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二 You Are Beautiful

1994年三月，在英國巫師們心頭萦繞多年的噩夢終于消散，只在那個蒼白而英俊的男人死在自己最親近的人手中的魔杖的那一刻。整個巫師界的徹夜狂歡，《預言家日報》上振奮人心的大字标題，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的歡欣愉悅的笑容，無一不是在展示着這個世界，對于那努力了一生的男人的嘲諷。

在所有興高采烈都觸及不到的地方，這個男人，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血紅色的眸子由剛清醒時的茫然漸漸變得明亮，焦距彙集在一處，那個紅發的、漂亮的男人。

“歡迎回來，小V～？”西索的眼睛眯起，笑得格外燦爛。

“你……”Voldemort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會記不得人家了吧，人家可是花了好些時間從綠眼果的腦袋裏拿到那塊魂片的喲～？”西索努努嘴，“小V醒來了，是不是該親一個？”

“……”

這算是第三次回到這個世界上來了，可是Voldemort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身份去面對這一切了。黑魔王麽，不，此刻他已經知道了他那些堅持那些主張在世人面前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湯姆？裏德爾麽，不，那些早已放棄的東西已經沒有拾回來的必要了，更何況他本就厭惡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每個人總想得到新的生活，不是麽？

Voldemort坐在韋斯萊宅一樓客廳的沙發上。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裏了，以往這裏會讓他覺得溫暖，但此刻，他只想逃離，不為別的，就為這間宅子的主人，曾用一棵蘋果木魔杖，抵住了他的背部，向他發出了一記阿瓦達索命咒。

盡管後來得知這一切不過是西索在魔法部衆人演的一場戲而已，但這已經足夠讓Voldemort不知以何種情緒去面對對方，所以，這幾天以來，他只有幹坐着，一言不發，西索下班從壁爐裏鑽出來也會打個招呼什麽的，但話還是很少。當年的黑魔王也會有矛盾的一天，這讓Voldemort很想自嘲地笑笑。

“小V，過段時間放暑假了喲，你想去哪裏玩？”西索最近一上完課就會使用飛路網回到韋斯萊宅，一走出壁爐，就看見端着一杯紅茶坐在沙發上發呆的Voldemort，笑着問：“你要去羅馬尼亞看龍麽？”

“……”Voldemort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水，并不答話，他從來不喜歡龍這一類龐大又危險的魔法生物。不過西索的話倒讓他想起，對方一直都很想挑戰這類似的危險生物，還曾想過去羅馬尼亞研究龍。研究龍？說得好聽，不過是為那裏的負責人添麻煩罷了。Voldemort搖搖頭，他現在可不喜歡麻煩。

“那麽去北愛爾蘭吧，我很想念那些巨人喲～？”

“……”又來了……

“好像挪威的半獸人也不錯的喲～？”

“……”難為你還能記得有挪威這麽個國家，我是不是該獎勵你？

“不喜歡？”西索鼓起了包子臉，“小V真難哄呢，那麽去一趟德國好了～？”

德國？Voldemort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德國……似乎，很多年以前，他曾帶着西索去了一趟德國，那時好像是在聖誕假期期間，她們去德國的紐蒙迦德巫師監獄探望第一任黑魔王格林德沃，拉攏其在德國的殘存勢力以對抗鄧布利多。白雪皚皚的德國，讓他暫時忘記了初衷，讓他第一次發覺自己對那個外表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的人，動了心。

“這樣喲，就去德國好了～？”西索眯起了眼睛，“一放假就去喲～★”

離暑假還是有那麽幾個月的，西索仍舊是當着一個不稱職的人類靈魂工程師，偶爾翹班在家睡懶覺，反正他在課堂上也沒有起多大作用，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這個位子的詛咒也因為Voldemort的“死”而自動解除，哥倆好的西裏斯？布萊克代替了受傷住聖芒戈的盧平，成了黑魔法防禦術課代課教師，他教得好不好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西索不用再當正牌教授消耗掉之後的代課教授了。

一句話來說，他西索現在就是個幹混工資的，也許下個學年教職人員名單上就沒有他的名字了，不過西索樂得清閑，反正他的古靈閣小金庫的錢夠他衣食無憂生活一陣子了，養一個退役的黑魔法負擔不大，實在不行把那什麽挂墜盒，金杯之類的給賣了得了。

他在家裏也就洗洗澡，自己疊撲克之類的。Voldemort則是發發呆，喝喝茶，日子無聊得可以。某天，西索破天荒去上班了，Voldemort實在太無聊，去了韋斯萊宅的的書房裏，想着找幾本書來看看。

不得不說，弗雷格？韋斯萊是個與衆不同的格蘭芬多，至少Voldemort從沒有見過一個格蘭芬多的書房擁有這麽多且範圍如此廣的書籍，靠牆有兩個書架擠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有魔法學說，也有麻瓜歷史類還有關于什麽科技的書籍。

“你是Lord Voldemort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他轉過身，就看見兩幅精心裝表過的畫像挂在對面那面牆上，一幅是一個四十多歲，面容嚴肅的紅發男人，另一幅，則是一個四十歲左右，黑發藍眸，長相柔美的女人。Voldemort猜想他們應該就是西索的養父母，弗雷格？韋斯萊，和克麗絲多？韋斯萊。

“是的，夫人。”處于禮貌，Voldemort還是對那兩幅畫像鞠了一躬。

弗雷格沒有說話，格蘭芬多出身的他是不會開口跟一個斯萊特林出身的黑魔王對話的，但克麗絲多還是柔聲着開口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西西還是跟你在一起。西西一直在籌劃收集魂器，騙過鄧布利多，是為了你吧？”

“……”Voldemort選擇了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西西為你做的已經很多了。”克麗絲多頓了頓，繼續說，“也許你認為你為他付出的太多卻沒得到任何回報，但如果你夠了解他，就會知道他是個不會将一切都放在心上的。曾經我以為我死了，他都不會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可是我卻沒有見到梅林。而是發現我和弗雷格都以畫像的形态醒了過來，西西不僅情人為我們畫了畫像，還精心裝裱過，鄭重其事地挂在了書房。”

“我知道了，西西只是不會在口頭上真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罷了，他想的，已經全部做出來了。”

“Lord Voldemort，我不得不承認，西西是真的把你放進了心裏。”

夏日的德國，并沒有冬天的那般寒冷，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已經脫下了領口和袖口綴滿了皮草的冬衣，換上了輕便的夏衣，但是西索和Voldemort并沒有進入這個學校，只是站在不遠處的山丘上看了一會兒。這裏的校長已經不是卡卡洛夫了，而且Voldemort已經不想跟以前扯上任何關系了。

他們也沒有去紐蒙迦德看看那位自我囚禁了将近五十年的第一任黑魔王格林德沃，因為，聽說自Voldemort“死”後，鄧布利多就常常去探望他，帶上一些書籍或是巫師棋之類的。

他們還是找一些麻瓜的衣物，穿上後去游了一趟柏林。

比起那幾十年不變的巫師界，麻瓜界的發展速度簡直快得可怕，二十年過去了，東西柏林之間的柏林牆已經拆除，再也找不出這座城市在二戰後彌漫整座城市上空的頹靡，勃蘭登堡門依然巍峨聳立，菩提樹下大街依然人流如織。

他們甚至還在一家小影院找到了那部黑白無聲電影，《城市之光》。

“這回你看的懂了麽～小V～？”走進影院，在一片黑暗之中，西索這麽笑着說。

“當然。”Voldemort亦是笑着回答。

當影片播放完畢，燈光亮起來的那一剎那，Voldemort突然向坐在旁邊的西索傾過身去，吻了吻他的臉頰，也許這個小小的放映廳沒人看見發生于角落的這一幕，也許是所有人都看見了。周圍一片安靜。Voldemort挺直了腰，臉上是熟悉的，優雅的笑容。

“二十年前我就想這麽做了。”Voldemort揚起了嘴角，“我回來了，還有，我喜歡你。”

西索亦在臉上漾起邪氣的笑容：“歡迎回來，還有……我也喜歡你喲～小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