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午飯是女店長定的盒飯,其他工人在一邊說笑,我在抽空寫作業,幾張卷子,還有一些其他的我在學校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然後我整個下午都在鋪色塊,勾線。因為要長時間保持同一個仰視姿勢,脖子很早就開始不舒服,手臂也是。
身上也難免弄到了顏料,還好之前要了圍裙。
中途女店長又突發奇想加了一點別的,最後完全弄好已經是晚上快八點多了,晚飯都還沒吃,以往這個時候我已經在和宋寄雪吃晚飯了。
想起他,我又不可避免的猜測他現在在做什麽?
在吃飯嗎?睡了嗎?會…想我嗎。
在我畫畫的期間,女店長鋪子裏的其他人也沒閑着,他們來來回回的搬東西,組裝東西。把一個桌子換了好幾個位置擺放,原本空蕩蕩店面也逐漸被填滿。
各種粉粉的櫃子粉粉的架子還有些帶小碎花布藝沙發也都基本到位了。
我的工資,女店長是給的現金,還比原定的多兩百,女店長說就當另外給我的紅包。她這個店得趕在節前開業,所以很急,她之前找了好幾個能畫的,要麽是價格不合适,要麽是時間不合适,還有一個放了她鴿子,一拖拖到了現在。
一共一千二百三十五塊。
女店長把錢給我以後,我當着她的面兒又點了一遍。十二張一百,三張十塊,一張五塊。一百的都是我看着從驗鈔機過的,我把錢卷起來放在胸口內口袋裏。
她本來建議我打算住一晚再回去,明天可以再坐大巴班車回去,然後住酒店的費用她可以出。
但我搖了搖頭,拿出我的本子,
[請問可以幫我找一輛可以馬上走的車嗎?謝謝。]
【58】
長郡市和長原市本來就是挨着的兄弟城市,兩個城市自然也很相似,熟悉的口音和街道,但我還是覺得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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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的時候是烏漆麻黑的天,我回的時候還是烏漆麻黑的天。依舊還是坐的老板的面包車回去的,不過之前開車的小胡子沒在,回去是老板親自開的車。
他大大方方的收了兩百介紹費,但是卻也沒要我給的車費。
回到長郡已經是淩晨一點。
我住的院子大門的鐵門早已經上鎖了,但我有鑰匙,問題不大。
即便是很小心,但畢竟是兩扇有些年頭的鐵門,哪怕很小心還是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非常清晰。
我蹑手蹑腳過去的時候,屋裏燈還亮着,門也沒鎖,只是輕輕掩着。
我推開門宋寄雪果然坐在床邊沒睡,不知道是一直沒睡,還是被我開門的時候吵醒。
他搶在我前面說話,也沒問我去哪兒了。
“陸生,你餓了嗎。”
嗯,被他這樣一說,我才感覺肚子餓了。
我一整天吃了早上三個包子和中午十二點吃了一份盒飯,幾乎就什麽也沒吃了。女店長倒是說讓我吃了晚飯再走,反正她也要請所有工人一起。
可我就是感覺心裏待不住,那時候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饑餓,只想着早點見到宋寄雪。
我剛想把口袋裏的錢交給他,宋寄雪動了。
他沒拿盲杖,起身直直走過來抱住我,以前這個動作大部分都是我對他做得比較多,但他做起來好像也特別合适。
“累了吧?”
的确好累啊,腰酸背痛,一整天胳膊幾乎快擡不起來……但是也還好。
“陸生,我是不是很沒本事,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想拿手指抵住他嘴唇想讓他不要說下去,擡手才發現我手上有沒洗幹淨的顏料,我又趕緊在身上擦了擦。
不是你沒用,是我沒用。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吃完已經是兩點多,而在我埋頭吃飯的過程,宋寄雪就在旁邊打瞌睡,他應該太困了,但還是一直撐着我回來才睡去。
我湊過去聽他的呼吸聲,心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和宋寄雪在某種意義上,的确有相似之處的。
比如我們兩個都想在對方的面前保留那麽一點點,那麽一點點可笑的自尊心。
我們都不願意讓對方失望,都想要在對方心裏,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形象。
這的确很蠢。
我走過去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宋寄雪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又去外面端盆水,從開水壺裏倒入适當熱水,拿冷水兌了,又拿手試了試水溫,合适。
我半蹲着給宋寄雪脫鞋襪,簡單幫他洗了一個腳。
等我自己洗臉的時候才發現身上地方都沾了丙烯顏料,幸好穿的是之前的舊衣服,就算染上了也不會太心疼。
之前有留長原那個女店長的電話,她也說後面有需要也會找我。
我剛上床,宋寄雪就挨了過來,即使他睡意朦胧,但是身體還是會習慣性的,主動的往我懷裏鑽。
拉燈的繩子就在床邊,拉一下就可以關掉。
我和宋寄雪擁抱在一起,
這種心髒處充盈的感覺應該叫踏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