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昏倒

次日,晨光熹微,李言兮宿醉頭疼着醒來。

春桃聽到聲響推門而入,端來醒酒湯,嘴上念叨着:“小姐,你昨天可實在喝得過多了些。”

李言兮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接過醒酒湯,一頓,開口問道:“我昨夜可做了什麽?”

春桃道:“小姐,你就別擔心了,你喝醉酒同沒喝醉一樣,闖不出什麽禍事。”

李言兮對她說的話存疑,上一次春日宴時,這丫頭也同她說什麽都沒發生,轉眼她繡的香囊就到了宋若那。

端起的醒酒湯觸到了唇,李言兮唇上一痛,抽了口氣。

鐵鏽味蔓延到了整個口腔。

春桃這才意識到什麽,趕忙接過碗,蹙眉道:“小姐,你這嘴巴怎麽破了?”

李言兮微愣,總覺得有些怪異,最終道:“昨日只有我一人待在院子裏?”

春桃起身去拿藥膏和銅鏡,“昨日我去給小姐清點生辰禮的時候,派了兩個丫鬟守在前院,今天問過了,沒有人來,小姐放心。”

李言兮給自己抹好藥膏,細細回憶了一番昨晚,可是記憶到醉酒後便戛然而止,如何也想不起來。

說來也奇怪,很久之前她是有喝醉後的記憶的,不知哪一天起,醉酒後的記憶全都鏟跡銷聲。

只是這樣一晃八.九年,她早已習慣。

她盯了唇上的傷半響,愈看愈覺得像是被咬傷的,鄭重道:“許是院子裏進了毒蟲。春桃,你去遣人往池塘邊撒些粉末驅蟲,切記不要撒進池水裏。”

春桃點頭退下。

李言兮起身,将卧窗打開。

剛破曉,空氣裏帶着濕意和涼意,還能聞到荷花的淡香。

只不過夏日已經走到盡頭,池塘中的荷花敗了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石桌上,不知為何,心裏忽然發燙,上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

好一會兒後,春桃帶着兩個丫鬟在池塘邊撒驅蟲粉,同她們吩咐好後,遠遠跑到李言兮面前。

手中拿着的竹簽揮了揮。

隔着窗柩,春桃将手中竹簽遞給她,笑嘻嘻說:“小姐,守門的小厮遞給我的,原是昨日長公主來過了,可惜被攔在了外面。”

李言兮接過竹簽,垂下目光,上面用镌秀好看的行楷寫着:生辰快樂。

指尖劃過墨跡。

心裏那顆石子攸忽落了地。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宋若在,自己的生辰才算得上圓滿。

許是上輩子有很多年的生辰,這個傻子都不曾缺席,她習慣了。

李言兮彎了一下唇,笑了開來,笑意還沒來得及散開,心髒驀然一疼。

好像有人在她心上插了一刀,疼得她剎那失去了意識。

最後能記得的是自己倒地的咚響。

等到李言兮恢複意識時,春桃正守在她床邊哭。

李言兮蹙了一下眉,聲線帶着沙沙的質感:“怎麽了?”

春桃抽泣着看過來,見她醒了,抹幹淨眼淚,瞬間有了精神,跑到門口差丫鬟去端藥和叫大夫。

又跑回來繼續哭,“小姐,你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大夫說脈向亂得很,找不出緣由。”

李言兮額角抽着疼,溫聲安撫她:“你先別哭。”

春桃立馬停下了哭泣,帶着哭腔道:“小姐,是不是昨夜咬你的蟲有毒?”

說着一頓,似是想清楚了什麽,“肯定是蓉煙那小賤人幹的!鬥不過牡丹閣的那位就知道來欺負我家小姐,從小到大,就仗着小姐你性子軟!”

她越說越氣憤,大有廚房拿把刀殺進蓉煙的院子裏的架勢。

李言兮原本還在仔細思索緣由,見她這副模樣,只想尋個法子把她這張嘴堵住。

可惜身邊沒有蜜餞果子。

這丫頭從來就自有一套理論,哪怕從小到大她同蓉煙和李落雲鬥得有來有往,誰都吃了虧,到了她那裏就是自己受欺負。

蓉煙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打胎的藥粉還是她差春桃去放進蓉煙茶水裏的。

她只得無奈道:“隔牆有耳。”

春桃這才氣呼呼地把罵蓉煙的話吞了下去。

心口傳來針刺般的疼痛,李言兮壓下不适,輕聲道:“近日我的飲食可有經過他人之手?”

春桃回憶了片刻,“沒有,全是自己人。”

李言兮了然,又道:“院裏來新人了?”

春桃搖了搖腦袋,“院裏來了新人我肯定會同小姐說的。”

李言兮:“那替我診斷的大夫……”

春桃應道:“小姐放心,是王大夫。”

心口處依舊傳來刺疼,李言兮不動聲色攥了一下手。

近幾日飲食都沒有異常,前輩子也沒有發生這一遭,一時竟不知哪裏出了問題。

王大夫趕來時,李言兮端坐了身子,甫一動作被子裏面的竹簽掉了出來。

李言兮發了愣,正要撿起時,春桃将竹簽撈起。

生辰快樂四個字入了眼,小姐曾囑咐她不能看竹簽上的內容,她每次都不會細看,只偶爾無意瞥見幾個字。

這還是第一次把字跡看得清清楚楚,她總覺得眼熟,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來不及細想,便道:“小姐,難不成是這簽子有問題?”

李言兮蹙了蹙眉:“府內接觸過簽子的人有誰?”

春桃讓道,讓大夫把脈:“只有守門的王允與奴婢自己。”

李言兮垂下目光,是母家那邊以前娘親的人,按理說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王大夫給她把了脈,有些驚異道:“二小姐的脈向已經漸趨平穩了,喝點湯藥調息一下就好。”

意思是已經沒有大礙了。

李言兮伸手向春桃要竹簽,春桃遞向她,快碰到的時候,又收了手:“小姐,萬一是長公主那出了問題呢?”

“不可能,宋若她交與我的東西,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思路有失偏頗,李言兮溫聲道:“你想,若真是竹簽有問題,那你為何沒事?”

春桃一聽把竹簽遞向了她,“是哦……”

她正要接過的時候,春桃又縮了手,攸忽湊近竹簽,嗅了嗅上面的墨跡,“小姐,總感覺這墨水聞起來同尋常墨水不一樣。”

李言兮聞言心裏一沉,其他人拿的是簽柄,只有她碰觸了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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