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靠近

夏七七做模特的那家網店寄來了衣服樣品，選景希望是在上海街頭，她經過了一番思想鬥争還是決定問他：【這周末有時間嗎？我們去拍？】

他想都沒想，直接說：【什麽類型風格的？發過來看看，我看下去哪裏拍合适。】

最後約定先去思南公館那一塊，那有海派老洋房，有複古文藝的咖啡館、書店和花店，現正值秋季，文藝氣息更濃，拍出來效果更佳。

周六清晨，風清氣爽，天氣舒适宜人。

她化了一個精致的妝，說到化妝，從來到上海她就開始學化妝了，而且是把化妝當做課本來學，不光從網上視頻上專研，還特地花錢找了一個美妝店實地學了好幾個月，就因第一個月在那家餐廳打工時，那個經理對她說只要沒有違背道德倫理，有的時候可以好好利用自己的長處，包括出衆的長相。

她對經理的說法也有所認同，就決定學習化妝學習搭配，以獲得更多做平面模特的機會，她的想法也很簡單，用最少的時間賺取更多的錢，然後才有更多的時間用來學習。

宋子樾早已在她宿舍樓下等她，看着她妝容精致、打扮得體，笑意盈盈地從宿舍樓裏出來，心想時間真是個好東西，能讓一個人的變化如此之大，應該說她本來就是一朵盛開的鮮花，只是因為出生泥沼，被拖沓了而已。

看着她手裏提着兩大袋衣服，宋子樾主動接過袋子，“我來拿吧。”

夏七七只給他提了一袋，“一人拿一袋吧。”

“行吧！”宋子樾又說：“從這裏到地鐵站有一段距離，你要不介意的話我騎電動車載你過去。”

夏七七猶豫了一會，這幾天她也有一個疑惑，她問：“你應該沒有女朋友吧？”

“為什麽這麽問？”

“真有啊？”她驚訝道：“那我們還是別合作了，我不想跟有對象的人過多接觸。”

宋子樾無語，“放一百個心，我沒有女朋友！”

“那如果你有喜歡的人的話，也請告訴我一下，我們就終止合作，我可以找其他人合作，但是不能破壞你的事情。”

“好！”

最終她還是沒有坐他的電動車，她自己騎的共享單車去的地鐵站，他也不勉強，就覺得這姑娘扭扭捏捏的樣子特搞笑。

周末的地鐵少了大部分上班族，便不再那麽擁擠，幾乎人人都可以坐到位置，同車廂有好幾對情侶都緊緊挨坐在一起膩歪，宋子樾和夏七七這兩人卻有點搞笑，雖然與宋子樾相鄰而坐，但是她也是刻意與他保留了縫隙，這縫隙甚至超過了挨着她的另一邊的陌生人的縫隙。

他忍不住問她：“怕我？”

她狂搖頭，其實也不是怕，就是有點兒緊張。

他說：“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可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有你在臺上演講的時候不也是落落大方的，今天怎麽了？”

第一次見的時候以為那也是最後一次見，第二次見的時候以為不會有第三次見面，第三次見的時候以為不會再有其他事情發生，第四次見面的時候，才發現這奇妙的緣分是根本斷不掉！

那就只好認了，她盡力把自己的緊張情緒拉回來，把他當普通朋友那般相處就行，她問：“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

“你說算那就算。”

“行，那我說算。”

他笑了笑，點開手機裏面自己之前幫同學拍的照片，“你過來，給你看看我拍的照片。”

她湊近，視線落在他的手機屏幕上，都是校園裏面一群穿着校服的學生的照片，很會抓拍，把同學們青春可愛的一面都呈現出來了，從中也可見他的高中生活豐富多彩，比她的高中生活精彩多了，不像她，高中只有一件事--在題海裏遨游。

當他手指劃到一張照片時，那張照片只出現了一秒，就被他迅速劃走了。

“哎喲，我都看到了，不就是你和一個女生的合照嘛！”夏七七嘲笑他，“再讓我看下。”

“行吧，就再讓你看幾眼。”他又把那張照片劃回來了。

照片裏他和那個女生同坐在操場的階梯上，他目光對着鏡頭，但是那個女生的餘光是偷偷看着他的，夏七七調侃他：“總感覺你們倆有點暧昧的氛圍在。”

“什麽鬼？！”他用手肘抵了一下夏七七，“我和她只是認識多年的同學，但是不怎麽在一起玩。”

“那你剛剛那麽着急劃走幹嘛？”

“我…”

他話還沒說完，地鐵突然到站驟停，一個緩沖，她不受控制地倒在他手臂裏去了，她瞬間頭臉發熱，慌裏慌張的把自己折回來，低着頭整理自己的發型，“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他笑了下，“沒事！”

這時地鐵播報“下一站老西門”。

夏七七連忙擡頭問他：“我們是要坐到哪裏來着？”

“新天地。”他這才意識到已經過站了，“過站了！”

“對呀，過站了。” 她那還泛着緋紅的臉笑了笑，“不過沒事，等下我們再退回去就好了，只是多坐了一站，又不是坐錯了車。”

看着她那泛紅的蘋果肌，他覺得這姑娘又真實又有趣。

蔚藍的天空，綿白的雲朵，思南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在秋日裏泛黃，梧桐樹下是一排排小巧而又精致的咖啡館、書店以及鮮花店。

秋日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梧桐樹葉，片片光影灑在泛舊的地磚上，随着一陣微風拂過，光影便跟着一起舞動起來。

“哇，好舒服呀！”夏七七閉着眼睛感受迎面而來的微風，十分陶醉。

趁她還在陶醉之餘，他在路旁的咖啡館、書店和鮮花店分別買了咖啡、面包、書和一束鮮花，她懂他的意思，用這些來做點綴，使照片更有生活意味。

剛開始拍攝的時候，因為攝影師是宋子樾，她難免有些拘謹，有點放不開，但是在此之前她完全不是這樣的，上一個攝影師說她鏡頭感強，又自信大方的，學習能力也強，只要提點一下，她就能領悟。

宋子樾察覺到她的拘謹，笑她：“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可不是這樣的，難道你不相信我的技術？”

她又狂搖頭，努力告訴自己這是工作，而後也逐漸進入了狀态。

一組衣服拍完後，他擡起手，看了看手表，已是中午12點多了，問她：“餓了嗎？”

“好像有點。”

“牛蛙面吃不吃？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牛蛙面挺好吃的。”

“好！”

他帶她走進一條弄堂，弄堂裏的道路很窄，兩旁都是窄窄小小的美食店，最多的還是面館，還有生煎。

走到一家叫“**面館”的店面前，生意很好，門口都站了七八個人，手裏拿着叫號牌，其實店面很小，只有二三十平米，桌椅擺得也很擁擠，還有木樓梯通往二樓，有看到服務員端着面去到二樓，一家小小的面館真的是把位置利用到極致。

宋子樾也去取了一個號碼，而後兩人就在門口等着被叫號，一刻鐘之後他們被告知二樓有空位，他們便順着樓梯來到二樓，天花板略低，像是小矮人的城堡，宋子樾這一米八幾的個子都快抵到天花板了。

眼看窗戶底下有個空位，兩人就直接過去坐下了，宋子樾想起來這裏沒有菜單，都是直接到樓下收銀臺上直接叫的，他憑着記憶告訴夏七七這裏都有什麽，“這裏的主食是牛蛙面，小吃是炸豬排，還有排骨年糕，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麽了，飲料有豆奶還有碳酸飲料，你想吃什麽？”

“牛蛙面和豆奶，其他不要。”

“好！”宋子樾便下去點餐了。

上來的時候他手裏拿着兩瓶未開的豆奶和兩根吸管，他很細心地幫她把豆奶打開然後推到她眼前。

她接過，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豆奶還是溫熱的，又香又濃郁，“好好喝，謝謝～”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可是會徒手抓螢火蟲，動作老熟練了。”

這麽女漢子的事被提及，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就又吸了一口豆奶來掩飾自己，咽下後說道：“這事你怎麽還記得。”

“因為特別。”

在露雨村的她從不顧及什麽。

他又說：“感覺你現在有的時候會有點拘謹，會顧及一些東西。”

“因為這裏不是露雨村，身邊的人也不是只有陳露和曾林。”

還有很多要接觸的人和事，不能像之前那般任性倔強，只有在一旁慢慢觀察，仔細體會。

這時一位服務員大嬸端來兩大碗牛蛙面和一份炸豬排，那碗是真的大，碗口比一個常規的盤子還大，最上面鋪滿了滿滿的一層牛蛙肉，可以說這牛蛙面裏三分之二的面條，三分之一的牛蛙。

顧及到她可能愛吃辣，他就指了指旁邊裝了辣椒油的塑料瓶，“這辣椒油可能沒你家鄉的辣，你要嘗嘗嗎？”

她擺擺手，“不嘗，加了不一定好吃，我可以不吃辣。”

她就淺嘗了下牛蛙面，蛙肉鮮美，面條勁道，湯汁濃郁，稱贊道：“怪不得這看起來如此平平無奇的一家小店，卻吸引着這麽多人的前往，原來是靠味道取勝。”

“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又認真地看着她，“就好比人一樣。”

她對上他的目光，羞澀地笑了笑，“為什麽要對着我說，是暗喻我嗎？那我可就當你誇我了。”

“我可沒說是誰哦，是某人自己要對號入座的。”

“去你的！”

其實他說這些只是希望她自信點，盡管不是在露雨村，她在外面的世界同樣也會是發光發熱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