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子第三
忽聞如此驚天大瓜的時夏喊着砂糖橘的果肉忘了嚼，不可置信看着蘇妙妙那張清麗出塵的臉。不同于他平靜的是趙曉玲，她接觸和了解的要比時夏廣，所以當在這個開放的時代，驟然聽聞娃娃親，覺得搞笑。
“你在搞笑嗎？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娃娃親？”
蘇妙妙面無表情說：“我們雙方父母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和星悅從小就定了親事。”
趙曉玲看她正兒八經的，好像不是在撒謊，掉頭看向時夏，詢問道：“盛星悅跟你提過這事嗎？”
時夏搖頭，瘋狂嚼嘴裏的果肉。
趙曉玲看到他的動作，再看向他雙腿上的袋子，随即質疑的看向蘇妙妙，“盛太太問你個事，學霸為什麽只給時夏買零食，你卻沒有？”
蘇妙妙看向時夏卻只看到一顆後腦，但她确實看到盛星悅給了時夏一袋零食。
“扯犢子也要扯點符合時代的嘛，胡說八道誰不會，我還是顧雲聲的老婆呢！”
蘇妙妙擰眉，面露不悅。
坐蘇妙妙旁邊的謝夢玲陰陽怪氣說：“咱顧學霸才看不上你這種平平無奇的人呢。”
時夏靜靜吃他的零食，耳裏全是趙曉玲和謝夢玲的互怼，心想顧雲聲作為理科班第一名，還是校草級人物，就跟盛星悅一樣，除了學習啥都不感興趣。
三分鐘後，三班和四班的籃球賽正式開始，時夏其實看不懂球，可他會看那個班進沒進球。看到三班進球也會随着周圍觀衆一起歡呼。
啦啦隊的助威聲一陣蓋過一陣。
時夏的目光追随着盛星悅移動，幾乎他往那跑他就往那看，他在球場上飛馳的樣子和安安靜靜坐在書桌前刷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時夏看到了學習以外的另一個盛星悅，張揚自信，恣意魅力。
這種魅力來自哪裏呢？
或許打籃球的男孩子都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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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忽地想到和他隔着無數網線的星河，他會打籃球嗎？如果會，那他打籃球會是什麽樣呢？
不管會不會，不管是什麽樣子，星河好像不太想理自己了。
他反複把昨晚發的那些話看，怎麽也找不出一個罪該萬死的點，所以星河到底在為什麽生氣呢？
哀愁從心髒蔓延到皮肉上，白淨的臉上裹着濃濃的傷感，目光也為之黯然。
要不，今天晚上再試試？不是說，真誠最能打動人嗎？相信他只要夠真誠就一定能讓星河回頭。
打定主意後，周圍的人突然歡呼起來，人群中有人高喊“星哥牛逼！”
時夏懵逼的看着盛星悅，陳眠舉着雙手要和他擊掌，他懶懶的回了一個，便小跑走開了。
“盛星悅進球了嗎？”他問身邊的趙曉玲。
“進了一個三分球。”趙曉玲笑說。
時夏哦了聲，暗覺盛星悅還是很厲害的，他和陳眠之間打賭應該不會輸吧。
趙曉玲問：“小夏子，你猜學霸要是輸掉了和陳渣渣之間的打賭，他會向誰表白？”
時夏搖頭，“這個不知道唉~”
趙曉玲眼珠子轉了轉，提議到：“時夏，我有個提議，萬一學霸輸了，你轉告給他。”
“為什麽學霸會輸？他可以贏的。”
“我說萬一啦~”
“噢~”
“如果說，我說如果，學霸輸掉了打賭，你讓學霸周一當衆給唐娟表白。”
九月月考成績下來那天，趙曉玲在教室和楚芬芳、唐娟的對話他聽到了，也知道唐娟暗戀盛星悅，不過他嘴巴嚴，沒對外說，更沒告訴盛星悅。
所以，趙曉玲的這個提議他能明白。
“沒問題。”
趙曉玲雙眼放光，激動之餘握住時夏的雙手感激涕零說：“小夏子，謝謝你，你真是太好了！”
手裏還抓着薯片的時夏被她突然來的感激搞的身體一顫，薯片掉到了地上，原諒他還未和女孩子有過這樣的親昵，瘋狂抽手，面紅耳赤說：“你你你你你別……抓我呀~”
趙曉玲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趕緊撒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時激動。”
時夏抽回手，雙手不停揉搓被抓過的地方，皺着眉頭防備地往另一邊挪。
趙曉玲屬于大大咧咧的性子，本來沒啥，一看時夏這反應反而尴尬起來了，目光中多了點嫌棄。
時夏看也不看她，不高興地想搓掉陌生的手留在手上的痕跡。
很快到了中場休息，趙曉玲趁機和楚芬芳換了位置，楚芬芳拿着手機不知道跟誰在聊天。
時夏遠遠看着在休息區和後勤隊隊員說話的盛星悅，高挑的身姿被寬大的球服籠罩，暴露在外的皮膚泛着紅。
吃完薯片，下半場開始，時夏右邊的人換了一個。
“小朋友。”
時夏的手正往嘴裏送白果果肉，聞言掉頭去看。
此時在楊天青眼裏，時夏像只小松鼠，可愛迷蒙，小眼神清澈又愚蠢。
看清楊天青的臉後，時夏痛苦的回頭，暗道：竹竿怎麽在這裏？
将果肉松入嘴裏，不爽地咀嚼。
楊天青靠近一點問：“能把你的零食給我分點嗎？小朋友。”
時夏看了看所剩無幾的零食袋子，立即将袋子攏住，兇巴巴的瞪他，“想得美。”
楊天青被他護食的樣子逗樂了，情不自禁誇道：“可愛的小朋友。”
時夏冷呵。
“想不想知道昨天男子100米短跑誰第一名？”
“不想。”
“顧雲聲。”
“喔。”
“那最後一名有沒有興趣知道？”
時夏生無可戀說：“我知道是我，你不用講出來。”
楊天青笑，“誰說是你了。”
時夏驚。
“只是校園短跑，你卻跑出了國際賽的努力，小弟甘拜下風，也恭喜你喜提第三。”
時夏瞪大眼，“我？第三名？”
“對啊！”楊天青眸生寵溺，不着痕跡貼近些許，“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時夏瘋狂點頭，下一刻激動站起身大喊：“老子第三！”
在場包括球場上的人都愣了下來，齊齊看向他，盛星悅手裏的球也掉到地板上。
萬籁俱寂中時夏注意到不對勁，目光左右看了看，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後猛地坐下将臉埋到臂彎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
那一刻楊天青也被時夏的反應驚住了，待看到他現在這樣，不禁笑出了豬叫聲。跟個小松鼠似的，還自稱老子，真是可愛！
此時此刻，誰能體會時夏的痛苦，誰又能幫他挖個洞讓他鑽進去？
他滿腦子都是要死。
不就是個第三嗎？至于這麽激動嗎？
可是真的很值得激動啊！算上幼兒園，這是第一次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人生高光，不值得高呼一聲嗎？
值得的！
但是時夏你個蠢貨！幹什麽在這樣的場合下激動？好了吧？滿意了吧？高光和社死同時發生。
楊天青彎腰将落在地上的袋子撿起來，看到裏面還有些許幹果，拿了幾顆揣進褲兜裏，随即看向時夏，“沒事，大家又不認識你。你的幹果。”
時夏頭也不擡，抓過袋子抱在懷裏，他把自己悶了很久才擡起通紅的臉看着楊天青，輕聲問“第三名有獎杯嗎？”
楊天青：“有，運動會結束，應該是在下周一吧，學校會發獎。”
時夏瞬間眼冒星星，期待道：“獎杯一定很大吧！”
“說不定呢。”
時夏笑了。
籃球賽很快宣布結束，而三班順利拿下本次籃球比賽取得絕對的勝利。
球館的觀衆開始散，時夏坐在原位上等盛星悅，楊天青也沒動，待周圍人走了差不多，才問：“要一起走嗎？”
“我等盛星悅，你走吧！”時夏現在對楊天青再無之前的不服和不爽，反而因為他給自己帶來的喜訊對他有了點好感。
楊天青微微挑眉，掏出手機問：“那可以加個微信嗎？”
時夏迅速念了自己的手機號，楊天青記好後确認了一遍，确定沒問題才走。
他一走，盛星悅、陳眠和高嶺才來，時夏站起身，慢慢走出去。
“小夏子，今天多虧了你，不愧是我好兄弟。”陳眠嬉笑道。
時夏問：“啥啊？”
盛星悅面無表情說：“會自稱老子了？”
時夏嘿嘿的笑了笑，走上過道，陳眠立即上來摟住他的肩膀，“要不是你那一聲老子第三，今天我輸定了。”
時夏：“……”
高嶺笑問：“什麽事讓你這麽激動？”
時夏看向盛星悅，“你輸了？”
盛星悅擡手将被汗水浸濕的劉海撩上去，動作随意，表情漫不經心，語氣也很淡漠，“平局。”
“平局好啊，平局不用我一個人出醜。”陳眠得意的看向盛星悅，“周一，誰不上誰是孫子。”
得知賭注結果的時夏蔫巴巴低頭，他堅信盛星悅可以贏，可他卻因為自己一時激動跟陳眠打了平局。
盛星悅說：“誰怕誰。”
“走走走，食堂吃飯去。”陳眠對這個結局很滿意，原本他信心滿滿盛星悅會輸，開局後逐漸發現不對勁，這學習之神竟然會打籃球，還打的挺好。臨時取消賭約已然不行，可讓他一個人當着全校師生的面表白，上天給他五百個膽他也怕。不過，萬萬沒想到是平局，如此有盛星悅陪着，他怕個球。
三穿着球服拖着傷員奔向食堂，一路上陳眠和高嶺讨論四班的人，盛星悅背着時夏心事沉沉。吃飯時，陳眠才問時夏在高興什麽，時夏将楊天青告訴他的喜訊說了出來，陳眠和高嶺俱是一臉懷疑，盛星悅反應很冷靜。
“第三名也挺好。”盛星悅說：“沒白費你那雙腿。”
時夏嘻嘻的笑。
盛星悅将餐盤中的雞腿給時夏，“吃哪補哪。”
“好。”
陳眠說：“小夏子，你真拿了個第三？”
時夏點頭，然後說，“除非楊天青騙我。”
高嶺說：“待會兒我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吃了飯，高嶺帶着他們三去宿舍洗澡，時夏不洗，坐在高嶺的書桌前發呆。高嶺和陳眠去了別的宿舍，盛星悅在這洗，洗完出來換上校服，又是那個學習苗子盛星悅。
他看時夏坐在那很乖，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走神的時夏吓的一驚。
“想什麽？”盛星悅懶懶靠坐在高嶺的書桌上，一雙大長腿伸的筆直。
時夏如實說：“我在想楊天青有沒有騙我，我的實力我知道，跟他們一群體育生比毫無勝算，怎麽會第三呢？”
“對自己沒有信心？”
“嗯。”
“楊天青沒騙你。”
“啊？”
“昨天短跑比賽，你的努力很多人有目共睹，我也看到了，第三實至名歸。”
時夏擡頭望他，“你真覺得是這樣嗎？”
“對自己多點信心，打消那些困擾你的質疑。”盛星悅站直身體，到一邊拉了椅子坐在太陽下，“相信自己，相信柳暗花明。”
時夏還在請假期間，可以回家，但他獨自又不想回去，便去了教室。
書桌上放了一張數學卷，一張政治卷，黑板上不知是誰寫了語文作業，以‘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為中心思想，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
“啊——”時夏頭疼，“這到底是運動會還是作業大會？”
陳眠平靜說：“畜生啊，畜生啊。”
這時，周綿雨拿着兩卷卷子進來，像是老幹部視察一樣，語氣輕描淡寫說：“兩張卷子，周五放假前收。”
時夏當即一頭磕在書桌上。
陳眠兩眼一翻靠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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