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揭發了她殺人一事◎
陸衡之微垂眼,“她是葉家嫡女。”
“葉家戒備森嚴,我沒那本事。”
阿虞冷笑着,“是沒本事?”
“還是舍不得?”
陸衡之薄唇微動,“是我無能。”
“自陸家空棺下葬那刻,我已不是陸衡之。”
少年語調平緩,“秦公子,我未在你水裏投毒,已足以證明我不會濫殺無辜。”
他重複着阿虞那日之言。
廟內幾個乞丐又談及此事,“據說錦衣衛已經開始挨家挨戶搜了。”
“那懸賞上加了封官進爵。”
“他們自是急着表現,過幾日連咱們這也要搜。”
陸衡之微微笑着,“阿姐,如今肯信我所言?”
“我若有心害你,早早就将此事宣揚出去了。”
阿虞揭下他縛眼粗布,他眼底未有半分怨恨,靜靜等着她回話。
阿虞垂眼,笑道,“既如此,那我們日後可要好好相依為命。”
陸衡之淡淡道,“明送我去衙門前乞讨。”
“我有法子,帶你出城。”
他接着道,“錦衣衛不出五日,便會查到這。”
重賞之下,京城人盡皆知。
出城更是難上加難。
除達官貴人外,其餘人皆在未抓她之前,尚不可出。
陸衡之輕聲道,“我曾有幸見過太子殿下的腰牌。”
他語調溫和,“年少時學過蒙眼作畫。”
“若有紙墨,我便能畫出。”
阿虞靜了好一會,“明我便為你買些紙筆。”
陸衡之所言為真,他畫的是龍紋圖騰,太子腰牌。
平民百姓并不認識,阿虞尋了個鐵匠做了塊。
那鐵匠笑着道,“姑娘,你這腰牌紋路甚是奇怪。”
“不會是皇家龍紋。”
阿虞笑着,“怎會呢?不過是小弟随手畫的,纏着我讓我纂刻了。”
那鐵匠連連點頭,“這倒是,私自纂刻皇家腰牌,可是要誅連九族的。”
阿虞笑容更是明媚,“是呀,誅連九族,誰不怕。”
阿虞去了成衣鋪,買了身绫羅綢緞,租了輛華麗馬車。
……
陸衡之跪在衙門前,等着知府出來。
他眉目如畫,神色清冷。
他與她怎麽可能冰釋前嫌,既往不咎呢。
他無家可歸,陸家已将他空棺下葬,莽撞回家,難免不遭柳姨娘毒手。
他差個名正言順回陸家的契機。
如今,他找到了那塊墊腳石。
她虐待世家子弟,大逆不道弑母,目無王法殺錦衣衛。
更私下纂刻了太子腰牌,想逃出城。
犯的是誅連九族的大罪。
破廟窄小,人與人挨的極近。
阿虞終日夢魇時說的癡話。
他聽得甚是清楚。
她鐘情于她表哥。
只因生母陳氏曾對她表哥非打即罵,遭她記恨,才動此殺心。
他想阿虞定會崩潰至極。
最為歡喜之人卻因受自己牽連慘死。
該是多痛不欲生。
陸衡之棕茶色眼眸微暗,他心裏是有幾分遺憾的,未能親自折磨她至死。
……
阿虞等到晌午,才讓馬車緩緩駛向城門。
不讓百姓外出,已引起衆人不滿。
每逢晌午,城門前圍滿了人。
今午時,陽光很足,曬的阿虞暖洋洋的。
自秦衍開棺驗屍後,她便早知有這麽一天。
天子犯法應與庶民同罪。
她身份低微,殺人自是會償命。
從前一心向善,委屈自己受着,卻還是不得善終。
如今又怎會有好結果。
她一直記得,她前世所受的屈辱。
一直記得,葉玉那些陷害她的小伎倆。
一直記得,葉家仆人那些誅心的話。
她被下了蠱寒蟲後,曾回過葉家。
所有人都知陸衡之和葉玉過往,私下議論着,“自作自受。”
“若不那般惡毒加害大姑娘,又怎會受此折磨。”
葉玉知她過的凄苦來見了她一面。
她道,“妹妹,是我對不住你。”
“從前我怕你奪了父母于我的寵愛,用了些小伎倆,污了你的名聲。”
她愧疚道,“我會同衡之說,讓他好好待你。”
她承認了自己的過錯,自己原諒了自己。
不止她原諒自己,旁人也代她原諒了葉玉。
葉玉那日之言,是被葉府內管事嬷嬷聽見的。
她們沒有分毫覺得葉玉歹毒,只覺得葉玉不易,為護自己不得已而為之。
阿虞硬拉扯着葉玉去同母親解釋,她從未加害過她。
母親不耐煩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阿虞掀開馬車簾子,亮了腰牌。
平民百姓不識數,鎮守城門的錦衣衛可識得。
衙門那邊,官兵也來了。
她面紗被揭下,露出了與畫像女子相似的面貌。
百姓們議論紛紛。
無非是些惡有惡報。
阿虞穩着語調,“從不是親生,又何來弑母一說。”
“我是葉家所出,是陳氏因一己私欲将我和葉玉調換。”
“諸位若是不信,方可滴血認親。”
阿虞被侍衛押走,城門圍滿了人,真假千金一事也在京中傳開,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
“殿下,京中傳聞恐傷葉家。”
男人烏發束起,眉目如畫,薄唇微抿,“葉家之事,與孤何關?”
那小太監壓下心底疑慮。
只覺得這太子爺喜怒無常。
明明前些日子,皇上因葉家為罪臣求情,要流放葉家。
太子爺不顧皇上動怒,廢除他太子之位,為葉家求情。
又百般哄着葉姑娘,怎今就變了個人。
小太監低聲道,“那爺慢慢習字。”
他未走兩步,又被叫下,“她出什麽事了?”
小太監笑着,将近日之事如實禀報。
硯臺紙筆通通被甩在地下。
男人冷聲道,“去天牢。”
作者有話說:
感謝絕色西子的營養液,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