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晚是寧燃來到魔域的第一個晚上。

照理說,寧燃一屆修為堪憂的修士,只身來到魔域,還和秦不渡主宰了同一屋檐下,理應惴惴不安。

可事實卻是,從秦不渡的房裏退出來後,寧燃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小葉鋪好的柔軟大床上,幾乎是瞬間就睡了過去。

竟是一夜無夢,異常香甜。

翌日天還沒亮,寧燃卻被一陣毫不客氣的敲門聲從夢中拍醒。

寧燃打着呵欠去開門,卻見到了昨天去秦不渡房裏時見過的那位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魔修。

寧燃:“你是……”

眼鏡魔修自我介紹:“在下熠刀。”

寧燃的眼微微睜大。

秦不渡的大護法熠刀,在凡間乃是兇名在外,據說百年前仙魔大戰時他曾一人屠殺了近四百餘名魔修。

八十年前,上任魔尊身隕時,有傳聞說熠刀會是下任魔尊,但最後他卻是輸給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秦不渡,從此後成為了秦不渡忠心耿耿的大護法。

寧燃沒想到,那個嗜血的熠刀竟會是如此一副斯文的模樣,着實吃了一驚。

熠刀卻像是沒注意到寧燃的表情,自顧自說:“尊上找你。”

大早上的,秦不渡突然找自己,寧燃估計肯定是什麽要緊的事情,連忙施了個淨衣訣在身上,來到隔壁秦不渡的房間。

進門後,寧燃看到秦不渡撐着腮側卧在床,手中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字跡,還沒等寧燃看清紙上寫了什麽,秦不渡晃了晃手,那紙便憑空消失在了半空。

寧燃不敢表現出自己對那張紙上的內容有多好奇,他問秦不渡:“尊上有事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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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秦不渡看着寧燃:“你來伺候我起床。”

寧燃:……?

寧燃頓了頓:“尊上,您天不亮就叫我起床,是為了讓我服侍您起床更衣?”

秦不渡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

他看着寧燃滿臉不可置信,問:“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尊為何會這麽安排?”

見寧燃點頭,秦不渡“貼心”地為寧燃解釋:“本尊處理了一夜公務,一個時辰前剛躺下睡了一會兒,卻聽見你在隔壁打呼嚕;本尊想着,你既然對本尊表了衷心,也就算是本尊的手下了,既然是本尊的手下,本尊自當器重你才是。”

秦不渡看着寧燃,笑得異常歡樂:“本尊怕你妄自菲薄,便特意将熠刀的活兒派給你來做,你榮幸嗎?”

寧燃聽明白了,秦不渡這就是在故意折騰他。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榮幸,貧修真是榮幸至極。”

好在熠刀已經提前将秦不渡今天要穿的衣服擺在一旁,寧燃走上前抓起衣服,秦不渡慢吞吞地從床上起身。

寧燃一邊給他穿衣服,一邊老不厚道地在心裏想:要不在秦不渡的腰帶裏塞包癢癢粉吧……

秦不渡問寧燃:“你生氣了?”

寧燃自然否認:“啊怎麽會呢,我一點都沒生氣。”

秦不渡津津有味地歪頭欣賞着寧燃的側顏:“可你又臉紅了。”

寧燃說:“貧修這是面色紅潤,誰讓貧修血液循環得好。”

秦不渡失笑。

待寧燃幫秦不渡穿好了衣服,秦不渡便向門口走去,寧燃估摸着秦不渡這個省長可能是要去上班辦公了,他對自己尚有防備,可能不會帶上自己,正美滋滋地幻想着等下回房間補個覺,卻聽秦不渡說:“你随我來。”

寧燃便跟了上去。

寧燃本想着,秦不渡最多就是把他從寝宮帶到大殿,卻沒想到一出門便看到了熠刀坐在一輛馬車前正在等秦不渡;寧燃和秦不渡乘着馬車在天上足足飛了兩個小時,剛從馬車上下來,卻又來到了渡口,寧燃在船上又漂泊了整整四個小時,終于忍不住好奇去問熠刀:“護法,咱們這究竟是要去哪兒啊?”

秦不渡正靠在船窗便一邊欣賞水景一邊飲茶,聽見寧燃問話,擡了擡頭:“本尊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呢。”

熠刀答:“我們要去地地方,是黑龍潭。”

黑、黑龍潭?

那個惡蛟環伺,吃人不吐骨頭的、與魔族勾結的黑蛟一族?

那個寧燃曾想取蛟鱗入丹,卻被三條黑蛟圍住痛毆吐血三升的黑蛟一族?

回想起自己的一些黑歷史,寧燃頓感虛弱。

他說:“我去船頭透透氣。”

寧燃在船頭坐了坐,吹了吹風,終于消除了一些對黑蛟一族的怵意,他回頭看了眼安靜的船艙,從葫蘆裏拍出白先生給自己的紙筆,将自己即将前往黑龍潭的事情告知了白先生。

本子上的字跡漸漸隐去後,寧燃将紙筆又收回了葫蘆。

愈往妖修的地盤走,河風就愈陰涼,寧燃覺得冷了,便轉身想回船艙,誰知剛要入內,卻聽裏面傳出了講話的聲音。

寧燃立刻往嘴裏拍了兩粒通耳丸。

那微弱的講話聲頓時清晰起來。

熠刀:“尊上,您難道沒有看出來,他行為可疑至極!一看就是帶着目的來的!?”

相比起熠刀的緊張,秦不渡的聲音懶洋洋的:“本尊又不是傻子,他一修士來到咱們魔域,當然有目的,難不成還是來參觀旅游的啊?”

熠刀:“那尊上您還将他帶在身邊!這樣實在危險!您到底是作何打算?”

秦不渡似在思考,半晌後,他回熠刀說:“他身上有本尊好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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