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蒙古使者

張寧應了一聲,就退出了禦書房。

蘇若沈沉默了一會兒,對着小詩耳語一番。

小詩聽了,眼中滿是不舍得神情,聲音裏透着鼻音:“官家,奴婢一直在外奔波,此時難得可以随侍官家左右……”

蘇若沈冷下面色,輕聲呵斥道:“小詩,你也算是我教出來的,怎會不明白我的心思想法?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麽,你心裏應該明白,怎可做如此的小女兒态?你去辦妥了這件事,便是為國立下了功勞,以後我自會賞賜。”

小詩眨巴眨巴眼睛,期盼道:“小詩只要留在管家身邊就好。”

蘇若沈面色柔和了下來,溫言道:“我身邊的位子,會給你留着的。”

小詩一聽,頓時喜道:“這可是官家說的!”

蘇若沈好笑道:“是我說的,可以了吧?”

小詩面容一整,跪拜道:“小詩必不負官家之命!”

小詩離開之後,蘇若沈便選了一個手腳還算麻利的小太監,暫時照顧自己的起居。雖說穿越之前什麽都是自己幹的,但是在這個世界裏當了這麽久的皇帝,早已徹底腐敗了,有人服侍還裝什麽清高?

所以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對于小詩是否會背叛,蘇若沈卻是對他很有信心。畢竟他這些日子都是在小詩的照顧之下,如果小詩背叛了,自己早就玩完了。

這次的虎頭蛇尾一般的謀逆行刺,倒是給蘇若沈提了一個醒,也讓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慕容……是吧?雖然現在抓不到你宰了鞭屍,但是也不能讓你閑的沒事幹,整天想着怎麽算計江山社稷、怎麽給他搗亂吧?這次他蘇若沈就主動送給你一個混亂局面,自己去玩兒吧!老子不奉陪!

把小詩扔出去辦這件事,蘇若沈還是很放心的。

接下來,就是去天牢裏看看那幾個基本問不出什麽東西的刺客了吧?畢竟做戲要做全套,不去一趟天牢,進行下一步就有點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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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張寧進了天牢,蘇若沈屏退所有人,一個人在裏面不知做些什麽。

——其實也沒做什麽,不過是望望這,望望那,把整個刑室都觀察了個底朝天,然後又把那幾個刺客看了個仔細,這才走了出來。

蘇若沈一出刑室,就吩咐道:“裏面的幾人,先行關押,秋後處斬。”嘴角洋溢着笑意,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子,讓人不得不相信他剛才在刑室裏面所得頗豐。

張寧提醒道:“陛下,您将于八月初一大婚,屆時必将大赦天下。若是秋後處斬……”

蘇若沈微笑道:“他們還有事情沒有說出來,自然不能殺。”

不理心中驚奇地張寧,蘇若沈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天牢後,他深吸了幾口氣。天牢裏面的空氣,還真是……

張寧随後跟了出來,神色又恢複了古井無波。

“張寧,”蘇若沈道,“你游歷江湖數年,可曾聽說過姑蘇慕容?”

張寧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從未聽說過。”

蘇若沈不置可否,面色淡然,又道:“去查一下,凡是與北燕鮮卑皇族的那個慕容姓氏有關的,都呈上來吧。”

“是。”

蘇若沈返回禦書房中,由于前任內閣首輔劉文清謀逆,現在又失去了蹤跡,是死是活都無法得知,蘇若沈又沒有合适的人選,首輔之職便空了出來。

蘇若沈直接讓在臨安城裏閑着就等着結婚的楊昭帶軍隊去抄家,也算是循環利用了。

剛坐下不久,就有內侍前來通報:“官家,禮部侍郎何為庸求見。”

何為庸?他怎麽這時候來?難不成是有了劉文清的消息?不過那應該去提供給楊昭。或者是,又有了什麽要緊事?蘇若沈心思百轉,面上卻甚是平靜,道:“讓他進來吧。”

何為庸是個面目普通的中年男子,一把山羊胡子,在蘇若沈看來,很有娛樂效果。

何為庸行禮後,呈上一份密函,恭敬道:“陛下,蒙古王子托雷已于十日前到達臨安,想觐見陛下。但是那時候……朝中……有要事,便拖延至今。原本這事是劉文清負責的,但是……”何為庸頓了頓,繼續說道:“昨日蒙古使者再次要求觐見,微臣特請陛下決斷。”

原來是他們啊……蘇若沈神色未變,似乎早就知道一樣。他拿起密函,只見它是用蠟密封的。撕開之後,蘇若沈取出裏面的紙張,展開看了一遍。

放下密函,蘇若沈吩咐道:“朕知道了,就安排在明天未時初吧。切記,不要大張旗鼓的,秘密帶進宮來就好。”

“微臣遵旨。”何為庸料想,這裏面肯定有什麽秘密門道,也不多問,只求好好完成自己的分內之事,最好可以升個官發個財的,別有什麽大災大難的就行。既然天子讓往東走,咱就別和他對着幹。至于劉文清那個白癡,完全是野心太大,又沒有自知之明,本來就是靠天子才有的權勢地位,還拿什麽“天子不敬聖人”之類的東西打幌子?這下好了,雖說是失蹤,但指不定就是被天子秘密處理了,連自己家都被抄了……

唉。做人啊,還是知足的好;做官啊,就別來那些個假清高。何為庸深谙和稀泥之道。

蘇若沈一揮手:“你下去吧。”

“是。”

不該問的絕不多問,看來,這何為庸比劉文清還适合做首輔。只是……不知他的野心如何?蘇若沈眉宇間神色陰晴不定。

找個時間,試試吧。

暗暗打定主意,蘇若沈去了全太後那裏。

安國公主不被全太後所喜,蘇若沈無法改變這件事,只好讓她自己呆在寝宮裏,找幾個宮女太監陪着她玩。

謝道清竟然會陪着全太後,看着全太後右邊坐着謝道清,左邊坐着賈婼兒,蘇若沈不禁微愣。

二人行禮道:“臣妾見過官家。”

蘇若沈微笑道:“不必多禮,有你們陪着娘娘,我也就放心了。”

見蘇若沈到來,全太後面露喜色,笑道:“官家,如何有時間來看老身啊?”

蘇若沈苦笑道:“娘娘,兒子這不是來了麽?”

全太後面露慈愛,笑罵道:“你這小子,定是又遇到什麽事了,要找我這個老太婆幫忙?”

蘇若沈道:“知子莫若母,知我者,娘娘也。”

全太後雖然是蘇若沈半路接管的身體的母親,但是蘇若沈畢竟接收了這個身體的記憶,性格上也是受到了影響的,再加上這幾年的相處,全太後對他也是有些了解的。

全太後道:“有什麽事?說吧。”

蘇若沈先不回答,對謝道清、賈婼兒二人道:“你們先回去吧,娘娘今天由我來陪着。”

謝道清眼中閃過不舍,卻仍舊是中規中矩道:“臣妾告退。”

賈婼兒的面色有些憔悴,看樣子是知道了賈涉被叛賊所殺害一事。她的眼睛微紅,看向蘇若沈的眼神帶着幽怨。原本應該讓男人心生無限愛憐,但不知為何,蘇若沈只感到了一股寒意。

賈涉死的過于蹊跷,難道真的會和那些叛逆有關系?

打發走了二女,蘇若沈請全太後屏退左右,這才道:“娘娘,兒子有一件事需要與您商量。”

全太後道:“何事?”

蘇若沈道:“娘娘,明天未時初,蒙古王子托雷會進宮來商議與我大宋聯合,同時出兵攻打金國的事情,兒子想請您出面,垂簾與之詳談。”

全太後道:“我老太婆對這些國家大事一竅不通,如何做得了主?”

蘇若沈笑道:“兒子會在娘娘旁邊,娘娘只需要屆時聽兒子的就好。”

全太後點了點頭,又問道:“官家又為何做如此複雜之事?”

蘇若沈道:“娘娘有所不知。兒子此番做法,一則是為了混淆蒙古的視線,混亂他們的思維,讓他們産生一種娘娘才是大宋幕後操縱者的想法,盡管不可能讓他們輕易相信,但是一旦他們有了疑慮,兒子便有機可乘了。”

“二則嘛,”蘇若沈繼續道,“娘娘就說兒子偶感風寒。即使他們不相信您是幕後之人,但是這樣一來,他們會認為,兒子其實是在祭祀的時候被刺重傷,一時不能恢複。而娘娘有心趁此機會,學那呂後武曌……”

全太後面色一變,愠怒道:“官家,您怎可讓老身行此等……此等……”

蘇若沈連忙安撫全太後道:“娘娘,兒子并不是這個意思,兒子只是要娘娘陪兒子演一次戲而已,剩下的就交給兒子吧。”

全太後嘆了一口氣,埋怨道:“你呀,老太婆就把這一身老骨頭賣給你了,你就看着折騰吧。”

蘇若沈立刻湊上前去,給全太後按了按肩膀,笑道:“娘娘,兒子怎會折騰您呢?娘親,兒子手藝沒退步吧?”

全太後的目光慈愛的似是透過時間走廊,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他們一家人都還是過着平民百姓的生活的時候……雖然那時候的生活與現在的錦衣玉食比起來,差得很多,但是卻擁有現在無法擁有的幸福。

“莒兒,過些日子,把芮兒叫進宮裏來,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

聽到全太後叫出了很久之前的名字,蘇若沈輕聲應道:“好。”

次日未時初,何為庸帶着托雷一個人去了太後居所。

雖然不明白天子的意思,但是何為庸絕對是那種該你知道的你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一句不多問的典型。所以他盡管很疑惑,卻也不敢表現出來,盡職盡責地将那位蒙古王子引到了目的地。

“微臣何為庸,已将蒙古托雷王子帶來,求見太後。”

不一會兒,裏面便走出來一位宮女,是來傳達全太後懿旨的。

只見她脆生生道:“何大人,太後讓您先行離開吧,待事情商談妥當,娘娘自然會派人送托雷王子離開。”

何為庸心裏一陣迷糊,面上卻未顯露出來。他恭敬道:“微臣何為庸謹遵太後懿旨。”

托雷聞言一驚,竟然是見宋國太後?這太後不是從不管政事麽?如今又為何……難道是蒙古所得情報有誤?

不管怎樣,還是靜觀其變吧。

托雷收斂了思緒,跟着那宮女進了殿門。

全太後選的地點是一座空着的偏殿,一般沒有誰會用到。

托雷一進去,就看到空曠的大堂裏只有一把椅子,一張桌子。

那宮女停下腳步,對托雷道:“托雷王子請在這裏稍歇,太後會在那裏與您商議。畢竟男女有別,還是小心些,不要惹人非議的好。”

托雷順着宮女的手勢望過去,是一扇半掩着門的偏室。

這時,另一個宮女上了一杯茶,便退了下去。

那宮女又道:“如果您沒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奴婢便告退了。”說罷,也不待托雷有甚表示,便徑自退了出去。

說得倒是客氣。宮女如此,那主人……托雷鎮定地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派不急不火的樣子,但心中卻不禁對這個即将與之交涉的宋國太後警惕了起來。

輕柔中透着蒼老的聲音自偏室中傳來:“托雷王子,官家偶感微恙,需卧床休息,此番便由老身來吧。”

托雷心中一動,面上也恰到好處地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他不确定地問道:“宋國太後,你可以做主?”

全太後道:“老身乃是官家的親生母親,大宋的皇太後,又如何做不了主?”

托雷恍然道:“這麽說,太後可以完全代表宋國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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