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買賣

蘇順覺得自己很傻,傻到一定程度了才會對蘇勝沒有任何防備,那麽無條件的信任他。

他怎麽也料不到,蘇勝還真就和別人合起夥來把他“賣”了出去。

就在他按照蘇勝的安排送夏軒回去的路上,他們被狗仔拍到同坐在一輛車上,在等待紅綠燈的間隙夏軒喂給他一塊作為早餐的面包,就是如此巧合,清清楚楚的照片放在網上又是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蘇順覺得自己頭都痛了,為什麽這些人就是不給他喘口氣的機會?為什麽他們總是讓他陷入緋聞的泥潭?

還沒等到去問蘇勝的意見,蘇順就驚奇的發現丹凰和蒸蒸兩個公司居然同時發出通告,替他們倆承認了戀情。

蘇順一瞬間炸了鍋,公司的人敢做出這種事情必定是經過了蘇勝的眼,再仔細一想那條路上少有人煙,怎麽就那麽巧的在送夏軒回去的路上被拍到?

聯想到蘇勝那日躲避的眼神,催促他們快走的語言,蘇順就算是再傻,心裏也有了答案。

他像個瘋子似的一路奔進蘇勝的辦公室,指着蘇勝用前所未有的沖撞語氣大喊:“蘇勝你他媽的就是個王八蛋!”

蘇勝坐在辦公椅上看着窗外,他好像料到蘇順會有這麽一出,所以在此刻他也沒有明顯流露出過多的情緒,只是緩緩轉過座椅,一雙冷漠的眼睛略顯疲憊不堪。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和夏爸爸的計劃,你可以随意罵我,甚至打我也無所謂。”

什麽叫無所謂?他怎麽能這麽滿不在乎?他一次一次的欺騙和誘導難道就這麽想擺脫?

蘇順一瞬間火氣沖上了天靈蓋,将他僅剩的理智灼燒成灰燼,他幾大步上前揪住蘇勝的領帶将他哥提起來,一拳砸到這張曾經他甚至都不舍得用力捏一下的臉龐。

蘇勝被他一拳打倒,坐在地上,他擡起頭看向蘇順,扯着溢出血的嘴角笑了一下,“解氣了嗎?沒有的話繼續。”

蘇順站在他面前,第一次那麽的高高在上,他甚至沒有低頭去看蘇勝,他垂着眼皮盯着蘇勝的模樣那麽狹隘,但他沒有再給蘇勝的臉上添加新傷痕。

打在他哥身上,又不是只有他哥會疼。

“你如實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和夏軒在一起。”蘇勝見蘇順表面上冷靜了,才緩緩站起身,從桌上抽了張紙不緊不慢的擦自己嘴角的血。

“然後呢?蒸蒸集團的小公子承諾給你什麽了?”蘇順想笑,笑他哥可真是個僞君子。

蘇勝聽到蘇順說出了重點,對着他笑了笑,像是誇獎他的聰明,“這事兒還真別冤枉小軒,是我和夏爸爸的主意。”蘇勝特地将自己放在了前面,似是讓蘇順明白他才是整件事的主導者。

“只要你跟他兒子在一起,他就幫助我們公司接資源,幫助我重整旗鼓。”蘇勝坐回辦公椅上,整理着手腕上的銀鏈,“我為丹凰傾盡了畢生心血,你知道的。”

呵呵,你為丹凰傾盡了畢生心血?蘇順在心底冷笑,我為你傾盡了兩世血肉,如今竟還要被你榨幹最後一點餘糧。

但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上當受騙,說起來,蘇順的心髒周邊好像已經建起了一座堅/挺的圍牆,專門供他哥撞擊捶打。

蘇順簡直想扒開他哥的胸膛,掏出那顆跳動的心髒,看看上面到底有沒有屬于他蘇順的位置。

可是明明就是有的吧?他的感受不會錯的啊。

翻雲覆雨時他哥明明是那麽的溫柔不是嗎?

“不愛我的話為什麽要跟我做a?”

“因為那時候你被下了藥,身邊只有我。”

不是的,那就是愛。

在酒吧時他哥還溫柔的給他喂水喝,揉着他的腦袋說等哥哥。

“那為什麽在酒吧時你要讓我等你公開?”

“為了穩定你的情緒,怕你繼續砸人家的場子。”

原來是這樣嗎?可是他哥那時候的眼神明明是認真的。

況且在他睡着後他哥還在他幹澀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我睡着的時候你偷偷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只是晚安吻罷了。”

哦,晚安吻,罷了。

“所以你對我根本就是不愛呗?”

“對,從頭到尾都不是,是你自己會錯意了。”

蘇勝的回答,可以說是毫不猶豫,像一錘子砸進了蘇順的心裏,被打破了的地方像是能灌進冷風,空空的心洞中是無限悲涼。呼呼的聲音好像凄涼的悲鳴。

蘇順甚至能聽見心底那道堅固圍牆轟然坍塌的聲音。

說實話,蘇順一直認為自己的耐性極差,他能夠與蘇勝拉扯到今天只是因為愛,但久了也會形成反效果,他此刻深切的體會到了筋疲力竭。

他殘存不多的良心,已經耗盡。

“你傾盡了你的心血,與我何幹?”蘇順冷哼一聲,靠在蘇勝面前的桌角上,一臉諷刺的笑意,“你憑什麽認為我要幫你?”

蘇勝沒料到蘇順竟沒有發瘋,沒有懇求,他擡眼看了一眼蘇順,發現對方的眼底盡是勒索。

“你想要什麽?”

他哥果然聰明過人,蘇順滿意的笑出聲,“我想要的還不是你給過的,只不過從今往後我要更多。”

沒錯,憑什麽只有蘇勝你會利用?他蘇順放肆時的兇狠,蘇勝見都沒見過。

蘇勝擡起眼皮望他,滿眼的憂愁,正是因為他太懂蘇順的渴求,才會愧疚。

“你要我都給,但別太過分。”

“什麽是過分?你利用我攀權附貴就不過分?”蘇順一手抓起蘇勝帶有銀鏈的右手,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抓出幾道紅印,一雙眼銳利的盯着蘇勝,讓他哥不敢看,更不敢躲。

蘇順的眼睛在他哥的臉上根本移不開,敏銳的捕捉到蘇勝有些害怕的情緒,便更是得寸進尺。

“到底誰更過分?”蘇順來了興趣,他就是要緊緊抓住蘇勝對于他的愧疚感,讓自己得到更多。

他俯下身子,用居高臨下的姿勢将蘇勝困在座椅裏,他看到蘇勝似是委屈的嘆息,那一刻,金燦的火光如同雷電般沖入空白的大腦。

快速的握住蘇勝腰部以下的弱點,毫無防備的蘇勝就這麽被他逼上了梁山。

蘇順看着蘇勝這麽快就入了戲,心中悶悶不平,都這樣了還敢說不愛?

心底的不悅逐漸跟随蘇勝的喘息被放大,蘇順更加無所顧忌,他抓住蘇勝額前的發逼他哥直視自己的眼睛,咬牙切齒。

“你真是個趨炎附勢的王八羔子!”

落地窗前的窗簾都來不及合上,搖晃的椅子上只看得到兩個緊貼的逆光剪影。

蘇順像只聽話的小狗,如他哥所願,乖乖向着夏家就範。他和夏軒做了一對銀幕上的情侶,兩個人常常一起盛裝出席,對着攝像機露出職業微笑,發着并不真實的甜餅。

他不再執着于要蘇勝給他根本不可能有的名義,因為他看開了——即使要那些虛的東西,不如就利用蘇勝的愧疚,勒索其一個吻,一個擁抱,或者一場上不了臺面的翻雲覆雨。

開始時,蘇勝總是跟着他,不管他在哪,參加什麽活動,蘇勝這個“局外人”從來不缺席。

在外人看來,好像是哥哥對于弟弟的關照,但其實蘇順自己心裏明白,那只是他哥害怕一個不注意他就在鏡頭前說不該說的話。

那個時候,他在臺上接受采訪,蘇勝就在臺下不起眼的角落盯着,用一雙似是監控探頭的眼跟蹤着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言語。

蘇順有時候看到他哥那張擔驚受怕的臉,也會有些壞心思竄上頭。

如果他在直播時向着全國觀衆說出他把他哥抵在床頭強制把玩的細節,他哥會作何舉動?

好在理智占了上風,圖一時嘴快然後呢?結果會是什麽,顯而易見。

他蘇順并不傻,他知道怎麽選。

在臺上說完了提前準備好的臺詞,蘇順從不回頭看自己節目的錄制,蘇勝卻特別喜歡。

每次看到蘇勝站在後期師傅後面指着屏幕裏的每一個細節評價時,蘇順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哥就這麽想讓觀衆相信他和夏軒是真實的一對?蘇勝他自己是不是都已經先信了?

蘇順望着他哥的背影,手指關節捏的嘎吱作響,他不想再掩蓋他瑕疵的嘴臉,他不能讓蘇勝陷入假冒的謊言,他要時時刻刻提醒蘇勝他屬于誰。

“勝哥,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蘇順抱上了決心,要和蘇勝好好“談談”。

他引導着蘇勝進了樓梯間的過道,當蘇勝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晚了,他将厚重的鐵門随意甩上,就把蘇勝推到牆上啃。

蘇勝被他推的後腦撞在了牆上,腦袋嗡嗡的不知道是因為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還是被堵住呼吸的唇。

愈發的氣弱,愈發的憤怒,蘇勝一腳踹在蘇順的大腿肉上,才重獲新鮮的空氣。

他一時沒忍住怒火,就抓起坐在地上一臉壞笑的蘇順的領口,他舉起泛起青筋的拳頭良久,最終卻是落在了自己的臉孔。

“嘿嘿。”蘇順看着蘇勝自己打自己,傻笑了兩聲。

也許是因為他的臉不能受傷,蘇勝才用這樣的方式洩憤。但他更願意相信蘇勝是太過疼愛他這個年幼者,疼愛到他挑戰了長者的權威亦可以無傷。

“媽的,瘋子!”蘇勝能做的只是咬牙切齒。

他站起身子,整理好自己代表着體面的西服,而後伸出手指着蘇順的鼻子,壓低聲音警告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別太過分!”

蘇順淺淺勾起了嘴角,緩慢的站起來,他雙手插兜,舉止吊兒郎當,笑的不懷好意,“我怎麽了?你讓我跟誰好我就跟誰好,你讓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這還不能叫您滿意?”

蘇勝聽他這麽說,一時氣結,他咬着牙的樣子太過可憐,若是放在以前,蘇順的心早就化了,但是現在,不能了。

“難道我就什麽都沒付出嗎?在家裏你要怎樣我都配合了!在外面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蘇勝的訓斥聲越來越大,他像是憋在心裏的委屈盡數爆發。

蘇順這一瞬間才明白了些什麽,明白了他哥竟然是這麽的不情不願。

“你以為我們是在做交易?”

“難道不是嗎?”

是的,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從他哥把他“賣”給夏家開始。

想到這裏,蘇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些苦澀,“蘇勝,你搞沒搞懂現在的情況?是你先拿我進行交易的,買賣也是有來有回的好嗎?光準你賣我,不準我買你?”

蘇勝還真把自己當什麽霸道總裁?

蘇勝被他一番理論氣笑,他不停的點着頭,歪嘴諷刺道:“好,你随意,再有下一次你試試我會不會打你!”

說完,蘇勝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蘇順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覺得自己贏了,那是當然,在讨價還價這方面,蘇勝一直不敵他。

就算是狗被轉賣出去,還認得到原來的主人。蘇勝連這麽淺顯的道理,怎麽都不明白。

試試就試試,看誰是勝者,咱們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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