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夏同學

游戲縱然能打發無聊的時間,卻怎麽也填補了孤寂的心。

時夏見不到星河上線,看他戰績始終停留在七天前,繼續玩的欲·望也沒了,神游了一會兒放下手機從床上坐起,盯着盛星悅看了半分鐘赤腳下地。

他踩着冰涼的地板走過去,靜靜站在盛星悅旁側直直盯着英語卷。

盛星悅頓筆看他。

時夏也看他。

兩人寂寂對視。

時夏發現盛星悅長的真的很帥,鼻梁高高的,唇瓣紅紅的,眼睫毛濃密形成一條淺淺黑線,顯得一雙眼輪廓深刻,略帶英氣。

窗外太陽高懸,烈烈日光照着大地。

時夏垂垂眼,內心仿佛吹過一陣風,被掀起一片漣漪。

“怎麽了?”盛星悅問。

時夏被他的聲音驚到了,如同小偷撞見路人一慌,“那個……”慌張中抓抓臉又抓抓腦袋,“我……沒什麽。”

說完,轉身跑回床上躺着。

盛星悅真帥~

他怎麽那麽帥~

比網上那些帥哥還帥。

默默誇贊盛星悅好幾句,抓起手機盯着屏幕,腦子仍在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張臉,越想嘴角越遏止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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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懷心思用各自的方式度過漫長的下午時光,時峥嵘下午手氣好一直在贏,回來時從賣豬肉那買了兩斤新鮮排骨和一條鯉魚。

時奶奶從菜地回來帶了新鮮蔬菜,夫妻二人在廚房忙碌一番弄了一道清蒸鯉魚,和蒜香排骨,兩個蔬菜。

吃飯時時峥嵘問及盛星悅成績,時夏絲毫不給盛星悅低調的機會,直接說他數學能考150分。

即使時秋和時冬在小輩中成績算拔尖的,卻還沒有一個考過滿分,當下對盛星悅無比欣賞,好一陣誇獎後又說起盛星悅爺爺在那一代是高中數學老師,因為他們同屬一代人,又都是海棠村長大的,所以知道他不少事。

時奶奶洗了碗,上樓給盛星悅收拾出一間房間。

二天一早時夏仍在睡,盛星悅一如既往做自己的事,完畢後下樓,正巧時峥嵘要去釣魚,問他去不去。

盛星悅也想忙裏偷閑,便答應了,随即又問時夏去不去,時峥嵘怕他去了無聊,上樓把時夏叫下來。

“啊~~~”時夏一邊下樓一邊對在周末大早上被刨出被窩發出不滿。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定長眠。”時峥嵘悠悠的說。

時夏無話可說,主要是沒精神,出門時把小可樂一起裝到三輪車上,美名曰一起過周末。

三輪車一路颠簸到了河邊,釣魚的人沒多少。

時夏将魚竿放那就不管,抱着小可樂跟它開啓跨屏聊天,盛星悅頭頂草帽,坐在小板凳上成為他們倆的觀衆。

時夏将小可樂的臉轉向盛星悅,認真地說:“可樂,這是誰呀?”

小可樂一臉生無可戀望着盛星悅,清澈的眸子裏透露出對生的猛烈欲·望,喵叫聲仿佛在說‘救救我,我不跟傻子玩。’

盛星悅看着時夏的臉,“你能聽懂它在說什麽嗎?”

時夏說:“它說這是盛星悅呀~”說着搖搖小可樂的腦袋,“是不是呀?可樂,這是,盛星悅~”

小可樂低低的叫。

“無聊。”

時夏看他,“你很無聊嗎?”

“我說你。”

“我不無聊。”

旁聽的時峥嵘說:“星悅說你跟貓對話的行為很無聊,你這小傻子這都理解不了,不愧是班裏墊底的一個。”

仿佛有只箭矢射·入時夏心窩子,他哼了聲,将小可樂放到地上。

得了自由的小可樂一溜煙跑了,生怕再被抓回去被時夏蹂·躏。

盛星悅盯着跑遠的小可樂,從它歡快的步伐中能感覺到它逃出魔爪的快樂,再看時夏不服氣的臉,莫名覺得好笑。

他以為時夏會就此安靜下去,不一會兒時峥嵘掉了條10CM左右的魚,魚太小炖湯都不合适,時峥嵘想放回水裏,時夏卻說給小可樂吃,于是抓着魚找小可樂去了。

“這傻小子,一天天的。”時峥嵘無奈的笑,一邊重新串魚餌。

盛星悅也覺時夏一天天挺傻,并且很有活力,好像沒什麽能讓他安靜下來。

“出生那天,他爸抱着他一時激動摔了一腳,多半是那時候把腦子摔壞了。”時峥嵘低喃,“也沒啥可指望他的,平安長大就行。”

說罷,将串好魚餌的魚線丢入河中。

得知時夏小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盛星悅有點愣,到底是什麽樣的摔法能把時夏的腦子摔成倒數第一的程度?聯想到這幾日的相處,時夏很多地方透露出的傻氣,時峥嵘的話不像是在胡扯。

過了許久時夏也沒回來,盛星悅有些不放心,起身去找。

這條河挺長,遠遠看着沒有盡頭,兩岸零散坐着釣魚的人,也有別家小孩在草地裏玩。

他找了五六分鐘,才從一個小男孩嘴裏得知時夏進了山裏,望着樹木茂密的山一時犯難,這小子一個人往山裏鑽做什麽。

他也沒有時夏的聯系方式,出門也沒帶手機,只能鑽進樹林裏邊找邊喊。

樹林裏草木叢生,幸而草木不高,他一眼可以看很遠。

轉了小會兒看到人走過的痕跡,猜想是時夏便循着去,不出所料,他還真找到了蹲在一叢草木裏的時夏,出門時穿的白T已經髒了。

“時夏。”盛星悅冷聲叫。

撅着屁股在地上刨的時夏被吓了一跳,回頭看是盛星悅驚慌的眸子才放松下來,“盛星悅~”

“你一個人往林子裏磚,不擔心野獸把你吃了。”

時夏笑了笑,回頭将從松葉裏刨出來的九月香舉着給他看,“我采菌呢,看到沒。”

盛星悅盯着那朵新鮮的橘色菌菇,再看時夏那張沾了泥土的臉,一路擔憂的不滿噎在咽喉。

時夏站起身,歡喜的拿着菌菇介紹,“它很好吃,可以炒着吃,炖着吃,很香的,你吃過嗎?”

這種東西盛星悅真沒吃過,可他知道這東西能吃,微微吐了一口氣,淡漠的說:“一朵不夠塞小可樂的牙縫。”

“誰說只有一朵。”時夏轉身從旁邊樹藤上取下一串用草徑串在一起的菌菇,炫耀般送到他面前,“DuangDuangDuang,驚不驚喜?”

盛星悅:“……”

草徑上串了一斤左右九月香,個個都很漂亮,錯落有致串在一起。

“這片林子每年都會有很多菌菇,去年我和奶奶來過,采了小半背簍。”時夏看盛星悅沒說話,知道他現在很震驚,便将剛撿的九月香串着。

“走吧。”盛星悅不想多說。

“好。”時夏也不貪,手裏的夠一頓吃就行。

盛星悅讓他走前面,自己在後面跟着,“你的貓呢?”

“可樂啊?它叼着魚跑了。”

出了林子,時夏将菌菇給盛星悅,跑到河岸,一屁股坐到地上。

盛星悅正想喊他走,時夏卻脫掉鞋子,脫去襪子,就着河水洗起沾了泥土的腿。

“時夏。”盛星悅無語。

時夏洗的很認真,洗完了将腿伸直任由風将小腿上的水吹幹,他望着湛藍的天,即使天氣炎熱,心境卻很惬意。

“盛星悅~”

盛星悅嗯了聲。

“你有會想念的人嗎?”時夏若有所思望着那片薄薄的雲,記憶回溯到那片虛拟的峽谷,在最炎熱的盛夏,枝頭蟬鳴,有一個人每天都會出現。後來,盛夏逼近初秋,蟬聲遠去,漫長的暑假以開學結束,那個人不再每天出現。

突然被這麽問的盛星悅不明所以,居高臨下盯着時夏的頭頂,這小子正值青春期,這個階段容易春心萌動,他不會有喜歡的人了吧。

“唉~為什麽一定要讀書呢?那麽枯燥,天天像只困獸沒有自由,還要被各種規定約束。”學渣時夏完全在書籍中找不到快樂,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會讓他頭暈眼花。

“要是不用讀書就好了,要是……”他閉上嘴,失落的垂垂眼。

盛星悅靜靜蹲在他身邊,将一串菌菇拿到他面前問:“知道它的學名是什麽嗎?”

“不知道。”時夏疑惑,“它為什麽還有學名?”

“學名松乳菇。”

“沒聽過。”

“這就是讀書的意義。”盛星悅拿開菌菇放在旁邊,河風吹過臉龐,帶來一陣涼意。

時夏哦了聲。

“小小年紀,別搞早戀。”

時夏一愣,旋即驚訝的看向盛星悅,“誰搞早戀了?”

盛星悅側頭看他,“你都快把早戀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沒有~”時夏否認。

“你剛望着天在想誰?”

“朋友。”

“什麽朋友讓你這麽想念?”

“……”什麽朋友?時夏想了想,他和星河算什麽朋友呢?

盛星悅擡手用食指抵住他的額頭,“禁止早戀,時夏同學。”說完,用力将他推倒在地,轉身拎着菌菇走了。

“啊~~~~~~~~”

時夏爬起來拎着鞋子猛追盛星悅,“我才沒有!你胡說!”

盛星悅回頭看他一眼。

時夏追上來,“你冤枉我,盛星悅~我沒早戀,我想的是一位網絡上的朋友。”

“6。”

“真的。”

“早戀加網戀,罪加一等。”

“啊!”

“你想咬我?”盛星悅擡手摁住他的腦袋,“想也不可以,知不知道,像你這種長的單純智商又不高的小男生,壞人一口一個。”

“你冤枉死我了盛星悅~”時夏試圖糾正盛星悅對他說的想念的另一種定義,“朋友不可以想嗎?那說不定以後你走了,我也會想你。”

盛星悅不以為意。

“難道你也會将這種想念定義為早戀?”

“時夏。”盛星悅嫌他一直喋喋不休吵,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以手掌捂住他的嘴,不顧時夏反抗,耐心說:“想我可以,想網友不行,你有看新聞嗎?知道每年多少純情少女少男被網友騙到酒店,先J後殺?”

時夏瞪着明亮的眼看他,他想說星河才不會那樣,他也不會被人騙去酒店,況且他是男孩子,怎麽J?

“我不是為你好,我才沒那麽多良心,我只是不想看到慘案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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