場震懾,在原地愣了好久,到最後竟然忘記說詞。

這場戲李瓊靈醞釀情緒醞釀了很久,即便是林暮煙這邊出了問題,她也沒能從中緩過來。

于導雖有些脾氣,但林暮煙是席聞均的人,他也不好斥責,只要她回去好好看看劇本,分析人物心理,這兩天就不要來片場了。

李瓊靈得知此事,也顧不上自己還沒穩定的心情,讓導演再給林暮煙一次機會,說自己相信她可以。

于導看在李瓊靈的面子上,擺了擺手要她們休息一會兒,再重新再拍一條。

休息時間,李瓊靈帶着林暮煙重新對了一遍,告訴她如何應對,沉浸到角色中去。

“記住,不管對手演員怎麽演,你千萬別愣在那不動,那一刻,你不是你自己,而是角色本身,你要做出該有的反應來。”

林暮煙點了點頭,她方才确實被李瓊靈的表演吓到,她之前只拍過網劇,就算接觸到大制作,也不過是幾十分鐘的小角色,根本無人在意。

她倒是頭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德不配位。

有了李瓊靈的點撥,林暮煙終于能夠理解遲南這個角色,剖析她的內心,拿捏好她的每一個細節和表演。

這天有一場戲,是有關遲南媽媽的,因為媽媽的設定是江南美人,而故事又正好發生在江南,這才在南城取景。

林暮煙演的是遲南記憶裏的媽媽,一身素色旗袍,手裏拿着逗她們姐妹玩的撥浪鼓,那是她們最美好的回憶。

拍完這一場,天空碰巧下起雨來,林暮煙坐在橋頭,眼神望着潺潺河流,攝像裏的畫面定格,連于導也沒喊停。

結束之後,眼看着雨勢越下越大,雲甜趕緊拿着傘和毛巾過去。

林暮煙剛從戲裏出來,下了橋冷得直哆嗦,她接過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

按照之前那樣,雲甜必然要誇上一番,今日是出奇的沉默,她覺得奇怪,擡眼一看,來人并不是雲甜。

男人眉眼俊朗,正望着她。他今日穿的格外日常,灰色的薄款圓領衛衣,黑色休閑褲。

他的身影在雨幕之中,卻有種患得患失的假象。

直到席聞均擡手,推了推她的額頭,目光落在她的旗袍上,臉上的笑意更濃:“看什麽?”

林暮煙頓了頓,才說:“我以為是雲甜打的傘。”

席聞均擡手拂過她眼角的淚痕,指尖冰涼,卻又捏了捏她的臉:“瞧瞧這可憐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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