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itre 26
李秀敏躺在床上，面容蒼白。李秀赫很快從片場趕了過來，根據車敏浩給自己的地址推開病房的門，看到滿屋子的攝像機和正在給自家妹妹切水果的崔珉豪，表情不明地輕哼了一聲。
崔珉豪一看是自家小叔子便忙不疊地起身鞠躬打招呼，李秀赫微微颔首，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了一句“辛苦了”。
李秀敏朝李秀赫笑了笑：“哥你怎麽來了？”
“怕你一個人死在醫院，來見最後一面。”李秀赫坐到床邊，垂下來的劉海遮住了她有些憔悴的眉眼，他伸手撫過她毫無血色的側臉，嘆了一口氣，“知道會過敏就別吃感冒藥。”因為樸宰範亂了心神這種事，倒也只有你會這麽做了。李秀赫在心中補充道。
在一旁默默切水果的崔珉豪聽着李秀赫完全不留情面甚至有些狠毒的話，終于明白李秀敏的毒舌是遺傳自誰的。
“哥，有攝像機在，能不能說點溫柔的話來安慰安慰我？”對自家哥哥這種表達關心的方式實在是不敢恭維，李秀敏搭住了他還透着些許寒氣的手，沒臉沒皮地笑了起來。
“溫柔的話，珉豪說的還少嗎？”李秀赫一邊說着一邊把她的手重新放進被子裏，“感冒了就好好休息，哪來這麽多要求。”說着還是替她掖了掖被角，語氣輕柔，“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李秀敏點了點頭，發現李秀赫此時的穿着的确不是他以往的風格，才知道自家哥哥大概是聽到了自己住院的消息慌忙從片場趕了過來，眼睛有些發酸：“哥哥，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
“恩，知道了。”他勾起唇角，像是原本冰冷的機器人被注入了什麽神奇能量，表情突然之間生動起來，李秀赫拍了拍崔珉豪的肩膀，“秀敏就先交給你照顧，麻煩你了。”
“恩。”崔珉豪點了點頭，“哥你放心，秀敏這裏有我在。”
李秀赫應了一聲，又急急忙忙地離開了病房。李秀敏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動了動唇，卻發現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間，憋得格外難受。想要對李秀赫說對不起，因為自己的任性，讓他變得如此匆忙疲憊，她的哥哥應該是那種坐在燃燒着熊熊火焰壁爐前裹着狐裘賞雪的貴族，而不是應該冒着嚴寒風雪開車來往于醫院和片場之間。
崔珉豪似乎是察覺到了李秀敏此時不怎麽開心的情緒，開始說起了以前自己和自家成員的糗事，李秀敏靜靜的聽着，看着少年認真的含着淺笑的側顏，低聲說了句謝謝。
崔珉豪一怔，旋即恢複了他慣有的笑容。輕笑着把削好的蘋果放在盤子裏，遞到李秀敏面前，就像是在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說道：“感冒了要多補充維生素。”
身高170的李小朋友擡起手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塊蘋果，微甜的液體滑過舌尖讓她覺得輕松了不少，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還有些發脹的腦袋，另一只手則拿起蘋果，完全不自然地遞到崔珉豪面前，清了清嗓子：“喏。”
大概是這樣的動作李秀敏從未做過，又或是她那副病嬌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崔珉豪愣是沒克制住自己嘴角的弧度，笑出了聲。
李秀敏挑了挑眉：“呀，崔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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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珉豪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好啦好啦。”說着便咬住了她手中的蘋果咀嚼幾下咽了下去，李秀敏尴尬地咳了咳，繼續低頭吃起了自己的蘋果。
制作組雖然想要收視率飄紅但還是很有人性地考慮到李秀敏現在的身體狀況提前撤退，崔珉豪因為接下來還有行程也在制作組離開沒多久後離開了醫院。病房裏又只剩下李秀敏一個人。
她的腦子還因為感冒藥的問題處于混沌的狀态，看着天花板發着呆，等到天色暗到病房裏沒有一絲光亮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手機，撥給了樸宰範。
電話隔了很長時間才被接起來，樸宰範的聲音還帶着惺忪的睡意，莫名地有些可愛：“This is Jay Park。”
“Hey。”李秀敏盡量把自己的語氣調整地和以前無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雙腿蜷在胸前，下巴則靠在了膝蓋上，“What’s up？”
“Good。”聽出對方是李秀敏的樸宰範下意識地回答完，又頓了頓，“你知道了？”
李秀敏把自己抱得更加緊了一些：“恩。”她抿了一下唇，覺得喉間幹澀地可怕，“你是不是回不來了？”
樸宰範沒有回答。他悠遠綿長的呼吸聲在西雅圖的薄暮中格外清楚。
對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在李秀敏以為對方又重新陷入夢鄉的時候，樸宰範一字一句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開口道：“你…可以不用再等我的。”這樣遙遙無期的等待，連他本人都不确定到底要多長的時間，一年？兩年？甚至是五年十年，什麽樣的感情經得起時間如此的磨損，樸宰範沒有絲毫的自信。
李秀敏扯起了嘴角，因為怒氣而上升的音調刺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我什麽時候等過你！樸宰範你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吧！”
樸宰範看着手機屏幕由亮轉暗，嘆了一口氣。晨光已經投過厚重的窗簾慢慢地滲進了房間，李秀敏和他的合照擺放在木制的床頭櫃上，終于清晰起來。
內心深處的怪獸嘶嚎着他最真切的願望，讓樸宰範的胃一陣陣發疼，另一旁的枕頭上放着李秀敏以前很喜歡的玩偶，甚至那邊櫃子上還放着她不曾讀完的書。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走下床拉開了窗簾，周圍的景物都覆蓋着厚厚的白雪，讓人心情愉悅起來，他拿起手機飛快打了一行字，選擇完發送人的姓名，然後按下了send鍵。——Please wait me for one year。
李秀敏默默地坐在病床上，看着角落裏支離破碎的手機，慢慢地下床，手帶着微微的顫抖撿起了電話卡，腳步虛浮地走進洗手間将那塊小小的瓷片扔進了抽水馬桶。
她看着鏡子裏自己慘白的臉，艱難地揚起了笑容：“喂，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