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元宵燈會相遇
在海市過完年,時夏早早回了京州,陶小艾還要在老家住一段時間,暫時不回京州。
姜凱寧給他和陶小艾安排的房子就在金世大廈附近,名義上是公司出的房子,實際上是盛星悅名下的一套平層別墅,地址在名鼎國際。
時夏一個人在寬敞的房子裏特無聊,早上醒來吃個飯,抱上奶瓶兔繼續睡。醒了又吃飯,吃完了又睡,醒來吃飯直播。有天睡過頭,直接直播吃飯,直播間一萬人大半人忘了他是個游戲主播。
二天不出意外,被剪輯組剪了一期美食在線。
他一個人過了一周,實在無聊,帶上相機出門,上午逛一個景點,下午逛一個景點。
元宵前一天,時夏過年時和陶小艾一起在網上定制的漢服到了,原計劃他們倆穿着漢服一起過元宵。沒成想,計劃趕不上變化,陶小艾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過來,他只能一個人去。
晚上直播時,他在直播間提到大家打算怎麽過元宵,還告訴粉絲他買了漢服,明天晚上獨自去過元宵。在看他直播的陶小艾打電話過來,一個勁跟他道歉,沒有遵守約定一起過元宵。
時夏邊玩游戲邊直播,一邊和陶小艾聊天,十點下播後,一個人坐在直播室聽歌。
喝了半杯水,拿起手機準備休息,突然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正是字母哥發來的。
dh589dksnmckjednf-1de2:元宵節上會有很多人你一個人去
dh589dksnmckjednf-1de2:?
時夏很久沒有收到字母哥的私信,如果不是偶爾出現在榜一的ID,他以為這人把他忘了。
夏星星(國服發育路):嗯,和我住一起的綠綠還在老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dh589dksnmckjednf-1de2:你一個人不怕被壞人拐走
夏星星(國服發育路):我已經22歲了,不再是怕被拐走的未成年。
dh589dksnmckjednf-1de2:好小心
夏星星(國服發育路):字母哥,你明天過元宵節嗎?
dh589dksnmckjednf-1de2:不過
夏星星(國服發育路):好吧。
二天元宵,時夏睡到中午才起,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看到滿屏消息,逐一劃掉才上微信,挨着回消息。
其中有一條是星河發來的——小夏天元宵節快樂!
時夏也回了句元宵節快樂,突發奇想約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明月酒店的會員卡裏還有五萬,請人吃一頓完全可以的。
苦夏:星河,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我知道有家酒店的菜特別好吃。
星河沒有及時回消息,時夏放下手機,拉開窗簾,洗漱回來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星河:抱歉,我不在京州
時夏嘆了聲氣,早知他會是一個人渡過這麽久,不如留在海市。可想到他媽一直催他跟方糖訂婚,收回留在海市的想法。
他不喜歡方糖,也沒有那麽想和她在一起生活。
如果一輩子在一起不需要愛,那還有什麽意思呢?靠着一段關系維持到老,想想就累。
回完星河的消息,時夏叫了外賣,吃飽後看了小會兒電視。下午5點,翻出漢服,一個人搗鼓半小時才完全套在身上。
到落地鏡前略微整理,确定沒有問題,才整理頭發。
他的整理僅僅是拿梳子刮刮,順眼不毛躁就OK。
6點出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四處路燈亮着。
京州的元宵節在長安街過,此去路邊挂滿燈籠,因為去長安街的人多,他打的車堵到7點才到目的地。
時夏一下車,看到喜慶的長安街頭全是人,頓時有了原路返回的念頭。
他不喜歡人多。
可是……
他也喜歡熱鬧。
猶豫了幾分鐘,橫下心,紮進人海裏。
元宵節上,穿漢服的小姐姐小哥哥特別多,大多畫了妝,盤了發,還有人手裏提着燈。
與他們的精致相比,時夏顯得很樸素,白色袍子,沒化妝也沒戴假發。
他一個人穿梭在人海裏,看到好吃的買點,碰到賣燈籠的店,也挑了一盞桃花的。他提着燈,拐上拱橋,走到橋頂看倒映兩邊燈光與景物的河流。
這個天的夜風別提多冷,何況是河風,風一吹,沒有帶披風的他當衆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路過的行人聞聲好奇的看向他,他也沒發現,揉揉鼻子,轉身向下走。
美食街對面是游玩打卡的古街,吃的較少,玩的多。
時夏左看看右看看,路過賣許願燈,看河邊有不少人在放許願燈,也買了一盞藍色的。
蓮花形狀的燈芯點燃後,時夏小心翼翼接過,拿在手裏朝河邊走去。
他找了一塊人少的地方,蹲下後将燈籠放在腳邊,捧着許願燈。橘色的燈火倒映在他清澈的眼瞳裏,随風晃動。
許願,許什麽願呢?
時夏內心十分迷茫,他所期待的已經不可能實現,還有什麽可以繼續期待呢?
他想啊想,苦澀的笑了笑,既然得不到了,那就不想了。
閉上眼,對着許願燈暗暗祈禱:希望我的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哥哥姐姐餘生幸福,爺爺長命百歲,還有小艾,希望他早點實現買大別墅的美夢。最後,希望盛星悅一生平安,無病無災。
默默念完,睜開眼,對許願燈笑了笑,彎腰将許願燈放入河中。
河裏飄了很多許願燈,随風漂流。
時夏望着他的許願燈,一臉若有所思。
他好像,還沒和喜歡的人一起過過元宵節。
他看着許願燈,三步外站着一個穿黑色長款大衣的人,黑色口罩擋住他半邊臉,而黑色鴨舌帽擋住了額頭,幽深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十多分鐘後,時夏又打了一個噴嚏,這才提起燈籠起身。他一轉身,目光就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包裹的這麽嚴實,怕冷嗎?
不過今晚的風确實好冷。
時夏打了一個冷戰,擡手捂住有臉後牙的地方,他的牙受不了冷風又開始隐隐作疼。
離開河岸,随着人群走完整個古街,完了又去坐船。
張燈結彩的大船上已經坐了五個人,其中三人是穿着漢服披着保暖的披風的小姐姐,挨在一起聊天,其餘兩位是男生,穿着常服,手裏拎着包。
時夏小心的走上船,在邊緣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剛才看到的那個男人也走了過來。出于好奇,時夏盯着他那被口罩擋着的臉。
男人腳步從容平穩,走過來,在時夏和另外一個男生之間坐下。
時夏偏過頭,白淨的臉上映着兩岸的燈光,目光絲毫不掩好奇。
男人特別高,坐在他身側,他看也需微微擡頭。
他的好奇太濃烈,男人卻跟不知道一樣,沉靜的坐着。
什麽也沒看出來的時夏收回目光,拿起燈籠,用指腹摩挲上面的桃花。
船會在河上行駛20分鐘,圍繞古街轉一圈,沿途十分熱鬧,有條船上有人唱歌跳舞。
時夏邊看邊打噴嚏,對面穿紅衣服的小姐姐忍不住說:“小弟弟,大冷天出來,不帶披風嗎?”
時夏揉揉鼻子,解釋道:“我不知道會這麽冷。”
“你這樣下去,一定會感冒的。”時夏的嗓音又軟又綿,加上他那張可愛的臉,小姐姐很是喜歡,作勢起身,朝時夏走來,邊走邊解披風的帶子。
時夏也知道自己可能會感冒,可他就是不想回去。
小姐姐取下披風遞給時夏,“快披上吧,小心感冒了。”
看着紅色披風,時夏沒有伸手接,“不了,謝謝你,你自己用吧,我下船就回家了。”
小姐姐笑着說:“別客氣啦!下次穿漢服,注意保暖。”
“嗯。”時夏又打了一個噴嚏,小姐姐打開披風,想給他套上。一直靜默的男人伸手阻止她,嗓音很低沉的說:“我來。”
小姐姐疑惑的看着他,見他在脫外套,猜測道:“你們是一起的嗎?”
時夏捏着鼻子擡頭看他們兩個,一臉茫然。
男人沒出聲,将脫下的大衣批到時夏身上。
厚厚的大衣裹着男人身上的體溫貼在身上時,時夏感到前所未有的暖和,這是他這個冬天最暖和的時候。
男人被擋住的只露出一雙眼的臉近在咫尺,時夏盯着他的眼,莫名覺得眼熟。
男人将大衣整理好,複又坐下。
小姐姐見狀,只得悻悻返回去。
時夏伸手将大衣拉緊一點,偏頭看向男人,問:“你不冷嗎?”
男人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壓着嗓子說:“不。”
這個聲音……像是大叔啊!
時夏說:“大叔,你會不會感冒啊?”
“不會。”
“哦。謝謝你。”
“……”
時夏安靜了幾秒,又說:“我叫時夏,大叔,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沒有出聲。
時夏咬咬下嘴唇,安靜的坐了兩分鐘,船到了岸邊,他和男人不約而同站起身。
巨大的身高差,讓時夏感到壓迫。
男人一聲不吭徑直下船,時夏抓着大衣提着燈籠喊道:“大叔,你的衣服。”
看男人上岸,時夏邁開腿追,“大叔,你的衣服還沒拿呢。”
男人走的很快,湧入人海後,時夏追的很辛苦,沒追一段路,男人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唉?”時夏懵了,“怎麽不見了?”
四下看了一圈,啥影都沒有。
“衣服都不要了?”
不死心的時夏又找了一會兒,還是沒找到那個人,只能将寬大的風衣穿上,提着燈籠回去。
回到名鼎國際,跟陶小艾打電話聊那個陌生的大叔,陶小艾說:“我覺得這個男的多半有潔癖,自己的東西別人碰了一下就不要了。”
時夏拿起放在床上的黑色風衣,羊絨的面料摸着有點粗粝,“那他幹嘛要給我穿?”
“哎呀,連小姐姐都心疼你穿的少,何況是大叔呢?你不知道大叔最會心疼人?”
“是這樣嗎?”時夏說不出哪裏不對,将大衣整理好,放在腿上,“小艾,這件衣服我怎麽處理呢?”
“扔了呗~反正萍水相逢,不會再見。”
時夏看着大衣說:“會不會有點可惜?”
“你倆都不認識,也沒互相留聯系方式,你怎麽還他衣服?他怎麽找你要回衣服?總不能指望那天江湖再見吧?然後你們倆以這件大衣為由,深度交流一下?”
深度?什麽樣的深度時夏沒想,挂了電話後,将大衣拿到洗衣室,放進去後,又拿出來,在衣服兜裏掏,從內側的兜裏摸出一張黑色燙金邊名片。
“劉政權。”時夏念了遍名字,又看了下名片上的信息,是一家汽車銷售店經理,“是賣車的呀。”
他把大衣放進洗衣機,拿着名片琢磨要不要打上面的電話,聯系他本人将衣服還回去。
既然是別人的衣服,好心借給自己穿穿,必須完好的還回去才對。
時夏決定打電話将衣服還回去。
正欲回卧室換衣服,門鈴又響了,踩着拖鞋跑出去,通過貓眼看到有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疑惑的打開門。
小女孩擡頭問:“大哥哥,請問時夏在嗎?”
“我是時夏。”
小女孩舉起手裏的透明袋子,“這是你的一位朋友讓我拿給你的。”
時夏看向袋子,接過袋子,疑惑的問:“我朋友嗎?”
“嗯,他是這樣說的。”
“他?在哪?”
“哦,他把袋子給我就走了。”
時夏一頭霧水,小女孩轉身朝電梯方向走。
關上門,時夏拿着一袋子藥回到房間,打開袋子取出裏面的藥,都是治療感冒的。
是誰呀?
時夏自知自己沒什麽朋友,公司裏的其他主播和他也不太熟,壓根不會給他送感冒藥,唯一的朋友還在老家。
那又會是誰?
在這時候,給他送感冒藥?
打了一個噴嚏後,顧不上琢磨是誰送的感冒藥,跑去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洗完後,渾身熱乎多了,燒了開水拆了感冒藥倒進杯子裏。
等水開期間,拿手機拍下感冒藥盒,發在微博上。
夏星星苦夏了:不知道是那位好心人給我送的感冒藥,很感激~磕頭。
附圖一張。
時夏感冒了,過了個元宵把自己折騰感冒,半夜身體的溫度逐漸上升,昏昏沉沉到第二天上午,在床上起不來。
這次感冒來的猛烈,嗓子也啞了,噴嚏也不斷。
他難受的很,午飯也不想吃,靠着奶瓶兔喘着微弱的氣息。
下午一點時,腹部熱的難受,他強撐起床。這時候他只能找姜凱寧,消息發過去後不久,姜凱寧就趕了過來。
看着整張臉通紅的時夏,姜凱寧吓得不輕,“你這是燒到多少度了?”擡手探探額頭,溫度不低,“這得40了吧。”
時夏暈乎乎的說:“姜哥,我難受。”
“難受你不早點說。”姜凱寧責備了句,“穿件外套,現在去醫院。”
時夏扶着頭說:“可以不去醫院嗎?”
姜凱寧看他眼睛都睜不開,把他弄到沙發上坐着,鑽進卧室,從櫃子裏翻出一件黑色大衣,也沒多想直接套在時夏身上。
“你都燒成這樣了,再不去醫院就得去火化場了。”
時夏沒聽清他說什麽,稀裏糊塗被帶到醫院,屁股毫不意外打了一針,挂水時沒抗住睡了過去。
姜凱寧獨自坐了一會兒,跟賀沉打了招呼,告訴他時夏發高燒在醫院輸液。相信賀沉會把這個消息轉達給老板。
不出所望,一小時後盛星悅走進了病房,姜凱寧從板凳上站起,放低聲音說:“燒已經退了。”
盛星悅停在床尾,遠遠看着時夏白淨的臉,“他父母不在這邊,你安排一個人照顧他幾天。”
姜凱寧不解的說:“您不帶回去嗎?”
他沒有向賀沉打聽他們倆之間的事,只是憑感覺認為他們應該挺熟的,這時候應該帶時夏回去才對。
盛星悅挪開眼,沒有解釋,“不方便。”
“哦~那行,我馬上安排個靠譜的人。”姜凱寧掏手機先離開病房。
他一走,盛星悅也沒在病床邊的板凳上落座,始終和時夏隔着一段距離,他就知道時夏會感冒,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嚴重。
幾分鐘後,姜凱寧回到病房說人安排妥了,馬上過來。
既然如此,盛星悅不打算多留,怕時夏睜開眼看到他。
等時夏睡醒後,藥瓶取走了,床邊的人也頂着一張陌生的臉。
“我是張曉月,姜哥讓我來照顧你。”張曉月笑着解釋。
時夏有點懵,在病床上坐了兩分鐘才反應過來,意識到在醫院後,掀開被子下床,“我好了,可以回去了。”
“這就回去?”
“嗯。”時夏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黑色大衣,直接穿在身上,站直身體後才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太大,低頭一看,唉了聲。
“你不多住會兒?護士沒叫你走。”
時夏搖頭,“我不住了。”他想将大衣脫下來,張曉月制止道:“你還病着,脫衣服幹嘛?外面可冷了。”
經得提醒,時夏才記起現在天冷,旁邊也沒有別的外套可以穿,只得把大衣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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