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秋羲這句要斷親的話一出,不光是村長,就連來看熱鬧的其他人都驚呆了。

“什麽,你要斷親!這是為何?”

斷親可是大事,村長可不能任由秋羲胡鬧。

“往年裏大伯家強行從我家拿走的財物我都當孝敬祖母,不與他家計較,可我娘走後,大嬸子竟然還偷拿走我娘的首飾,那可是我娘的遺物,我不能不管。”秋羲聲音沙啞,一聽便是話到傷心處,“這三年為爹娘守孝,大伯家占了我家的上好水田不給我一粒米不說,還時常來我家中拿走爹娘給我留下的束脩。

“前幾日我感染風寒無錢治病一病不起,大伯家竟然要将我從家裏扔出去,好霸占我家房屋,方才便是因為這事驚動了村長。”

“秋大家竟然如此狠心!”村長也沒想到這秋大家居然這麽不是東西,大冷的天将感染風寒的秋羲扔出去,這不是謀財害命嗎。

秋羲可是他們清溪村唯一的童生啊,說不得日後就能金榜題名的人物。

張春花一聽秋羲所言,心虛地摸了摸頭上的銀簪子,随後大聲嚷嚷道:“什麽你娘的首飾,那明明是老娘我的首飾!”

秋羲見張春花竟然不在意房屋的事,而是率先反駁霸占首飾的事,心知斷親多半能成了,不等他再添一把火,牛家嬸子便開了口。

“村長,我和當家的親眼看見了,”牛家嬸子上前一步道,“張春花這惡婆娘早些時候已經來過一趟,被我和當家的趕走了,方才她又想把秋羲趕出去。這還是我和當家的正好在家遇上了,沒遇上的時候呢,呵,那誰知道她家幹過多少回了。大冷的天兒,秋羲這還病着呢。”

牛家嬸子說着橫了張春花一眼,趁她不注意伸手就從她頭上抓下那支銀簪迅速交給村長。

“這支就是秋羲他娘的簪子,當初秋羲她娘還說簪子上有秋羲他爹親手刻的名字嘞,村長一看便知。”

“還我簪子!”

張春花被牛家嬸子抓得蓬頭散發,急忙慌撲過去搶簪子。

村長是清溪村為數不多幾個識字的人之一,厲聲呵止住張春花之後朝銀簪上一看,果然在簪柄處瞧見了秋羲她娘的名字。

證據确鑿,衆人更是對秋羲和牛家嬸子的話深信不疑,看向秋羲的眼神也越發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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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童生,”村長心知秋大一家對秋羲趕盡殺絕做得太過,斷親一事恐無法阻止,還是語重心長地對秋羲道,“斷親乃是大事,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與你祖母和大伯一家商量後再做決斷,如何?”說着村長又用只有秋羲能聽到聲音道,“你日後還要考取功名,此時不慎重處理,恐對前程有礙。”

秋羲當然明白村長這話的意思,拱手道:“晚輩聽村長安排。”

沒有熱鬧可看,一衆村民各自回家做晚飯,張春花也罵罵咧咧地走了。

等衆人紛紛離去,牛家嬸子熱情地朝秋羲招呼道:“你大壯哥昨兒逮了一只兔回來,嬸子已經炖上了,一會兒來嬸子家吃飯。”

“謝過嬸子美意,”秋羲今天還只啃了一根蘿蔔,現在聽不得有肉吃,無奈身上病還沒好,只能婉拒道,“小侄風寒未愈,怕把病氣病氣過給你們,就不上門叨擾了,改日病好了再來拜謝嬸子和牛二叔。”

“唉,你這孩子打小身子骨就不如你大壯哥壯實,趕快回去歇着,這大冷天兒的當心病情加重。”牛家嬸子見秋羲确實一臉病容,不敢多耽誤,連忙讓秋羲回屋。

秋羲剛關上院門,躲在屋裏的橘貓便颠兒颠兒地跑到他跟前,在他腳邊來回打轉。

“宿主,趕快學習啊,你還要考狀元呢!”

“考什麽狀元,都要揭不開鍋了還考狀元,你知道在古代讀書要花多少錢嗎?”

秋羲一邊說着一邊拿出剛才糊弄張春花的紙張放在木桌上,好家夥,這哪是什麽訴狀,分明就是一張原主謄抄的經書。

“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財富,宿主你考上狀元就有錢啦!”系統豎着貓尾巴仰頭對秋羲道。

“呵,只怕連秀才都還沒考上就餓死了。”秋羲冷笑一聲轉身去找吃的。

來到廚房,秋羲不死心地揭開米缸一看,裏面還是只有貼缸底的幾粒米。他心酸地嘆了一口氣,又把整個院子掘地三尺,最後只找到一壇酸菜并三只土豆,好在每只土豆都有雞蛋大小,勉強能湊活一頓。

“明天早上去後山上轉轉吧,說不定能找到點野菜填肚子。”秋羲搓了搓土豆上已經幹掉的泥,蹲在竈臺邊研究怎麽怎麽把這三只土豆給煮熟。

古代自然沒有天然氣竈臺可以用,廚房裏的是土竈,需要自己把柴火點燃放進竈膛裏才行。

秋羲蹲在地上扒拉面前的石燧、鐵片和火絨,今天能不能吃上煮熟的土豆全靠這幾樣取火用的家夥。他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沒有實操過,還是要先試試才行。

他把三只土豆洗幹淨之後正要下鍋準備取火,就聽見院外傳來叫喊聲。

“秋童生快開門,俺娘讓俺給你端晚飯來了。”

秋羲雙耳立刻捕捉到關鍵詞,居然有人送晚飯!

他連忙把三只土豆扔進菜籃裏,打開院門一看,只見一個身材壯實的漢子端着滿滿一大碗飯菜站在他家院門外。

一碗普普通通的燒兔肉甚至沒放幾樣調味料,秋羲此時卻像看見了什麽山珍海味似的兩眼放光,光是聞着味兒就口舌生津。

“秋童生,這是俺娘剛做好的,你快成熱吃,早點把身體養好。”

秋羲聽到這話才把視線挪到來人的臉上,定睛一看,原來是牛家嬸子的兒子牛大壯,原主小時候常和他一起上山采野菜,後來原主去縣城的書院上學才漸漸少了交流。

“大壯哥,叫秋童生就生分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秋羲就成。”秋羲接過大碗捧在手裏又香又暖和,古代糧食本來就珍貴,牛家吃口肉都不忘帶上他,說不感動是假的。

大壯憨笑着撓撓頭:“你是讀書人,就該叫秋童生,往後等你考上秀才就叫你秋秀才。”

“這又哪兒跟哪兒,咱倆什麽交情說這些,”秋羲笑着拍了拍大壯的肩膀,“小時候你還帶着我上山打野兔,以後哪怕我金榜題名,你也直接叫我秋羲就行,更何況我現在就一童生,連秀才都不是呢。”

“成,那我還叫你秋羲,”大壯拍了拍結實的胸口,朝秋羲道,“俺沒什麽本事但還有把子力氣,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說一聲就成。”

秋羲跟大壯聊了幾句後端着碗回到廚房,又拿了兩只幹淨的碗将大壯送來的飯菜分成兩份。

“今晚少吃點,明天的早飯就有着落了。”

秋羲剛坐下準備享用燒兔肉,就見系統乖覺地蹭到他腿邊,四爪一用力便跳到桌上,兩只貓眼充滿渴望地盯着秋羲碗裏的兔肉。

“你們系統還需要吃東西?”秋羲有些懷疑地看着這只髒兮兮的橘貓,拎着它的後頸皮将它放到長凳上。

“我們系統當然不用吃東西,”橘貓尴尬地搓搓爪子,兩只毛茸茸的三角形耳朵朝後壓,“可是這個載體它需要吃東西,不然能量耗盡就會死掉。”

得,本就窮困潦倒的家庭還得多養只貓大爺。

秋羲默默嘆口氣,又取出一只碗從自己的晚飯裏分出去一部分,再将系統的碗放到長凳上,見橘貓埋頭進碗裏吭哧吭哧地吃起來,他才開始扒拉自己的飯菜。

雖然饑腸辘辘,但秋羲吃飯的動作既斯文又珍惜,一點也沒有白天啃生蘿蔔時的囫囵姿态,直到将最後一粒米飯也珍而重之地送進嘴裏這才放開碗筷。

“生病了果然要補充點營養才能恢複。”秋羲感嘆着活動了一下四肢,填飽肚子後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等系統也把它那份飯菜吃完,秋羲洗好碗把牛家的還過去就回了卧房。

秋羲走到窗前,對着桌上的陶燈盞研究一番,發現這盞油燈做得還挺巧妙。

燈盞下方是個倒扣的碗狀底座,上方的燈皿是個更大一些的碗,而且分為內外兩層,內層裝着燈油,外層裝水,外層留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注水口,內層中央則是放置燈芯用的柱狀通道。

“還挺像化學實驗裏用的水浴加熱裝置,不過是反過來的。”

秋羲饒有興趣地撥拉一下燒得只剩半截的燈芯,又用手在燈油上扇了扇,嗅聞片刻後确認裏面裝的燈油是某種植物油。

“聞着還挺香。”

燈油比燈芯還可憐,只剩不到一小半,在秋羲繼承的記憶裏,原主平時都舍不得點燈,只有夜裏夢到已故的爹娘後驚醒才會點上燈起床看書。

作為高考化學滿分的理科生,秋羲平時聞到教室裏有人噴殺蟲劑都會立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教室避難,一切有害氣體在他心裏都是劇毒。

确認油燈裏裝的是無毒害植物油後,他這才放心地捯饬手上的鐵片和石燧,敲擊十多次後終于在下方的火絨上見到火星。他拿起火絨輕輕吹了吹,火星竄出一朵小火花,在燈芯上一碰,木桌周圍便亮起昏黃的光。

點上油燈,他循着記憶将原主用的書本全部找出來放在桌上整理。

大齊雖然是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但在大齊之前也有不少秋羲認識的朝代,比如夏商周到三國都在,甚至這裏的科舉要考的內容也是四書五經,對秋羲來說至少不是完全陌生。

“宿主,你要準備考狀元了嗎!”系統一見到秋羲開始整理書本,便一臉期待地跳到長凳上搖晃尾巴。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歲試,你看我這個理科生,像是能在這一個月裏超過絕大部分古代讀書人的樣子?”

開什麽玩笑,大齊的科舉不僅要考墨義和貼經,還要考策問,他一個剛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就算有原主的記憶在,但讓他拿什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勝過那些寒窗苦讀十數載的古代讀書人。

古代人又不是智障,各種才子能人更是層出不窮,墨義和貼經這種考理解力和記憶力的內容他不怕,但他過不了策問啊。

原主還只是個童生,沒開始接觸策問這種涉及國家現實問題的古代時務,他一個現代人更沒途徑接觸,光是想想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打敗那些世家大族精心培養十幾二十幾年的人才。

除非開挂。

“宿主,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而且你還有我這個優秀系統呢。”

果然,系統上鈎了。

“只要你充值一門課程把我升到一級,後續就可以陸續開啓科舉相關的其他課程了,怎麽樣,我很貼心吧!”

秋羲沒接話,在系統放出更誘人的好處之前他是絕不可能為眼前這點利益妥協的。

将所有書本分類整理好,整齊地放在桌上,秋羲拍拍手毫不留情地吹滅油燈躺到床上蓋好被子,絲毫不想搭理這只想得美的系統。

“宿主,考狀元啊宿主……”

在系統一聲聲哀怨的叫喊和推銷中過了一夜,秋羲早上起床時已經完全退燒,洗漱好後把昨晚分出來的飯菜熱過吃完,整個人滿血複活。

“系統,走着,上後山去看看有沒有野菜。”

秋羲招呼上系統,一人一貓剛出院門就撞見迎面走來的牛家嬸子,只聽她焦急地喊道:“快來,村長讓你去他家商量斷親的事。”

等秋羲和牛家嬸子趕到時,村長家的院子裏已經擠了不少人,全是起個大早來看熱鬧的。

堂屋裏坐着村長和秋家老太太,秋羲進去時張春花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只當沒看見朝着村長和秋家老太太問禮。

村長敲了敲煙杆,緩緩道:“這斷親自古是大事,現在人齊了,秋大家便和秋羲商量着來吧。”

“我不同意,我們秋家把你這野種養大你竟不知感恩,果然和你那婊子娘一個德行。”秋家老太太一臉刻薄地死盯着秋羲,眼神既嫌棄又惡毒,仿佛要撕下他的血肉。

“阿婆誤會了,我是要和大伯家斷親,阿婆日後只管跟我住,我養阿婆,”秋羲看似恭敬地站在一邊,又道,“只是我爹娘生前歷來孝敬阿婆,不知阿婆緣何對我娘如此惡語。”

秋羲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當然知道秋家老太太為什麽記恨原主娘親。

原主他爹本是清溪村當初唯一的秀才,整個秋家都等着他高中後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秋家老太太更是做夢都想做大官的娘,在她眼裏,她兒子就該日後娶名門閨女。

誰知道原主他爹不僅名落孫山,回鄉時還帶了個容貌姣好卻沒有身份的女人,兩人一回村便成婚,沒過幾個月就生了原主。因為月份對不上,村裏人紛紛議論原主他娘是他爹找的青樓女子,他爹也是因為沉迷女色才會落地。

自此,秋家老太太對原主他爹的态度大變,對原主他娘更是動則打罵,秋家後來也徹底分家。

原主的娘親被罵,秋羲當然想直接怼回去,但怕被人拿住話柄只好繞個彎。他更不可能真把秋老太太接過去,原主一家十多年的苦日子有一大半是她壓榨來的。

這廂張春花剛一聽到秋羲說要把老太太接過去住就心道不好,老太婆手裏可還攥着不少銀子呢,她家的房契和好幾畝良田的田契可都在這老太婆身上。

張春花湊到秋老太太耳邊小聲道:“娘,你別聽他吹牛,說得好聽他要養你,這野種是盯上娘的棺材本了,他現在沒銀子花了,是想把你騙過去供他讀書哩,咱斷了這親他這七煞孤星就克不着娘你了。”

她家大兒子也在跟着先生讀書呢,今年準能考上秀才,這老太婆要是走了,誰供他兒子讀書?況且這殺千刀的還想去衙門狀告她家,要是不順着這野種的意思斷親,她家真被送去衙門,她大兒子的前途和婚事就全完了。

秋老太太一聽,看向秋羲的眼神越發怨毒,這七煞孤星果然和他婊子娘一樣下賤,現在居然敢盯上她的棺材本,還想克死她,簡直惡毒至極!

本來秋老太太還不想斷親,好繼續從秋羲手裏拿銀子,一聽完張春花的話便立刻改主意,她的命金貴着呢,可千萬不能被這七煞孤星克着。況且她的大孫子今年就能考上秀才,一準能讓她當上貴婦人,她哪裏還瞧得上一個小小童生。

秋大一家本來也從沒把秋羲當家人,斷不斷親影響的只是他們能從秋羲家拿多少銀錢而已,現如今秋羲家的銀子已經被他家掏空,他們當然不樂意繼續跟克死爹娘的七煞孤星做親戚。

見秋家老太太口風松動,村長便兩邊說和斷親的條件。

原主他爹是當初清溪村唯一的秀才,村長家的小輩可都跟着原主他爹識過字,村長自然記着這份恩情想幫襯原主。奈何原主一直被秋大家欺壓也從不開口,他想出力也不好管別人家的家事。

現在秋羲能自己立起來,雖然一開口就是斷親這種大事,但村長還是贊同他的。

秋大一家仗着秋老太太在,幾十年如一日在弟弟手裏那錢花,可以說他家能過上好日子全靠吸秀才弟弟的血,秋羲他家反倒一向過得拮據,村裏人都看不過眼。

更何況這回還是聽說秋大家趁着秋羲要生病把他從屋裏趕出去,這不是要害人命嗎。

圍在村長家的村民聽着堂屋裏傳來秋大家要拿走秋羲家水田的聲音,衆人聚在一起朝裏面指指點點。秋童生如今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爹娘幫襯不說,要是連那幾畝水田都沒了,往後拿什麽讀書,怕不是科舉無望喽。

見秋大家三口人越說越嚣張,一副要把秋羲的家産侵占幹淨的模樣,而秋羲則是默不作聲地低着頭,村長的煙槍在桌面上重重一敲。

“夠了,既然你們兩邊都同意斷親,今日我和諸位村民便一起做這個見證。”

村長在清溪村頗有威望,他一發話,原本還在咄咄逼人的秋老太太和張春花便立刻噤聲。

“秋童生,你既要斷親但也不能不替你爹奉養你阿婆,你便将名下的兩畝上等田并十兩銀子給你阿婆,替你爹全了這份生養之恩,如何?”

秋羲恭敬地拱手道:“小子聽村長的。”

“秋老太,你意下如何?”村長又轉頭朝秋家老太太問道。

秋老太原想把秋羲手裏的上好水田全部拿走,可村長已經發話,她只好捏着鼻子認下,大不了日後再找機會從這野種手裏搶走。

“如此便寫斷親書吧。”

清溪村是幾十年前由流民合成的村落,村裏什麽姓氏的人家都有,自然沒有祠堂一說,也就不用走開祠堂除名的流程。

村長叫家裏人拿來筆墨紙張,秋羲作為在座唯一的讀書人,理所當然地攬下寫斷親書的差事。

他本人雖然不會毛筆字,但原主卻寫得一手好字,他在紙上揮筆如雨把原主大伯一家對原主如何趕盡殺絕寫得淋漓盡致,讓人一看就很有代入感血壓飙升。

注明需要交給原主阿婆的田産和銀錢後,兩方再無幹系。

秋羲心情愉悅表情卻十分凝重,将寫好的斷親書交給村長查看。

“嗯,”村長看過後點點頭,将斷親書交給秋老太一行人,“所寫無誤,你們同意便簽字畫押吧。”

秋老太三人沒一個識字的,自然不知道這張紙上把他們的惡毒嘴臉寫得多生動,只知道畫押後這個野種就再也克不着他們,還能拿到兩畝水田并十兩銀子,紛紛痛快按上指印。

秋羲拿過斷親書按上自己的指印,他在這個世界目前最大的隐患終于解除。

“野種,還不快把田契和銀子交給娘,你想賴賬不成!”張春花見秋羲一按上指印,便像只鬥勝的公雞朝秋羲耀武揚威道。

秋老太一聽也怒瞪秋羲,只差剜他一刀。

秋大躲在他娘和張春花身後裝啞巴,只等着拿田收銀子。

秋羲也不拖拉,從袖口裏取出斷親書上寫明的那兩畝水田的田契,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交出去。

“還有十兩銀子呢!”張春花高聲質問道。

不等秋羲說話,村長便敲了敲桌子,沉聲道:“秋大,秋羲的五畝上等水田在你手裏種了三年,當初說好要分一半收成給他做租子,是我做的見證。如今兩家既然已經斷親,你便把說好的收成交給秋羲吧。”

“啊?”秋大一聽要他給秋羲銀子,當即沉不住氣要發作。

“五畝上等水田的收成村裏人都清楚,除去田賦理應給秋羲二十二兩銀子,”村長知道秋大一家的德行,直接把銀錢說定,“扣出秋羲要給秋老太的十兩,你家還給秋羲十二兩即可。”

“哎喲,殺千刀的要搶走我家的銀子!”

張春花一聽便坐在地上嚎叫,結果村長還沒開口,好面子的秋大便将他一把拽起來。

秋大忍不了屋外那些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催促着叫張春花回去拿銀子,反正秋老太手裏的東西最後都是他的。

等衆人散去後,村長才對最後離開的秋羲道:“秋童生,你別怨我多事,今日不給這田契和銀子,一個不孝的名頭壓下來,往後有礙你的仕途。”

“多謝村長,小子省得。”要是沒有村長相助,他要斷親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秋羲真誠地朝村長施了一禮。

回到家裏,秋羲好心情地颠了颠手裏的十二兩銀子,倒不是他見錢眼開,而是原主實在過得太慘,只給他留了十文錢在荷包裏,連鬥米都買不起。

“終于有點錢了,”秋羲看了看跟到腳邊的橘貓,挑唇笑道,“系統,我要氪金,充值解鎖《野菜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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