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我并不是生來就是啞巴,可我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他們哭他們鬧,而我只會默默坐在原地看他們哭鬧。
醫生說我莫不是個傻子吧?就連我親生父母也信以為真,在模糊的記憶裏,他們為了讓我像正常孩子一樣哭出聲,不停地打我掐我摔我,非要一直到聽到我哭出聲為止。
畢竟我那時候實在是太小了,很多記憶我都已經記不清了,我能記住的就是那種窒息感。
這也不是我記住的,是我的身體記住的。
人的大腦總會自動模糊那些讓宿主覺得痛苦的記憶,而我很喜歡這個機制。
總之我的父母把我丢在了福利院門口。
因為我是在白露那天被院長撿到的,又因為我是男孩子,名字如果叫白露,會有些怪怪的,所以給我取了一個諧音——白陸生,也就是在白露那天生的意思。
以上都是院長的原話。
後面是院長帶我去了省裏的大醫院做正規的檢查,很可笑的是醫生說我的聲帶在之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說話可能是我天生的性格原因。
但是……現在有問題了。
醫生指着檢測報告,和院長說我聲帶長了個什麽東西,總之就是以後都發不出聲音了。一開始只是一個小小的炎症,并沒引人注意,而我等送到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院長一直很自責,說那時候是她太疏忽沒有注意到我的情況。她不止一次對我說,如果不是因為我是個啞巴,其實我早就被人領養了。
院長說我長得像一個洋娃娃,唇紅齒白格外招人喜歡。之前好多好心人來院裏領孩子,只要他們一進院,準第一個被我吸引,而在得知我的殘缺後,又開始猶豫不決。
小時候都是院長抱着我教我認字的。
院長她是個好人,可好人運氣一般都特別的不好,只有禍害才會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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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因為入不敷出,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倒閉了。
【5】
生活總是很喜歡給我開一個又一個的玩笑,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只能接受,我沒有其他辦法。
我有時突然會生出一個念頭,不如死了算了。
可自從和宋寄雪在一起後,這個念頭就很少在出現了。
我變得很奇怪,我竟然開始貪生怕死。
我怕如果我死了,那宋寄雪怎麽辦?
他在我眼裏脆弱得一陣風都要吹跑,我連抱着他都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會勒到他。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女人,她們十分懂得如何去博取男人的同情心,用幾顆眼淚或是用一個眼神,輕而易舉勾起男人對她的保護欲。
而我見到宋寄雪才知道,原來男人也會這種本事。
他只是站在那裏,就讓我好想過去抱抱他,他明明一句話沒說,可我卻打心裏替他感覺委屈。覺得他合該錦衣玉食衆星捧月的長大,覺得他不該經歷那樣的磨難。
他擁有的實在太少,或者說我們兩個都是如此。
這世界上沒有一樣是實實在在屬于我們自己的,所以在好不容易擁有一樣感情時,才會牢牢抓住手裏,緊緊纂在手心,哪怕是刀子也要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