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娃娃,你過來。”
蘇若沈從思索中驚醒,随即笑道:“七公喚我‘昀兒’便是。”
洪七公也不和他客氣,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我知你這娃兒的心思,老叫花子也不和你多說,張寧這小子我收下了,但必須跟着我。”
蘇若沈笑道:“既如此,便是張寧的福分,七公只管帶走。”
言罷,蘇若沈問向張寧:“你可願意?”
張寧跪道:“張寧的職責是保護陛下,不敢擅離。”
蘇若沈沉下面容:“張寧,以你現在的武藝,別說是保護我,就是來一個江湖好手,你自己的安全都成問題。如今有名師願收你為徒,你又年紀尚少,過上些年,學成本事再回來,我的安全就托付給你了。只怕那時,張寧大俠卻不将我這個傀儡皇帝放在心上了。”說到最後,他又自嘲起來。
張寧急道:“張寧是陛下救下來的,這條命也是陛下的,陛下既讓張寧随洪老前輩學藝,張寧不敢不從,待學成之日再回來報效陛下!還望陛下保重……”
蘇若沈笑道:“我會等你回來的。如此,你便拜七公為師吧,朕也好做個見證。”此時轉換自稱,也是暗示洪七公不得反悔。
洪七公失笑道:“好你個小娃兒,竟然信不過七公。也罷也罷,七公便安了你的心。”又對張寧道:“寧小子,拜師吧。”
蘇若沈微一點頭,張寧立刻跪在洪七公面前,連磕三個頭:“張寧拜見師父。”
“好,好,”洪七公滿意道,“如此資質,老叫花子收了你也不算虧。”
蘇若沈道:“七公何時啓程?不如在宮中歇息幾天,昀兒也好盡盡地主之誼。”
洪七公搖頭道:“老叫花子還是今夜就離開的好,在這兒住上幾日,只怕到時想走都走不了喽!”
蘇若沈含笑道:“七公這話說的,昀兒還能吃了您?”
洪七公卻道:“你這娃娃忒是機靈,老叫花子是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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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沈誇張的一甩頭:“當今‘五絕’之一的北丐都怕了我,那我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洪七公被他逗樂了:“你小子這張嘴才算是天下無敵。”
一旁侍候的董衛将頭又低了低,掩住嘴邊的笑意。
蘇若沈也不在意:“嘴是無敵的也不錯。”接着,他取了紙筆,寫了些什麽,想了想,又取過一張,寫了幾句話,蓋上了随身印玺,這才将兩張紙交到了張寧手上:“出宮之後再看。”
張寧小心收好,鄭重道:“遵旨。”
待二人走後,蘇若沈又想起了寝宮內室的秋月,突然煩悶起來。
“官家,可是為了那秋月心煩?”董衛在蘇若沈身邊時間不長,為人卻很懂得察言觀色。蘇若沈不喜秋月,他也是看得出來。
蘇若沈冷哼一聲,眼神淩厲地掃過他的面孔,董衛立刻冷汗直冒,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直磕頭。
蘇若沈登基以來的早朝上,別的沒學會,只是這氣勢越來越像模像樣。
“別在朕面前耍小聰明。”
次日一早,蘇若沈就得到了自己的“父親”趙希瓐重病不治身亡的消息。本應該早上數年病逝的趙希瓐,竟然能活到了現在。蘇若沈不禁想到,自己還未穿越來之前,就已經有了所謂的“蝴蝶效應”?這只蝴蝶可真夠肥的……
上朝之時,楊太後一黨提出了“垂簾聽政”,蘇若沈也适時地表現出自己尚還年幼,需要長輩教導。
史彌遠無奈,畢竟這也是說得過去的,再加上對于皇權的敬畏,只好妥協于楊太後。對于蘇若沈的表現,史彌遠只當是楊太後脅迫于小皇帝,并未多想。這也得益于蘇若沈平時佯裝依賴史彌遠。
對于皇帝身邊少了一個侍衛,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蘇若沈只說是不喜歡,趕出宮去了。史彌遠正好安排自己人補缺,但卻被楊太後攔了下來。
自楊太後垂簾聽政以來,已經過去兩個多月,相權和借助皇室正統的後權相争,已是朝堂之上的主旋律了,只差捅破這層窗戶紙。
此時的狀況,最有利的是小皇帝。雖然現在皇權式微,但潛力不小。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對于正統的觀念十分固執。對于弱小好比傀儡的蘇若沈,史彌遠和楊太後想方設法拉攏,卻誰都沒放在心上。
朝堂争鬥,第三方的态度就顯得十分重要。小皇帝一表态,為數不多的保皇黨自然無法反對,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名義而已。
蘇若沈在小心翼翼地平衡着兩方的勢力,并從中獲取最大的好處。他很明白,自己現在的優勢不過是史彌遠和楊太後都沒有把他當做對手,這才讓有機會做些小動作;萬一自己引起了兩方的注意,那他是怎麽也玩不過這兩只争鬥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狐貍。
隐忍,這是蘇若沈現在唯一能做的。
蘇若沈在悄悄發展勢力與心腹的同時,絞盡腦汁的讓史彌遠以為這些心腹是楊太後的人;而又要讓楊太後以為這些人是史彌遠派來的。不過好在兩人不會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把這些拿出來求證。
此時朝堂上算是勢力平衡了些,史彌遠湊請小皇帝将自己的生母全氏和親弟趙與芮接入宮中,并奉全氏為全太後。此舉表面上是為了全小皇帝的孝順之名,實際上為的是讓全氏在後宮可以稍加牽制楊太後。
盡管楊太後一黨明知史彌遠心懷不軌,卻無法反駁。畢竟史彌遠說的句句在理,而小皇帝看上去也十分意動。
“史相之言甚合朕心。”蘇若沈恰到好處的露出一點感激,然後又沉吟道:“母親自然是要接入宮中的,但是芮弟……以朕之意,還是由沂王叔來照看吧。這些事,還是要有勞史相了。”
史彌遠驚異的看了蘇若沈一眼,然後快速低下頭去:“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